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的故事
夏日乡下的黄昏,又静又美丽。碧绿的原野拥抱着老屋,周遭高高的柳树墙,轻轻地自摇着。
暮霭迷离,一抹夕阳染红了草编的屋脊,劳动归来的父亲坐在西蕃莲花下的大青石上,享受着他少有的歇息。
傍晚的落山风,轻送爽意。园子里的蜂箱子传来比静还静的"嗡嗡"声。
多俏丽的花呀,红如火焰,紫比落霞。
我蹲在一边,听着父亲对花的啧啧赞誉,一种欢乐在心中漫延。
突然,我见父亲的神情变了:"蜂子的叫声不对!“父亲边说边大步流星地走进园子!来到蜂箱前。
呀!我也听到异样的蜂叫声,像大雨前的疾风,像劫难中的呐喊!
当我们扑到近前时,看见锋箱下的地上已死了十几只蜜蜂和两只胡蜂(胡蜂是很厉害的野蜂)。
两军仍在酣战,撕打成团,滚咬成球。胡蜂身大力强,嘴阔而坚硬,它们是来抢蜜的,虽说只有十几只,但"作战"能力以一当十,并俱备了强盗的凶狠歹毒。而蜜蜂虽说长的小,体力不够,可它们为了保卫家园,为了保卫自己辛苦劳动得来的成果,更是英勇到了疯狂,前面的死了,后面的又涌上来,只剩一口气儿的,又挣扎着起来咬断了"敌人"的腿……
还有劳动一天刚回来的蜜蜂,不知飞过了多少座山,多少条河,后腿的口袋里装着满满的花粉,刚一落地,就参加了战斗,可是,自古有“疲军不战”一说,它们被胡蜂咬死了,星星点点的朱红和淡黄洒了一地,谁知这香从哪山来?甜由哪泉生呀?
仅管蜜蜂英勇奋战,仅管后继者像潮水一样地涌出家门,大有"人在阵地在”的架势,但它们与胡蜂的体力相差太大,蜜蜂明显打不过胡蜂。
但是值得庆幸的是,蜜蜂的浴血奋战,终于没让强盗进入家门,战斗始终是在门外打的。
"快进屋拿蜂帽来!"父亲急的要命,向我喊着。
他戴上蜂帽,又戴上皮手套(防蜂螫),并说我:"离远点!"他怕蜂子螫了我。
父亲从地上拿一小块儿砖头,准备帮助蜜蜂,可蜂们敌我滚在一起,无从下手,眼见胡蜂且战且向蜂箱门儿靠近,为了保住更多的蜜蜂和蜂蜜,父亲只好用砖头将胡蜂一个个摁死,与之"短兵相接"的蜜蜂也只好同归于尽了,父亲说这是“舍车保帅”。
只剩两只胡蜂一看大势已去,惶惶地逃了。
蜂箱恢复了平静,一些蜜蜂在死去的伙伴身上爬来爬去,不知是告别,还是寄托哀思,触角轻轻摆动,像是在呼唤同胞兄弟的苏醒。
死去的蜜蜂蜷着身子,痛苦地抽动着……
蜜蜂啊!为甜而生,为甜而死。酿得百花蜜,自身享几许?为他人嫁做衣裳,为谁辛苦?为谁忙?
夏日的傍晚还是那么美那么平静。
本想这一切过去了,谁知第二天,这一幕又重演了!
这次不同的是胡蜂来的数量多了!"这是昨天那两个逃走的胡蜂勾来的兵!"父亲边说边做好了一切防蜂螫的准备,并告诉我和妹妹,一会儿再有胡蜂逃走要注它们的去向。
果然,胡蜂发现有人来帮助蜜蜂时,又有逃窜的了。我和妹妹眼尖脚快地盯稍儿,原来胡蜂的巢就在老屋后山坡的榆树上,一个垂着的黑乎乎的巢。
当天夜里,父亲找来一根长杆儿挷上旧布,蘸上柴油,烧了胡蜂的老巢。
打那,我们每晚坐在西蕃莲下享受晚风时,总会下意识的听蜜蜂的声音是否异常,那极静的音韵,有种莫名的坚定,不由令人起敬!何惜百死保家国,蜜蜂和人一样啊!
家国,我们栖息的地方,一衔一啄的暖巢,岂容践踏掠夺!六个月的生命,流光一闪。不容侵犯,也从不无端冒犯他人。任可劳苦累死,也不慵懒受贫寒。身小如蚕豆,规守比南山!多么有原则的小蜜蜂啊!多么可爱的小生灵啊!
那个久远而馨香的仲夏傍晚,又沿着记忆向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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