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身份互换的打脸爽文?
有哪些身份互换的打脸爽文?----------------------------- 穿越回五十年前,成了我爷爷,我爸问我要糖吃,我一个巴掌糊他脸上。
“吃吃吃,作业写了吗就知道吃!”
我爸捂着脸跑了。
我内疚的追上去,伤心的露出了八颗牙齿。
1
考试没考好,我又被我爸打了一顿。
我拿着成绩单站在阳台上,脑子里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一跃而下。
我不明白,如果不爱一个小孩,到底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
为什么无能的父母,会把这么多强烈的希望寄托在小孩身上,书读不好就不配活着吗?
我爸自己才小学毕业,他有什么脸要求我必须要考个好的大学呢?
我呆呆的站在阳台上,看着太阳慢慢坠入地平线,所有的霞光消失,整个世界笼罩在一团黑暗中。
我还是没胆跳下去。
可能像我爸说的一样,我真的是个废物,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捏紧手里的成绩单,我转头进了卧室,爸爸的羞辱声依旧顺着门缝钻进来,太阳穴一阵接一阵的疼,我躺在床上,用枕头压住脑袋。
我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有人用力推搡着我。
我顿时一阵火,猛得坐起身来。
“干嘛,考不好没资格吃饭,是不是也没资格睡觉?你干脆拿刀捅死我算了!”
这一起身,才发觉不对劲,室内光线昏暗,我坐在稻草堆上,不远处是一个很面熟的中年妇女,手里举着一盏煤油灯,一脸吃惊的看着我。
“银山,该下地干活了。”
银山?这不是我爷爷的名字吗,脑子里有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我才反应过来,我穿越了,穿到了五十年前,成了我爷爷。
家里很穷,连张床铺都没有,全家在稻草堆上整整齐齐躺了一排,上头盖着破旧的被子。我仔细一辨认,就看见了我爸。
他和我小时候长得实在太像了,此时正缩在最墙角,搂着小叔呼呼大睡。
我走过去直接拎他耳朵。
“起床跟我下地干活。”
“哎哟。”
我爸痛呼一声,睁开眼睛一脸迷茫的看着我。
“爸,今天礼拜六,我不上学。”
我直接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
“不上学就不能起来帮家里干点活?等着我伺候你呢?”
我爸唯唯诺诺的缩在一边,我咧嘴一笑。
啊,爽——
2
我爸最怕爷爷,老老实实穿衣裳起床了。
我们出门的时候,天还没亮,这个年代的乡下一盏路灯都没有,外面漆黑一片。
我扛着锄头走了没几步,就感觉有点累。
转头一看,我爸慢吞吞的提着篮子跟在后头,我走过去把锄头放他肩上。
“你年纪不小了,这个家该由你担起来,今天你干活,我指导指导你。”
我爸今年才十一岁,个头已经窜的很高。
爷爷奶奶个子都不高,他却从小特别高,为这没少被村里人说闲话,骂他懒。
我们的方言中,有一个词叫懒长,懒的人才能长得高,那干活勤快的肩膀整天担东西,早都压矮了。
我爸有点不服气的看了我一眼,我眼睛一瞪,他立马一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到了田边,他下地干活,我叼着根草往旁边一趟,翘着二郎腿。
啧,空气真新鲜那,心情真舒坦那。
以前每到周末,我但凡在床上躺的稍微多一会,我爹妈两个人就轮流上阵骂我,非叫我起床。
起来以后玩一会手机,我爸又骂我。
“整天杵那干啥,作业写完没事就滚出去找同学玩玩,再盯着手机看眼睛都看瞎了。”
我烦的不行,只能出门,回来以后又被骂一顿。
“一天天的人影都见不到一个,那撒疯的野狗还知道回家,你当这是个旅馆呢?有能耐就别回来!”
反正我干啥都不行,在他们面前除了挨骂就没啥功能。
想到这,我清了清嗓子,朝正在干活的我爸劈头盖脸一顿。
“没吃饭呢?那锄头挥的绣花似的,空长那么大个子!”
我爸涨红了脸,幽怨的看我一眼,继续低头翻地。
太阳渐渐升高了,附近干活的村里人都停下手里的活,三三两两上了田垄。
“银山,今天国伟这么孝顺呢,跟你下地干活。”
我点点头,本来想顺嘴接话,忽然又想起每次我被爸爸的朋友同事夸奖,我略带羞涩,眼含期待的看着我爸。
我爸都会立马摇头。
“就他?”
“他能干什么啊,书么书读不好,活么活不会干,整天在家躺尸。”
到嘴边的话立马转了个弯,我拍拍屁股站起来,摇头叹气。
“他能干啥活啊,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一天天的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我是指望不了他。”
果然,我爸眼中希冀的光芒立马熄灭了,挺起的胸膛也缩了回去,唯唯诺诺的站在我旁边。
3
农村人下地干活时,都会把鞋子脱了放旁边,赤脚下去。我爸干完活,把鞋子抱怀里,要走一小段路到附近的水渠里洗脚。
走了几步,他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我忙走过去一看,他脚心被一块尖利的石头划破,流了不少血。
看着他捂着脚坐在地上,疼的脸色惨白,傻头傻脑的样子,我心里有点不好受。
刚想伸手去拉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我打篮球受了伤,爸爸停下工作赶来学校送我去医院,路上我不停的叫唤,我爸就把眼睛一瞪。
“这么点伤喊什么?男人,铁都吞的下去!”
这是我爸的口头禅,不管我遇见了什么挫折和伤痛,他都会不耐烦的看我一眼,轻飘飘的来这么一句。
想到这,我刚涌出的一丝同情心立马烟消云散。
我冷哼一声。
“这点伤喊啥啊?男人,铁都吞的下去,自己站起来!”
果然,我爸委屈巴巴的看了我一眼,自己单手撑地站了起来,一跳一跳的到旁边水渠里去洗脚。
洗完脚,他抓了把野草胡乱的把脚一裹,就套上了布鞋。
不过我到底没他那么过分,回去的路上自己扛了锄头,没让他扛。
等我们走回村子里时,家家户户烟囱都冒着白烟。
我奶奶已经做好了早饭,小姑带着两个叔叔在院子里玩。
“奶——咳咳,那个什么,国伟的脚受伤了。”
爸爸的伤口挺大的,路边又都是泥巴,那么脏,得带去打针破伤风吧。
我刚把情况一说,我奶奶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我爸垫着脚坐在凳子上,奶奶蹲到他面前,把鞋子脱下来一看,勃然大怒。
“你这死孩子!好好的布鞋都给你弄脏了,明天上学穿什么!”
“你这败家东西!流血了你不会光脚走回来!净败好东西!”
奶奶抓着布鞋,劈头盖脸的朝爸爸脸上打去。
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我是总裁的贴身秘书。
某天,他的白莲花牌未婚妻出现,命令我跪着爬出办公室。
可她不知道,我跟总裁互换了身体。
而且就在不久前,我们去度假村开会,看见她和总裁亲妈给我指定的男朋友滚床单了。
1
我给沈翊诚当了三年秘书。
贴身不卖身那种。
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
他有点小洁癖,
非常讨厌虫子,
也不能容忍衣服有种回南天的潮湿。
那个月不知怎么回事,一连下了二十几天的雨。
沈翊诚出门一趟得换三四套衣服。
导致最后,我得加班加点给他用吹风机烘干。
晚上,我一口气吹了七八套新洗净的高级衬衫,突然听见浴室传出总裁假装镇定的叫声。
作为尽心尽责的秘书,当然是第一时间跑到现场。
没料到,在浴室呆了大半天的沈翊诚,居然刚刚出浴。
他僵硬站在墙角,抖着手指向洗手台上的小强。
“姜秘书,干…干掉它!”
我脑门抽了抽。
实在无法想象谈判桌上宠辱不惊,一分钟赚一个亿的总裁,会惧怕如此渺小的生物。
我拿起拖鞋,
假装没看见水珠从沈翊诚身上的胸肌、腹肌以及肱二头肌流过。
“啪”地一下解决了入侵物种。
偏偏这时停电了。
等浴室的灯重新亮起,我和沈翊诚互换了身体。
他倒是挺坦然,目光沉静地欣赏自己的健硕身躯。
可我怎么办?
只能马上红着脸,拿浴巾将身体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沈翊城欲言又止:“姜秘书,浴巾刚刚掉地上了,有点脏!”
BOSS大人!
这个时候最该关心的问题,不应该是怎么换回来吗?
2
沈翊诚尝试了一百遍关灯开灯。
徒劳无功。
最后只好放弃。
他说:“先这样吧!”
反正我是总裁秘书,大大小小的会议都有参与,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
我有点忐忑。
总裁亲妈刚下了死命令,要他跟朱家大小姐联姻。
沈翊诚是那种对事业很有野心,对爱情没啥追求的男人。
出席宴会,好多一线女星想跟他传绯闻,最后都扑个空。
可总裁亲妈是个病秧子。
她自觉时日无多,渴望早点抱孙子。
哪里料到儿子连一个蛋都不肯下给她。
朱曼曼大小姐是总裁亲妈的远房亲戚,经常上门把老太太哄得笑哈哈,盼着让她进门。
其实,总裁娶谁,跟我一个小小秘书没有太大关系。
问题出在朱大小姐身上。
她是懂变脸术的。
拿着未来婆婆给的鸡毛当令箭,经常到公司“视察”。
见到姿色不错的女同事乱骂乱罚,恨不得把人家眼珠子挖下来。
她还多次为难过我,
骂我长得像狐狸精,信誓旦旦表示嫁给总裁后,第一个就把我踢出公司。
这些事,我没跟沈翊诚说过。
朱曼曼在总裁母子面前,总是一副温柔如水的模样。
这样好的演技,不进娱乐圈实在可惜。
而且,总裁亲妈早早发过话。
我不过是个职场保姆,必须时刻认清自己的身份。
事实上,我和沈翊诚是大学校友。
他从大四开始为公司招募核心团队。
为了赚钱补贴生活费,我努力挤了进去。
毕业后顺理成章进了公司。
他给我开七位数年薪。
我深深明白,大人的生活除了容易穷和胖,其他都不容易。
所以心甘情愿帮总裁应付一些难搞的事。
包括他唯一的亲妈。
以及亲妈指定的未来儿媳。
只是,现在我变成总裁的样子。
突然有点期待,朱大小姐会怎么婊里婊气为难总裁。
3
换身体后,我被迫搬进总裁的私人公寓。
他睡他的三米大床,我睡我的两米小床。
除了司机,没人知道我们每天同进同出。
在公司一切很顺利。
毕竟常年陪总裁熬夜加班的人是我。
就连沈翊诚的签名,都能模仿得八九不离十。
4
周末,考验来了。
总裁亲妈让管家催沈翊诚回家吃饭。
我跑不掉。
可怜的是总裁大人。
他穿着我的职场套裙,踩着高跟鞋,艰难跟在后面。
朱曼曼小姐俨然女主人一样来开门。
她笑眼眯眯看着我,伸手挽了过来。
全然没留意到衣袖沾了些类似面粉的东西。
我还没说话,沈翊诚拧眉后腿了两步。
表情是实打实的嫌弃。
“朱小姐,你的衣服好脏!“
欧耶!
我终于get到总裁洁癖的好处了。
可在朱曼曼看来,我这个小小秘书,居然敢在未来老板娘面前放肆。
她背对着我,咬牙盯着沈翊诚。
“姜秘书,这是我们的家宴,你不请自来是不是很没礼貌?”
沈翊诚显然没见过她那副刻薄的面孔。
加上最近加班熬夜太多,他不想费脑子应付。
于是脱口而出就是:
“我回自己家,为什么要经过你同意?”
朱曼曼气得直跺脚,用力把我挽得更紧了。
“翊诚哥哥,你看姜秘书是不是太嚣张了,居然把你家当成是她的!”
我不动声色推开她,
生怕身上价值三十万的西服弄脏了得赔。
我递了个眼色给沈翊诚,开口解释道:
“姜秘书是我的贴身助理,我到哪她就得到哪,把我家当成她家也不奇怪。”
朱曼曼咬唇:
“可是,翊诚哥哥,我们快结婚了,你身边有个容易传出绯闻的女人是不是不太好?”
“我觉得最好快点把姜秘书辞掉吧,回头帮你物色几个更能干的男助理。”
沈翊诚同不同意这门婚事我不知道。
但朱曼曼明显在挑拨离间,想尽快把我赶出公司。
眼看沈翊诚表情变得不耐烦。
这是他准备骂人的前兆。
为了不给朱曼曼抓到痛脚借题发挥,我连忙上前捂住沈翊诚的嘴。
转头对她认真地说:
“姜秘书工作能力很强,我暂时没有换人的打算。”
开什么玩笑!
生活的不如意全是缺少人民币闹的。
价值七位数的工作啊,搞丢了上哪找?
反正只要沈翊诚没开口,我肯定是要抱着大腿不放的。
5
朱曼曼气得跑到老太太面前告状去了。
沈翊诚掏出帕子,认真替我擦掉西装上的面粉灰。
他站得很近,
我耳根有些发烫。
“老板,对不起!刚才我一时情急,才会反驳朱小姐的。”
他眸色深深地看着我:
“你没说错,我本来就没打算换人。”
沈翊诚话锋一转。
“朱曼曼平时对你是不是很凶?刚才她瞪我的样子,好像要吃人!”
噗嗤!
我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出来。
这才哪到哪。
更有意思的事在后头呢!
6
进了别墅,总裁亲妈朝我走来,身边站着给我介绍过的奶油小生黄立。
她笑盈盈看着我:
“翊诚,你也真是的,整天忙着工作不回来看我。”
我模仿着总裁的语气礼貌应答了几句。
晚饭在花园完成。
吃完后,老太太的矛头突然朝向变成我的沈翊诚。
她指着殷勤不断的黄立说:
“姜秘书,黄立约了你好几次看电影,怎么总说没空?”
沈翊诚一脸疑惑。
哦!
我忘记告诉他了。
总裁亲妈找人调查过我全家。
我爸好赌,我妈生病。
她忽略我的工作能力,一直防着我,担心我偷偷爬她儿子的床。
明里暗里给过我好多次警告。
前阵子,总裁亲妈还给我介绍了朱曼曼的表哥,让我跟他好好谈恋爱。
为了保住七位数年薪,我表面答应。
心里却在盘算,哪怕要被炒鱿鱼,也得多挣几个月大风刮来的钱。
我见过黄立两次。
他满嘴甜言蜜语。
特别喜欢动手动脚。
怎么看都不是我的菜。
7
见沈翊诚端着冰山脸不说话,
黄立仗着喝了不少酒,嬉皮笑脸开口。
“姜秘书,你上次不是说要跟我学游泳吗?今天我有空,赶紧到泳池试试吧!”
我慌了!
哎,不是!
