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那种超级甜的小甜文!!?
“我追他五年没追到,结果在KTV花七百块钱点到了!”“你说,这是道德的缺失,还是人性的沦丧?”
我嗷地一声哭倒在小姐妹怀里。
倩倩面无表情推开我,“醒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蓄谋已久,特意去占人家便宜的!”
我装模作样推开她,“雅蠛!讨厌!”
1-5
1
我一边醉眼朦胧地举着杯子,一边嚎啕大哭,“姓张的算是什么东西!”
小姐妹A搂着我,也是醉醺醺地连连点头,“是是!分手了还不忘初恋的没一个好东西。”
我:“姓苏的是什么王八蛋!”
小姐妹B共同愤慨:“劈腿的都是王八蛋!”
“姓孙的……姓赵的……姓方的……”
……
我辛辛苦苦骂了一长串,末了愣愣转头问旁边的姐妹,“还有谁没骂到?”
小姐妹B打了个酒嗝,掏出手机备忘录,摇摇晃晃对了一遍,跟我点头确定,“还差姓齐的——”
我深吸一口气,仰天长啸,“姓齐的算什么完蛋货!”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小姐妹C花枝乱颤地从门外窜进来,“Surprise!宝!为庆祝你今晚二十大寿,我特意给你点了个牛郎,找了那里头最帅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她以猛虎下山的姿势一把从外面拖进来一个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高瘦雄性生物,我眨巴着眼睛努力看了半天,下巴登时掉了下来。
“齐齐齐齐……轩?”
那人本来被强行拖进来,包厢内灯光又神鬼莫测,把人脸照得那叫一个五光十色。
我整个人都僵硬了。
心中哀嚎。
这……这不是我那追了五年求而不得的超级白月光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齐轩,A大计算机系人工智能方向学神,脸——这么说吧,我是女娲甩泥,他是女娲炫技。
关键,家里,还是,考不上好学校就回家继承家业的,那种。
人生,就是这么不公。
我就这么张着嘴,看着齐轩的脸一点点的黑了下来。
齐轩黑着脸看我,一把把我从乌烟瘴气的包房里扯出来,“吴思思,你长本事了,竟然跑到这种地方来点……”
他的声音可疑的停顿了一下,含糊了最后的俩字。
这时候哪还能管这个!
“别走!”我一把抓住他,情真意切抓着他的手,“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砸钱。”
“来都来了!”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听说据说以及传说——
我那天晚上强行发酒疯抱着人家狠狠啃了半天,后来差点被人领班当女流氓举报了!
我砸着嘴。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A大第一男神啊,我怎么就回忆不起来亲他的感受了呢?
2
第二天,我头疼欲裂地睁开眼,床边端坐了个长发散乱的女人,闻声缓缓转过头来,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宝,你醒了?”
卧槽,我一瞬间就吓醒了。
“我我我我我……我怎么了?”我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你出息了!!!”倩倩露出一个王母娘娘般的得意表情,把手里端着的IPAD转了个方向,我一眼就看见了我校表白墙上排行第一的HOT热帖!
#惊爆!校草被人强吻了!#
然后那上面,赫然是我在KTV强吻齐轩的照片!
照片里清晰地拍出齐轩震惊睁大的眼,以及,花痴一般抱着人家脸还踮着脚啃的我……
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那下面的回复是一片的
“……”
“……”
排了几十条之后,终于有人振聋发聩地喊了一句,“这年头好白菜都被什么妖魔鬼怪拱了!”
“我这么不要脸能亲到男神吗!”
“不要侮辱野猪,谢谢。”
达咩?!
你说这个我就不乐意了!
那是角度问题!
不过……就算从这个角度来看,齐轩依然好好看啊。
“别犯花痴了,你往下继续看,你的信息都被人曝光完了。”
就在这当口,IPAD闪了闪,没电关机了。
槽?!
水果果然不可靠!
“我手机呢?”我大惊失色地四处摸索。
倩倩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一眼,“在冰箱里。”
我:“???”
“昨晚半夜三点,那帖子挂上去就爆了,”倩倩在一旁恨铁不成钢,“你电话都被人打爆了。”
我想起来了。
昨晚齐轩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怂成一团,又怕手机声音响吵到室友,后来灵机一动,点了接听之后把手机塞进了冷冻室,确定没有声音泄露出来才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不知道齐轩被我挂电话会有什么感想……
我同手同脚走到冰箱旁边,拉开冷冻室,里面果然冻着我的手机。
已经。
因为。
寒冷。
而。
关机了。
我颤抖着拿起手机,上面显示三十个未接来电,五十多条未读消息。
以及——齐轩的短信:“我是齐轩,醒了就到实验室来找我。”
我存了他的手机号,又看了看自己另一个早就加了他微信的小号,那上面,是我早请安晚汇报,天冷加衣天热企图送清凉的各种消息。
他一条都没有回复过。
好……好心酸。
倩倩在我旁边,眼珠几乎从眼眶里脱框而出。
她一把搂住我的肩,发出母狼般的嚎叫,“他联系你了!这么多年!他终于给你发消息了!快给我去梳妆打扮!”
“立刻!马上!拿下他!”
3
我鬼鬼祟祟地站在计算机系的实验室楼下,脸上带着黑色的口罩,黑色的鸭舌帽压得低低的,身边是来来去去的学生。
妈妈!
没人告诉我!
计算机系这群卷王!
晚上11点了!
他们整栋楼都还是亮的!
这特么是人吗!!!
一个男生有些着急地从里面跑出来,我刚好狗狗祟祟抬头打量齐轩实验室有没有人,两人登时撞了个四仰八叉。
我被那厮英挺的胸肌和腹肌弹出去两米远。
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我口罩掉了。
周围经过人的目光投了过来,从肝得面无表情到见证八卦的惊喜!如果要形容,大概是疯狂动物园里闪电的那个魔性的微笑。
那男生一个鲤鱼打挺,迅速捡起口罩盖在我脸上。
“跟我来!”
我还没来得及“诶”两声,就被硬生生拖进了传说中A大学霸们的圣地,周围的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卷王的压力,我缩在楼梯间角落,弱小可怜又无助。
“你……你干什么?”
“你来这干什么?”高个子男生摘下口罩,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我,“可以啊你,一夜成名,竟然还敢来这找齐轩?”
我眼睛瞪得像铜铃。
“黄昊?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我冷酷地否定了他,“请问,你一个游泳队的,来这里做什么?”
我一点都不觉得这些卷王们会有时间来感受肉体,啊不,运动的美好。
“你对我们体育生是有什么误解,”黄昊登时大怒,“我好歹也是国家游泳队的!”
黄昊是我老友鬼鬼的死党。
我俩打小认识,当年也曾一起在游泳池拼杀过。
更正一下。
是他在下头拼杀,我在上头口水滴答地看着游泳队小哥哥们的腹肌,一度混成了游泳队的编外成员。
嘤。
“昨晚表白墙那是怎么回事?”
我哼哼哧哧跟他说了前因后果,黄昊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
“所以你现在是来负荆请罪?”
“是齐轩让我来找他的,”我苦着脸和盘托出,“我寻思着他怕不是打算杀我灭口?”
黄昊明显愣了一下。
“他不是向来不搭理你?”
最后在我吃人的目光中他长长叹了口气,“走吧,这里电梯有权限,我带你上去。”
嗯?
黄昊为什么会有学信楼的权限?
然而,老天鹅并没有给我问出这句话的机会。
我和黄昊刚从楼梯间出来,就看见从电梯里大步走出来的齐轩,甚至还有一点轻微的喘。
“吴思思,你……”
他的声音停了下来,随即看向旁边的黄昊,再看看我,神色有丝古怪。
“他陪你来的?”
港真,齐轩的表情有点可怕。
我的反应在那一瞬间达到了人生巅峰,“我是找他带我上来找你的!”
齐轩愣了愣,随即冲黄昊点点头,“谢了,我听到消息就下来接人,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黄昊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看起来完全没想到我和齐轩之间竟然是这么一个和谐的氛围,我看他那架势,刚才大概是要准备齐轩如果杀人,他就准备劫囚了。
好兄弟!
讲义气!
今天我大概率是和楼梯间有仇。
等把黄昊打发走,齐轩竟然又把我塞回了楼梯间。
“你又喜欢上了新人?”
蛤?
我八脸懵逼。
“你每次都是这样,”齐轩短促地轻笑了一声,却不再继续说下去。
“你……找我来做什么?”我小心翼翼问他,心中的小鹿却如同脱缰野狗!疯狂乱窜!
说!让我以身相许!
我现在!
立马!
就可以!
“表白墙的事你看到了?”他平静地看着我。
“啊……”我小声应了一声,怂的一匹。
“这件事情对我的名誉造成了极大的伤害,”齐轩道,“所以,从现在起,你要赔偿。”
我点头如捣蒜。
“我最近要参加一个比赛,”他说,“我记得你数学建模不错,这段时间你就给我做助手,如果大赛拿到第一,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还有这种好事?!
4
晚上回宿舍之后,我打开了微信,切换到小号上,嗲嗲地去敲齐轩。
对不起,我那个小号。
上面只加了齐轩一个人。
新时代的美少女!就是要这么心机碧池!
“哥哥!”
“今天表白墙的事情人家也看到了!好气气!”
“那个女人真的太不要脸了!”
齐轩当然没有理我。
于是,我话锋一转。
“我认识那个女人,哥哥要不要我去帮你教训她!”
然后我就开始激情苍蝇搓手,等齐轩回答。
两个小时之后,齐轩回复了。
“随便。”
嗯???
大哥!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但是!
我吴思思才不会这么容易被击败!
“大佬我同你港,吴思思那个女人可坏了!整天朝三暮四!一看就是个狐狸精!”
那边齐轩回了一个字,“呵。”
这……明显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我一咬牙一使劲。
“这边才亲完你,那边就和别的男生暧昧不清。”
“哦?”齐轩回复。
……这一时半会上哪找个背锅侠?
说曹操,曹操到。
黄昊约我去游泳馆训练。
我头上亮起一个灯泡,简直临表涕零!
就是你了!
“是黄昊。”
那边齐轩终于屈尊降贵回了一句,“你跟她很熟?”
我登时运指如飞,光速回复,“对呀对呀,”
齐轩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那就麻烦你了。”
5
一进游泳馆,扑面而来的费洛蒙简直迷惑了我的双眼。
呜呜呜现在刚好是校队训练时间,只见碧波荡漾的泳池里全是六块腹肌大长腿,我心魂飘荡,眼珠子一时间都不知道往哪放。
我心中的小鹿已经跳成了羊癫疯。
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思思!”
黄昊从池子里爬起来,笑着跟我打招呼。
当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没擦净的水珠顺着腹肌一路往下,皮肤白得简直发光,更别说蜂腰长腿大胸——肌。
旁边的姑娘们一窝蜂冲过来,把我硬生生挤开,递毛巾递水那叫一个热情。
我目瞪狗呆。
此獠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找我什么事?”我问他。
黄昊随手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拉着我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姑娘们的眼刀嗖嗖嗖地把我扎成了活体刺猬。
我默默缩了缩脖子,把脸上的口罩拉得又上了点。
“表白墙是怎么回事?”他问我。
“别提了,”我愁眉苦脸地跟他一通解释,黄昊的表情那叫一个五彩缤纷。
“你说齐轩当服务生被你小姐妹给买了?”他槽道,“我怎么觉得我去卖都比他去卖更可靠呢。”
我嘤了一声,“不瞒你说,我也这么觉得。”
“毕竟这年头男公关上岗要求都得一米八+八块腹肌,我又不知道齐轩有没有……”
黄昊的眼神如刀,我闭嘴。
“你之前不是说想当游泳队经理?我们原来的经理是大四学姐,最近要忙着找工作了,怎么样,要不要来?”
“可是……”我想到之前答应齐轩的事,“最近没时间。”
旁边突然有人打招呼,“昊哥,女朋友?”
黄昊登时失笑,促狭地一撞我,“要不要考虑……”
我正出神,被这么一推,脚下一滑,登时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就这么一头朝着泳池里栽了下去。
黄昊大惊失色,赶紧跳下水救我。
我正疯狂吐着泡泡,腰间一紧,有人从背后搂住了我,紧接着一个上蹬,我的头终于出了水,呛得死去活来。
黄昊担心地拍着我的背,“没事吧?”
“还不都是……咳咳……你!”我怒道。
“那不是齐轩吗?”旁边女生的惊呼传来,“他怎么会来这里?”
我咕嘟咕嘟吐了两口泡泡,僵硬着抬起头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条修长的,腿。
然后再往上。
喔唷,这个资本……
最后。
齐轩冷淡的面孔出现在池边,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吴思思,我找你有事,从泳池里出来,现在。”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背后还紧贴着黄昊宽厚的胸膛,他有力的胳膊还死死揽住我的腰。
虽然是救命吧……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有那么一丢丢的——怂。
6-10
6
学神之所以称之为学神,那是因为卷起来更加不是人。
我单知道计算机系的卷王们卷起来可以连续一个月睡在实验室,可我没想到区区一个建模大赛!
他竟然能把我压榨到这个地步!
