省长给我批条子
看到文章的题目,常看《家在山河间》的朋友,也许会记得在下“岳晋峰”这个名字。在此荣幸之余却惴惴难安,先得感谢各位老师慧眼赏读。言归正题。先前的《总理为我买汽车》、《我向委员长告御状》,连同这篇《省长为我批条子》,说的全是真事,全是我身边的人,经历过的实打实的事情。尽管年头有点久远,当年的人也老了,事情也早已成了往事,回味这些老故事,还是挺有意思。不过,到底有没有意思,还得诸位说了算。
这篇讲省长批条子的事情,需要简单交代一下时代背景。批条子是上世纪计划经济时代的特殊现象。那时工业落后,物资紧张,什么东西都缺。所以,批条子就成了解决问题的一种方式。当然,能写条子又能管用,关键在你必须找对人。如果你能找到通天的人物,那就会发生传奇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有两个,一个是从山沟里走出来的放羊娃,我的农民工弟弟老五,名字叫岳晋联。另一个就是权倾一方的大人物蔡副省长。
先从我这这五弟说起。我兄弟七人,众兄弟中唯五弟是个另类。他自小不爱劳动,干活浮飘不扎实,有时还耍点小聪明偷懒,常遭兄弟们嫌弃,也会受父亲责罚。可是爷爷却时常嘱咐:你们弟兄几个,将来若遇上难事,让老五去办,肯定能解了难。”大弟听后,哈哈一笑:“就他?能干成个啥?和煤饼不粘(nian),封炉子灭火,他能办成事儿,牛都出上牙啦”。农村人都知道,牛从来不长上牙的。
有一次,六弟与五弟推着小平车拉土,空车时六弟掌辕低头拉车,五弟坐在车上兜风。车子开始上坡,走不动了,人不用劲拉还直往后退,六弟说:下来推吧。五弟极不情愿下了车,围着车子转了一圈,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支在轮下,又坐上车,说:“这会儿不退了,可以走,你拉吧。”六弟眼一瞪,扔下车辕说:“我坐上车,你来拉。”五弟下车后没有去拉车,蹲在地上,盯着轮下的石头直嘀咕:“支上石头不往后退了,为啥还拉不动”。
五弟上初中那会儿,没钱买本子,就用家里废弃的开药方纸的背面写字,家里的旧药方用完了,没纸可用,初中没读完,只好辍学了。
失了学的五弟跟着他四哥去井下挖矿,一天没干完就跑了。他真的抡不动那挖矿的洋镐,更害怕被埋到井下了。
无奈,二哥要上山修水利,便把一群羊交给他去放。放羊这营生好,不背不担,怪轻松。老五羊鞭子一甩,开始了羊倌的悠哉日子。但好景不长,一个月下来,他那群羊,一个接一个死。开始一天死两只,五弟就从坡上往回拖。最后一死就是好几个,五弟拖都拖不过来。一群羊就这样让他全放没了。
到月底,四弟用一双磨得粗糙的手,给老父亲上交了120元钱。两手空空的五弟无颜面对父亲,却悄悄把老娘烧火做饭的风匣拆开,改成个木箱。爸爸追着他打:“你个破家败家的忤逆,好好个东西被你贼羔糟蹋”。
五弟也不吭声,又把身下的小褥子剪成两段,拆洗了,让娘缝上白纱布,做成个小棉褥子,背着那个风匣改成的木箱子,离家了。临走向爸爸要五块钱做本钱,爸爸不给,还说:“你个败家的,有种,走了就别回来”!
后来,人们看见五弟背着个箱子沿村叫卖冰棍。原来他每天下午步行30多里,过了黄河到史家滩车站坐火车上新城,下车再跑五六里,从冰糕厂批发一箱冰棍,背回来在车站找个角落眯一夜,第二天起早再坐火车返回史家滩。下车后,背着这个装了二百多根冰棍的箱子,回到黄河这边的山西,沿村叫卖。每天如此往返,一个月下来,竟赚了好几百块。当这些零零碎碎的毛票加硬币上交给父亲时,爸爸威严的脸上才有了笑模样。也许那个时候,爸爸从内心对老五就认可了。没想到一个十四五岁的毛头小伙,做这个不起眼的小生意,比几个壮小伙下井挖矿都挣的多。
五弟一炮撂红,逐渐改变了家人对他的看法,在家里的地位也一天天有了提高。一开春,他便到新城那边批发些辣椒、西红柿苗,弄到这边向农户零售,赚些差价。到了秋天,又做起收鸡蛋换大米的生意,就这样倒腾,一年四季闲不住。那时,他这小本生意,没多大成本,不费多大力气,来钱又快。很多人眼红,都争抢着一哄而上,慢慢也就不挣钱了。
五弟没事干了,咋办呢?那时我在太原一家公司给经理开小车,曾帮过下边工区一个材料站长的小忙,于是,把五弟介绍给他。五弟就到了他的材料站上班了。这材料供应站要保障整个工程的供应,主要靠采购,是个耍嘴皮的工作,与老五秉性相合,老五在那里算是稳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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