上次见面,黄立一心想强吻我。
哪说过这样的话。
黄立不由分说,用力扯着沈翊诚走向泳池。
可自从沈翊诚跟我互换后,力气比平时少一大半。
他穿着高跟鞋的身体被扯得踉踉跄跄。
我想跟上去。
总裁亲妈立刻阻止。
“翊诚,姜秘书和黄立都是成年人,你得给机会人家培养感情。”
朱曼曼也一脸娇羞拉着我的袖子。
“翊诚哥哥,你不会游泳,还是到屋里尝尝我亲手做的曲奇吧!”
吃你妹啊!
沈翊诚不会游泳。
万一呛水,淹死的人不就是我吗?
可怕的念头刚冒出来,就听见泳池传来扑通落水的响声。
点赞可催更! 转学第一天,我和班上最好看的女生奚若互换了身体。
之后我发现,生活好像不太对劲——
班草经常目露痴迷地看着我,背包里总是带着奇奇怪怪的工具。
校霸把我堵在校园外的巷子里,问我:“小若,是不是把你锁起来,你才能不跑呢?”
出去买个水会遇到想把我迷晕带走的总裁,莫名其妙地给我甩张支票想包养我。
公交车上必碰咸猪手,回头一看,貌似文质彬彬的男人抿唇,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就连去医务室拿个药,那个温文尔雅的男校医也总是往不该碰的地方摸。
整个世界的男的就好像被下半身支配了,满脑子只想着那种事。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软妹身体里实际是个纯男人的我烦不胜烦,面无表情地扬起拳头,每天不是在揍人,就是在揍人的路上。
后来,我忍不住问奚若:“你以前遇到的人都是这样的?”
她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她轻声说:“你不是这样的。”
*
转学到这所私立学校前,师父在电话里教导我:“这次少惹点事,尽量多待几个月。”
没想到就来第一天,我就惹上事了。
事情的起因是,中午出食堂,我看见我们班的女生奚若在路上摔了一跤。
都是同学,我顺手扶了她一把。
结果头晕目眩一阵,再睁眼,我发现自己矮了一大截,身上也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而对面——
那张我看了十八年的,属于自己的脸也满是惊讶,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奚若的身体里了。
我:“……”
转学第一天,我对奚若并不熟悉。
但我一向冷漠孤僻,她看上去温柔可亲;我讨厌读书,她在光荣榜上门门第一;我精通散打,她却身娇体弱。
——更重要的是,我是个男的。
好烦。
我抿唇看着自己那仿佛一折就断的白嫩手腕,深呼吸几口,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
和奚若短暂地交流完两边情况,我望着镜子里那张过分美貌的脸,不太适应地皱了皱眉。
就算我对别人的外貌都不关注,也不妨碍我第一次看到奚若的时候,油然而生的惊讶。
这世界上居然有人长得这么漂亮,一眼望去,这女孩眉眼如画,肤如凝脂,亭亭玉立,身上每一处都好看到像在发光。
不过看了一眼我就没在意了,毕竟再好看也还是个人。
只是看她摔跤,我才顺手扶了一把。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绝对不会扶她。
奚若在我的身体里,表情也有些复杂。
我那张一天到晚没什么表情,被师父称为“赶尸人”的脸居然柔和了许多,同样一双眼睛,她穿进去之后,居然变得澄澈温柔,身上冷冽的气质也没有了,有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暖意。
“……元同学,抱歉,”她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换回来……”
我看了眼她头顶那一团正在缓慢消散的黑气:“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就是,”奚若顿了顿,“你之后可能会经常遇到很奇怪的人,打电话给我就好,我来解决。”
我皱眉:“奇怪?”
“他们……”奚若沉默两秒,垂下眼,含糊道,“可能会说奇怪的话。”
——一开始我不明所以,奇怪的话是多奇怪,难道这个班里还有精神不正常的人?
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
中午刚进教室,我被人拉到了楼梯间的杂物室。
砰!
门关上了,杂物室里都是卫生用品,散发着一股有些难闻的潮气。
我看着站在我对面,如竹挺拔的男生。
对方是我们班的班长,好像叫徐青鸿,眉眼清俊,气质冷淡,带着一副眼镜,眸色沉沉地看向我。
我觉得莫名其妙:“有事?”
早上还是他给我发的课本,态度挺友好的,周围也有同学说他外冷内热——他和奚若很熟吗?
“小骚货。”
我:“……?”
“我都看见了,”他推了推眼镜,“你和新来的转学生元琛眉来眼去的,中午还一起回来,是想被男人X了吧?怎么,和我说的什么学习为重,其实在教室里就按捺不住勾引男人了……”
他冷笑:“这么不满足,放学到我家来。”
我:“……?”
这人是失心疯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被迫听了一耳朵黄色废料,我脸色反而平静了下来,插在口袋里的手握紧了,上下打量着他:“有病?”
徐青鸿好像意外了一秒,很快又恢复正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奚若,你知道的,上个学期如果不是你求我,你的奖学金——”
砰!
门被人骤然推开。
我已经握成拳的手缓缓张开,若无其事地看向门外。
只见奚若顶着我的脸站在门口,表情毫无破绽:“老师让我拿一下扫帚。”
徐青鸿却已经将身上的阴鸷收得干干净净,礼貌性地笑了一下,若无其事地从我身边走过:“奚若,跟你说的表记得填一下,我先回班上了。”
我站在原地,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元同学,你没事吧?”奚若走到我身边后,低声说了一句,“我应该早点……”
我打断了她:“你说的奇怪的人就是这种?”
她犹豫了半晌,好像觉得有点难堪,但还是垂眼说:“嗯。”
“这种行为应该叫性骚扰吧?”我说,“你可以直接报警。”
她不说话了。
我顿了顿,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不妥:“抱歉。”
不是人人都可以像我一样肆无忌惮,徐青鸿虽然像个神经病,但既然在这所学校里是班长,那他应该就是个富家少爷。
这所私立高中的学生条件都不错,奚若不一样,她今天说过,她是孤儿,是以特优生的身份被招进来的,不可能和徐青鸿硬碰硬。
但我是元琛,不是奚若。
她有顾忌,我没有。
我看了一眼奚若:“只有他?”
奚若愣了一下。
随后,她明白了我的意思,很轻地摇了摇头。
我呼了一口气,勒令自己平心静气,然后问她:“我能用你的身体打架吗?”
奚若:“啊?”
“元琛惹得起徐青鸿,”我眼睛都不抬一下,“以后他再骚扰你,他爹把他头捶飞。”
来一个锤一个,来十个打一窝。
我毫无诚意地在心里对师父道了个歉,心说这次我必须要惹事了。
奚若好似没反应过来:“……如果你想的话……”
“你放心,”我说,“就算我们换回来了,我还是会继续管这件事的。”
意思是,我还是会继续打人的。
和我在不在奚若的身体里无关,纯粹就是看不惯这种不良风气。
***
女主是XX文的女主角。
男主是误入XX文的扫黄网警(不是
祝大家新年快乐!
再扑真的吃不起饭了,大家新年好哇,要不点个三角形给口饭吃orz 霸总拒绝了我,说他喜欢传统贤惠的女人。
而我,穿衣大胆性格火辣,不知廉耻。
于是我们穿越了。
他成了寡妇,我则是垂涎他美色的二流子邻居。
1.
「啧啧啧,你们看那苏桃,胸那么鼓,腰那么细,一看就不是正经女人!」
「就是,正经女人谁长那样啊!脸比猪油还白嫩,我看啊,不出三天,她就要偷人!」
王大娘和李大婶将瓜子皮吐得漫天飞舞,唠嗑唠得嘴皮子都快冒火星了。
我抓着把瓜子蹲在一边,疯狂点头附和:
「就是就是,我昨天从她家门口路过,她扭着小腰站在门口,还朝我抛媚眼来着!」
「嗬,还有这种事!二狗,你快详细说说!」
我拍干净手中的瓜子皮,加入了村里的八卦大军。
呵呵呵,沈安和,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谣言是怎么炼成的。
我,骆蔓蔓,穿越了。
穿越前,我是一个长相美艳身材妖娆的女秘书;
穿越后,我成了村里人人唾弃,卖房卖地喜欢赌钱的二流子。
和我一起穿越而来的,还有我们公司的霸总,沈安和。
不过他比较倒霉,他的身份,是一个寡妇,村花苏桃。
苏桃夫君是山里的猎户,去山上打猎时遇上了野猪群,被活生生给拱死了;
今天,是苏桃夫君下葬的日子。
都说要想俏,一身孝,我抱着胸倚靠在祠堂的柱子上,看着神情哀伤的苏桃红着眼眶跪在地上烧纸。
啧,她往地上一跪,越发显得身段妖娆,那小腰,好似两只手就能围拢。
「二狗哥,你也看上苏桃这小妖精了?」
2.
「嘶哈嘶哈。」
陈石头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猥琐地上下打量着苏桃,恨不得用眼神在苏桃衣服上烧出两个洞来。
我看着苏桃和我穿越前一模一样的脸蛋和身材,不由得有些气愤:
他妈的,以前公司那帮猥琐男就是在背后这么议论我的吧?
嗯,不对,现在被议论的对象,已经是沈安和了!
想到这,我心里又闪过几分幸灾乐祸。
作为公司司花,我没少听到关于我的闲言碎语:
同样是白衬衫和西装裙,人家穿那就是职场精英;
穿到我身上,则是妥妥的制服诱惑。
部门经理,公司副总,沈安和的助理,甚至门口的保安,都对我表达过爱慕之情。
但是全被我拒绝了,拒绝的人多了以后,就开始有各种风言风语在公司流传。
有说我升职加薪,全靠爬床勤快的;
有说我和公司十几个男人都有一腿的;
还有说我是沈安和高价请来的,每当要和大公司谈业务时,就会带上我去取悦客户。
我本以为沈安和是不一样的,他出身富贵,又是名校毕业生,妥妥的上层精英。
良好的家教让他举手投足间充满了绅士风度,而且沈安和还是个工作狂,非常地洁身自好。
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传出什么桃色新闻。
直到那次我喝醉酒和他告白,他冷冷地站在我面前,神情里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3.
「骆蔓蔓,请你认清楚自己的地位。」
「还有,我不喜欢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喜欢传统贤惠、端庄守礼的。」
「就你这样的,离我远一点,别脏了我的眼睛。」
满身的酒意在瞬间退得一干二净,沈安和无情的话像就像一盆冷水将我兜头浇下,我不由得抱紧了手臂。
「啧,这时候了还不忘记勾引我?骆蔓蔓,你可真是,和传言中一模一样啊。」
我疑惑地仰起头,顺着沈安和晦涩的视线低头看去,才发现因为刚刚的动作,胸前展现了无限春光。
那是我这辈子最狼狈的一天,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沈安和房间出来的。
趴在床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晚,第二天醒来,我就成了陈家村的陈二狗。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直到我在水缸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这张脸化成灰我都能认得,这是沈安和的脸。
果然,经过我再三验证,沈安和也和我一起穿越过来了;
顶着我的脸和身体,成为了村中有名的俏寡妇,苏桃。
「二狗哥,要不,咱今晚一起爬墙去?」
陈石头抬起胳膊轻轻撞了我几下,将我从回忆当中拉了出来。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跪坐着却将背挺得笔直的苏桃,咧嘴坏笑了一下:
「好啊,到时候让你先。」
传统,贤惠,端庄,守礼。
沈安和,希望你能做一个你自己喜欢的女人。
4.
苏桃夫君虽然是个猎户,但是手艺高超,人又勤快,因此家里还是有点积蓄的。
他的葬礼办得很热闹,村里男女老少基本都去帮忙了;
等到忙活完仪式,归还了碗筷桌椅时,天色早已黑透了。
我躺在简陋的木床上,筹划着以后要如何赚钱,养家糊口。
穿越的同时我还继承了原身的记忆。
陈二狗是村里有名的破落户,父母早亡,喜欢赌钱,又会一些拳脚功夫,没事情就在村里欺男霸女,搞得全村鸡飞狗跳的。
因此虽然他长了张英俊帅气的脸,村里人还是不待见他,不过却也不敢得罪他。
因为他有三个非常出息的姐姐。
大姐嫁给了城里的米铺掌柜;
二姐嫁给了城里的刘捕快;
三姐嫁给了城里的童大夫。
陈二狗这些年就靠着姐姐们的救济,整日里游手好闲地逛着。
他能这么逛着,我可不能,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思索着找个可以养活自己的活计。
种田是不可能去种田的,这大高个,弯腰种田能把我累死。
就在想得投入时,隔壁院子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我一骨碌坐起身,不会吧,陈石头真去翻墙了?
胡乱披了件外套,我三两下就跳到了苏桃家的院子里。
苏桃卧室的房门关着,纸糊的窗户上透出两个纠缠的人影。
我一脚踢开门,果然是陈石头这小子!
「二狗哥,救我!」
苏桃的外套已经被扯坏,露出里头粉色的肚兜,她涨红着脸死死地推着陈石头,试图从他手下跑开。
「二狗哥,你也来了?你别急,我快活完了就轮到你!」
我黑着脸走上前一把拉开陈石头,反手就打晕了他。
苏桃双手抱胸,气愤得眼眶通红。
我对着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苏桃,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记勾引我,你可真是,和传言中一模一样啊!」
5.
苏桃震惊地抬起头看着我:
「果然是你!骆蔓蔓!」
我退后一步打量着这间简陋却收拾得异常干净的房间,青色的纱帐,土黄色的墙。
靠窗的榆木桌子上放着一个陈旧的陶罐,罐子里插着一捧开得正盛的桃花;
粉色的花瓣,翠绿的树叶,使得这粗陋的卧房多了几分野趣。
「可以啊,沈总,很贤惠嘛!」
「你!」
苏桃气鼓鼓地瞪着我,漂亮的桃花眼睁得滚圆。
「唔,疼死老子了~」
这时倒在地上的陈石头抬起头,似乎是想看清到底谁打了他。
我还没动作,苏桃已经搬起陶罐恶狠狠地砸在了陈石头脑袋上,罐子里的水溅了一地。
「啧,沈总对小情人这么狠的吗?」
我抽了抽嘴角,幸亏沈安和穿现在顶着苏桃的身体,力气不大;不然就刚才那一下,陈石头可能直接去见阎王了。
「你胡说什么!」
沈安和生气地一摆手,随着她的动作,刚才被撕破的外套掉到了地上。
看着只穿着一件肚兜,露出藕节一样雪白胳膊的苏桃,我不自在地转过了头:
「你先把衣服穿好。」
嗯,不对啊!
这是我的身体,我尴尬什么?
想到这我又理直气壮地转回视线,放肆地上下打量着苏桃。
6.
「沈总,你什么时候看上陈石头的?没想到你变成女人以后,眼光这么差!」
沈安和凶狠地瞪了我一眼,如果是他自己的身体做这个动作,自然是雷霆之怒,气势惊人;但是苏桃长了双多情的桃花眼,睫毛浓密,眼尾上挑;被她这么一瞪,就跟被抛了个媚眼似的,看得人心里头直痒痒。
我叹了口气,这长相,这身段,在现代都那么活得那么难了,更何况是在男尊女卑、等级森严的古代呢!