齐轩给了我进出他实验室的权限,我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和男神近距离接触的愉快,就被扑面而来的巨大任务量给压垮了。
他这次要建立的是气象灾难预报的模型。
理想很崇高,现实很骨感。
他想用贝叶斯网络,还是要不断更新后验概率的那种。
我要给他跪了。
“我准备给每个气象灾害目击事件赋予一个概率,概率越大,它就越可能发生。”齐轩给我解释他的思路,“先将地图网格化,再以经纬度、时间制定坐标点,不断根据最新的信息更新后验概率,从而弥补主观判断赋值后造成的偏差。”
“要达到这个目的的话,我觉得用python可能更合适,”我想了想,“你原来想用的matlab虽然工具箱比较多,但是python部分模块的功能更强大……”
凌晨一点,白炽灯的光照得我的脸像厉鬼,齐轩的脸却依旧好看得令人心动。
嘤……
明明大家都是女娲造物,为什么区别简直像人和狗。
不过想想一周后就要交稿了。
我和他的名字可以名正言顺地并列在一起!
我还能熬!
我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一轮,齐轩终于良心发现,掏出手机问我,“想吃什么?”
“小龙虾可乐烧烤螺蛳粉……”我不假思索连报了一大串,然后在他平静的目光中痛心疾首地闭上嘴。
我怎么能用这么低俗的东西!
污染学神高贵的实验室!
我惭愧地低下了头。
“其实康师傅老坛酸菜面就行。”
只听到“叮”地一声,齐轩已经收起了手机,“嗯,我记住了。”
???
大哥你记住什么了?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半小时后,齐轩接到了外卖小哥的电话,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我,亲自下楼去接头。
神神秘秘。
不就是桶面嘛,难不成还怕我上来的路上就偷吃了?
我正继续敲代码,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声呜咽。
紧接着,婴儿的啼哭一声一声在窗外响了起来。
然而,这里是……八楼。
大晚上的……我勒个大槽。
实验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机器运转的轻微轰鸣声,窗外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整个人僵在了座位上,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部看过的鬼片,哆哆嗦嗦地摸起手机给齐轩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就被接了起来。
齐轩带了几分冷感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齐齐齐齐齐轩,你快回来……实验室有有有……”我舌头都在打结。
“有什么?”他冷静地问我。
那凄厉的婴儿啼哭声又响了几分。
“有鬼!”我发出凄厉的惨叫!
“等我!”齐轩的声音简短有力,我下意识疯狂点头。
呜呜呜呜!
大佬救我!
门被刷开的一瞬间,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我动如脱兔!
一头扎进了齐轩的怀里!
齐轩被我撞得发出一声闷哼,我这才发现他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看起来竟然是……跑上来的?
“我怕!”我死死抓着齐轩的衣服,发出嘤地惨嚎。
齐轩的身体似乎有些僵,我做好准备被他推开,没想到头顶竟然被人温柔地摸了摸,“没事了。”
我浑身炸起的汗毛……终于一根根顺了下来。
凄厉的婴儿啼哭声还在继续,齐轩看了看正跟树袋熊一样死死抱着他的我,无声地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
“接着,你在这站着别动,我去看看。”
我一个猝不及防,险些被手里的重量压趴下。
下意识低头一看。
好家伙。
这不是我刚才想吃的吗?
大佬竟然全点了!
我战战兢兢跟在齐轩身后探头探脑,他一把拉开窗帘,看清是什么之后神色有些古怪。
然后。
他拉开窗。
就这么跳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7
有人跳楼了!
我的惨叫在这漆黑的夜里,如惨叫鸡一般,响彻了整栋楼。
我听到不止一个实验室有人惊慌失措地探出头,还有人大声问发生了什么。
然后,一只带着斑斑血迹的手搭上窗台。
接着,是齐轩死不瞑目的脸。
我惨叫得更大声了!
“别叫了,”齐轩露出一个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烟雾报警器都没你嗓门大,快把你说的鬼接过去。”
紧接着。
他竟然单手撑住窗台悬空挂住,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举上来了一个活物。
我跟一双碧绿的圆眼睛面面相觑。
那赫然是一只肥胖的美短加白!
肚子还贼大。
目测十五斤!
我颤颤巍巍朝他伸出手,接猫的时候不忘在他手上来回摸了摸,确定是热乎乎有温度,这才松了口气,顺口感慨了句。
“哥哥的胳膊好有力,手指好长哦,单手怕是随便能抱起一个我……”
齐轩看我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你……”
我这才发现,刚才我的话实在很有女流氓的嫌疑!
冤枉!
我真的只是想夸他竟然能单手引体向上支撑还能举猫的!
难道要我夸他不举吗?
没了猫的负担,齐轩轻松一个用力翻上窗台,我探头往外看了看,这才发现八楼下方刚好有个七楼遮阳延伸出去的小平台,天知道这猫是怎么掉下去的。
猫自从到了我手里就十分焦躁,后爪拼命挠我,我只能把它放在地上。
然后……它就扭捏着走到齐轩身边,嗲声嗲气地就地一倒,原地碰了个瓷。
说时迟那时快!
我左脚绊右脚,“哎呀”一声朝齐轩怀里倒过去,“哥哥你没事吧!”
齐轩被猫困住,只能硬生生接住了我,我的脸如愿以偿地在他的胸肌上蹭了蹭。
唔……好硬!
奇怪,不是说胸肌在正常状态下都是软软的么?
当我抬起头和他对视的时候,发现他的脸竟然还有些微红。
我眨巴眨巴眼睛,一点无辜地看着他,“刚才你吓死我了,怎么突然就跳下去了。”
“你看,我的心跳得好快!”
紧贴在我脸侧齐轩的心跳同样有力……似乎也有那么一丢丢的超速?
不是吧,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他……他这是在害羞?
“你……先起来,”齐轩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刚才看的时候,它就挂在平台边缘,差点就要掉下去了。”
“我好害怕,”我茶里茶气地嘤嘤道,“我刚才心跳都要停了!”
他顿了顿,突然问我,“你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吗?”
我有些茫然地看他,“啊?”
他别过脸去,“你的那些……前男友,你都会这么为他们担心吗?”
我了个大去,这是要翻车的现场啊!
我的大脑急速运转,说时迟那时快,我情深义重地一把抓住齐轩的手,“没有别人!我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你!”
就在这当口,门外传来轰隆隆地脚步声,也不知道汇聚了多少隔壁楼层和实验室的同学以及好事者。
“没事吧!”
“需要帮忙吗?”
“齐神?齐神你在不在?”
……
猫吓得半死,一个箭步窜上桌面,听令哐啷踢倒了一大堆东西,在地上砸出一阵鸡零狗碎的巨响。
我也吓了一跳,脚下一个打滑,把齐轩也推倒在地,好巧不巧!
我!
正好!
骑在了!
他的!
腹部!
槽,没关门!
等一众人乌压压地冲到门口的时候,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场景就是。
衣衫不整的A大第一男神,面带红晕,身上还沾着斑斑血迹——在他身上,坐着同样衣衫不整的我。
地上桌上一片狼藉!
8
这么激烈的吗?!
你们的安全词也未免太豪放了吧!
计算机系的卷王们面面相觑,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狗粮的芬芳。
“齐思思你不要脸!”
僵硬的气氛终结于一个女生带着哭腔的怒吼,她和另外几个女生一起嘤嘤泪奔而去,走廊上碎了一地的少女心。
啧,气得连我姓什么都叫错了。
齐大佬,你说你造得什么孽。
卷王们像一群伸长了脖子的鹅一样在实验室门口探头探脑,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
“没事,”齐轩冷静地开口,“都散了吧。”
等把众人打发走,我和齐轩一起其乐融融地吃完了夜宵。
他似乎也恢复了冷静,我们默契的不再提刚才的话题。
如果忽略掉猫全程在我的螺蛳粉旁边做着埋屎的动作的话……算了算了,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齐剥皮终于良心发现,送我回去睡觉。
此时的我,浑然不知,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发酵。
第二天,我还没醒,齐轩打来电话。
“猫生了。”
我睡眼朦胧没听清,下意识回答,“生了?什么生了?生猴子吗哥哥我能给你生一动物园!”
旁边倩倩垂死病中惊坐起!
一把把我的嘴捂住,低声警告我,“大早上的!快把裤子穿上!别骚!”
我这才清醒过来。
好险!
差点暴露了老色批的真实身份!
齐轩在那边沉默了好一会,突然轻笑一声,“给我生一动物园?”
那声音苏得我一个原地腿软。
太太你被什么附身了吗!
我光速赶到实验室。
迎面看见的却是正在舔毛的美短加白,以及两只眼睛都没睁开的奶猫。
齐轩和猫面面相觑,猫一直在拼命把小猫往他手里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到我进来的一瞬间,他的眼睛都亮了!
“咪咪咪咪咪!”我的嘴有自己的意志,已经迫不及待地朝着毛绒绒还没睁眼的小肉团伸出罪恶的双手。
然后。
被母猫哈了。
齐轩看起来十分难以理解,“我从进门开始它就一直想把猫给我。”
我恋恋不舍地盯着小奶猫,连注意力都舍不得分给他半点,“它这是让你帮它带娃,孩子它爸,加油哦。”
齐轩:“……”
我一直知道齐轩是个讲究人。
此时,他在实验室的毯子此时已经被英勇地贡献了出来,那个跟他参加过不知多少次学术会议的箱子现在也临时征用成了猫窝。
我觉得这窝猫里不出那么一两只能上学的学霸简直对不起群众。
讨好母猫未果,我收获胳膊上的血痕无数道,最后只能悻悻看他,“……所以,你让我这么早来是看猫的?”
齐轩看着我,声音中难得的有了几分沉痛的意味。
“它,没奶。”
我:“???”
我定睛一看。
这母猫空有一身膘,然鹅完全没有奶,小猫饿得嗷嗷乱叫,压根等不起,我只能乔装打扮去附近的超市母婴区买奶粉。
万万没想到,我还没当妈,就过上了奶妈的日子。
我,吴思思,英雄!母亲!
什么你说为什么齐轩不去?
因为母猫打死不肯放人,只要齐轩一挪窝,它就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
齐轩向来是连熬一周大夜都能精神抖擞的人,此时眼下竟然挂了两个浅浅的黑眼圈,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现在竟然透出一股小可怜的味道。
我不由得大是心疼,英勇地让他就站在此处,不要走动,。
临出门时,听见齐轩正好言好语跟猫商量,“你再喂喂试试看,你的保姆已经出门去买奶粉了……”
我登时一个趔趄……算了算了。
9
我戴着口罩,在母婴区狗狗祟祟地找着羊奶粉。
没办法,熟人实在太多。
就这么片刻工夫,我就已经看见了十七八个熟人,这让我不得不发出灵魂疑问,当代大学生的课余生活为何如此贫乏!
是图书馆的空调不凉还是网吧的排位不爽,你们一个个都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然而。
当我看见他们羞羞答答地迅速在门口的小货架上拿下什么东西后又迅速离开后。
——对不起,是我不配。
我蹲在母婴区的架子找了半天,各种一段二段三段奶粉看得我眼花,终于找到羊奶粉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阵金星乱窜,我扶着架子站了好一会,才艰难地站直身体,锤了捶酸痛的后腰到结账台准备结账。
一个熟悉的男声响了起来,带着满满的不可思议。
“吴思思,你怎么在这里?”
我拎着奶粉的手停在了半路。
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
槽,还有什么比一个人苦逼兮兮在超市看见前男友和他劈腿的三儿手拉手逛超市更惨的吗?
有的。
那就是一个人蓬头垢面逛母婴区买奶粉,还被生活的压力压弯了腰,怎么看都像是刚被负心汉抛弃却又一片痴心买奶粉的单身母亲。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我咔擦咔擦转过头去,正看到我那劈腿的苏姓前男友正挽着新任女票光鲜亮丽地站在我身后。
我迅速进入应战状态!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吴思思呀?”苏谦身边婀娜站着的姑娘眼珠一转,嘻嘻笑了起来,附耳到苏谦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你还不知道吧,听计算机系的朋友说,昨晚在实验楼……”
这八卦速度感天动地,对得起齐轩的牌面!
就是我的脸有点疼……
苏谦的表情也没能端庄到哪里去。
他的脸色反而一点点沉了下来,死死盯着我。
“你和齐轩上床了?”
“你当时和我的时候不是口口声声不同意?怎么?换了齐轩就什么都行了?”
“好好好,”他冷笑了起来,“当时我要碰你你怎么都不同意,一副贞节烈女的模样,我还当是什么,原来是人不对。”
“只要是他就什么都可以了是吧?”
“当时有人说你是在找替身我还不相信,要不是这样!我怎么会找别人?!”
小三的脸,绿了。
WTF???
朋友你要点脸?
这锅我可不背!
“打住打住,”我抬手示意他闭嘴,“按照你这么说,不上床就是出轨的理由?”
“您这是谈恋爱呢还是打免费炮呢?”
我转头对小三情真意切地眨眨眼,“姑娘,你可要擦亮眼,回头hpv赶紧打打,这种脑子长在鸡儿上还不想给钱的,谁知道跟什么人搞过。”
“回头去翻翻他的兄弟群,说不定就能有什么小惊喜。比如一夜八百两人八折什么的,毕竟人菜瘾还大嘛。”
“吴思思!”苏谦的脸,比路边的大白菜还要绿。
看着这两位红红绿绿的脸色,我心情大好。
为了坐实那个让我心花怒放的传闻,我笑眯眯当着他们的面在收银台上摸了两个套套扫码结账,边拿小票边故意感慨道。
“这几天真的好累呢,谁让我家那位太厉害了。”
“其实有件事你说对了,”我末了冲苏谦遗憾地眨眨眼,“不是不行,只是你不配。”
我走了没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苏谦和他女友的争执声。
“你给我看看!”