沈安和,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骆蔓蔓,陈石头是不是你让他来的?就为了报复我?」
沈安和顶着我的脸,说出的话却还是那么气人。
我无语地看着苏桃: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沈安和套了件外衣,站直身体冷冷地盯着我:
「如果不是你让他来的,我和他从未说过一句话,他为什么会半夜摸到我家里来?」
我都被气乐了,合着在沈大公子眼里,从来就没有色狼这种东西?
「应该是你勾引的他吧,如果你们俩没关系,他为什么半夜摸到你房间里来?」
「沈总换了个身体,连取向都换了,口味还这么重,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说话间我已经三两步来到了院墙边,我真是昏了头跑来救他,晦气!!!
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屋子以后,我气得在院子里耍起了拳。
我和苏桃的屋子连在一起,仅一墙之隔,都在我们村的村头。
这里地势很低,每当流过村子的桃花河进入汛期时,屋内都会灌入半米高的水。
苏桃家是猎户,没有田地;
而我是败家子,卖光了祖产;
所以这全村最差的房子,就落到了我们两家头上。
7.
本来按照我三个姐姐的势力,我是不用住到这来的,但是架不住原来的陈二狗垂涎苏桃的美色,硬是让族长把这屋子给了他。
我在这头练拳,沈安和那头不知道在做什么,叮铃哐啷,响了一整晚。
第二天我是被村里人的议论声吵醒的,我随手披了件外套,揉了揉眼打开院门,便被吓了一跳。
「嗬!好多人!」
只见陈石头被绑在河边的柳树上,身上衣服早就扒光了,还被人用鞭子抽得血迹斑斑。
苏桃穿着身白衣俏生生地站在院墙边,看到我推开门,她带着哭腔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头扎进了我怀里:
「二狗哥,昨晚累坏了吧,你放心,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了!陈石头也得到教训了,我看他也挺可怜的,要不咱们放他下来?」
围观群众顿时沸腾了:
「哎哟,我就知道,陈二狗和苏桃早就勾搭上了!」
「不然陈二狗为什么死活要买苏桃家边上这破房子,还不是为了偷情方便!」
「陈虎这绿帽子,估计活着时就给戴上啦!」
看着漫天飞舞的唾沫星子,我脑袋一晕。
卧槽!
沈安和!!
是我小看了你!!!
8.
我伸手想推开沈安和,但显然她用上了吃奶的劲,两只手掌在我背后十指相扣,生怕我把她甩出去。
我用力握住她的手臂:
「你给我放手!」
沈安和死死抱着我的腰,踮起脚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
「骆蔓蔓,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再换一次呢?毕竟,苏桃的身体才是你的。」
卧槽!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我像被点了穴道一样呆立当场,如果我成了苏桃,还顶着个寡妇的身份;
想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猥琐眼神,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咳咳,没错,苏桃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谁再敢打她的主意,小心我的拳头!」
「天爷哎!陈虎昨天才刚下葬,头七都还没过呢!」
「苏桃这个小妖精,果然是个离不得男人的,呸!」
七大姑八大姨一窝蜂地开始站在一旁咒骂苏桃,恨不得冲上来撕碎了她。
「族长,把这个不要脸的骚狐狸浸猪笼!」
「对,请家法,浸猪笼!」
「浸猪笼!浸猪笼!浸猪笼!」
异口同声整齐嘹亮的喊声响起,我和苏桃都吓了一跳。
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而且还是我的身体!!
我将沈安和搂在怀里,双眼圆瞪怒视全场:
「我看你们谁敢!」
9.
围观群众先是一愣,随即安静了半晌,过一会又有窸窸窣窣的细语声响起。
王大娘儿媳妇率先发难了:
「陈二狗,俺们可不是要沉你,肯定是苏桃这贱人勾搭的你,她上次还勾搭俺们王贵来着!」
她一说话,其他的大姑娘小媳妇也忍不住了,纷纷举起手高喊着要将苏桃沉塘。
苏桃怔怔地直起腰转过身,我们穿越来时,都继承了原身的记忆;
所以我和沈安和都知道,苏桃其实是一个很安分守己的姑娘,平常没事情就是在家干收拾菜园、喂鸡喂猪,是一等一的能干人。
只是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得上村里买东西。
她夫君陈虎有时候去山里一待就是几天,苏桃免不了去村里的其他人家换点米面盐油。
王大娘儿子是村里的货郎,每次苏桃上门买东西,一双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苏桃看。
有一次趁着没人,甚至上手调戏,结果被他媳妇撞了个正着;
王贵媳妇是个母老虎,他于是咬死了牙,只说是苏她勾引的他。
看到那么多小媳妇跳出来指着自己鼻子骂,说她不要脸,勾引自己夫君。
苏桃苍白地辩解道:
「我没有,我真没有,是他们调戏我,我从来没有勾引过人!」
「呸!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勾搭俺夫君,为什么他只调戏你不调戏其他人!」
「就是就是!为什么他们只盯着你!还不是因为你水性杨花!见到个男人就发骚!」
不少媳妇越说越生气,直接抓起地上的泥巴就扔到苏桃身上。
10.
扔菜叶子鸡蛋是城里人的做法,农村人鸡蛋是攒着卖钱的,菜叶子是拿来喂鸡的,可不敢浪费。
我悄悄地往边上躲了躲,苏桃站得笔直,就像一株亭亭玉立的翠竹,只是这竹子上很快就沾满了污泥。
「啪叽!」
一大团泥巴甩在苏桃脸上,她怔忪地伸手摸了摸脸,傻傻地看着手上黄色的泥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站在一边,心里止不住地发寒。
过分的美丽,就是一种原罪。
眼看就要闹得不可开交,族长走上前来,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咳咳,苏桃不守妇道,败坏陈家村风俗,经过我和几个族老决定,将苏桃浸猪笼沉塘,以正祖宗家规!」
我和沈安和被这个消息惊在当场,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族长!」
等反应过来我走上前拨开人群,一把拉住族长的手:
「我不同意!不能将苏桃沉塘!」
「哎呀,二狗,你别让我为难,苏桃是漂亮,但是女人嘛,这个没了你再换一个就是了,犯不着为她得罪村里人。」
说完族长拍了拍我的肩膀,朝我使了个眼色:
「你不该打石头,石头可是里长的远房侄子,沉了苏桃,也是给里长一个交代嘛,这可都是为你好!」
族长说完话,就让人拉着苏桃走了。
沈安和被押走前朝我投来一个不可置信的眼神,仿佛不敢想象我居然就让人这么带走她。
我难过地拉着沈安和的手:
「下辈子,别当女人了,投胎做个男人,你,安心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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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男神身份互换,在班上霸凌我的女生递来情书。
「顾衡川,我……我喜欢你!」
我学着她撕我试卷的样子,把情书撕成碎片踩在脚底。
「以后别送了,我嫌脏。」
1、
从昏迷中醒来后,我变成了铭高的镇校之宝,高岭之花顾衡川。
而导致我昏迷的罪魁祸首赵辛瑶正站在我的书桌前,一脸娇羞。
「顾衡川,我……喜欢你!」
她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放在我的桌上,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
看着这张清纯又美丽的脸,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我还是那个一直在霸凌我的、面目可憎的赵辛瑶吗?
「诶呀老顾,人家级花都主动告白了,你就别拘着了,赶紧答应啊!」
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我身体前倾,险些抱在赵辛瑶身上。
她身上的玫瑰香水味侵入我的鼻腔,她好像很喜欢这款香水,每次打我的时候我都能闻到这个味道。
周围一片起哄声,赵辛瑶的脸蛋儿变得更红,手指做作地绞在一起。
「顾衡川,你这算是答应了吗?」
如果是顾衡川本人,他会答应吗?我不知道。
此刻,我是顾衡川,我不想看到赵辛瑶得意。
我拿起那个粉红色的信封,学着她撕我试卷的样子,一下,一下地撕碎。
然后,扬撒在空中。
「以后别送了,我嫌脏。」
赵辛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随即轻咬下唇,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我是做什么惹你不高兴了吗?」
我点头,「嗯,你人品不好,我看不上你。」
赵辛瑶脸色一白,眼泪唰地淌下来。「我哪里做错了你可以告诉我,何必这样羞辱我呢?」
我歪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你人品不好,这五个字很难懂吗?」
2、
赵辛瑶梨花带雨的跑走了,周围的男生都一脸愤怒的看着我,好像我干了什么过分的事。
过分吗?
与她孤立我,在我的午饭里吐口水,头发里粘口香糖,书包里放蜈蚣,随便扇耳光,将我按在洗拖布的脏水里……相比。
我过分吗?
当然不,非但不过分,我还觉得不解气。
我现在可是顾衡川啊!铭高的宝贝学霸,超级富二代,校园男神,广大女生包括我本人的梦中情人!
我要利用这个身份,狠狠地报复赵辛瑶!
我要将她的假皮撕下,将她的丑恶嘴脸呈现在世人面前!
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快速回到座位,他们人走了,想杀了我的眼神还留在我身上。
我脊背挺得笔直,意气风发地接受着大家的注目礼。这种感觉很奇妙,我第一次不害怕别人的注目,竟还有些享受。
这节是物理课,师太踩着铃声走进教室,把教材往讲台上一扔,推了推眼镜。
「检查作业,卷子摊开放在桌面上,背面朝上,看大题。」
教室里一阵低声哀嗷,师太用力拍了下讲台。
「嚎什么,没做的自觉点去后边站着,大题没做的,步骤不写的,抄袭的,都自觉地去后边站着!让我查出来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
几个后排的男生打头站了出来,然后陆陆续续又有十几个人站到后面。
我翻了翻顾衡川的书包,找到卷子簿,翻出作业那张。
除了左上角【顾衡川】三个大字,一片空白。
「行啊 老顾,题不做光写名。」同桌孙杰揶揄我一句,起身去后排站着了。
我看着卷面满头大汗,啊这,学霸不写作业?!
我叹了口气,好吧,当顾衡川也不能摆脱罚站的命运。我拎着卷子,认命地走到后边。
班级一片哗然。
「不是吧,顾衡川没写?」
「学神不写作业?」
「这种卷子对学神来说太简单了吧,不屑去做了!」
这时,赵辛瑶也拎着卷子站过来,就站在我旁边。
班级更热闹了,「不会吧,赵辛瑶也没写?」
「她平时可是最乖的啊!」
乖个p,你们这群愚蠢的高中生。
我向旁边挪了挪,跟赵辛瑶拉开距离。赵辛瑶不死心地贴过来,手有意无意地触碰我的手。
干嘛?勾引我?
我直接举起双手。
「老师,赵辛瑶摸我!」
3、
短暂的沉寂后,整间教室爆笑。
所有人都回头看着赵辛瑶,赵辛瑶满脸通红手都不知道放哪儿,一脸无措。
有两个赵辛瑶的舔狗立刻站出来,「胡说,她什么时候摸你了,我们怎么没看见!」
「就是,你有什么证据就说赵辛瑶摸你啊!」
两个大聪明,以为自己是在出头,全然没看见他们的女神已经羞愤得想打人了。
「前边有监控!查查就知道了!」
看热闹的同学提议,同时一脸期待地看向师太。
师太推推眼镜,「想查监控的课下来找我,现在我要检查作业!如果还有没写的同学,不要存侥幸心理,赶紧站到后边去!」
师太是特级教师,专业过硬,对我们要求严格,我们平时都很怕她,不敢在她的课上造次。
但是今天不一样。
赵辛瑶和顾衡川,铭高的风云人物。
这么大的瓜掉进沉闷的毕业班里,激起的浪花可不是靠威压平息得了的。
我上前一步,大声说,「我有证据!」
「她刚才一直摸我的手,怎么躲都躲不开,现在我手上沾满了她的护手霜味!」
同学们纷纷震惊,听取「啊~?」声一片。
他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师太,眼中的求知欲已经压抑不住了。
师太皱起眉头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扔在讲台上。
「行,反正你们心都飞了,这节课不讲题,给你们断案!」
「耶——!」
「但是!这节课落下的进度要用自习补上,而且,顾衡川,你负责讲题!」
「耶————!!!」
他们呼声更加热烈,看完热闹后还能看顾衡川讲题,属实是快乐加倍了。
就是我本人比较为难,这套卷子我虽然会做,但绝对不到能教人的程度。
不管了,当下还是揭发赵辛瑶更要紧!
我一脸正气地举起左手,「就是这只手,不信的可以来闻,看看跟赵辛瑶的一不一样!」
赵辛瑶为了维持女神形象,一直在用一款铃兰花味道的护手霜。
这个味道很特殊,之前她扇我耳光的时候就闻到过。
有几个好奇心重的同学凑过来闻了闻我的手,又闻了闻赵辛瑶的。
「真的诶,很淡,但是能闻到!」
「赵辛瑶……你不会真的偷偷摸他手吧……」
其实高中生男女之间相互爱慕,摸摸小手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稀奇就稀奇在,这个女生是赵辛瑶,她的人设一直是高洁小白花+清纯小白兔+矜贵自持的大小姐。
偷着摸人手还被揭发,人设崩到家。
赵辛瑶脸色煞白,「我没有,那个护手霜味道很大众,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是我在别人哪儿蹭的,万一是我陷害你?」
她轻咬着下唇泫然欲泣,「顾衡川,我不知道你在何时蹭到了我的护手霜,但你这样诬陷我,我真的很难过。」
说着,晶莹的泪滴划过她的脸颊,啪嗒啪嗒地在校服上晕出小圆圈。
这演技……学理科可惜了。
「你的意思是,是我偷着用了你的护手霜,然后来诬陷你?」我毫不避讳地点破她的意图。
当顾衡川就是爽,说话完全不用拐弯抹角,想什么说什么。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摸了我的手,下课时表白被我拒绝,上课还要来骚扰我!」
赵辛瑶身体一颤,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你冤个P,每次要被人戳穿就用这种表情应对。
而且每次都会有几个傻狗信她这一套!
「顾衡川,就算赵辛瑶喜欢你,你也不用这么说她吧?!不就是站过来时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怎么那么矫情啊!」
说傻狗傻狗到。
「我顾衡川不会随便污蔑别人,更何况是女生。」
「但赵辛瑶的所作所为已经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如果你们不信,就看看赵辛瑶的卷子!看看她是真的没做作业来罚站,还是借机来骚扰我!」
4、
赵辛瑶当然没做作业。
因为这两年来她所有的作业都是我做的。
她为了维持自己的优秀学生人设,会在上课前将我的卷集拿走,冒充她自己的。
我敢肯定,她手里那张卷子上,一笔一划,都是我的字迹。
赵辛瑶哭得像个涂了腮红的兔子,她做作地鼓着腮,将试卷展开给大家看。
一片空白。
然后,她猛地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呜呜地哭出声。
这下舔狗急了,恨不得把卷子甩我脸上。
「顾衡川!!你看!你自己看!!!」
「你自己看看,她就是没做作业才来罚站的,根本不是为了你!」
「顾衡川,你别太自恋了!」
舔狗们将赵辛瑶团团围住,自以为是保护公主的骑士。
公主也在他们的保护下哭得更大声。
围观的同学们懵了,刚才是顾衡川优势,现在赵辛瑶晒了证据就开始哭,到底谁才是占理的那方啊?
吃瓜最痛苦的莫过于,吃到了,没吃明白。
而我站在一旁看着她哭,只觉得这一幕十分眼熟。
曾几何时,我也这样蹲在人圈之中痛哭。
我双手护着头,哭着祈求赵辛瑶,别打了,别打了。
她从来没有停下,一次也没有。
所以,她哭成这样,丝毫不会让我心软,只会让我更想撕下她的鬼面。
我看了看师太的脸色,事情闹成这样,我必须得知道师太的态度。
却见师太又戴回了眼镜,严肃道,「顾衡川,一个人如果成绩优秀却人品低劣,是不配贴在校园风云榜的。」
校园风云榜,一个按成绩排名的特优生榜单。
顾衡川蝉联第一。
但师太的意思,是要因为此事将顾衡川的照片拿下来了。
师太也觉得我污蔑了赵辛瑶?
我的目光落在人群中哭泣的赵辛瑶身上。
我不信她。
我不信她鳄鱼的眼泪,更不信她这次突然大发善心,没拿我的卷子!
冲破人墙去拿赵辛瑶手中的卷子不太可能,我灵机一动,径直走向赵辛瑶的座位。
她的位置收拾的很干净,桌堂里有一股馥郁的茉莉花香。
(怎么又是花香,她想当花仙子吗?)
「顾衡川你要干什么?!」
赵辛瑶发现我的意图,起身惊叫。
她的反应更加确定了我的判断,我打开她的卷夹,第一页摆的板板正正的就是作业的这张。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我的字迹。
「如果你没做作业,这张是什么?」
我举起那张试卷。
赵辛瑶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我……」
班级又是一阵混乱,「怎么回事?赵辛瑶到底写没写?」
「好像是写了,但是拿了一张没写的去后边站着……」
「靠……她真的骚扰顾衡川??!」
议论声此起彼伏,赵辛瑶如同死机般呆滞在原地。
舔狗不服,趁赵辛瑶不注意夺过她手中的空白试卷。
「不对!老师,赵辛瑶拿的这个就是昨天的作业!!!她真的没写!!!」
班级瞬间安静,被这突然的转折烧坏了CPU。
什么意思?赵辛瑶有两张试卷,一张写了一张没写?
可她为什么会有两张试卷?难不成是为了应对检查作业的情况,随时调整战略,有心机的骚扰顾衡川?
这下,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蒙上了不明的意味。
赵辛瑶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师太。
师太推了推眼镜,「卷子拿给我看看。」
我把卷子交上去,师太边看边凝起眉头。
「是赵辛瑶的字迹,但又不太像,赵辛瑶,这张卷子是你自己做的吗?」
5、
我曾在赵辛瑶的逼迫下模仿过她的字迹。
都说字如其人,赵辛瑶的字就像她本人一样张扬肆意,大开大合;而我的字,拘谨畏缩,恨不得每个边角都内扣。
故而模仿了很久,就只能模仿个八成像。
师太眼睛毒辣,竟一眼就看出了字迹的问题。
赵辛瑶已经完全傻了,任凭她舌灿莲花,也不能在短时间内编好这么多理由。
这是戳破她的良机。
我清了清嗓子,故作讶异地说,「难道这是别人的卷子?赵辛瑶真的没做作业?」
「不可能啊……我明明是从她的卷夹里拿出来的……」
我试图诱导同学们往代写方向猜。
如果顺利,没准还能顺便曝光她的霸凌行为。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赵辛瑶身上,等她一个解释。她嘴唇颤动,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这时,门突然被「砰——!」地踹开了。
一个浑身湿透的瘦小姑娘站在门口,瓶底般厚重的眼镜后面,是要刀人的眼神。
那眼神,直勾勾地看向我。
这一突发情况将大家的注意力瞬间从赵辛瑶身上夺走,纷纷看向门口。
「徐卿予,你有病啊,没事儿踹什么门啊!」
「就是!吓老子一跳。」
「诶呀你好臭啊,快离我远点儿!」
班级怨声四起,与对待赵辛瑶那种看热闹的心态不同,班级同学是真的从心底讨厌徐卿予的。
他们很讨厌那个不爱说话,总是低着头,将不太好看的脸藏在厚重刘海下的自闭女孩儿。
他们很讨厌那个不写作业,成绩倒数,总是莫名其妙受伤,总是在哭,总是浑身异味的女孩儿。
他们很讨厌徐卿予,他们真的很讨厌。
我。
徐卿予没管别人的话,而是径直朝我走来,拉起我的手臂就向门外走。
「诶!徐卿予你干嘛?!」
我下意识甩开她,嫌弃地后退了一步。
是的,我也嫌弃她,嫌弃这个懦弱的,毫无生机的我。
「我干嘛?」
「你说我干嘛?你不知道我要干嘛吗?!」
「我TM脏成这样,不得回家洗澡吗?!」
她旁若无人,中气十足地跟我讲话。
同学们都惊呆了。
我也惊呆了,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我能发出这种声音。
我总是低声嗡嗡,像个蚊子。
她不管我的反应,拉起我就走,路过师太时还礼貌的打了个报告。
「老师我太脏了,让顾衡川同学带我回家洗澡。」
然后她搡了我一把,「去拿上书包,快走!」
我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顾衡川的清誉都被你丢光了!
我浑浑噩噩地拎上书包跟她走了,她说话实在有种不容拒绝的意味,我无法反抗。
或者说,我早就顺从惯了,这些都是本能。
离开教室后,我听见里面爆发出了震惊的吼声。
「WTF???!!!!!」
6、
徐卿予带我上了出租车,将我带到了梦玉山苑。
S市知名富人区。
踏上小区精致铺设的橡胶人行道,看着两旁郁郁葱葱的绿植,我不免惊叹。
这是小区能有的配置吗?小区不应该都是破破烂烂,电动车停的满地都是,垃圾随处可见吗?
「别用我的脸做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徐卿予】咬牙切齿。
我寻思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是什么样子?正想呢,一个大号的人脸识别门禁出现在脸前。
我瞅着那个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眼神清澈而又愚蠢的顾衡川……
OK,我知道了。
这个表情确实不适合顾衡川。
门禁开了,【徐卿予】拉着我进了楼门。
我走得磨磨蹭蹭,一想到在我身体里的人是顾衡川,现在又要去他家。
而且他还要给我洗澡……
我无颜面对,我真的无颜面对……
「要不你自己上去洗吧,我在楼下等你。」
「指纹解锁,而且,我不想弄脏我家门把手。」
「好吧……」
顾衡川家住在顶层,在电梯里时,我能闻到她身上隐隐散发的骚臭味。
课间时,赵辛瑶在厕所……
我的尊严被践踏成泥,那个瞬间我只想一头撞死,却不想跟顾衡川灵魂互换了。
顾衡川有洁癖……他这一路不知道是怎么忍的……
我脑子里碎碎的,连电梯停了都没注意到。
「过来,开门!」
「哦……」
「你穿灰色拖鞋,不用给我拿。」
「哦……」
「去客厅等我,不许乱动东西。」
「哦……」
她关上浴室的门,他家浴室隔音不错,起码我坐在客厅是听不见水声的。
可越是听不见,我这脸就越烫。
他到底洗没洗啊,在里头干啥呢……
真不愧是学霸啊,身体互换都接受的这么坦然……
我的身体干干瘦瘦,可能跟他的身体也没啥区别吧……
我摸了摸手臂上的肌肉,又低头看了一眼……
焯……还是有区别的,区别大了去了!!!
我在客厅煎熬地坐了半个小时,浴室的门开了。
一瞬间,馥郁的香气填满了整间屋子。
【徐卿予】裹着浴巾出来,头发还在滴水。
「你的头发真难洗!」
「怎么,你不舒服吗?脸那么红?」
我头顶冒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我内心的纠结。
【徐卿予】却噗嗤笑出声来,声音格外清丽。
「我家浴室里有一面高清防雾的等身镜,你要是觉得吃亏了,也进去洗洗?」
7、
洗是不可能去洗的,虽然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不看很吃亏,但我不能当着顾衡川的面看。
我可以等没人了偷偷看。
【徐卿予】吹干了头发,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坐在我旁边。
不知道是他的衣服比较高级,还是顾衡川灵魂的高贵加持。
她竟然……看起来有点美……
「想什么呢一脸痴呆样?」
「我在想你为什么会有女装。」我非常坦诚。
「这不是女装,是我小时候的衣服。」
「啊?」
「怎么?我不能有粉色衬衫?不能有白色休闲裤?」
「再说了,你这身板子穿男装女装有那么重要吗?」
「……」
好吧,他说得有道理。
她躺倒在沙发里,随意扯过一个抱枕抱在胸前。
「咱俩灵魂互换这事儿你有头绪吗?」
我把我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他听完后眉头紧锁。
「你是说,你在赵辛瑶的欺负下寻死,然后就跟我互换了?」
「是的。」
他坐起身,脸募地凑过来。我呼吸一滞,心跳都漏了半拍。
「不应该啊……」
「什么?」
「任人欺负,不反抗就算了,竟然还要寻死?!徐卿予,你原本是这么软弱的人吗?」
我愣了一瞬,他说什么?原本?
笑话,谁还能一出生就习惯挨欺负吗?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少说风凉话,你问这些不就是想办法换回来吗?怎么样,想到办法了吗?」
他又倒回沙发里,把乱糟糟的头发捋顺。
「有一点点头绪,按你所说,我们的交换有两个因素。」
「“霸凌”和“寻死”。」
「现在还不确定关键因素是哪个,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情景再现。」
8、
我和顾衡川回到了学校。
进入班级时,原本闹哄哄的班里瞬间安静,大家的眼神像扫描仪似的,想将我俩看穿。
顾衡川不喜欢我那个厚重的齐刘海,用夹子翻上去,漏出了我光洁的额头。
而且他家没有小码的校服,只能穿他的,宽宽大大男友风。
所以大家的探究的目光更多地落在了他身上。
很奇怪,明明是在看他,我却觉得无地自容,甚至想赶紧逃走。
顾衡川毫不在意地走到我的位子坐下,我也回到他的座位。他个子高,我俩一个第一排,一个最后一排,隔得很远。
所以我俩的沟通用手机。
我没有手机,是顾衡川拿了他的备用机给我,我俩还交换了微信号。
谁能想到,我是在这种情境下要到了男神的微信号……
刚落座,我就收到了消息。
{赵辛瑶平时都是怎么开始欺负你的,用不用我去招惹一下?}
……少爷您?这么主动吗?!
{不用,你只要正常去厕所,她们会在里面堵你。}
顾衡川:{哦,必须得是厕所吗?操场不行吗?}
{不行,她会找没人的地方。}
顾衡川:{那就校外的破筒子楼吧,那地方偏僻没人能看见。}
……少爷你真以为自己能挑地方呢?
转念一想,顾衡川虽然不介意交换灵魂后洗澡,但是让他进女厕所实在难为他了。
毕竟男神也有自己的道德底线。
{你只要一直不落单,她就不会动手,但是她会一直找机会。}
顾衡川:{只要放学之后给她卖个破绽就行了。}
我盯着屏幕上那行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卖个破绽?
凭什么顾衡川能把霸凌看得这么简单?
{你真的要小心,只要你落单,她们就会下手,会堵上你的嘴拖到没人的地方!}
我试图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顾衡川很快回复:{放心吧,我会一直找人作伴的。}
{如果没有人愿意和你作伴呢?}
因为赵辛瑶的孤立,我在班级,不,我在整所学校都没有朋友。
他们有的为讨好赵辛瑶而孤立我,有的事不关己不想惹麻烦,有的是真心讨厌我,将我当成恶心的玩意儿。
还有许许多多,眼睛里从来都看不到我,将我视若无物的人。
他们偶尔看到了我被欺负,也不会向我伸出援手。
甚至,他们就像没看见一样,在大脑里自动过滤掉这些画面。
没有人愿意和你作伴的,顾衡川,你要怎么办?
{我还有你啊,你肯定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我愣住,盯着这句话久久未动。
是啊,我可以一直跟在他身边。
只要【顾衡川】在场,【徐卿予】就不会挨欺负。
啪嗒一声,泪珠落在屏幕上,砸得粉碎。
诶?我哭了吗?我都没注意到……
现在的【徐卿予】有【顾衡川】,可我没有。之前的几十次几百次,都没有那个拯救我的“顾衡川”。
凭什么,凭什么你这么幸运,凭什么你就连穿越到我的身体里,成了卑贱如泥的我,你都能幸运地找到救赎?!
「嗡~嗡~嗡~」手机的连续震动将我从情绪中拉回来,我用手背抹了一把泪眼朦胧的眼睛。
用顾衡川的身体哭,不像话。
可屏幕上的话,又让我忍不住湿了眼眶。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愿意保护我吗?}
{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今天的顾衡川保护了徐卿予,以后的顾衡川也会保护徐卿予。}
{还有,你想哭就哭吧,就是哭完给我找个好点儿理由,别让人以为顾衡川疯了。}
眼泪啪嗒啪嗒地摔在屏幕上,我颤抖着打字。
{我会保护你的。}
会的。
9、
为了【徐卿予】不落单,我俩开始贴贴。
上课前难舍难分,下课就贴贴。
一下午的功夫,年级里就已经漫天谣言了。
【顾衡川对丑小鸭情根深种】
【情场失意上课闷头痛哭】
还拍了我在课上偷哭的照片,传的有模有样。
抛开作为女主角的我连名字都不配有这件事不谈,这个八卦里最受争议的,竟是赵辛瑶。
赵辛瑶是级花,追求者众多,她喜欢顾衡川这事儿也是公开的秘密。
这条谣言一出来,难免被拉出来讨论。
其中讨论最多的就是,【赵辛瑶比起丑小鸭输在哪儿?】
这一句看似抬高赵辛瑶,实则将她的骄傲按在地面摩擦。
果然她憋不住了,在第七节课间直接来找我。
她双手拍在我的桌面上,脸上是委屈又倔强的表情。
「顾衡川,我究竟输在哪儿?」
我装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顾衡川,你非要这样吗?我之前跟你表白那么多次,你都说要学业为重!可你现在跟她算什么?故意羞辱我吗?」
嘿!她说什么?羞辱她?
不答应她的表白,跟别人在一起了就算是羞辱她?
那她对我做的那些呢?那些都算什么?!
「赵辛瑶,我从前说以学业为主,现在仍然是以学业为主。我没有早恋。」
「你说谎!」
她声音尖利,全然没了从前的温婉柔弱。
我很高兴看到她如此失态的模样,但我有些意外,她从来自信,在这种事情上更是从无败绩,竟然偏偏在顾衡川身上这样自我怀疑。
莫非是在真爱面前,自然卑微?