“哎呀没什么好看的!你不相信我吗?”苏谦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慌乱。
嘻嘻嘻。
这份好心情一直保持到进实验室。
那两盒要命的东西早就被我塞进了口袋。
此时,齐轩和猫已经一起抬头看过来,在四道要命的目光中,我露出了一个镇定的微笑。
“孩子他爹,我回来了!”
10
晚上回宿舍之后,我倒在被子里迅速披上马甲!
“哥哥!你是被强迫的对不对!我都看见论坛的消息了嘤嘤嘤!”
过了好一会,齐轩那边才发回来一个“?”
好冷酷!
我喜欢!
“学校都传开了!昨晚,昨晚你们在实验室,她、她骑在你身上……”
打到这里的时候我简直小脸通黄!
就……其实吧。
我坐到了他轮廓分明的腹肌。
而且。
似乎隐约感觉到某些东西的轮廓——不然我怎么知道买L码!
“意外。”齐轩依旧回的很简短。
“那……那你喜欢她吗?”我试探性发问,心中的小鹿做好准备原地螺旋起飞!!
“不喜欢。”
小鹿蹦到一半,掉下来摔死了。
“既然不喜欢,那怎么深更半夜还会你们俩单独待在一起?”我的手指几乎要把屏幕戳穿。
“建模大赛。”齐轩回复。
明白了,原来我只是一个么得感情的工具人。
“我有件事问你。”齐轩突然发了条消息过来。
我精神一振,“请!”
“吴思思又交男朋友了?”
“啊?”我茫然地发了个问号.
那边突然发来一张照片,我十分迷惑地点开,险些从床上滚下去。
卧槽!
那不是我今天买套套的小票吗!
我光记得把赃物拿出来!忘记还有这玩意了!
“我不希望因为她的私人感情影响比赛进度,”那边齐轩不紧不慢地打道,“不麻烦的话,请帮我留意她最近和谁走得近。”
我觉得自己的马甲摇摇欲坠,还要强撑着敲键盘回复。
“好气哦!她怎么是这样的女人!”
“不过……哥哥怎么知道她不是给你买的呢?”
“尺码太小了。”
手机屏幕的幽光照得我的笑容简直要如同裂口女一般咧到耳后根,倩倩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吓了一跳,“宝,你知道你笑得像狼外婆吗?”
我冲她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大—宝—贝!”
11-15
11
这段时间一直被齐轩扣着建模,眼看大局已定,此獠终于良心发现放了我半天假。
我在“哥哥我这边雨好大,你那里大吗”的姐妹群里嘤了一声,小姐妹们迅速冒泡把我叉走,要跟我好好“聊一聊”。
齐轩一边冷眼看着我消息不停,手指翻飞,一边贤良淑德地给小猫喂着奶。
肥猫端坐在他膝盖上,一人一猫盯着我的视线那叫一个高贵冷艳。
我回完消息一抬头,登时吓了一跳,手机都差点没拿住,“孩子……他爹?”
“早点回来,”齐轩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小猫该喂奶了。”
美短也猫仗人势地喵了一声。
我忍不住暗暗吐槽,那么大一个猫!每天自己不知道喂奶!擎等着两脚兽喂!就知道吃!
都十八斤了!
只听齐轩又补了一句。
“顺便看看之前贴出去的启示有没有人找猫,它的体重跑不远,主人应该就在附近。”
“如果没人领的话,小猫一断奶,就把它绝育了吧。”
“喵嗷——咪——”
猫肉眼可见的怂了。
啧啧啧,狗仗人势第一名。
吃饭的时候,我活像一只被榨干了精气的女鬼。
“你最近夜生活看起来很精彩哦,”小姐妹A盯着我的脸啧啧赞叹,“不过话说回来,最近论坛都快被你霸屏了!”
我脸上的闪电树獭笑容才走到一半,只听到她继续补充道。
“都骂你为什么还不原地去世?”
我的笑容登时僵硬在了脸上。
说话能不留半截吗朋友?
小姐妹B叼着筷子贼眉鼠眼:“聊聊,咋回事?真得手了?”
“真要成了就好了!我枉自背了这个虚名!”我捂住脸嘤嘤道。
“嘁,”她啐我,“你要真没得手才不是这幅嘴脸,骑到他身上是怎么回事!你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凌晨三点,宿舍楼有齐轩的脑残粉骑在窗台上嗷嗷直哭,‘吴思思’我X你全家!”
“消防都惊动了呢。”
“来来来,好好、仔细、详细的同我们港、一、港。”
我羞涩地捂住脸,从指缝里露出了鬼畜的笑容,“我知道了他的size,腹肌也——挺有弹性的。”
小姐妹们跟我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声。
末了笑到半路,她突然狐疑道,“不对啊,你这么进展顺利,那他之前干嘛一老拒绝你?”
我也很疑惑啊!
之前我给他示好过很多次。
可每次他稍微有点松动了……
又突然高贵冷艳地缩回去了!
“思思!”
肩膀突然被人搂住,我一回头就看见黄昊大萨摩般的灿烂笑脸。
在他身后,一众游泳队身高腿长六块腹肌的小哥哥们齐刷刷一鞠躬!
“姐姐好!”
槽!
不要动摇我!
你们这些小火鸡!
别以为穿了衣服!
我就看不见了!
还有那边那两个双胞胎!
你们!
裤子能不能拉上来一点!
年纪轻轻的!
穿什么丁字裤!
一弯腰!
人眼珠子里!
就只有那两条带子了!
这阵仗……我左右一扫,发现那边的人已经开始掏手机拍视频了!
再见了妈妈。
今晚我就要在论坛的唾沫星子中远航!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瑟瑟发抖。
黄昊委屈巴巴地看着我:“这段时间我给你发了多少消息?没次找你你都没空,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试探性道,“你补考的日子?”
黄昊的脸登时拉得比马还长,“今天我生日!”
槽!
忘了!
“那……你要什么补偿?”我试探性问。
“跟我走就是了,”黄昊一把拉起我的手,高声一呼。
“兄弟们!风紧!扯呼!”
我冲小姐妹们伸出尔康手。
只见左边!
“姐姐,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两个漂亮泳队弟弟一左一右,夹住了小姐妹A。
双胞胎,双倍的愉快。
这么能下血本的吗!
再看右边!
麦色肌肤的英俊弟弟朝着小姐妹B羞涩地笑了笑,“姐姐愿意和我一起去玩吗?”
还附送“pikapika”的狗狗眼。
小姐妹B捂住了心口,迅速迷失在了弟弟的美色中,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
“去去去!哪里都去!”
见色忘义的两个lsp!
哪还记得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
黄昊抓住机会把我一把拖走。
说时迟,那时快,我灵机一动,手指在包里的备用机手机屏幕上盲打。
收信人:齐轩。
“天了噜哥哥!吴思思被黄昊带走了!”
这事反正要被爆!
那还不如我亲自来!
末了再光明正大掏出手机。
用自己的号给齐轩发了条请假消息。
证据链闭环。
简直完美!
12
我花容失色地死死抱住门口的柱子。
“不!我绝不进去!”
这群牲口!
他们居然要去鬼屋!
还是最近开的,在小众点评上恐怖排名第一的那种。
谁要去啊!!!
“思思,”黄昊好言好语劝我,“你都答应了,我今天生日……”
我垂死挣扎,“能不能换个别的?”
“不能。”黄昊斩钉截铁。
我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企图唤起他内心深处的良知。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下倾靠近我,黄昊轻而易举凭借身高腿长的优势,轻而易举地把我逼得靠在了墙上。
虽然名词是读作壁咚,但是,我内心的感觉……
被顶在墙上的惊恐脸仓鼠.gif
“再不答应我就当着他们的面亲你了哦。”黄昊的话听起来真真假假。
然鹅我知道。
这个牲口。
逼急了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尤其还是在他这群兄弟们面前!
我,怂了。
……万一这个鬼屋密室评价是刷的呢对吧!
人类因为信仰而光荣万丈!
十分钟后。
去踏马的信仰!
这密室居然是1:1完美复刻的霍华德·福尔摩斯的杀人古堡主题,里面道路错综复杂。
什么铰链操控的墙体,什么假隔墙……有些房间没有门,有些房间四面八方都是门,有些房间一按键就可以完全密封,有些房里有说掉就掉直通地下室的管道。
涵盖解剖器械、毒气室、焚化炉、肢解工具、绞刑架、人体器官存放室……真人npc尤其尽职尽责,力争从每一个你想不到的角落钻出来送你原地去世。
什么你问我怎么知道?
人家是每一颗子弹都消灭一个敌人。
我们是……每一个转弯都消失几个活人。
救命啊!
我和黄昊先是被电锯杀人狂追成了丧家之犬,好不容易躲进了一条藏在雕像后的密道……那密道十分丧心病狂,只有八十公分高,四脚着地爬着才能通过,但凡胖一点都没法在里面转弯。
等等?
为什么要转弯??
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前面跟野猪拱地一般狂爬的黄昊突然停住了,我一头撞上了黄昊的翘臀。
好……好臀。
我还没来得及吐槽这厮搞什么神龙摆尾,只听得他声音都在惊恐中变了调。
“跑跑跑跑跑!前面是死路,有个女鬼在前面等着呢!”
我勒个大槽!
还有什么好说的!
跑啊!
我才艰难地爬了一半,耳边突然有什么人阴森森地吹了口气。
我浑身汗毛登时“chua”地一下全部根根直竖!
紧接着,一个阴森森的女声咯咯笑着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抓住你了。”
然后,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
“这边!”
人民的好同志黄昊!
在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
就在我们被两只鬼双面夹击的关键时刻,他突然摸到旁边的墙壁上竟然有个暗门,登时大喜过望,赶紧一把把我像拖死猪一般从女鬼手中抢了过来。
我俩跟两条丧家之犬一样狼狈地挤进去那个一米来宽的空间,死死关上门,门外两只鬼怪在疯狂挠门。
指甲刮在木板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要不要这么敬业啊喂!
才喘了两口气,房间内突然响起机械转动的声音。
我和黄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祥的预感。
紧接着!
地面突然翻转!
我们惨叫着一起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单知道这种实景密室可能会有各种场景,但我没想到它竟然还有直通隧道!
那条隧道长且曲折,我在拐角处连磕了好几下,撞得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突然被人用力一拉,随即后背贴上了一片温热宽厚。
黄昊紧紧从背后抱住我,充当了我的人肉防撞垫。
他的呼吸就在我耳后,高耸的鼻梁亲昵地蹭着我的耳后,我忍不住周身一麻。
在这当口,他竟然还能在我耳边轻轻笑了一声。
“别怕,我保护你。”
我突然意识到——他好像也,长大了。
夭寿。
有……有点苏。
幸亏在隧道的时间不长,我俩像两个秤砣一样滑出来,双双“咚”地一声掉进了水里。
那下面竟然是个游泳池!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进来的时候一定要我们换衣服了。
感情都在这等着呢。
入水的冲击把我们俩砸开了,我还没来得及叫一声以示尊敬,就已经咕嘟咕嘟地吐着泡泡沉了底。
完蛋,没闭气。
我缺氧缺得两眼发黑,偏偏手脚发软动弹不得,就在我以为我要牺牲在当场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
求生的本能促使我像条八爪鱼一样死死地缠上去抱住他的脖子。
是黄昊。
他在水里灵活得像一条鱼,见我这幅没出息的样子,他竟然还能勾起唇角对我笑了笑,我登时对他翻了个白眼。
随即,他的唇贴了上来。
一口气被度了过来,我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做!
黄昊只是温顺地停着,也不动,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可是我缺氧啊大哥!
最后,缺氧的生理本能战胜了犹豫,
我贴了上去,如饥似渴地从他口中汲取氧气。
等到他带着我浮出水面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个我死死缠着他索吻的完蛋场面。
出水的一瞬间,周围居然是一片光明。
我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四周先是安静了片刻,突然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
“恭喜昊哥!”
“昊哥生日愉快!”
……
几道礼花炸开的声音响起,彩色纸片飞了我一头一脸。
我慌忙推开他,紧接着目瞪狗呆地发现池边摆着一个大蛋糕,上面插着生日蜡烛,还有一众嘻嘻哈哈穿着泳衣的男男女女……
这里是?
黄昊的生日宴会现场?
感情……什么见鬼什么滑落轨道什么狂野追踪,都是安排好的?
我突然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池边的小姐妹A上蹿下跳,企图绕过美貌的双胞胎对我疯狂打手势,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卧槽!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一个面无表情的人。
齐轩。
他静静地看了我好一会,随即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出去。
等等!!!
13
我万万没想到,黄昊的狼亲狈友们竟然如此如狼似虎!
等我一路千辛万苦刨上岸,接着就目瞪狗呆地看着众人一拥而上,把黄昊围在当中,发出了丧心病狂的笑声。
“嘿嘿嘿……生日都要长尾巴,让我们来摸摸你的尾巴大不大。”
然后!
开始了罪恶的阿鲁巴!
黄昊叫得比哈士奇还惨,我简直都不忍心看。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齐轩的脚步并不快。
然而在听见黄昊的惨叫时,竟然也忍不住回了个头。
在看清那边发生了什么之后,表情也……裂了。
等等,你为什么要盯着他的大宝贝看!
你们男人的自尊心?
为什么总是在这种奇怪的地方体现???
等我千辛万苦从人群中钻出来,齐轩早不见了踪影。
药丸。
就在我准备追出去的时候,天知道黄昊竟然不知怎么脱了身,有些犹豫地喊住了我。
“思思,你现在就要走吗?”