来不及细想,我义正言辞地跟她说。
「赵辛瑶,这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不是你喜欢我我就必须要和你在一起!我过去、现在、将来跟谁在一起都跟你没有关系。」
「别说我没有与徐卿予交往,就算真的有一天我们在一起了,我也不需要给你解释!」
她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些狰狞。
「顾衡川,你别后悔。」
我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看向顾衡川,他正在前排翘着二郎腿看着我们,见我看过去,微笑着对我比了个大拇指。
赵辛瑶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神情更加狰狞。
随后,她冷静地拢了拢衣袖,回到座位上。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底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赵辛瑶可不是个冷静的人,她是个施虐狂,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于是最后一节课,我一直盯着她。
果然,在放学前几分钟,我看到她鼓捣袖子,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电棍。
她好像是检查了一下电池,然后漏出狞笑,看向【徐卿予】。
我赶紧给他发消息。
{顾衡川,计划取消,她有电棍!}
与此同时,放学铃声响起。
顾衡川还没来得及看消息就如离弦箭般冲出教室。
这是我俩的计划,他快速离校,引赵辛瑶去僻静处,接受霸凌。
如果成功换回来了,顾衡川会来救我。
如果半个小时还没换回来,我就得去救他。
窗外,夕阳如血,将校园笼罩在红色的薄纱下。
我想起赵辛瑶临走前那个眼神,那个恐怖、狠戾、连我都不曾见过的眼神。
我觉得,赵辛瑶想弄死我。
10、
我从不低估赵辛瑶的疯狂,从两年前她偷看我的日记,知道我暗恋顾衡川开始,她就将我视为情敌,对我疯狂羞辱。
我自认是不够格做她的情敌的。
她漂亮,家境好,好像家里与顾衡川家还有商业合作。
而我,不漂亮,家庭糟糕,与顾衡川八竿子打不着。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云泥之别。
我与赵辛瑶,与顾衡川都是如此。
故而,当她的霸凌降临到我头上,我无力抵抗。
我的家长叫我不要惹事,我的老师叫我改正自身。
「她怎么不欺负别人,偏偏欺负你呢?」
我有一肚子的委屈想说,却碰见校长热情的招待了赵辛瑶的父亲。
「赵先生,感谢你为学校捐的科技楼,我代表全体师生感谢你的付出。」
那时候我就知道,这就是我的命。
要么忍,要么死。
我可以死,但是顾衡川不能。
我快步冲向校长室,教导主任办公室,老师办公室,希望找到一个老师去帮助顾衡川。
赵辛瑶有电棍,如果她杀红眼,我可能也拦不住她。
「顾衡川,你可别后悔。」
现在想来,她当时那句话就是对【顾衡川】的威胁,她认为顾衡川跟徐卿予在交往,所以要用伤害徐卿予的方式,让顾衡川后悔!!
我疯狂地敲着办公室的门,一扇,两扇,三扇。
没有门开。
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没锁门的,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放学了,老师们也都下班了。
走廊逐渐空旷,我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这十分钟里,顾衡川有没有被赵辛瑶抓到?又遭受了怎样的对待?
不行,我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如果没有老师能帮忙,我还可以报警。
我颤抖着掏出手机。
我们学校在市区,又是放学时间,晚高峰很堵,警察赶来不知道要多久。
报警真的是最坏的办法。
突然,身后响起清脆的高跟鞋声。
「顾衡川?!你在这儿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我心头一颤,我激动地回身,一把抓起师太的手。
「 宋老师,你救救徐卿予,她被赵辛瑶抓走了!」
我很想跟师太说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但我太慌乱了,加上平时很畏惧师太,从来没主动跟她搭过话。
师太推了推眼镜,「在哪,带我过去!」
「啊?」
「啊什么,快走啊!」
我愣了一瞬,赶紧带着师太下楼。
我俩奔跑在夕阳下的操场,师太黑色的矮跟鞋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我偏头看她,只见她神情凝重,鬓间凝了汗珠。
师太……真的相信我?
是因为我现在是顾衡川吗?所有人都会相信顾衡川的话。
但师太脸上的担心不像是假的,她这样不顾形象的奔跑,是真的着急去救人。
说来,我从来没跟师太求助过,因为师太的严格,我总是下意识避着。
若不是这次偶然遇见,我或许也不会考虑找师太帮忙。
我俩很快跑到了破筒子楼附近,这边即将拆迁,人都已经搬走了,很是荒凉。
远远的,我们听到了电棍的滋滋声和女孩凄厉的惨叫!
「徐卿予——!」我大喊,希望她们听到我的声音能停下手中的动作。
可顺风而来的,是更凄厉的惨叫声。
师太闻声,摘下眼镜放在我手心。
「顾衡川,你在这儿等着。」
然后她在地上捡了一根断了的木棍,朝里面走去。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顾衡川……你可别死了……」
11、
【徐卿予】是被担架抬出来的。
救护车与警车的灯光相映着打在我的脸上,晃得人恍惚。
我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被抬上救护车的【徐卿予】,她双眼紧闭,手臂无力地垂下。
像是看到了死去的自己。
「放心吧,她没死。」师太将眼镜拿回去戴上,她的头发有些散乱,右脸有一道明显的划伤,还在出血。
她身后,是抱头蹲成一排的跟班们。
随后,医护人员用担架抬出了赵辛瑶。
她看上去没什么伤痕,衣服也干净,不像徐卿予,满身的血迹。
「她试图用电棍攻击我,还掏了刀,我没办法,就先将她打晕了。」
师太推了推眼镜,对着警察说道。
警察把师太和跟班们都带走了,当然,还有身为告密者的我。
只不过我刚到警局就被放了,听送我出来的小警察的意思,是顾衡川爸爸捞的人。
有钱真好,不用露面就能把人捞出来。
离开警局后我直奔医院,尽管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我仍然放心不下。
到医院时,徐卿予还在急诊里,因为家属没来,没能及时办理住院手续。
她的右腿大腿处扎了一根又粗又长的钢针,暗红色的血迹在白色休闲裤上分外扎眼。
我认得,那是赵辛瑶用来织围巾的钩针。
「医生,她这处伤怎么还不处理,她流了好多血!」
医生看了看挂在她床头的病例,神情严肃。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扎进大腿的钢针前段有一个倒钩,大腿内部有重要的神经和大血管,如果强行拔出危险很大,只能进行手术。」
「手术……要花很多钱吧?」
医生将笔按得咔咔响。
「不贵,预计2~3w」
我从小没生过什么大病,最贵的一次重感冒,去诊所打了七天吊针花了将近八百块。
那是我对疾病最贵的记忆。
2~3w,我爸拿不出来的。
即使有,他也不会拿。
「医生,她的医药费我付可以吗?」
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医生漏出一个奇怪的表情,「当然可以,但是你只能付钱,不能签手术同意书。」
「还是要让她的家长尽快来签手术同意书。」
缴费的过程异常顺利,在护士的引导下一路刷脸就办完了住院程序。
接下来,就是让我爸来签手术同意书。
天色暗下,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哪个棋牌室的烟雾中寻找低级愉悦吧。
我打通了他的电话。
「叔叔你好,我是徐卿予的同学,徐卿予住院了,需要你来签手术同意书。」
「住院?手术?什么毛病?」
「被同学打伤,钢针扎得很深。」
「啊?拔出来不就得了,真矫情,诶?不对啊?徐卿予也没朋友啊,你是什么人?骗钱的吧!」
他挂断了电话。
我呼吸急促,耳边的嗡鸣声越来越响。
我知道爸爸不爱我,却没想到连我受伤这种事他都不管。
我又打过去。
「叔叔,徐卿予是被人打伤的,我有对方动手的视频,你可以利用视频向对方索要赔偿。」
12、
手术很成功。
我爸带着一身烟味赶来签了字,坐在手术室门外的椅子上鼾声如雷。
以至于【徐卿予】被推出来时,我和医生同时选择了不喊他。
他很快醒过来,一张小脸苍白得没有血色,他干干的嘴唇微微张开,有气无力。
「还好没换回来,如果是你恐怕挺不过来。」
我看着他的眼睛,仿佛透过那双清澈的眼看到了顾衡川的灵魂。
那个灵魂温暖纯粹,让我忍不住心跳过速。
我赶紧挪开眼。
「顾衡川,医药费刷的是你的卡。」
我低下头,脸颊发烫。
「给我看病当然要刷我的卡!」
「可是,那明明是我的身体……」
「怎么?你疼了?」
「我……」
「你都没疼,凭什么说是你的身体。」
他这套逻辑令我哑然,我指着【顾衡川】,问他。
「那我这具身体呢?你也不会疼,难道不是你的身体吗?」
他傲娇地扬起脸。
「你,和我,都是我的!」
「————!」
我的脑袋里烟花四起。
你,和我,都是我的。
顾衡川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这样一句孩子气的玩闹话,在我心里翻起了怎样的波涛。
我赶紧背过身,不叫他察觉我龌龊的心思。
「行,你是病号,你说的都对。」
「哼!知道就好!我渴了,快给我倒杯水!」
他发出的声音娇憨任性,像是谁家大小姐在使唤男朋友。
男朋友……
如果我以顾衡川的身份宣布是徐卿予的男朋友,是否能短暂地拥有他一段时间呢?
这或许是我这一生中,能拥有他的唯一机会了。
「徐卿予,想什么呐,还不快去给我倒水!」
他娇喝着,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顾衡川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更想给他变成我女朋友了。
13、
里里外外伺候了顾衡川半天,他终于忍不住睡着了。
真不愧是少爷啊,使唤人都能使唤出花来。
一会儿要吃剥皮的馄饨,一会儿又要喝西瓜子泡水,我严重怀疑麻药破坏了他的脑子。
不,是我的脑子。
轻轻关上病房门,我想出去透透气,顺带找一找被我扔在手术室门口的父亲。
走过去一看,他已经不在那儿了。
也对,他那个鼾声那么扰民,肯定早就叫人清出去了。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睡醒之后肯定要找个地方吸烟,医院禁烟,有些烟民会去消防通道里偷偷抽。
我推开消防门。
吱呀呀的开门声没能掩盖住我爸激动的声音。
「十万?!放心,只要十万到账,我肯定不追究您女儿的责任!」
楼下拐角处,漏出男人的半边脸,我见过他,他是赵辛瑶的爸爸。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很是惊诧。
「衡川?你怎么在这儿?!」
我关上门拔腿就跑,我好像听见了身后有人追我,但是顾衡川腿长,我跑的特别快,轻易地甩开了他们,溜回了【徐卿予】的病房。
「顾衡川。」
女声低沉狠厉,让我汗毛直立。
赵辛瑶正拿着水果刀对着睡梦中的【徐卿予】。
对了,赵辛瑶也在这间医院。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竟偷偷的摸到了病房里。
「赵辛瑶,你要干什么?!」
她咧嘴,笑得很恐怖。
「顾衡川,我要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这里是医院,到处都是监控!!!」
「监控怎么了?顾衡川,我还未成年,法律不会把我怎么样。」
「更何况,她还有个贪财的父亲,只要我给够钱就能让他同意撤诉私了!」
「一条人命才值多少钱,二十万?三十万?哈哈哈哈哈哈,徐卿予这种贱命能换这么多,值了。」
14、
刀尖晃亮,人影疯狂。
我知道,赵辛瑶不是开玩笑,她真的会下手。
因为这似曾相识的神情,我早在儿时就见过。
五岁那年,我爸出差,我跟着我妈去她工作的地方住。
她给一家有钱人当保姆,那家人很好,允许我住在家里,还让我多跟他家孩子玩儿。
「我儿子不爱说话,你多跟他说说话。」
少爷长得很漂亮,我很喜欢,于是经常去敲他的门。他很奇怪,每次都是开门看看我,沉默许久,再一言不发地将我关在门外。
我跟少爷的关系虽然没有进展,但是主人家对我的行为很满意,他们褒奖我,给我买新衣服,买电子游戏机,甚至准许我上桌陪少爷吃饭。
我大受鼓舞,对少爷的骚扰更加频繁,只要他离开那间屋子,身后就会多我这么一个影子。
开始他还会用好看的眼睛瞪我,试了几次发现没用,就直接假装看不见我。
我有点委屈,跑去问妈妈,「我是不是惹他讨厌了?」
妈妈笑得意味深长,「他不是讨厌你,他只是病了,这里病了。」
妈妈指了指心脏的位置,笑得那样温柔。
我便继续行猥琐之事,跟在少爷屁股后边献殷勤,我想,我这么努力,肯定能换个更大的游戏机。
可是……游戏机没得到,我还失去了妈妈。
那天,少爷正在院子里看着泳池里的浮叶发呆,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突然闯进院子,冰冷的刀尖直指少爷。
我吓懵了,声音被恐惧困住,叫不出声来。
只见妈妈如电影里的慢动作一般,护在了少爷面前。
刀,正插在心脏的部位。
我看得清楚,那时那个女人的表情,狰狞中带着笑意,笑意中藏着疯狂。
与现在的赵辛瑶如出一辙。
「赵辛瑶!刑法规定满十六周岁的人要负刑事责任,你现在动手,你就需要为她偿命!」
我喊得很大声。
她愣了一下,显然并不知道刑法中有这一条,她对法律的认知还停留在“未成年人杀人不犯法”这个谬误的层面。
可很快,她的眼神变得坚定,手高高举起。
「呵,我不知道法律怎么说,我只知道我爸说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天塌下来他顶着!!!」
水果刀上残留的水珠顺着刀尖滴落,顺着【徐卿予】的喉咙滑下。
我呼吸停滞,过往的阴云笼罩,将我的四肢困住,动弹不得,我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刀尖离他越来越近。
却见【徐卿予】猛地睁开眼,一个偏头,刚好避开。
他左手打手腕卸掉了赵辛瑶的刀,右手一个上勾拳,以完美的四十五度角斜向上打在赵辛瑶鼻子上。
赵辛瑶的鼻子顿时冒出鲜血,疼的满地打滚。
她边哭边用不清晰的颤音喊着,「你竟然敢打我?!!」
「要不是这幅身子营养不良,这一拳能直接把你打死。」
他甩甩手,然后睨了我一眼。
「看什么呢?报警啊!」
对,报警!我颤抖着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房门突然开了。
我爸,赵辛瑶爸爸,还有之前送我的小警察一起走进来。
「瑶瑶!!」赵辛瑶爸爸慌张地跑过去抱起赵辛瑶,「谁打得?这是谁打的!!!警察先生,有人打我女儿,我要告她,我要让她把牢底坐穿!!!」
这屋里一共就三个人,她俩离得近,我离得远,长点脑子都知道是谁打的。
小警察问,「徐卿予,是你打的吗?」
「是。」
「为什么打她?」
「她想杀我。」
「你胡说!」赵辛瑶爸爸抱着赵辛瑶站起,灰暗的身影将【徐卿予】完全笼罩。
我呼吸一滞,如果换做是我,在这种压迫感下,一定一个字都不敢说。
可那个人是顾衡川。
他非但不怕,还悠闲地掏了掏耳朵。
「叔叔,病房里有监控,我是不是胡说一查便知,你吼我也没用,对吧警察叔叔!」
15、
赵辛瑶杀人未遂被警察带走了,她父亲急的团团转,拉着我爸的手苦苦哀求。
我听不见俩人在说什么,但我大致也能猜到,无非就是希望我爸不追究,减少赵辛瑶的量刑呗。
「别用我的脸皱眉,都皱得不帅了!」顾衡川弹了我一个脑瓜崩,「你要是不想放过赵辛瑶,可以让顾家掏钱啊,他能收买你爸,你就不能吗?」
我拿着新买的水果刀将苹果皮一圈一圈的削下来。
「那是你的钱,不是我的。」
「这个时候了还分什么你我,她可是差点杀了我!我想报仇不行吗?」
我专注地削苹果皮,没接话。
当年我妈为保护那个小少爷死了,主人家给赔了不少钱。
我爸拿着钱带我远走他乡,说是要离开这个伤心地,重新开始。
他找了一个年轻的女人结婚,最后女人不仅骗走了他所有的积蓄,还让他还背上了债务。
而我换了新的学校,背负着母亲被杀害的阴影,再没抬起过头。
我恨他,和恨赵辛瑶一样恨他。
我想让赵辛瑶受到惩罚,同时也不希望我爸能从这件事里得到一分好处。
皮削完了,虽然厚了点儿,但好在没断。
「给,吃吧。」
他接过去,咔嚓咬了一大口,果汁都崩到我脸上了。
「不甜。」
「那我再削一个?」
「行。」
他咔嚓咔嚓地啃着苹果,像小狗似的一会儿就啃得干干净净,我还没削完他就伸手过来。
「你伤口不疼了?」
「疼,但是不耽误吃。你这小身板儿太弱了,我得多吃点,争取下次一拳给她打死。」
我突然有些好奇,「你身手不错,怎么会被打进医院呢?」
他白了我一眼,「得亏我身手不错才保住这条命,双拳难敌四手,她们手里还有武器。你没看见,当时……」
他眼珠一转,「不说了,跟你卖个关子。」
他咔嚓咔嚓又啃起了苹果,丝毫不觉得话说一半有什么问题。
无语,真是无语。
三个苹果下肚后,我爸谈完回来了。
他“慈爱”地坐在徐卿予病床边,「闺女,要不……咱们不起诉了?」
果然,他永远不出所料。
顾衡川看了我一眼,我朝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争辩,就这样算了。
「不行,必须起诉。」
???
我爸也懵了,自从我妈走后我从不违逆他的意思。
「闺女,他家答应赔偿一百万,条件就是咱们不起诉不追究,一百万,你爸要干多久才能挣到这一百万!」
我点头,示意顾衡川接受。
「原来如此,你果然是被收买了!!!」
???
「你这是什么话,你又没事儿,还非得跟人家打官司吗?你知不知道打官司要花多少钱?!」
我听得心底发冷,这就是我爸,为了一百万帮要杀我的人说话。
我捂上眼睛,不愿面对。
「啊——!」
一声惨叫,我爸捂着双眼坐在地上。
顾衡川举着两个拳头,一脸讨赏的表情。
OK,我承认学霸的脑回路不一般,这理解太到位了。
16、
顾衡川这两拳挺狠,直接给我爸砸了个乌眼青。
我爸气急败坏,指着鼻子骂了他半小时的不孝,一一列举了他一个男人带着我有多不容易,供我读书又抱着怎样的期待。
我挺感动,因为他没动手打我。
顾衡川相当强硬,面对我爸的指控脸不红心不跳,一一反驳回去,气的我爸脸通红,呼哧着喘气。
「徐卿予,我是真没想到你能说出这种话,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有人想杀我你都不在乎!你还是不是我亲爸!」
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跟我爸这样说过话。
无关孝道,只是害怕我的忤逆会破坏我们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父女关系。
「行,徐卿予,你翅膀硬了是吧?!那你就自己去告!反正老子不告!老子不仅不告,还不会再给你拿一分钱,你也别认我这个爹,别回这个家!!!」
说完,他摔门走了,没再回头看一眼。
17、
这件事之后,我与顾衡川冷战了几天。
说是冷战,其实就是互相不说话,我还是会每天去医院照顾他。
我要是不去,就没人照顾【徐卿予】了。
我心里是有一点怨他的,他这么一闹,我爸再也没来医院看过我,医药费的事儿更是问都没问。
我也明白,他那样做是在为我出气,想替我争个公道。
但是有爸爸和没爸爸,终究是不一样的……
除了我心底的情绪,顾衡川好像也对我有什么不满。
他老是欲言又止,然后皱起眉头看向窗外,一副忧郁的样子。
好在,这种局面在他出院那天被赵辛瑶爸爸打破了,他堵在病房门口,胡子拉茬地握住我的手。
「衡川,如果辛瑶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叔叔代替她向你道歉,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家辛瑶吧!她才十七岁,进去了就全毁了!」
我一脸懵逼,看向身后假装吹口哨的顾衡川。
明白了,肯定是他偷着让顾家施压,非要给赵辛瑶一个教训。
「叔叔,你求我也没用,这事儿我说了不算。」
我情真意切。
他以为我不乐意,脸皱成了苦瓜。
「衡川,这事儿确实是辛瑶过分了,但也没酿成什么大错不是?要不这样,徐同学的医药费我们全包了,还有徐同学上大学的学费!再……再加上徐同学毕业之后的工作,我们全权安排,并额外补偿二百万的赔偿金,怎么样?!」
这一串儿的补偿,别说,我真挺心动的。
尤其是在与我爸闹僵的当下,这些东西更能给我安全感。
我嘴唇一颤,差点答应。
却听闻【徐卿予】冷冰冰的声音。
「叔叔,你说的这些都是给我的赔偿,怎么你不跟我商量,却跟他商量啊?」
她冷笑,「其实叔叔根本不觉得赵辛瑶错了,只是觉得顾家势大才屈尊求和吧。」
「叔叔也不想想,顾家那么大的家业,能看得起您开出的那点儿苍蝇腿吗?」
苍蝇腿,这些在你眼里就只是苍蝇腿吗?
不对……抓错重点了。
顾衡川想说,赵辛瑶爸爸只是畏惧顾家的权势,并不是赵辛瑶真的知道错了,来取得我的原谅。
而他提出的这些看似动人的补偿,对赵家来说也只是皮毛,根本不多。
这点钱,买不下我的痛苦,买不下我的尊严,更买不下这段灰暗的记忆,跟随一生的阴霾……
最起码,顾衡川觉得不够。
赵辛瑶爸爸冷着脸,对【徐卿予】的鄙夷掩饰不住。
「男人说话女人不要插嘴!」
顾衡川乐了,「怎么着?又不想赔偿我了?刚才不说的挺好听吗?现在说变脸就变脸啊!」
「就你这个态度,我可不敢要你的赔偿,别哪天心情不好再给我要回去了,我还得去顾家门口哭着求人家给我撑腰~」
被【徐卿予】这么阴阳一番,赵辛瑶爸爸脸色铁青,拳头都攥出响了。
可偏偏在【顾衡川】面前,他不敢说太难听的话,更不敢动手。
憋红了脸最后也只轻轻的撂了句,「艹!」
别说,这幅吃瘪后又不甘心的表情跟赵辛瑶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个人的成长离不开家庭的熏染,赵辛瑶是什么人,她爸爸大抵也是一样的,他们都不会真心认错,只是为着当下的利益低头。
等风波过去,他们只会报复的更全面,更疯狂。
我清了清嗓子。
「叔叔,抛开两百万不谈,给徐卿予提供工作岗位这事儿你是怎么想的?让她在霸凌者的公司里工作,是想让她一辈子都接受你女儿的霸凌吗?」
「衡川……叔叔不是这个意思……」
「叔叔是不是这个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叔叔的赔偿方案不诚恳,可见赵辛瑶并没有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衡川,赔偿可以再商量……」
「叔叔,赵辛瑶任性妄为,将伤害别人作为乐子。往小了说是她性格骄纵,往大了说就是反社会人格,严重危害公共安全!」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让赵辛瑶接受法律的制裁吧,赵叔叔你舍不得管,自有法律替你管。」
18、
赵辛瑶爸爸咬牙切齿地走了,看样子是恨上顾衡川了。
果然,父女俩都一个样,以为全世界都欠他们的。
他走后,顾衡川坐在病床上,抱着手臂撅着嘴,不满地看着我。
我以为他要兴师问罪,不安地揪了揪衣角。
「刚才那两句,说得挺有气势啊?」
「啊?」
「果然,女人的温柔都只是表面,实际上心里藏着一个牙尖嘴利的怪兽!」
「……」
完了,我脑袋里肯定是有什么毛病……
我俩又和好了,每天拌拌嘴,吵吵架,我给他做好吃的养身体,他给我洗脑。
「你是顾衡川,你是顾衡川,一定要记住了你就是顾衡川。」
真的我没开玩笑,我脑子里肯定是有什么毛病,顾衡川在我身体里才待几天精神就不对了。
住了十四天院,顾衡川已经生龙活虎了。
他真的很能吃,活活给我的身体吃胖了四斤……
回到学校时,校园里已经充满了我的传说。
【丑小鸭苦肉计横刀夺爱,顾衡川大冤种错付痴心】
配的是我喂他吃馄饨皮儿的照片。
我跟顾衡川住院这事儿没人知道,用屁股都能猜到是赵辛瑶偷拍下来搞舆论了。
忘了说,赵辛瑶正在取保候审阶段,最近还能在学校念几天书。
我挺佩服她的,都快进去坐牢了还有心思搞这些。
好在,除了这些舆论她没再搞其他幺蛾子,不在我眼前转悠,也没去招惹过顾衡川。
用顾衡川的话说,现在的赵辛瑶不足为惧。
我现在面临的,是比赵辛瑶更麻烦的事。
「徐卿予,下周就是期中考试了,你可别害我跌出校园风云榜。」
顾衡川熟练地擦着头发,在我耳边唠叨。
因为他惹恼了我爸,我爸真不让他回家了,我俩现在都住在他家里。
「我高中两年蝉联风云榜榜首,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话。」
「最近咱俩的绯闻满天飞,班主任已经不满意很久了,都是看我成绩好才没说什么。」
「你这次要是考不了第一,那就是亲者恨仇者快!」
我忍受着三百六十度立体声的唠叨,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声音这么烦人。
「顾衡川,我长这么大都没说过这么多话。」
「得了吧,你小时候可啰嗦了,说起话来没完没了。」
「什么??」
「没什么。」他摸了摸鼻子,「我是要提醒你,我的零花钱跟成绩呈正相关,你要是考不好,我爸不给钱,咱俩全得饿死。」
「你看过霸道总裁文吗?人家霸总打小就会自己赚钱了,你竟然高中都快毕业了还没自己的公司?不行啊小川,仍需努力啊!」
「别看我,现在你是霸总,你忘啦?你是顾衡川,你才是顾衡川啊!」
「……」
亏我以前还觉得你是高冷男神。
就这样我在顾衡川的监督下开始了玩命学习,其实我底子不错,经常帮赵辛瑶做作业使我的基础知识非常牢固。
但是顾衡川他真的不是人啊……
读题即解题,真的恐怖!
为了考第一,我得学到很晚,再喝了黑咖啡盯着熊猫眼去上课,我的身体很疲惫,但是我的心灵很充实。
那种充实很难形容,自从妈妈走后,我再没有过这种感受。
如今竟然在顾衡川身边找到了。
只可惜有些天赋无法靠努力追赶,我没日没夜的学习,成绩也追不上顾衡川。
但是流言追上了,还追到了家门口。
「衡川呐,姨知道你们感情好,但年轻人可得节制,你瞧瞧你这黑眼圈儿……」
这是顾衡川的邻居,她儿子也在铭高念书,铭高那些流言她如数家珍。
我满面通红地解释,「不是的孙姨,我这是熬夜学习……」
孙姨一脸慈母笑,「我懂,熬夜,学习嘛!」
得,是我傻*,说顾衡川熬夜学习,谁信呐!
怪我这几日学习学傻了,都没注意到学校里有了这种流言,难怪那些男生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我没太把这流言当回事儿,倒是顾衡川,非常严肃的找我谈话。
「徐卿予,你需要休息。」
「可是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你不是说……」
「不!那些都不重要,现在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休息!」
他抓着我的肩膀,一字一顿。
「你的黑眼圈已经影响到我的名声了!」
我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躺在沙发上笑出了眼泪。
接下来的几日,我开始抽空休息。
课间休息,体育课休息,有时候自习课忍不住了也休息一会儿。
顾衡川气的脸色铁青,「徐卿予你真行啊,你知道外边传成什么样了?」
「什么样?」
他气急败坏地瞪了我一眼,「就是我以后讨不到媳妇那样!徐卿予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就让你付出代价!」
「哦?那我拭目以待了。」
顾衡川骂骂咧咧地走了,留下我又笑出了眼泪。
倒不是我故意败坏他的名声,考试将近,我有些焦虑,晚上总是睡不着,导致白天的学习状态很差。
抽空睡一觉真的能精神很多。
我不顾他的警告,继续抽空睡觉,却没想到因为这个差点出了大事儿。
就在期中考前一天的体育课上,我借口去体育馆取东西,猫在仓库里小憩。
突然,一片温热落在我的脸上。
紧接着,嫩滑的手臂滑进的上衣,抚摸着我的腹肌。
我顿时清醒,爬行后退几步,护着上身看着面前人。
只见赵辛瑶冷静地脱下校服上衣,漏出迷人的腰线和可爱的蝴蝶结内衣。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19、
赵辛瑶妩媚一笑,欺身上来,跨坐在我身上。
我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铃兰花香。
「顾衡川,我总是想不通自己输在哪里。」
她边说边掀开我的上衣。
「开始我以为,你只是没见过她那样的女孩儿,觉得新鲜。」
「后来,我又觉得是你品位特殊,就喜欢那种风格。」
她趴在我的身上,呼吸喷洒在我的胸肌上,热热的,痒痒的。
「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对她……」她轻咬下唇,脸颊染上一片坨红。
「你一定是没见过更好的,才会对她那么沉迷,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我就不信,我不比那个干巴猴子强!」
说着,她开始脱裤子了。
「停停停!」我赶紧制止,赵辛瑶这要是脱完了,顾衡川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更何况赵辛瑶尚未成年,搞不好顾衡川就成法制咖了。
赵辛瑶继续脱,看样子是非得在坐牢之前把顾衡川拉下水。
你别说,她身材是真好。一双腿又细又长,白嫩的皮肤包裹着刚好的脂肪,看起来很有弹性。
如果我是男人,一定已经忍不住摸一把了。
可惜我不是男人。不仅不是,还是被这个女人霸凌两年,看见她会下意识心慌的干巴猴子。
「赵辛瑶,别费劲了,我对你没感觉。」
赵辛瑶放在我裤腰上的手顿住,目光落在某处。
「看吧,我真的对你没感觉。」
「不可能!」她怒斥,上手抓了我一把,疼的我满地打滚,半天没缓过来。
完了,顾衡川不会断子绝孙了吧……
「你对徐卿予那般纵欲,竟然对我毫无感觉???」赵辛瑶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疯狂的扒我的裤子。
我自然不能让她得逞,紧紧地拽着裤子,还蹬了她一脚。
这一脚劲儿很大,直接给她蹬了个跟头。
哦……忘了我是顾衡川,没收劲儿。
她懵了,坐在哪儿半天没缓过神来,我趁她不注意开门就溜。
开玩笑……她衣衫不整我穿戴整齐,这幅样子要是被人撞见,我八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一路跑回顾衡川身边,他正在单杠旁边做引体向上。
我揉了揉眼睛,是的我没看错,他在用我的身体做引体向上。
硬件实力有限,他勉强拉了半程,掉下来了。
「唉,还是没劲儿!」他搓了搓手,「你怎么了?衣服怎么皱巴巴的?」
我把刚才发生的的事儿小声告诉他。
「然后,你就把她一个人扔在那儿啦?!」
「不然呢?我还得把她背出来吗?!」
「傻子!她要是故意在里边不出来,或者闹自杀,你觉得你能脱了干系吗?」
她要是在里边闹自杀……那刚才发生了什么就不重要了,大家只会觉得是我害了她!