他身后是热闹的为他庆祝生日的人群,甚至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声音压得很低,但不知道为什么,却透着一股子委屈巴巴的味道。
我这才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
“我……”
“吃完蛋糕再走吧,”黄昊小声道,他的神色有些难过,“今天让你为难了,对不起。”
毕竟多年老友,我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没有跟上去。
游泳队的牲口们都是熟人,我喝得晕晕乎乎被黄昊送回了宿舍。
站在楼下的时候还在嗷嗷乱叫。
“十五十五二十!老虎杠子鸡!”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我的内心默默流下了两行热泪,黄昊把他的兄弟们都打发走了,还一定要单独送我回来,加上刚才那个吻……
热锅蚂蚁.gif。
我们的兄弟之情怕是要终结在今天!
黄昊的手搭上了我的肩,他定定看着我,“思思,我有话……想跟你说。”
说时迟!
那时快!
我最亲密的好战友,倩倩同志!连滚带爬地及时赶回来了!
她以一种极其顺手的姿势把我从黄昊怀里薅了出来!
“我带思思上去吧。”
黄昊犹豫了一会,最后伸手摸摸我的狗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好休息。”
然后再对倩倩抱歉地笑了笑,“麻烦你了。”
等人走远了。
我一秒恢复清醒。
“槽,吓死我了!”
回宿舍之后,我边跟倩倩讲今天的鬼屋惊魂边掏出手机,当看清屏幕后,我整个人都麻了。
齐轩一共发了三条消息。
8H前。
“猫主人联系我了,一起去送猫?”
4H前。
“你在哪?”
半个小时前。
“你不用再来了。”
我光速打字滑跪!
“孩子他爸我错了!我这就过来给你送夜宵!你想吃什么!”
附送一排小人滑跪哭泣的表情。
然后……
微信前面跳出来一行红字。
#你还不是对方好友,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我痛哭流涕,“宝!我翻车了!”
“齐轩把我删了!”
倩倩本来正在敷面膜,闻言登时大惊失色,“怎么回事?你还做了什么?”
……不得不说她真的非常了解我。
我如是这般一说完,倩倩的表情也裂了。
“你是智障吗?”
我泪流满面,“……这不是黄昊过生日吗?”
倩倩疯狂兔斯基摇人.Gif
“你清醒一点!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看见齐轩跟一个狐狸精亲上了!完了还不来追你,你会怎么样!”
我登时一蹦三尺高,无能狂怒。
“我这就去宰了那只狐狸精。”
“所以……”
倩倩沉痛地叹了口气。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开始穿鞋,然后摇摇晃晃打开窗。
倩倩大惊失色,“宝!你要做什么!跳楼吗!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我打了个巨大的酒嗝,“我现在就要去学信楼……强了他!”
“很有勇气,”倩倩对我竖起大拇指,“但是这位壮士,你确定齐轩现在在学信楼?”
我有些迟钝地对她“啊”了一声。
倩倩面无表情伸出手,把我的嘴捏成了一只鸭嘴兽。
“像尔康答应紫薇那样的答应我,不准叫。”
我登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然后看见她满脸沉痛地举起了手机,转过来。
那上面赫然是。
校花宋冉冉的,票圈。
第一张是没有露脸的照片,一个男人正抱着一只肥胖的美短加白看向窗外,然而,光看背影都知道是个超级大帅逼。
第二张则是两只手。
一只修长一只纤细,共同举着两只眼睛还带着蓝膜的嗲兮兮小奶猫。
配的文字是,“他和猫。”
下面已经炸了。
“女神官宣了?!?”
“等等,这背景是不是学信楼?”
“上面的让开让我来!已知学信楼楼高XX米,从对面的树高以及俯角景物可知,应该对应的是学信楼八楼。最后给一句提示,齐神的实验室就在八楼。”
……
宋冉冉发了个矜持地捂嘴偷笑表情。
我顿时三百六十度旋转上天炸成了一朵灿烂的狗尾巴花。
14
是可忍,孰不可忍!
倩倩强行把企图红佛夜奔的我按住,避免了当晚有醉酒的女大学生从宿舍楼飞身而下从而把整栋楼都弄成凶宅的惨剧。
但是第二天一早,我宿舍门口竟然齐齐整整摆了十来份早餐,还附送一沓字迹清秀的便利贴。
「吴学妹,不好意思,是我们误会你了呢。」
「尊重,祝福」
「千万要放宽心,好好保重自己哦」
……
等等之类茶里茶气的表态。
我原地恶龙咆哮!
凭什么她宋冉冉来得,我吴思思就不配!
齐轩你这个不守男德的男人!
我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到学信楼下,愤怒地刷了一下身份卡。
“哔——无效卡。”
槽?
齐轩你手脚这么快的吗?
我呆在原地。
我不死心,在我刷到第九次的时候,几根修长的手指按住了我的卡。
“姐姐,别刷了,再刷一次系统就要报警了。”
我有些诧异地回头,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之前用色相诱惑我小姐妹的的双胞胎小帅哥之一。
好像是叫什么边逍边遥?
“你是……边逍?”我试探道。
“错了,我是边遥,”麦色皮肤的小帅哥冲我一笑,指了指自己右边脸颊上的深深酒窝,“边逍的酒窝在左边。”
“要进去吗?我带你一程。”他边刷卡边回头问我。
我光速跟上!
在电梯里的时候我有些诧异地问他,“你怎么也有这里的权限?”
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大概因为我也是计算机系的?”
我惭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是我太肤浅,我光记得校游泳队小火鸡们的肉体能闪瞎人的狗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混进去了这种学霸。
等我伸手按下八楼的时候,边遥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
然而,这头长了张乙女游戏最爱的男配脸的公狐狸什么都没说。
下电梯前他冲我挥挥手,笑眯眯道,“等我们出成果的时候,姐姐一定要来看哦!”
“品种多样,包君满意。”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黄很暴力。
还是举报了吧!
我站在齐轩的实验室门口的时候,竟然有些紧张。
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隐约有声音传出来。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谢谢学长,把小软照顾得这么好……我听说,养小奶猫可难了,两个小时就要喂一次。”
“可是我太笨了,照顾不好它们。”
“不然,我请你吃饭吧?”
宋冉冉。
我在心里冷笑。
来得还真快。
“不用了。”齐轩的声音依旧很冷淡,“作为一个负责任的主人,本身就应该封纱窗给宠物做绝育,我救它的时候,它差点从楼下掉下去摔死。”
“既然养不好,那就别养了。等小猫断奶了就给它们母子几个找个好领养吧。”
啧啧啧,不愧是你!
校花脸都绿了。
我正听得心花怒放,身后突然有人惊讶地喊了一声,“你在做什么!”
门被骤然拉开!
我就保持着“卍”字形贴在门口偷听的姿势被抓了个正着。
尴尬.jpg。
齐轩也不跟我说话,就这么冷冷地看着我。
我心中慌得一匹。
要不是要在宋冉冉面前撑住,我就现场滑跪了嘤!
“我说两位,”我若无其事地站直身体,“这里还有个活人呢。”
“孩子他爸,你不征求我同意就给咱们的爱情结晶找领养,不太合适吧?”
宋冉冉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孩子他爸?”
齐轩却只是皱了皱眉,“你怎么上来的?”
见他竟然没反驳,宋冉冉终于舍得把注意力分给了我一点。
只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把我上下瞟了瞟,随即又眼巴巴地看齐轩去了。
嘿!
我登时怒从胆边生。
您怎么看不起人呢还!
就在这当口,向来对我不假辞色的美短竟然翘着尾巴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我脚上,冲着齐轩嗲声嗲气地喵了一声。
妈妈的好大儿!
我热泪盈眶。
走廊里传来了人声。
宋冉冉婀娜地站起身来,“那齐神,微信联系。”
“明天,不见不散哦。”
等她袅袅婷婷出了门,齐轩走到了我面前。
然后。
毫不留情地伸手关门。
眼看就要把我关在门外。
说时迟那时快!
我伸jio死死卡在了门缝里。
这一jio刚好踩在了猫尾巴上。
肥猫以和它体重不符的敏捷惨叫一声,在我膝盖一个借力,十爪弹出!
死死抓在了齐轩的——小腹上。
我被这地雷扑通一声砸跪了。
一抬头刚想嗷嗷哭诉,没想到鼻尖正重重撞上齐轩不可描述之处。
齐轩的脸,绿了。
就在这当口,门口又响起高跟鞋的声音,宋冉冉娇滴滴叹回头。
“齐神,日料你爱吃……”
她的眼睛瞬间瞪圆,惊呼出声,“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我撞得鼻腔酸痛,热泪盈眶,压根看不清近处的不可描述究竟是什么情况。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亏了亏了,明天的罪名还要多一条。
无耻心机女为鼻咚校草,于不可描述之处公然虐猫。
齐轩是真出不了声。
疼的。
宋冉冉的脸色绿了白白了绿,末了神色微妙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狠狠一跺脚!
“吴思思是吧,我记住你了。”
在她小碎步嘤嘤跑走的一瞬间!
我5.3的视力发来警报!
槽!
她眼睛怎么红了?
等等!
那个轻微的抽泣声和擦眼泪的动作是怎么回事!
此时!
刚好!
门口围过来一众神情呆滞的预备役码农,在看清校花梨花带雨的一瞬间!
众人的目光利剑般投来,我简直百口莫辩!
我简直不用想都知道!
接下来的流言绝壁是——
#二女争夫,无耻海后竟公然凌辱校花#
……打住这种tag会被河蟹夹走的!
15
我没能再进齐轩的门。
他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把我。
字面意义上的,丢了出去。
这个无情的。
男人。
什么你说他为什么知道我在哪?
事情是这样的。
本来在密室看到他的时候我还在窃喜,寻思着莫不是悄悄在我手机上做了什么手脚,又抑或是发挥他大佬的实力黑了校园摄像头调了监控……
这都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他对我森森的爱啊!
然而后来我发现。
我手机没锁屏,好死不死刚好发了一个定位出去。
而齐轩,刚好是我的置顶。
#每天一个作死现场#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我祭出了万能的小号!
“哥哥哥哥!听说你和校花在一起了是吗?嘤嘤嘤……”我嗲里嗲气敲他。
齐轩没有回我。
我再接再厉。
“哥哥你看看我,虽然我没有校花好看,但我有一颗爱你的心!”
半晌,齐轩回了句。
“谢谢,但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
我瞬间浑身毛都炸了!
是哪个小狐狸精!
“你不认识的人。”齐轩回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
我正狐疑,那边突然跳出来一句,“吴思思和黄昊在一起了,你不是应该很高兴?”
震撼我全家!
我一个原地打滑,赶紧把还没发出去的话撤回来。
“他俩是好兄弟啊,”我运指如飞,“虽然吴思思人没校花好看但是人品还是没得说,这种脚踏两条船的事情……”
“亲到一起的好兄弟?”
我:“???”
然后齐轩发过来一张表白墙截图。
卧槽是谁!
发了我和黄昊在密室水里啃来啃去的照片。
配的标题还是。
#惊爆,某知名不具一般女性激咀校队男神#
下面一排:
“……怎么”
“……又是”
“勇敢点,把那三个字打出来!”
“……我累了,还是楼下说吧。”
“什么鬼啊为什么又是吴思思!这女人怎么哪哪都在放开校泳队的哥哥让我来好吗!!!”
……
我给齐轩虚弱无力地回复道,“……事情应该不是这样的。”
那边齐轩不紧不慢发过来一句,“我早就知道。”
我:“?”
“你那么关心她,难道不知道她的前男友……们?”
这个们字就很微妙了。
解释等于掩饰!
我要用事实来征服他!
我小脑瓜转得飞快!迅速发了个娇羞小人的表情。
“太太,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我去追黄昊,你去追吴思思,如果你赢了,我就放弃,如果你输了,我就去把黄昊从吴思思身边抢过来!”
我!
逻辑鬼才!
“我为什么要追吴思思?”齐轩难得的回快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每个字都夹枪带棒。
啧,更年期了吗?
“因为你不是在乎她的前男友们?那当然要证明你是最棒的!”我不要脸道。
他可能被我的不要脸震惊了,没再回我的消息。
狗男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明天要去和校花吃饭!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戴着帽子口罩墨镜!
跟一个偷窥狂一样狗狗祟祟地蹲在了男生楼下。
我倒要看看!
那个狐狸精!
要怎么去约我的男神吃饭!
结果从早上八点等到了中午十二点,齐轩居然还没出来。
门口进出的男生们用古怪的眼神盯着我。
就连门卫都特意出来溜达了好几次。
我的心中满是苍凉。
肩膀突然被人重重一拍,我吓得原地窜起三尺高!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别叫别叫!”黄昊赶紧把我从窜天猴模式拉回来,“你在这蹲着干嘛?”
“你怎么会在这?”我惊魂未定。
“……你确定要听实话?”他诚恳地看着我。
我本能地觉得不妙,只听黄昊继续道。
“宿舍大群都炸了,说有个女偷窥狂鬼鬼祟祟在楼下等了好久了,让大家小心把内裤袜子收起来。”
“我是回来收内裤的。”
谁要啊!!!
我灰溜溜地从男宿舍楼底下溜了。
姐妹群中发来唁电。
“宝儿,你又火了,有人在表白墙认出了你在男生楼下的矫健身影,正在激情打赌下一个受害者是谁。”
“这种帖子竟然都没人删?”
我简直难以置信!
当代!
大学生!
为何如此!
闲得蛋疼!
“并没有,”小姐妹A最近和双胞胎打得火热,实时发来战报,“那帖子本来被管理员删了,后来不知道被哪个大神强行恢复了,现在这会页面跟抽风似的来回跳,只有那个帖子坚挺的霸屏。”
上头给了仨选项。
黄昊。
齐轩。
亲谁谁校草。
我觉得自己的嘴可能开了光。
16-20
16
我发出冷笑,“去给我赌,下一个受害者还是齐轩。”
小姐妹A给我竖起一排大拇指。
退散了。
临走前告诉我,“边逍跟我说,齐神这会跟狐狸精在鸟剑居酒屋。”
我一个激灵,战火熊熊燃烧!
等着!
我这就去!
等我雄赳赳气昂昂杀到居酒屋的时候,双胞胎中的哥哥边逍已经在外头笑眯眯等我了。
“姐姐,这边!”
唯恐天下不乱的英俊小火鸡愉快地朝我挥手,我顿生警觉,“怎么?”
“齐神和校花在里面的情侣包间,我特意给你找了个隔壁可以偷听的好位置呢!”
还真是谢谢你啊。
……我的嘴角翘到一半,裂了。
所以现在我和边逍组成了两个“卍”字趴在情侣包间的隔壁,企图听旁边的动静。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很像变态吗?”
“难道我们是什么正经人吗?”边逍发出了灵魂疑问。
……好像还真不是。
“轩哥,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宋冉冉含羞带怯地揉着自己的衣角,“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猫咪,没想到它们母子竟然是被你救了。”
“我太高兴了所以才发了朋友圈,还特别小心没有发你的脸,你不会生我的气对吧?”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别说齐轩了,就是我看着都明白了昏君的愉快。
谁!
不喜欢!
为你争风吃醋的!
美少女呢!
就在这时,我旁边传来一阵摇头晃脑的动静。
一转头,旁边边逍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
呵,男人。
“宋小姐,你的行为事实上给我造成了困扰。”齐轩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我之前也对你提过,如果你不能对猫负责,建议最好给猫找个负责任的领养。”
宋冉冉的脸……绿得滋儿哇滋儿哇的。
“可是……”她急急道,“我可以学的!我养猫猫也还没几天,只要……只要轩哥你肯带带我,我一定能当一个好的猫妈妈。”
齐轩沉思了一下,竟然点头了。
边逍看我的眼神那叫一个同情,我的心中泪雨滂沱。
姓齐的!
你的原则呢!
美少女虽然很好!
但是你看看这边!
你的糟糠妻!
在这里!
“那我每天都来看猫猫,顺便向你请教怎么科学养猫好不好呀,”宋冉冉撒娇地往齐轩那边靠了靠,结果一个“不小心”,嗲里嗲气地嘤了一声。
“哎呀!”
然后她就倒进了齐轩的怀里!
看到宋冉冉一把抱住齐轩我过于激动,就连边逍都没能拦住我的jojo立!
结果就是……我一头撞上了隔间的窗户,发出了“砰”地一声巨响。
“是谁!谁在那边!”宋冉冉尖叫起来。
边逍默默捂住脸。
紧接着!
拉上我!
原地逃窜!
说时迟,那时快!
我和边逍还没来得及破窗逃生,那边中间隔档的木格窗就被人用力推开,我俩来不及防备,后背迎来重重一击。
双双扑街,嗷嗷惨叫着滚成一团。
画面十分不成体统。
“吴思思?”宋冉冉甜美的声音中终于也带了几分咬牙切齿,“怎么又是你。”
不过,她迅速看到了旁边的边逍!
“咦,原来你也在这里跟人约会呀,好巧哦。”她看似不经意地站得又离齐轩近了些,几乎是半靠在他身上了,“我跟轩哥刚点完,要不要我给你们推荐一下这里的招牌菜呢?”
卧槽,什么叫资深茶艺大师。
学到了!
齐轩的目光却停留在我身边的边逍身上,他看了边逍好一会,又静静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目光中写满了谴责。
黄昊这还没凉呢,这个新来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说时迟,那时快!
我挺胸叠肚上前一步!
“既然你们也才点完,那我们就一起吃吧!”
其他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行了,就这些吧。”
齐轩加完菜之后直接把菜单给了服务员,完全没有意思意思问一下我们的打算。
嘤……我懂,拖油瓶不配。
随着菜一道一道端上来。
头尾两吃的澳龙伸着钳子死不瞑目。
晶莹流汁的九头鲍和我面面相觑。
我看着澳龙,忍不住泪流满面地跟它握了握钳。
狗男人……请校花吃饭这么舍得花钱,我就只配小龙虾和螺蛳粉吗嘤!
“这顿怕是不便宜,”边逍狗狗祟祟埋头给我发微信,“齐神对校花真舍得。”
我低头一看,膝盖登时中箭,刚对这厮横眉冷对,宋冉冉就捂着嘴娇滴滴笑了起来。
“哎呀,瞧这眉眼官司默契的,就这么会工夫还要发消息说悄悄话,有什么是不能说给大家听的嘛?”
这沁人心脾的茶味!
齐轩瞥了我一眼,“你捏着龙虾钳子干什么?喜欢?”
我的心中泪流成河:“我想把这钳子给崽子带回去。”
“你不是爱……”齐轩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放下,猫咬不动这个,服务员,把这个钳子给她拆了,肉放她碗里。”
好一个无情无义的爹!
“不!我是让它们见识一下金钱的味道,”我握紧了钳子,“毕竟以后它们就是没妈的孩子了,就要像依萍那晚冒着暴雨要钱一样要猫粮了!”
“吴小姐,”校花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你好像忘了,我才是猫的主人。”
“不就是没吃到钳子肉嘛,看把你馋的,都不记得崽儿了!”我看了她一眼,继续抑扬顿挫,“都说,回锅的冷饭,后娘的心呐噫呜呜噫——”
边逍忍笑忍得脸都绿了。
齐轩正要说什么,电话却突然响了。
他看了一下来人的姓名,朝我们点了点头,起身出门
我隐约听见是什么……宋教授?
“卧槽那是只带博士的大牛啊,”边逍耳朵也竖得笔直,发出了羡慕的嘤声。
二十分钟之后,服务员进来倒水的时候,我们三个已经等成了三尊望夫石。
“你们是在等刚才出去的那位朋友吗?他出去没多久就打车走了。”
“轰隆”!
一道雷把我们轰成了焦炭。
弥漫着资本主义腐朽的海鲜大餐众对我们露出死不瞑目的冰冷微笑。
穷逼。
我们仨的脸瞬间凑成了一个绿绿的森字。
服务员登时警觉!
边逍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泪流满面跟我咬耳朵。
“外头站了五个虎背熊腰的保安,打不过。”
我抬起的脚又放了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
宋冉冉嗲声嗲气:“服务员!”
什么!
她要买单吗!
我和边逍眼中都露出了希冀的光芒!
富婆抱抱我!
是我之前瞎了……
只听宋冉冉继续道,“那个女孩子爱喝热水,辛苦你勤快些添茶哦。”
“你们俩好好约会,我有点事先走了,千万别送我。”
然后她就袅袅婷婷拎着那个全校男生都抢着拎的包包走了。
你走就走!
为什么要还断绝我们逃生的路!
“你说你为什么要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吃饭?”边逍痛心疾首。
“你不也没反对吗?”我奋起辩驳,“再说了,这就是你们抢着拎包说人家太娇弱拎包手会断的小仙女?”
就在我们俩的革命友情岌岌可危的时候。
我的手机!
它!
传来了!
胜利的号角!
是齐某人专属短信声!
齐轩:“单我已经买了。”
我心中的小鹿!为爱复活!
就算被删了微信又怎样!
你还不是要老老实实给我发短信买单!
呵,男人!
边逍一直在旁边伸长脖子窥屏,此时终于没出息地长长出了口气,
“不瞒你说,这里太贵了,我刚才准备实在不行就撇下你跑路。”
我:“……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日料真好吃!
我和边逍边吃边泪流满面。
呜呜呜实在是太好吃了,这就是金钱的味道吗!
边逍听说前段时间齐轩让我给他当助手建模编程的时候,发出了丧心病狂的笑声。
“姐姐,那可是齐神哎……他A类会议和期刊都快凑齐大满贯了好不好。”
“你以为他为什么一个人一间实验室,那是因为他一个人就能slay全场,让你来帮忙建模debug……我寻思着吴老教授可能会脑溢血。”
我的笑容垮了。
“而且你可能不知道,一般这种行为……在我们这只有把妹的时候才会用。”
我的笑容又回来了!
嘿嘿嘿!
我突然生起雄心壮志!
“我要让你们看看我的实力!”
边逍边花容失色边拉紧了自己的衣襟,“姐姐,你……你想做什么?”
我冲他露出冷酷的笑容,“我要在建模大赛中拿到名次,凭实力一雪前耻,证明我是美貌与智慧兼备的女人!”
“能被我亲,是他的荣耀!”
“醒醒,你知道那天晚上究竟是哪边的神仙在打架吗?”边逍终于露出了计算机系卷王们那种蔑视凡人的眼神,“孩子年纪还不大,怎么就得妄想症了呢?”
“还建模,”他小声嘟囔,“他现在应该都在B轮了吧?”
“什么B轮?”我有些迷惑。
“没什么,”他突然贼兮兮地冲我眨眨眼,“姐姐,我和边遥,还有昊哥泳队的人一起搞了个大新闻,要不要来一起看看?”
“没有什么比校运会更能证明姐姐的实力!”
我拍案而起!
“成交!”
17
如果说我最喜欢A大的活动是什么,那一定是——
校运会!
毕竟年轻的小火鸡们还没来得及变成老狗逼。
谁能不爱鲜嫩的肉体呢——
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就是如狼似虎的学长学姐们发挥恋爱艺能的时候!
据不靠谱统计。
每年这个时候。
外面便利店的某些用品都会卖得格外红火。
想什么呢!
我说的是花!
毕竟花也是植物的那啥器官嘛——嘻嘻嘻。
然而!
今年的校运会!
它真的有点登西!
看着接下来的场景。
我和倩倩同时发出了“卧槽”的声音。
校泳队的小火鸡们,脸上画了图腾不算,还齐刷刷脱了上衣,在身上抹上橄榄油,露出令人目眩神迷的腹肌,鲨鱼线分明的腰侧用黑色的染料画出古朴野性的纹身,下身穿着返璞归真的草裙。
这些不守妇道的男人!还在胸前挂着一面腰鼓,随着鼓点声剧烈地抖动着能让不少妹子含恨而死的胸——肌。
赫然是!
传说中的!
Ru摇!
领队那位更过分。
下身只穿了一条黑色的绸裤,更骚的是,那裤子竟然是高开衩,随着每一步前进的动作露出修长紧实的大腿。
一时间看台上鼻血纷飞!
呜呜呜这是荷尔蒙的盛宴!
马术队的更是丧心病狂!
你们赤裸着上身抹着油骑马是要怎样!
我的眼珠子,简直无法从被油浸湿的马背皮毛上以及骑手的身上挪开,每一个跳跃都激发现场疯狂的尖叫!
嗷嗷嗷嗷嗷!!!
我和倩倩死死交握双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羡慕人还是羡慕马!
太……太色气了!
在游泳队的队伍经过我们的时候,我这才发现,那个风骚无比的高开衩领队竟然是黄昊!
边逍边遥混在里面疯狂朝我们挥手。
这种时候!
当然要给好兄弟撑场面!
不能被马术队的公狐狸精压下去!
我、小姐妹A、倩倩,站在场边放声尖叫。
特别给面子!
黄昊原本还在特别肃穆凝重威严的扮演他的部落大首领,听到我们的嚎叫登时转过头来。
然后……
十分拉胯地从硬汉笑成了一头哈士奇。
此时,不知哪个角落响起了!
“亲一个!亲一个!”的可怕呼声。
更恐怖的是竟然还特么应者云集。
……怕不是前两天表白墙的受害者。
醒醒宝!
二次元请勿上升真人cp!
圈地自萌了解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
结果黄昊这厮兴奋得过了头,竟然一把从脖子上扯下来那串看起来扎得死人还死沉的荆棘项链,朝着我就扔了过来!
卧槽大哥!
掷果盈不是这么玩的!
你那是凶器!
什么仇什么怨我们好好说不行吗!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我循声看过去,登时惊恐到变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刚才那匹大白马竟然朝着我冲过来!
校运会牺牲算工伤吗!
就在大白马冲到我头顶高高扬起蹄子的那一霎,那骑手突然一拉马缰,原地转了个向,然后俯身把我一把拉上马。
我余光看见黄昊正朝这边冲过来。
然后!
那人强制捏起了我的下巴!
亲了上来!
嘘声四起!
马上那位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面具,上身抹了油的精悍肌肉散发着令人眼馋的光芒,下身却严谨的穿着马术装和长靴。
穿了比不穿还好看,禁欲却极其性感。
硬生生把泳队的野性小火鸡们比成了人猿泰山。
造孽了……
他的嘴唇柔软而干燥,不知为什么,亲吻上来时竟然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大哥?
这么怂对不起你刚才在千人大场豪放把我掳上马还一骑绝尘的英姿啊喂!
“你快把思思放下来!”黄昊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所以说,这种时候就体现出来两条腿还是比四条腿慢的恶果。
马上的大帅比——简称马哥,显然……也不是什么好登西。
眼看黄昊就要扑到马腿边上了,他一甩马鞭,白马登时一个原地腾跃,从黄昊头顶上轻松窜了过去。
槽。
过分了。
我单知道热血马和温血马的差别比人和狗都大,但黄昊好歹也一米八了!带着两个人还能窜这么高,啊这……
这马得多贵啊???
我被打横抱住的时候紧紧贴住了这位的腹肌。
这触感,这弹性,这扑面而来的热度,我忍不住嘤了一声。
“你……你哪位?”