「不行,我得去看看。」顾衡川拍拍我的背,跑着去了体育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
我看上去真的很像干巴猴子吗?
20、
顾衡川猜的没错,赵辛瑶真的在仓库里闹自杀。
她的上衣被撕碎,身上多了很多红痕,头发被眼泪粘在脸上,声声凄厉。
她用一把壁纸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顾衡川!我恨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都看我干什么?这真不是我干的,跟我没关系
!顾衡川眼神奇怪地看着我,「徐卿予,她身上那些伤不会真是你干的吧?」
「我发誓,我除了蹬了她一脚,一下也没碰她。」
顾衡川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没一会儿,师太踩着矮高跟赶了过来。
她推了推眼镜,朗声道:「赵辛瑶同学,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看到师太,赵辛瑶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你……你别过来!」她的刀尖对准了师太。
师太朝她走过去,高跟鞋的声音如同倒计时,脚步声停,赵辛瑶猛地刺过去,师太侧身避开,一把抓住她的手,打掉她的刀。
然后师太上前一步,凑在赵辛瑶耳边说了什么。
赵辛瑶听完瞳孔放大,如同泄了气一般趴在师太肩头,师太扶住她,拿外套将她护住,带离了人群。
21、
晚自习时,警察来了,叫我出去问话。
我把仓库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警察表情奇怪地记录完,问我还有没有其他细节。
「你想听什么细节?」
警察答不上来,有点委屈地离开了。一直趴门缝偷听的顾衡川笑得直不起腰,「行啊徐卿予,都敢跟警察叔叔叫板了?!」
「我没有,我真不知道他想听什么细节。」
今天下午铭高流传着一个版本,【赵辛瑶献身不成,反被侵犯】
底下是不知道哪个能人剪下来的体育馆监控录像,刚好能照到仓库的门。
录像里,【顾衡川】先进去,然后是赵辛瑶,没一会儿【顾衡川】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仓库的门都没关。
这里能看到里面的赵辛瑶没穿衣服,坐在地上,头发还是规整的。
赵辛瑶坐了一会儿正要起身,突然一个高个子男生闯进去,关上门。再开门时,男生跑了,赵辛瑶躺在地上,像个破布娃娃。
我刷到这个监控视频时,心情像喝了柠檬榨苦瓜一般难受。
「顾衡川,我真的没想到,我就跑开那么一会儿功夫,她竟然会遭遇这种事……」
他很是讶异,「怎么,你同情她?!」
「徐卿予,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去仓库找你吗?」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傻。她想跟【顾衡川】生米煮成熟饭,再倚仗这件事逼迫顾家不再施压,甚至把她捞出来。
小小年纪就学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落得这个下场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所以,我不同情她。但……
「我希望她坐牢,希望有人将对我做的一切都付诸到她身上,希望让她感受和我一样的痛苦。」
「可我唯独不希望她被这样伤害,因为这样,她只会将遭受到的一切都怪到我们身上。」
她不会反思自己的错误,只会在自己的痛苦上滋生恨意……这不是我最想看到的结果。
赵辛瑶和那个侵犯她的男生都被警察带走了,走得时候所有全校师生都在窗前看着,每个都揣着不同的心思。恐怕往后的铭高都会流传着赵辛瑶的传说。
内容不会是赵辛瑶霸凌同学,意图谋杀,而是红颜不幸,遭人迫害。
「你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她了。」顾衡川凑过来,呼吸喷洒在我耳畔。
「是啊,都结束了。」
「还没结束,明天就是期中考试了,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
22、
期中考试,【顾衡川】排年级72,【徐卿予】排在年级260。如此大幅度的下降,让校领导如临大敌,紧急召开了【顾衡川拯救大会】。
这个大会就是,把【徐卿予】叫去严厉批评,勒令她离顾衡川远点儿。
顾衡川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当即拿出了自己的考卷。
校领导大惊,「选择题全对?!」
没错,他只答了选择题就考了这个分数,这种天分,放眼整个铭高也是相当炸裂的。
校领导热泪盈眶,「徐卿予同学,你就是下一个顾衡川啊!」
随后校领导又约谈了我,他拉着我的手慈眉善目,「衡川呐,你想谈恋爱老师不阻碍,徐卿予也确实是个好孩子,但是答应老师,不要影响成绩,好吗?」
「校长,我俩没谈恋爱。」
「行,你说没谈就没谈,怎么着都行,别影响成绩,OK?」
得,解释不清了。
我开始疯狂学习模式,一方面,高考在即,我不希望影响了顾衡川的高考成绩。
另一方面,这次期中失利,顾爸爸真的停了他的零花钱,我俩已经吃了一周泡面了。
「徐卿予,过几天摸底你要是考不好,我就把你挂阳台晒成干儿。」
结果摸底考试,我总分685,他考了713。
大榜上,第一名【徐卿予】,第二名【韩征】,第三名【顾衡川】。
顾衡川安慰我,「没事,高三考试多,马上就是一模,加油哦~」
一模我693,他715。
大榜:第一名【徐卿予】,第二名【顾衡川】。
我看着成绩单连连感叹,「顾衡川,你是人吗?连你自己都不放过啊!」
他举起四根手指,「我发誓,我只是随便考考,根本没动真格的。」
你听听,他说得这叫人话?!
高三的最后阶段很艰苦,沉迷学习的空档里,我听说赵辛瑶的故意伤人罪因缺乏证据迟迟判不下来,反倒是那个侵犯他的男生判了七年。
「赵辛瑶她爸买通了医院,那段监控被销毁了,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能判她的罪。」
我把头埋在卷子堆里,心情十分低落。有个好爸爸真好。
顾衡川用笔轻轻敲了下我的头,「证据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下次庭审前师太会提交上去的。」
「师太?!」
「记得在医院时,我说先跟你卖个关子吗?」
「有点印象。」
「那时候,我一个人打她们十几个,赵辛瑶拿着电棍,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
「这时师太从天而降,拎着半截木棍,一打十!木棍都舞出幻影了!师太原本是修行人,后来家里觉得女孩子应该当老师,才考的教师编制。」
听着顾衡川的话,我又想起那个黄昏里,师太踩着高跟鞋奔跑在校园里的模样。
如果我一开始就向师太求助,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老师动手大学生是大忌,所以师太动手之前就打开了录像,只是念在与赵辛瑶师生一场,一直没忍心交出来。」
我喝一口水压下心中的动荡,问他,「赵辛瑶她爸肯定也试图买通过师太吧,师太就没动过心?」
「他开的那点儿钱师太才瞧不上呢!」
「怎么滴?顾家也给师太塞钱了?」
他白了我一眼,「徐卿予,高中三年,你就不知道师太的全名叫什么吗?」
我羞耻地低下头,说来惭愧,三年里一直叫外号,连师太姓什么都不知道。
「她叫顾雯,是我姑姑。」
「噗——!」没忍住喷了顾衡川一脸水。
难怪他有事就找师太,师太也总是给他面子!
不对……如果他俩是亲戚,我们换身这么久,怎么都不见师太跟我说过话啊?
「顾衡川,师太……不,姑姑不会知道咱俩换身的事儿吧……」
「当然了!就你那狗爬的字,我姑姑一眼就看出来不是我了!」
字迹确实是我的弱项,我努力模仿顾衡川的字,却总是写不出他那种不羁豪放的劲力。
「但别的老师可一直都没看出来!」
23、
高考结束那天,我跟顾衡川换回来了。
我俩站在考场的门口,感受着操场上的微风卷挟着落幕的青春。
「徐卿予,你考得怎么样,我一世英名不会被你毁了吧。」
「我觉得发挥的不错,搞不好考得比你还好。」
他笑得明朗,「你就吹吧!」
我确实没考过他,他帮我拿到了721分的非人分数,成为了省状元。
我帮他考了715,荣获第二名。
铭高出了两个高分怪才,校长激动不已,当即放了五个震天雷以示祝贺。
结果校长因为违规燃放烟花爆竹被罚了两千块。
出成绩那天,法院宣判了赵辛瑶一案的结果。
赵辛瑶以故意伤人罪和故意杀人未遂,判处三年的有期徒刑。
那一刻,我的高中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之后的几天,我俩接了很多学府的邀约,他们开出的价钱让我感到恐惧。
「高考这么挣钱呢?!」
顾衡川弹我额头一下,「当然了,一个省一年里只出一个省状元,物以稀为贵嘛!」
「唉,省状元也不是我自己考得,真是受之有愧啊……」
我摇摇头,故作谦虚。
「呦,实在受之有愧,把你那份钱给我?」
「那倒不必,没愧疚到那个份上。」
24、
换回来之后,我对住在顾衡川家这件事开始感到不适。
这种感觉很奇妙,其实我俩该看都看过,摸也摸过了。
我甚至每次撒尿都得扶着他的……
可换回来之后,就是觉得孤男寡女,很不方便。
「顾衡川,要不开学前我出去租个房子住吧。」
「怎么?有钱了?翅膀硬了?哦~你不会怕我对你做什么吧!」
他摆摆手,「你放心,我天天洗澡都能看到你,对你提不起任何兴致。」
「切,我还天天看你晨勃呢,更对你没一丁点的遐想,我就是想离你远一点,烦你!」
是的,我破防了,听他说对我提不起兴致,我恼羞成怒。
的确,他身体我已经非常熟悉,闭着眼睛都能描出他肌肉的线条,我知晓他的温度,他的力量。
这种熟悉没有让我对他厌倦,而是将他在心里反复刻画,直至刻苦铭心。
我喜欢顾衡川,喜欢他的外表,更喜欢他的灵魂。
从前,我配不上他,可现在,我有了与他并肩的机会。
「烦我?!」他阔步走来,俯下身,一张俊脸就停在我面前。
我落入他的眼眸,如坠星河。
「我不信,你不可能烦我!」
我失语,感受着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直到顾衡川手机铃响去接电话,我的心脏还在不受控制的跳动着。
「喂,姑姑,有什么事吗?」
他阳台接电话了,没一会儿他从阳台回来,满脸严肃。
「徐卿予,你爸知道你考了省状元,去学校找你了!」
我僵住,在出成绩那天我就想过我爸会来找我,我也期待他来找我。
他或许会欣慰地笑,为我感到骄傲。
又或许会痛苦流涕,觉得亏欠了我,悔过自新。
「他……说什么?」
「嗯……」他犹豫了片刻,走到我身边坐下,握住我的手。
「他要求校方把你的奖学金交给他。」他斟酌着语句,「我姑姑觉得,应该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
我的亲生父亲来要钱,我还能不给吗?
「给,都给他。」
「徐卿予,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不给,这件事孰是孰非大家都看在眼里,没有人会用道德绑架你。」
我盯着我俩交叠的手,心里五味杂陈。
我有了钱,上了好的大学,终于有了能触摸到顾衡川衣角的机会。
可我忘了,我的家庭永远是深渊,会将我拖进去,啃噬的尸骨无存。
「对了,还有件事没告诉你,你爸参与赌场洗钱,警方已经初步掌握了证据,你爸要这笔钱,可能是想跑……」
「?」
「看什么,我小舅舅是市刑侦大队的,这都是一手情报。」
你小舅舅……天呐,你们顾家真是藏龙卧虎,无孔不入。
感觉更配不上他了。
25、
最终,我爸落网了,就在我大学开学的那天。
还行,不严重,只判了两年。
说我不孝也好,说我大义灭亲也罢,我只是觉得,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
大学生活忙碌又充实,为了追赶顾衡川的脚步,我跟着他报了口语训练营,街舞社团,还办了健身卡,每天从早忙到晚。
半学期下来,腹肌练出来了,口语也不错,街舞也能比划比划。
就是这个成绩……啧,全踩在及格线上,估计也有老师心软的成分。
反观顾衡川,也没见他学习,期末成绩一骑绝尘,还是第一。
学神威武,我等学渣望尘莫及。
顾衡川太耀眼了,自入校以来桃花不断,甚至还接到过男生的情书。
不过他都以学业为重拒绝了,半学期下来,他身边的女生还是只有我一个。
这让我心存侥幸,觉得顾衡川对我也有那么点儿意思。
我故作随意地跟他聊天,「顾衡川,这么多美女你都拒绝了,该不会……你心里已经有人了?」
他凝眉,认认真真地看着我。
「我高中的时候跑了一年女厕所,已经对女人没有兴趣了。」
「那你是对男人……?」
「更没有!」
我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想笑。
「你是打算这辈子青灯古佛,孤苦一生了?」
他白了我一眼,「别瞎说,一辈子那么长,谁说得准啊,万一……明天我就突然看上你了呢?」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万一啊……」我小声嘀咕。
「说不准,连灵魂互换这种小概率事件都发生了,我喜欢你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吧!」
我睿智的眼睛瞬间亮起。
「你说什么?你喜欢我!」
「我没说,你听错了。」
「你说了!」
「没有。」
「你就是说了!」
「没说没说,就是没说,你可真啰嗦!」
那天,星辰明耀,在回家的路上撒下一片白芒。
我俩并肩走在路上,任银光倾泻,仿若鬓间染霜。
-------------------完------------------------
顾衡川
1、
他们都说我命好。
因为我是顾家的独生子,我含着金汤匙来到世上,生下来就在别人的罗马。
但我觉得,我的命,不好。
2、
六岁那年,家里来了一个女孩儿。
她是我家保姆的女儿,因为一些原因来我家借宿一阵子。
爸妈同意了,因为那个女孩儿阳光开朗,与自闭症的我截然不同。
他们认为,这个女孩子的热情能让我的自闭症有所好转。
可我,并没有自闭症。
我只是说不出话而已。
三岁那年,我因声带的发育问题,失声了。
我的父母毫无察觉,他们固执地认为,我是因为孤独,患上了自闭症。
他们之所以如此坚信,是因为有人告诉他们,自闭症的孩子大多是天才。
他们希望我是天才。
于是,在这无法开口的三年里,所有人都将我当做自闭症患者,小心翼翼地对待我。
他们不敢与我对视,尽可能少的与我交谈。
只有那个女孩儿,什么都不懂,脸皮还很厚,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来敲我的房门。
我打开门,她站在一抹有灰尘的阳光里,漏出参差不齐的小牙。
「少爷,我叫徐卿予,我可以跟你一起玩吗?」
2、
我把她关在了门外。
不是讨厌她,而是不知道怎么跟她玩儿。
我不会交朋友。
她很执着,每天都要来敲好几次门,每次都只是一点屁事。
「少爷,你看这片叶子上有个大青虫!」
「少爷,你看这个蝴蝶,我从泳池里捞出来的,它好可怜!」
「少爷,我给你准备的鱼片被来福抢走了,你快去找他要回来!」
我说不出话,没法告诉她我怕这种胖嘟嘟的虫子;没法告诉她那不是蝴蝶是扑棱蛾子;更没法告诉她那个鱼片本来就是喂来福的叫她不要偷吃。
我只能听着她哇哇叫,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将她关在门外。
她很聒噪。
可时间长了,听不见她的声音反倒让我不安。
她喜欢跟着我,我便让她跟着我。
她总能说出很有趣的话,对事物进行精准犀利地吐槽,有时候我会觉得,她是我的嘴。
可惜,这张嘴因为因为那场刺杀,失声了。
3、
那天,我正在观察泳池中藻类的生长情况,一个疯女人突然闯进院子想要杀我。
是我家的保姆,徐卿予的妈妈,护住了我。
她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
我爸妈听说这事儿后吓坏了,连夜将我送到医院做了全身检查,也是这次体检查出了我的声带发育异常,做了手术。
我能说话了,所以我的“嘴”离开了。
我爸给了她家一笔丰厚的赔偿金,说够她们爷俩优渥地过完这一辈子。
条件是,离开这座城市,永远不要再提起这件事。
因为那个行刺的女人,是被顾家逼迫得家破人亡后,陷入疯狂,前来复仇。
我爸不希望,任何不利于顾家的传言流出去。
那天,我第一次质疑了父亲,「在你眼里,钱能购买一切吗?」
父亲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我听到他小声嘀咕,「还是不会说话的时候可爱……」
是啊,只要我不会说话,我就永远不会提出诉求,永远不会给他添麻烦。
可是父亲,哪怕我如今会说话了,你也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儿子,亲眼看到了那个女人为了保护他被刺死,又得知这一切都是源于顾家的恶行后,他的灵魂背负了什么。
那是会压垮少年的愧疚。
4、
我疏远顾家所有人。
顾家的钱来的不够坦荡,顾家的人冷漠又无情。
这是那个年纪的我对顾家的全部印象。
我为自己姓顾感到耻辱。
在顾家的所有长辈中,只有一人与众不同,她就是我的姑姑,顾雯。
她沉迷修仙,无法自拔。
家里都觉得她是精神病,我却觉得她很酷。
于是,在我的再三恳求下,姑姑同意让我搬去她哪儿住。
我在姑姑身边长大,她不会过分约束我,能更多地关注到我的需求。
我觉得,姑姑能救赎我,我甚至想陪姑姑去修仙。
哪知姑姑摇身一变,当老师去了,而且短短几年就评上了特级教师。
我问姑姑,为什么不坚持修仙?