弱小可怜又无助,但是还能色欲熏心!
马哥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他似乎莫名其妙地生气了?
他冷哼一声,再次深深吻了下来,只是这次和刚才的温情哄骗不同,带着明显的惩罚意味,甚至还重重地咬了我下唇一口。
槽!
禽兽!
肯定出血了!
我刚想挣扎开,却被那人一把扣住,他似乎是深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地问我。
“我是谁,嗯?”
“你还想是谁?”
这喘息!
这声音!
这下颔线!
我的眼珠子简直要夺眶而出!
卧槽!
齐轩!
他怎么也下海了!
没想到有的人看起来齐齐整整的!竟然转头就半裸骑马干这种事!
举报惹!!!
齐轩咬了我一口之后取下面具,喘息还有些粗,瞪我倒是气势挺足的,不过……你脸红什么?
我龇牙咧嘴朝他伸出手,齐轩的视线登时有些闪躲。
“还没亲够吗……”
我脸色都变了,“快……快来抱住我。”
齐轩小声嘟囔了句,“怎么这么不矜持。”
我登时勃然大怒,“混蛋快来!我腰扭了要掉下去了!”
呜呜呜呜呜小簧书小簧兔害人不浅!
我单单知道马——哔野性四射,但我不知道它这么费腰啊!!!
齐轩这个牲口!一路拗着我反拧腰奔过来,让我那原本就不太富裕的腰椎盘更加雪上加霜。
然后?
我就当着以我的好基友黄昊为首,跟一列小火车般轰隆隆冲进来的好事者们从马上掉了下来。
齐轩拉我的手伸到一半。
怎么看都像是把我从马上推了下来。
结合我向来的风评。
肯定是我欲求不满又去亲人家!结果被高岭之花拒绝了嘛!
我心如死灰。
行了不用说了。
我替你们写明天的表白墙标题。
#6分钟连环激咀逾廿次,欲女马厩偷腥惨遭拒#
我正翻着死鱼眼。
只见黄昊面无表情走过来。
朝着齐轩的脸重重砸了一拳头!
18
齐轩猝不及防被砸中脸,我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女生已经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
齐轩沉下脸,抬手抹去唇角的鲜血。
两人扭打成了一团。
场面极其混乱。
周围此起彼伏的“别打了”怎么听怎么不诚心,倒是“别打脸”特别真心实意。
这件事最可怕的地方在于……
这两个人都是赤裸上身,身上还抹着油,如果不是下身没穿皮裤,简直是活脱脱土耳其抹油摔跤的现场。
这可实在是——
从旁边人此起彼伏的“哇哦”就能看出来。
根本就不是诚心拉架的!
他们就是去揩油的!
我丝毫没有事件中心女主角的愉快!
因为!周围的人太密集了!
我简直跟只没头苍蝇一样!
扎都扎不进去!
我也想康!
让我康康!
这俩简直跟原始人互殴一样,没有什么多余的声音,只有拳拳到肉的动静以及吃痛发出的闷哼。
到后来连声音都没了?
黄昊不用说,我知道这厮肯定是出于要面子打死不出声。
但是齐轩怎么样了?
没听说过他会打架啊???
等我终于千辛万苦挤进人群,前面的好心人(好事者?)努力给我挪出一个位置,此时背后一道排山倒海的大力涌来,我被搡地一头扎出去,“扑通”一声跪在了正虎视眈眈的两人中间。
一个正正好好的“A”字。
我,就是那个A中的一杠。
众所周知,当你跪下抬头的时候,你能看见的地方是——
我……往左偏也不是,往右顶也不是。
不敢动,不敢动。
怕一动就被当yhsq举报了。
周围的尖叫震耳欲聋,我听到里面竟然还混杂着丧心病狂之徒拍照的声音!
你们冷静一下!
我可以解释!
“倒、倒也不必这样。”黄昊目瞪狗呆。
齐轩向来不太活泼的表情竟然也鲜活地出现了“你在做什么?”
我:“……”
我能怎么办!
挨着别人的哔——当着别人的幌子。
末了还要上墙被群嘲!
齐轩一把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
“你还在那跪着做什么?”
——还离那么近!
“你等我一下,”眼看齐轩准备把我拖走,那边黄昊也跃跃欲试想来薅人,我赶紧摇了摇他的手。
……不太可。
我寻思着小火鸡们能把学神抬走。
也不知按了哪个开关,刚才还一脸黑的齐轩竟然脸色意外地缓和了些,勉强颁了个旨。
“去吧。”
“啫了您内——”我愉快地转头就跑了。
齐轩:“……”
看样子想把我锤死。
“你竟然跟他跑了!”黄昊比我控诉得还委屈!
“你们两个人,”我从鼻子里喷了老大一口气,“表白墙的事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为了那个校草的位置!至于这么拼吗!”
“可是他……”黄昊脸色都变了,“他明明知道……还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亲你,这根本就是不尊重人!”
我:“……大哥你想想,要不是你带着这么多人来,会有人知道亲我的人是他吗?”
黄昊想了想,充满肌肉的大脑似乎终于缓缓地转动了起来。
随着他脸色的徐徐变化。
我朝他叹了口气。
啧。
愚蠢的男人。
然后?
然后我就被齐轩的马叼走了。
是真的物理意义上的叼。
那马长得可可爱爱,比它主人脾气还差,简直一口一个小朋友,面无表情嚼着我的头发,然后踢踢踏踏地把我拖走了。
我去跟谁讲道理!
19
“你要对我(的头发)负责……”
我捧着自己狗啃似的发尾嘤嘤着给他看。
刚才千辛万苦才从马嘴里抢救回我的头发,秃如其来的袭击让我原本就不是很丰盛的发量更加雪上加霜。
必须要好好发挥一下!
“日料好吃吗?”齐轩冷不防问我。
“好吃!”我点头如捣蒜!
“再带你去吃一次怎么样?”齐轩道。
跟我的心上太太一起去吃饭?
那当然必须心花怒放!
但是我还是要矜持一下!
“女孩子的头发那么宝贵!一顿饭就打发我了吗!”
十分理直气壮!
齐轩微微皱眉,“吴思思,我发现你很会恃宠而骄。”
“宠???”
我迷茫,哪里来的宠!
看着我的表情,齐轩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我真是……”
再次坐在鸟剑居酒屋的时候!
我!
挺胸抬头!
我!
心花怒放!
现在的我!
不是当时趴壁角毫无名分的偷窥狂!
而是!
钮钴禄·思思
“所以你为什么会半裸着骑马?”盯着他的脸,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我的灵魂疑问。
“而且……你什么时候会骑马了?”
“你上次在ktv……”齐轩的脸可疑地红了红。
说到这里我简直捶胸顿足!
酒醒了就忘了,想起这件事我就泪流满面。
我现在说再亲一口他会咬死我吗?
齐轩和我面面相觑。
五分钟之后,他终于忍无可忍。
“……你对我刚才的吻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捂住脸。
是哦!
他主动亲我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羞答答看他。
正当他要说什么的时候,我的手机开始疯狂地震动。
黄昊的消息接二连三跳出来。
“思思,你在哪里?”
“你是不是和齐轩在一起?”
“不要相信他说的话,他只是拿你当赌注而已!”
……
到最后,齐轩的电话开始不屈不挠地响了起来。
我泪流满面。
本来之前还称得上脉脉温情,我甚至以为太太要跟我互述一番钟情……
我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边逍边遥一左一右夹着我。
齐轩的身边坐着校花。
据说黄昊正在赶来的路上。
这是什么车祸现场???
——未完待续,为了方便大家看,加了个目录hhh
——快完结了!先预告一下!
——顺便继续打滚求赞求评论嘤嘤嘤!
----------------------------- “我追他五年没追到,结果在KTV花七百块钱点到了!”
“你说,这是道德的缺失,还是人性的沦丧?”
我嗷地一声哭倒在小姐妹怀里。
倩倩面无表情推开我,“醒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蓄谋已久,特意去占人家便宜的!”
我装模作样推开她,“雅蠛!讨厌!”
1-5
1
我一边醉眼朦胧地举着杯子,一边嚎啕大哭,“姓张的算是什么东西!”
小姐妹A搂着我,也是醉醺醺地连连点头,“是是!分手了还不忘初恋的没一个好东西。”
我:“姓苏的是什么王八蛋!”
小姐妹B共同愤慨:“劈腿的都是王八蛋!”
“姓孙的……姓赵的……姓方的……”
……
我辛辛苦苦骂了一长串,末了愣愣转头问旁边的姐妹,“还有谁没骂到?”
小姐妹B打了个酒嗝,掏出手机备忘录,摇摇晃晃对了一遍,跟我点头确定,“还差姓齐的——”
我深吸一口气,仰天长啸,“姓齐的算什么完蛋货!”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小姐妹C花枝乱颤地从门外窜进来,“Surprise!宝!为庆祝你今晚二十大寿,我特意给你点了个牛郎,找了那里头最帅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她以猛虎下山的姿势一把从外面拖进来一个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高瘦雄性生物,我眨巴着眼睛努力看了半天,下巴登时掉了下来。
“齐齐齐齐……轩?”
那人本来被强行拖进来,包厢内灯光又神鬼莫测,把人脸照得那叫一个五光十色。
我整个人都僵硬了。
心中哀嚎。
这……这不是我那追了五年求而不得的超级白月光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齐轩,A大计算机系人工智能方向学神,脸——这么说吧,我是女娲甩泥,他是女娲炫技。
关键,家里,还是,考不上好学校就回家继承家业的,那种。
人生,就是这么不公。
我就这么张着嘴,看着齐轩的脸一点点的黑了下来。
齐轩黑着脸看我,一把把我从乌烟瘴气的包房里扯出来,“吴思思,你长本事了,竟然跑到这种地方来点……”
他的声音可疑的停顿了一下,含糊了最后的俩字。
这时候哪还能管这个!
“别走!”我一把抓住他,情真意切抓着他的手,“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砸钱。”
“来都来了!”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听说据说以及传说——
我那天晚上强行发酒疯抱着人家狠狠啃了半天,后来差点被人领班当女流氓举报了!
我砸着嘴。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A大第一男神啊,我怎么就回忆不起来亲他的感受了呢?
2
第二天,我头疼欲裂地睁开眼,床边端坐了个长发散乱的女人,闻声缓缓转过头来,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宝,你醒了?”
卧槽,我一瞬间就吓醒了。
“我我我我我……我怎么了?”我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你出息了!!!”倩倩露出一个王母娘娘般的得意表情,把手里端着的IPAD转了个方向,我一眼就看见了我校表白墙上排行第一的HOT热帖!
#惊爆!校草被人强吻了!#
然后那上面,赫然是我在KTV强吻齐轩的照片!
照片里清晰地拍出齐轩震惊睁大的眼,以及,花痴一般抱着人家脸还踮着脚啃的我……
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那下面的回复是一片的
“……”
“……”
排了几十条之后,终于有人振聋发聩地喊了一句,“这年头好白菜都被什么妖魔鬼怪拱了!”
“我这么不要脸能亲到男神吗!”
“不要侮辱野猪,谢谢。”
达咩?!
你说这个我就不乐意了!
那是角度问题!
不过……就算从这个角度来看,齐轩依然好好看啊。
“别犯花痴了,你往下继续看,你的信息都被人曝光完了。”
就在这当口,IPAD闪了闪,没电关机了。
槽?!
水果果然不可靠!
“我手机呢?”我大惊失色地四处摸索。
倩倩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一眼,“在冰箱里。”
我:“???”
“昨晚半夜三点,那帖子挂上去就爆了,”倩倩在一旁恨铁不成钢,“你电话都被人打爆了。”
我想起来了。
昨晚齐轩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怂成一团,又怕手机声音响吵到室友,后来灵机一动,点了接听之后把手机塞进了冷冻室,确定没有声音泄露出来才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不知道齐轩被我挂电话会有什么感想……
我同手同脚走到冰箱旁边,拉开冷冻室,里面果然冻着我的手机。
已经。
因为。
寒冷。
而。
关机了。
我颤抖着拿起手机,上面显示三十个未接来电,五十多条未读消息。
以及——齐轩的短信:“我是齐轩,醒了就到实验室来找我。”
我存了他的手机号,又看了看自己另一个早就加了他微信的小号,那上面,是我早请安晚汇报,天冷加衣天热企图送清凉的各种消息。
他一条都没有回复过。
好……好心酸。
倩倩在我旁边,眼珠几乎从眼眶里脱框而出。
她一把搂住我的肩,发出母狼般的嚎叫,“他联系你了!这么多年!他终于给你发消息了!快给我去梳妆打扮!”
“立刻!马上!拿下他!”
3
我鬼鬼祟祟地站在计算机系的实验室楼下,脸上带着黑色的口罩,黑色的鸭舌帽压得低低的,身边是来来去去的学生。
妈妈!
没人告诉我!
计算机系这群卷王!
晚上11点了!
他们整栋楼都还是亮的!
这特么是人吗!!!
一个男生有些着急地从里面跑出来,我刚好狗狗祟祟抬头打量齐轩实验室有没有人,两人登时撞了个四仰八叉。
我被那厮英挺的胸肌和腹肌弹出去两米远。
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我口罩掉了。
周围经过人的目光投了过来,从肝得面无表情到见证八卦的惊喜!如果要形容,大概是疯狂动物园里闪电的那个魔性的微笑。
那男生一个鲤鱼打挺,迅速捡起口罩盖在我脸上。
“跟我来!”
我还没来得及“诶”两声,就被硬生生拖进了传说中A大学霸们的圣地,周围的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卷王的压力,我缩在楼梯间角落,弱小可怜又无助。
“你……你干什么?”
“你来这干什么?”高个子男生摘下口罩,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我,“可以啊你,一夜成名,竟然还敢来这找齐轩?”
我眼睛瞪得像铜铃。
“黄昊?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我冷酷地否定了他,“请问,你一个游泳队的,来这里做什么?”
我一点都不觉得这些卷王们会有时间来感受肉体,啊不,运动的美好。
“你对我们体育生是有什么误解,”黄昊登时大怒,“我好歹也是国家游泳队的!”
黄昊是我老友鬼鬼的死党。
我俩打小认识,当年也曾一起在游泳池拼杀过。
更正一下。
是他在下头拼杀,我在上头口水滴答地看着游泳队小哥哥们的腹肌,一度混成了游泳队的编外成员。
嘤。
“昨晚表白墙那是怎么回事?”
我哼哼哧哧跟他说了前因后果,黄昊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
“所以你现在是来负荆请罪?”
“是齐轩让我来找他的,”我苦着脸和盘托出,“我寻思着他怕不是打算杀我灭口?”
黄昊明显愣了一下。
“他不是向来不搭理你?”
最后在我吃人的目光中他长长叹了口气,“走吧,这里电梯有权限,我带你上去。”
嗯?
黄昊为什么会有学信楼的权限?
然而,老天鹅并没有给我问出这句话的机会。
我和黄昊刚从楼梯间出来,就看见从电梯里大步走出来的齐轩,甚至还有一点轻微的喘。
“吴思思,你……”
他的声音停了下来,随即看向旁边的黄昊,再看看我,神色有丝古怪。
“他陪你来的?”
港真,齐轩的表情有点可怕。
我的反应在那一瞬间达到了人生巅峰,“我是找他带我上来找你的!”
齐轩愣了愣,随即冲黄昊点点头,“谢了,我听到消息就下来接人,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黄昊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看起来完全没想到我和齐轩之间竟然是这么一个和谐的氛围,我看他那架势,刚才大概是要准备齐轩如果杀人,他就准备劫囚了。
好兄弟!
讲义气!
今天我大概率是和楼梯间有仇。
等把黄昊打发走,齐轩竟然又把我塞回了楼梯间。
“你又喜欢上了新人?”
蛤?
我八脸懵逼。
“你每次都是这样,”齐轩短促地轻笑了一声,却不再继续说下去。
“你……找我来做什么?”我小心翼翼问他,心中的小鹿却如同脱缰野狗!疯狂乱窜!
说!让我以身相许!
我现在!
立马!
就可以!
“表白墙的事你看到了?”他平静地看着我。
“啊……”我小声应了一声,怂的一匹。
“这件事情对我的名誉造成了极大的伤害,”齐轩道,“所以,从现在起,你要赔偿。”
我点头如捣蒜。
“我最近要参加一个比赛,”他说,“我记得你数学建模不错,这段时间你就给我做助手,如果大赛拿到第一,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还有这种好事?!
4
晚上回宿舍之后,我打开了微信,切换到小号上,嗲嗲地去敲齐轩。
对不起,我那个小号。
上面只加了齐轩一个人。
新时代的美少女!就是要这么心机碧池!
“哥哥!”
“今天表白墙的事情人家也看到了!好气气!”
“那个女人真的太不要脸了!”
齐轩当然没有理我。
于是,我话锋一转。
“我认识那个女人,哥哥要不要我去帮你教训她!”
然后我就开始激情苍蝇搓手,等齐轩回答。
两个小时之后,齐轩回复了。
“随便。”
嗯???
大哥!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但是!
我吴思思才不会这么容易被击败!
“大佬我同你港,吴思思那个女人可坏了!整天朝三暮四!一看就是个狐狸精!”
那边齐轩回了一个字,“呵。”
这……明显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我一咬牙一使劲。
“这边才亲完你,那边就和别的男生暧昧不清。”
“哦?”齐轩回复。
……这一时半会上哪找个背锅侠?
说曹操,曹操到。
黄昊约我去游泳馆训练。
我头上亮起一个灯泡,简直临表涕零!
就是你了!
“是黄昊。”
那边齐轩终于屈尊降贵回了一句,“你跟她很熟?”
我登时运指如飞,光速回复,“对呀对呀,”
齐轩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那就麻烦你了。”
5
一进游泳馆,扑面而来的费洛蒙简直迷惑了我的双眼。
呜呜呜现在刚好是校队训练时间,只见碧波荡漾的泳池里全是六块腹肌大长腿,我心魂飘荡,眼珠子一时间都不知道往哪放。
我心中的小鹿已经跳成了羊癫疯。
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思思!”
黄昊从池子里爬起来,笑着跟我打招呼。
当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没擦净的水珠顺着腹肌一路往下,皮肤白得简直发光,更别说蜂腰长腿大胸——肌。
旁边的姑娘们一窝蜂冲过来,把我硬生生挤开,递毛巾递水那叫一个热情。
我目瞪狗呆。
此獠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找我什么事?”我问他。
黄昊随手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拉着我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姑娘们的眼刀嗖嗖嗖地把我扎成了活体刺猬。
我默默缩了缩脖子,把脸上的口罩拉得又上了点。
“表白墙是怎么回事?”他问我。
“别提了,”我愁眉苦脸地跟他一通解释,黄昊的表情那叫一个五彩缤纷。
“你说齐轩当服务生被你小姐妹给买了?”他槽道,“我怎么觉得我去卖都比他去卖更可靠呢。”
我嘤了一声,“不瞒你说,我也这么觉得。”
“毕竟这年头男公关上岗要求都得一米八+八块腹肌,我又不知道齐轩有没有……”
黄昊的眼神如刀,我闭嘴。
“你之前不是说想当游泳队经理?我们原来的经理是大四学姐,最近要忙着找工作了,怎么样,要不要来?”
“可是……”我想到之前答应齐轩的事,“最近没时间。”
旁边突然有人打招呼,“昊哥,女朋友?”
黄昊登时失笑,促狭地一撞我,“要不要考虑……”
我正出神,被这么一推,脚下一滑,登时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就这么一头朝着泳池里栽了下去。
黄昊大惊失色,赶紧跳下水救我。
我正疯狂吐着泡泡,腰间一紧,有人从背后搂住了我,紧接着一个上蹬,我的头终于出了水,呛得死去活来。
黄昊担心地拍着我的背,“没事吧?”
“还不都是……咳咳……你!”我怒道。
“那不是齐轩吗?”旁边女生的惊呼传来,“他怎么会来这里?”
我咕嘟咕嘟吐了两口泡泡,僵硬着抬起头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条修长的,腿。
然后再往上。
喔唷,这个资本……
最后。
齐轩冷淡的面孔出现在池边,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吴思思,我找你有事,从泳池里出来,现在。”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背后还紧贴着黄昊宽厚的胸膛,他有力的胳膊还死死揽住我的腰。
虽然是救命吧……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有那么一丢丢的——怂。
6-10
6
学神之所以称之为学神,那是因为卷起来更加不是人。
我单知道计算机系的卷王们卷起来可以连续一个月睡在实验室,可我没想到区区一个建模大赛!
他竟然能把我压榨到这个地步!
齐轩给了我进出他实验室的权限,我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和男神近距离接触的快乐,就被扑面而来的巨大任务量给压垮了。
他这次要建立的是气象灾难预报的模型。
理想很崇高,现实很骨感。
他想用贝叶斯网络,还是要不断更新后验概率的那种。
我要给他跪了。
“我准备给每个气象灾害目击事件赋予一个概率,概率越大,它就越可能发生。”齐轩给我解释他的思路,“先将地图网格化,再以经纬度、时间制定坐标点,不断根据最新的信息更新后验概率,从而弥补主观判断赋值后造成的偏差。”
“要达到这个目的的话,我觉得用python可能更合适,”我想了想,“你原来想用的matlab虽然工具箱比较多,但是python部分模块的功能更强大……”
凌晨一点,白炽灯的光照得我的脸像厉鬼,齐轩的脸却依旧好看得令人心动。
嘤……
明明大家都是女娲造物,为什么区别简直像人和狗。
不过想想一周后就要交稿了。
我和他的名字可以名正言顺地并列在一起!
我还能熬!
我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一轮,齐轩终于良心发现,掏出手机问我,“想吃什么?”
“小龙虾可乐烧烤螺蛳粉……”我不假思索连报了一大串,然后在他平静的目光中痛心疾首地闭上嘴。
我怎么能用这么低俗的东西!
污染学神高贵的实验室!
我惭愧地低下了头。
“其实康师傅老坛酸菜面就行。”
只听到“叮”地一声,齐轩已经收起了手机,“嗯,我记住了。”
???
大哥你记住什么了?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半小时后,齐轩接到了外卖小哥的电话,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我,亲自下楼去接头。
神神秘秘。
不就是桶面嘛,难不成还怕我上来的路上就偷吃了?
我正继续敲代码,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声呜咽。
紧接着,婴儿的啼哭一声一声在窗外响了起来。
然而,这里是……八楼。
大晚上的……我勒个大槽。
实验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机器运转的轻微轰鸣声,窗外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整个人僵在了座位上,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部看过的鬼片,哆哆嗦嗦地摸起手机给齐轩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就被接了起来。
齐轩带了几分冷感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齐齐齐齐齐轩,你快回来……实验室有有有……”我舌头都在打结。
“有什么?”他冷静地问我。
那凄厉的婴儿啼哭声又响了几分。
“有鬼!”我发出凄厉的惨叫!
“等我!”齐轩的声音简短有力,我下意识疯狂点头。
呜呜呜呜!
大佬救我!
门被刷开的一瞬间,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我动如脱兔!
一头扎进了齐轩的怀里!
齐轩被我撞得发出一声闷哼,我这才发现他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看起来竟然是……跑上来的?
“我怕!”我死死抓着齐轩的衣服,发出嘤地惨嚎。
齐轩的身体似乎有些僵,我做好准备被他推开,没想到头顶竟然被人温柔地摸了摸,“没事了。”
我浑身炸起的汗毛……终于一根根顺了下来。
凄厉的婴儿啼哭声还在继续,齐轩看了看正跟树袋熊一样死死抱着他的我,无声地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
“接着,你在这站着别动,我去看看。”
我一个猝不及防,险些被手里的重量压趴下。
下意识低头一看。
好家伙。
这不是我刚才想吃的吗?
大佬竟然全点了!
我战战兢兢跟在齐轩身后探头探脑,他一把拉开窗帘,看清是什么之后神色有些古怪。
然后。
他拉开窗。
就这么跳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7
有人跳楼了!
我的惨叫在这漆黑的夜里,如惨叫鸡一般,响彻了整栋楼。
我听到不止一个实验室有人惊慌失措地探出头,还有人大声问发生了什么。
然后,一只带着斑斑血迹的手搭上窗台。
接着,是齐轩死不瞑目的脸。
我惨叫得更大声了!
“别叫了,”齐轩露出一个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烟雾报警器都没你嗓门大,快把你说的鬼接过去。”
紧接着。
他竟然单手撑住窗台悬空挂住,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举上来了一个活物。
我跟一双碧绿的圆眼睛面面相觑。
那赫然是一只肥胖的美短加白!
肚子还贼大。
目测十五斤!
我颤颤巍巍朝他伸出手,接猫的时候不忘在他手上来回摸了摸,确定是热乎乎有温度,这才松了口气,顺口感慨了句。
“哥哥的胳膊好有力,手指好长哦,单手怕是随便能抱起一个我……”
齐轩看我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你……”
我这才发现,刚才我的话实在很有女流氓的嫌疑!
冤枉!
我真的只是想夸他竟然能单手引体向上支撑还能举猫的!
难道要我夸他不举吗?
没了猫的负担,齐轩轻松一个用力翻上窗台,我探头往外看了看,这才发现八楼下方刚好有个七楼遮阳延伸出去的小平台,天知道这猫是怎么掉下去的。
猫自从到了我手里就十分焦躁,后爪拼命挠我,我只能把它放在地上。
然后……它就扭捏着走到齐轩身边,嗲声嗲气地就地一倒,原地碰了个瓷。
说时迟那时快!
我左脚绊右脚,“哎呀”一声朝齐轩怀里倒过去,“哥哥你没事吧!”
齐轩被猫困住,只能硬生生接住了我,我的脸如愿以偿地在他的胸肌上蹭了蹭。
唔……好硬!
奇怪,不是说胸肌在正常状态下都是软软的么?
当我抬起头和他对视的时候,发现他的脸竟然还有些微红。
我眨巴眨巴眼睛,一点无辜地看着他,“刚才你吓死我了,怎么突然就跳下去了。”
“你看,我的心跳得好快!”
紧贴在我脸侧齐轩的心跳同样有力……似乎也有那么一丢丢的超速?
不是吧,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他……他这是在害羞?
“你……先起来,”齐轩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刚才看的时候,它就挂在平台边缘,差点就要掉下去了。”
“我好害怕,”我茶里茶气地嘤嘤道,“我刚才心跳都要停了!”
他顿了顿,突然问我,“你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吗?”
我有些茫然地看他,“啊?”
他别过脸去,“你的那些……前男友,你都会这么为他们担心吗?”
我了个大去,这是要翻车的现场啊!
我的大脑急速运转,说时迟那时快,我情深义重地一把抓住齐轩的手,“没有别人!我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你!”
就在这当口,门外传来轰隆隆地脚步声,也不知道汇聚了多少隔壁楼层和实验室的同学以及好事者。
“没事吧!”