「衡川呐,人要是行,干一行行一行。」
后来我才知道,我爸给姑姑开了大价钱,让她千万别把我“带坏了”。
「姑姑,你不是修的逍遥道吗?怎么还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傻孩子,没钱怎么逍遥?」
姑姑说,她的任务就是给我送进最高学府。
5、
没几年,我读了高中,进入了姑姑的班级。
新生报道点名时,我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徐卿予!」
回应的是蚊子般的声音。
「到……」
徐卿予这个名字并不常见,我几乎一瞬间就确认,这就是那个徐卿予。
我不会认错,我还背负着她母亲的命。
她很瘦小,厚厚的刘海挡住脸,说话唯唯诺诺,永远含着胸,直不起腰来。
这还是那个徐卿予吗?我的神之嘴?
我不敢相信。
我开始关注她。
却没想到,我的关注给她带来了更深的痛苦。
6、
赵辛瑶,老熟人了,赵叔叔跟我爸有合作,我俩小时候就认识。
她挺喜欢我的,经常开玩笑说要嫁给我。
但我不太喜欢她,因为她太文静了。
她像个瓷娃娃,身体、心灵都过分脆弱,崴了下脚也要红着眼睛看着我。
偏偏她并不开口求助,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要是帮,她就哭脚疼,我要是不帮,她就埋怨我不在乎她。
所以,我对她一直敬而远之,避之不及。
这次倒大霉,跟她分一个班里。
她倒是成熟了很多,不像小时候叫我「顾哥哥」,而是大方地喊我「顾衡川」。
表现得我们并不是很熟。
我很满意。
满意到,我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徐卿予身上,完全没注意到赵辛瑶在背地里做的事情。
7、
因为我一直在关注徐卿予,我发现徐卿予的脖子和手臂上,经常有莫名其妙的伤痕。
起初我以为,她是被家暴,就跟姑姑要了她家的地址,去她家社区暗访。
她的街坊邻居说,「老徐那人,好赌,精神也不稳定,搞不好那丫头在家真挨打了。」
我信以为真,为这事儿愁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徐卿予。
姑姑说,「这不难,他爸爸贪财,你花钱把徐卿予“买”出来,什么都解决了。」
这的确是最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
但我迟疑了。
我不确定对徐卿予来说,这种方式是不是她想要的。
万一比起挨打,她更不想看到我这个害死她母亲的人呢?
姑姑表示理解,「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再想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吧。」
说着,她掏出了一个小玻璃瓶。
就是那种,小女孩用来装纸叠星星的小玻璃瓶。
她郑重地将玻璃瓶放到我手上,推了推眼镜。
「这是我师傅赠我的宝贝,说它能满足我一个愿望。我现在将它转赠给你,希望能帮到你。」
我捏着玻璃瓶,有点无语。
「姑姑,你确定不是被骗了吗?」
「放肆,不得胡言!」
「额……行吧,但这玩意儿怎么用啊,写个纸条塞在瓶子里?」
「不知道,师傅没说。」
「……姑姑,你拜师花了多少钱啊?」
「六十万,怎么了?」
「不怎么,姑姑大气。」
8、
不知道是不是家暴更严重,徐卿予的状态越来越差了。
她开始更频繁地出现伤痕,身上也会有难闻的气味。
那气味不难分辨,排泄物的味道。
如果是家暴,不该有这种味道。
我这时才意识到,她遭遇的可能不是家暴,而是校园霸凌。
的确,像徐卿予这样没背景,又内向,存在感低的人,很容易成为霸凌的对象。
我将猜测告诉姑姑,姑姑只回了一句话。
「被霸凌者是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的。」
这不难理解,如果她敢反抗,能反抗,她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这是灵魂上的懦弱。
「我要怎么才能让她强大起来呢?」
姑姑推了推眼镜,「衡川,你觉得你强大吗?如果你遇到了校园霸凌,你敢反抗吗?」
「霸凌我?不怕我一拳打死他?!」
「那你的强大源自何处,她的软弱又源自何处呢?」
姑姑这个深刻的问题让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去思考。
我的强大源于什么?强健的身体?还是坚强的意志?
都不是。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在背后支撑着我,让我永远能昂首挺胸的,是顾家。
因为顾家,我有优渥的生活,吃着营养均衡的食物,做专业的训练。
我看似远离了顾家,但这些年来,我花着顾家的钱,享受着顾家的资源,更享受着“顾”这个姓氏承载的威严与荣耀。
姑姑问得不对,我根本谈不上反抗。
我姓顾,就没人敢霸凌我。
反观徐卿予,她被霸凌的原因真就是体弱,内向吗?
不见得吧,若她有顾家的背景,即便她懦弱无能,谁又真的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呢?
若我是她,就算我再坚强再反抗,又能改变什么呢?
说到底,这是一个现实到不愿直视的问题。
9、
想了一夜,我都没能想出最好的解决方式。
我翻看了许多帖子,被霸凌的人的独白,他们所渴求的,大多是有人愿意站出来,帮帮他们。
我若想将徐卿予纳入保护,轻而易举。
但这样做,她或许会仰仗我,依赖我,甚至永远卑微地在我的羽翼下活着。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亦不是她的母亲想看到的。
「我希望,我能拯救她的灵魂。」
我对着玻璃瓶许下了这样的愿望。
一阵眩晕后,我倒在了厕所边,一股骚臭味直冲鼻腔。
我跟她,灵魂互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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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雯篇
1、
顾衡川把我的许愿瓶用了,我很伤心。
我一直以为那是师傅唬我的,没想到是真的。
顾衡川和徐卿予灵魂互换了,这事儿看着离谱,但确实是拯救徐卿予最好的方式。
但有一点,我一直不太放心。
就是,如果两人灵魂互换期间,一方死了,消失的会是谁的灵魂呢?
徐卿予,别怪我恶意揣测你。
我见过太多一夜暴富后,精神失常的人。
当一个人从【徐卿予】突然变成【顾衡川】,这样跨阶级的转变可不是一夜暴富四个字能比拟的。
我怕徐卿予动不该动的心思。
比如,杀了顾衡川,然后,成为顾衡川。
2、
我为他殚精竭虑,可我的傻侄子不以为然。
「无所谓,我本来就欠她一条命。」
你瞧瞧,多糊涂。
但是,当徐卿予在办公室前拉着我的手,恳切的求我救人的时候,我又觉得,她不会做出这种事。
倒不是她善良,而是在那一刻,我从她的无助中感受到一股绝望。
那是一种,她认为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依靠他人的绝望。
也许,杀顾衡川这样的事,她想都不敢想。
我及时赶到救下了我的傻侄子,他就为了体验一下徐卿予遭受了什么,差点把命丢了。
进了医院之后,更是差点被赵辛瑶给杀了!
这事气得我半宿没睡着觉,难怪我一直看赵辛瑶不太顺眼,原来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为着这事儿顾衡川难受了好几天,他偷偷给我发消息。
{姑姑,我想象不了她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我才当了几天,就想骂街了。}
更可气的是,这事儿之后,赵家为了赵辛瑶不被判刑,大价钱买通了医院,毁了那段监控!!
没有证据,律师咬死了就是同学之间恶作剧,没有杀人意图。
加上【徐卿予】没有受伤。
这事竟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连公诉都省了!
真行啊你们,欺负完我顾雯的侄子就想跑?
我拨通了那串神秘数字。
「师傅,我摊上事儿了!!!」
3、
我师傅神通广大,给我弄来了一段录像。
没错,就是我去救人时候,一个打十个那段英勇无敌的录像。
你被顾衡川骗了,我当时救人心切,怎么可能提前录像?!
后来赵辛瑶取保候审,回学校作妖,想败坏我侄子的名声,甚至存了当顾少奶奶的心思!
那还得了?!
我当即把手握证据的消息告诉了寻死觅活的赵辛瑶。
不出所料,赵辛瑶根本不是真寻死,她吓坏了,哭着求我不要公开那段证据。
我假意答应,实则在心里酝酿了一个更大的阴谋。
4、
这个录像让赵家急的团团转,变着法地想要买通我。
他们都不知道我是顾家人,只以为我是一个普通物理老师。
我知道,师太嘛!他们都这么叫我,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Д´・ ○]
而我早就跟我哥哥(顾衡川爸爸)达成协议,我骗取赵家现金流,他吞并赵家。
害,他本就不是啥好人,这次牵扯到他儿子,他更生气了,非要给赵家一个教训。
当然,这件事成了,我能拿到数目可观的回扣。
唉,你也知道,当老师赚的不多嘛……
什么?顾衡川说我顾念师生情谊才不公开证据?!
唉,只能说,他还是不够了解我。
他总以为我是修道之人,就该心存正义刚正不阿,视金钱如粪土。
我当老师就该教书育人,将每个孩子都看做我的亲生孩子。
唉,我哥哥还是把衡川保护的太好了,这孩子,什么都不懂。
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我需要钱不会影响我修道,我上交证据也不耽误我是个好老师啊。
我平时在学校总是板着脸,总是严厉,甚至让学生惧怕我,只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是个老师,老师就应该这样端庄严肃。
我总不能在学校还没个正行,那不是误人子弟了嘛!
我的内在远比表面看上去的精彩,只要你勇敢地走过来,喊我一声「顾老师」,你就会知道,我是个很好说话的老师。
「得了吧,就因为你总是板着脸,吓得徐卿予两年都没敢找你求助。」
「……」
好吧,看来以后还是得放松一点,多笑笑才行。
5、
不知道我那傻侄子许了什么愿,眼看高考了还没换回来。
出成绩前一天,我是吃不下睡不着。
出成绩后不出所料,我那傻侄子帮人家考了个省状元。
得亏徐卿予这孩子也不孬,考了715,算是帮顾衡川拿到最高学府门票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奖金飞走了呢!
出了成绩之后,俩人换回来了。
小姑娘开始觉得害羞了,想搬出去自己住。
这还有啥看不明白的,小姑娘看上我那傻侄子了呗。
其实,比起跟那些个名媛联姻,我还是更看重徐卿予这小丫头的。
首先呢,这孩子没什么背景,好拿捏。
其次呢,这孩子没什么心眼子,人也聪明,耐得住性子。
别以为我是什么恶姑婆啊,我完全是为衡川考虑的。
你们没发现吗?顾衡川看着聪明,实际上傻着呢,性子又正又直,有点幼稚,还有点恋爱脑。
就他这样的,非得叫人把家底儿骗没了。
什么?你问我怎么看出来他恋爱脑的?
大一寒假回家,徐卿予自己租了房子没跟他回来,他闷闷不乐,茶饭不思啊。
我问他,「不会吧,我以为你就是可怜她呢。」
「别胡说,我才不喜欢她呢!」
你看看,恋爱脑不?
我又劝他,「你想清楚了吗?你对她究竟是可怜、责任、愧疚,还是真的是爱情?」
我不希望他因着她母亲的死,将她作为责任背在自己身上。
他却说,「没有,我真不喜欢她。」
「还有,过去的事儿就不要告诉徐卿予了,反正她没认出来我。」
「?」我没理解。
「诶呀,她现在虽然自信开朗了很多,但心理仍然会有阴影,我怕她知道真相后对我心存芥蒂,更怕她误以为我对她的好是出于责任。」
他的担忧是必要的,因为我就是这么误会的。
「所以,就算要说,也要等我俩的感情足够坚固,足够信任,才能坦白。她已经遭受了太多,我不想让她再陷入自我折磨了。」
嗯……他说得很对。
但我越听越不是滋味。
这小子情商也不低啊,能想明白事儿啊!
那怎么这么多年都没看明白我呢?!
恋爱脑,这绝对是恋爱脑!!!
让我来轰炸你的恋爱脑吧,哼哼。
我翘起二郎腿。
「什么感情,你不是不喜欢她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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