“需要帮忙吗?”
“齐神?齐神你在不在?”
……
猫吓得半死,一个箭步窜上桌面,听令哐啷踢倒了一大堆东西,在地上砸出一阵鸡零狗碎的巨响。
我也吓了一跳,脚下一个打滑,把齐轩也推倒在地,好巧不巧!
我!
正好!
骑在了!
他的!
腹部!
槽,没关门!
等一众人乌压压地冲到门口的时候,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场景就是。
衣衫不整的A大第一男神,面带红晕,身上还沾着斑斑血迹——在他身上,坐着同样衣衫不整的我。
地上桌上一片狼藉!
8
这么激烈的吗?!
你们的安全词也未免太豪放了吧!
计算机系的卷王们面面相觑,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狗粮的芬芳。
“齐思思你不要脸!”
僵硬的气氛终结于一个女生带着哭腔的怒吼,她和另外几个女生一起嘤嘤泪奔而去,走廊上碎了一地的少女心。
啧,气得连我姓什么都叫错了。
齐大佬,你说你造得什么孽。
卷王们像一群伸长了脖子的鹅一样在实验室门口探头探脑,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
“没事,”齐轩冷静地开口,“都散了吧。”
等把众人打发走,我和齐轩一起其乐融融地吃完了夜宵。
他似乎也恢复了冷静,我们默契的不再提刚才的话题。
如果忽略掉猫全程在我的螺蛳粉旁边做着埋屎的动作的话……算了算了,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齐剥皮终于良心发现,送我回去睡觉。
此时的我,浑然不知,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发酵。
第二天,我还没醒,齐轩打来电话。
“猫生了。”
我睡眼朦胧没听清,下意识回答,“生了?什么生了?生猴子吗哥哥我能给你生一动物园!”
旁边倩倩垂死病中惊坐起!
一把把我的嘴捂住,低声警告我,“大早上的!快把裤子穿上!别骚!”
我这才清醒过来。
好险!
差点暴露了老色批的真实身份!
齐轩在那边沉默了好一会,突然轻笑一声,“给我生一动物园?”
那声音苏得我一个原地腿软。
太太你被什么附身了吗!
我光速赶到实验室。
迎面看见的却是正在舔毛的美短加白,以及两只眼睛都没睁开的奶猫。
齐轩和猫面面相觑,猫一直在拼命把小猫往他手里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到我进来的一瞬间,他的眼睛都亮了!
“咪咪咪咪咪!”我的嘴有自己的意志,已经迫不及待地朝着毛绒绒还没睁眼的小肉团伸出罪恶的双手。
然后。
被母猫哈了。
齐轩看起来十分难以理解,“我从进门开始它就一直想把猫给我。”
我恋恋不舍地盯着小奶猫,连注意力都舍不得分给他半点,“它这是让你帮它带娃,孩子它爸,加油哦。”
齐轩:“……”
我一直知道齐轩是个讲究人。
此时,他在实验室的毯子此时已经被英勇地贡献了出来,那个跟他参加过不知多少次学术会议的箱子现在也临时征用成了猫窝。
我觉得这窝猫里不出那么一两只能上学的学霸简直对不起群众。
讨好母猫未果,我收获胳膊上的血痕无数道,最后只能悻悻看他,“……所以,你让我这么早来是看猫的?”
齐轩看着我,声音中难得的有了几分沉痛的意味。
“它,没奶。”
我:“???”
我定睛一看。
这母猫空有一身膘,然鹅完全没有奶,小猫饿得嗷嗷乱叫,压根等不起,我只能乔装打扮去附近的超市母婴区买奶粉。
万万没想到,我还没当妈,就过上了奶妈的日子。
我,吴思思,英雄!母亲!
什么你说为什么齐轩不去?
因为母猫打死不肯放人,只要齐轩一挪窝,它就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
齐轩向来是连熬一周大夜都能精神抖擞的人,此时眼下竟然挂了两个浅浅的黑眼圈,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现在竟然透出一股小可怜的味道。
我不由得大是心疼,英勇地让他就站在此处,不要走动,。
临出门时,听见齐轩正好言好语跟猫商量,“你再喂喂试试看,你的保姆已经出门去买奶粉了……”
我登时一个趔趄……算了算了。
9
我戴着口罩,在母婴区狗狗祟祟地找着羊奶粉。
没办法,熟人实在太多。
就这么片刻工夫,我就已经看见了十七八个熟人,这让我不得不发出灵魂疑问,当代大学生的课余生活为何如此贫乏!
是图书馆的空调不凉还是网吧的排位不爽,你们一个个都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然而。
当我看见他们羞羞答答地迅速在门口的小货架上拿下什么东西后又迅速离开后。
——对不起,是我不配。
我蹲在母婴区的架子找了半天,各种一段二段三段奶粉看得我眼花,终于找到羊奶粉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阵金星乱窜,我扶着架子站了好一会,才艰难地站直身体,锤了捶酸痛的后腰到结账台准备结账。
一个熟悉的男声响了起来,带着满满的不可思议。
“吴思思,你怎么在这里?”
我拎着奶粉的手停在了半路。
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
槽,还有什么比一个人苦逼兮兮在超市看见前男友和他劈腿的三儿手拉手逛超市更惨的吗?
有的。
那就是一个人蓬头垢面逛母婴区买奶粉,还被生活的压力压弯了腰,怎么看都像是刚被负心汉抛弃却又一片痴心买奶粉的单身母亲。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我咔擦咔擦转过头去,正看到我那劈腿的苏姓前男友正挽着新任女票光鲜亮丽地站在我身后。
我迅速进入应战状态!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吴思思呀?”苏谦身边婀娜站着的姑娘眼珠一转,嘻嘻笑了起来,附耳到苏谦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你还不知道吧,听计算机系的朋友说,昨晚在实验楼……”
这八卦速度感天动地,对得起齐轩的牌面!
就是我的脸有点疼……
苏谦的表情也没能端庄到哪里去。
他的脸色反而一点点沉了下来,死死盯着我。
“你和齐轩上床了?”
“你当时和我的时候不是口口声声不同意?怎么?换了齐轩就什么都行了?”
“好好好,”他冷笑了起来,“当时我要碰你你怎么都不同意,一副贞节烈女的模样,我还当是什么,原来是人不对。”
“只要是他就什么都可以了是吧?”
“当时有人说你是在找替身我还不相信,要不是这样!我怎么会找别人?!”
小三的脸,绿了。
WTF???
朋友你要点脸?
这锅我可不背!
“打住打住,”我抬手示意他闭嘴,“按照你这么说,不上床就是出轨的理由?”
“您这是谈恋爱呢还是打免费炮呢?”
我转头对小三情真意切地眨眨眼,“姑娘,你可要擦亮眼,回头hpv赶紧打打,这种脑子长在鸡儿上还不想给钱的,谁知道跟什么人搞过。”
“回头去翻翻他的兄弟群,说不定就能有什么小惊喜。比如一夜八百两人八折什么的,毕竟人菜瘾还大嘛。”
“吴思思!”苏谦的脸,比路边的大白菜还要绿。
看着这两位红红绿绿的脸色,我心情大好。
为了坐实那个让我心花怒放的传闻,我笑眯眯当着他们的面在收银台上摸了两个套套扫码结账,边拿小票边故意感慨道。
“这几天真的好累呢,谁让我家那位太厉害了。”
“其实有件事你说对了,”我末了冲苏谦遗憾地眨眨眼,“不是不行,只是你不配。”
我走了没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苏谦和他女友的争执声。
“你给我看看!”
“哎呀没什么好看的!你不相信我吗?”苏谦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慌乱。
嘻嘻嘻。
这份好心情一直保持到进实验室。
那两盒要命的东西早就被我塞进了口袋。
此时,齐轩和猫已经一起抬头看过来,在四道要命的目光中,我露出了一个镇定的微笑。
“孩子他爹,我回来了!”
10
晚上回宿舍之后,我倒在被子里迅速披上马甲!
“哥哥!你是被强迫的对不对!我都看见论坛的消息了嘤嘤嘤!”
过了好一会,齐轩那边才发回来一个“?”
好冷酷!
我喜欢!
“学校都传开了!昨晚,昨晚你们在实验室,她、她骑在你身上……”
打到这里的时候我简直小脸通黄!
就……其实吧。
我坐到了他轮廓分明的腹肌。
而且。
似乎隐约感觉到某些东西的轮廓——不然我怎么知道买L码!
“意外。”齐轩依旧回的很简短。
“那……那你喜欢她吗?”我试探性发问,心中的小鹿做好准备原地螺旋起飞!!
“不喜欢。”
小鹿蹦到一半,掉下来摔死了。
“既然不喜欢,那怎么深更半夜还会你们俩单独待在一起?”我的手指几乎要把屏幕戳穿。
“建模大赛。”齐轩回复。
明白了,原来我只是一个么得感情的工具人。
“我有件事问你。”齐轩突然发了条消息过来。
我精神一振,“请!”
“吴思思又交男朋友了?”
“啊?”我茫然地发了个问号.
那边突然发来一张照片,我十分迷惑地点开,险些从床上滚下去。
卧槽!
那不是我今天买套套的小票吗!
我光记得把赃物拿出来!忘记还有这玩意了!
“我不希望因为她的私人感情影响比赛进度,”那边齐轩不紧不慢地打道,“不麻烦的话,请帮我留意她最近和谁走得近。”
我觉得自己的马甲摇摇欲坠,还要强撑着敲键盘回复。
“好气哦!她怎么是这样的女人!”
“不过……哥哥怎么知道她不是给你买的呢?”
“尺码太小了。”
手机屏幕的幽光照得我的笑容简直要如同裂口女一般咧到耳后根,倩倩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吓了一跳,“宝,你知道你笑得像狼外婆吗?”
我冲她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大—宝—贝!”
11-15
11
这段时间一直被齐轩扣着建模,眼看大局已定,此獠终于良心发现放了我半天假。
我在“哥哥我这边雨好大,你那里大吗”的姐妹群里嘤了一声,小姐妹们迅速冒泡把我叉走,要跟我好好“聊一聊”。
齐轩一边冷眼看着我消息不停,手指翻飞,一边贤良淑德地给小猫喂着奶。
肥猫端坐在他膝盖上,一人一猫盯着我的视线那叫一个高贵冷艳。
我回完消息一抬头,登时吓了一跳,手机都差点没拿住,“孩子……他爹?”
“早点回来,”齐轩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小猫该喂奶了。”
美短也猫仗人势地喵了一声。
我忍不住暗暗吐槽,那么大一个猫!每天自己不知道喂奶!擎等着两脚兽喂!就知道吃!
都十八斤了!
只听齐轩又补了一句。
“顺便看看之前贴出去的启示有没有人找猫,它的体重跑不远,主人应该就在附近。”
“如果没人领的话,小猫一断奶,就把它绝育了吧。”
“喵嗷——咪——”
猫肉眼可见的怂了。
啧啧啧,狗仗人势第一名。
吃饭的时候,我活像一只被榨干了精气的女鬼。
“你最近夜生活看起来很精彩哦,”小姐妹A盯着我的脸啧啧赞叹,“不过话说回来,最近论坛都快被你霸屏了!”
我脸上的闪电树獭笑容才走到一半,只听到她继续补充道。
“都骂你为什么还不原地去世?”
我的笑容登时僵硬在了脸上。
说话能不留半截吗朋友?
小姐妹B叼着筷子贼眉鼠眼:“聊聊,咋回事?真得手了?”
“真要成了就好了!我枉自背了这个虚名!”我捂住脸嘤嘤道。
“嘁,”她啐我,“你要真没得手才不是这幅嘴脸,骑到他身上是怎么回事!你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凌晨三点,宿舍楼有齐轩的脑残粉骑在窗台上嗷嗷直哭,‘吴思思’我X你全家!”
“消防都惊动了呢。”
“来来来,好好、仔细、详细的同我们港、一、港。”
我羞涩地捂住脸,从指缝里露出了鬼畜的笑容,“我知道了他的size,腹肌也——挺有弹性的。”
小姐妹们跟我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声。
末了笑到半路,她突然狐疑道,“不对啊,你这么进展顺利,那他之前干嘛一老拒绝你?”
我也很疑惑啊!
之前我给他示好过很多次。
可每次他稍微有点松动了……
又突然高贵冷艳地缩回去了!
“思思!”
肩膀突然被人搂住,我一回头就看见黄昊大萨摩般的灿烂笑脸。
在他身后,一众游泳队身高腿长六块腹肌的小哥哥们齐刷刷一鞠躬!
“姐姐好!”
槽!
不要动摇我!
你们这些小火鸡!
别以为穿了衣服!
我就看不见了!
还有那边那两个双胞胎!
你们!
裤子能不能拉上来一点!
年纪轻轻的!
穿什么丁字裤!
一弯腰!
人眼珠子里!
就只有那两条带子了!
这阵仗……我左右一扫,发现那边的人已经开始掏手机拍视频了!
再见了妈妈。
今晚我就要在论坛的唾沫星子中远航!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瑟瑟发抖。
黄昊委屈巴巴地看着我:“这段时间我给你发了多少消息?没次找你你都没空,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试探性道,“你补考的日子?”
黄昊的脸登时拉得比马还长,“今天我生日!”
槽!
忘了!
“那……你要什么补偿?”我试探性问。
“跟我走就是了,”黄昊一把拉起我的手,高声一呼。
“兄弟们!风紧!扯呼!”
我冲小姐妹们伸出尔康手。
只见左边!
“姐姐,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两个漂亮泳队弟弟一左一右,夹住了小姐妹A。
双胞胎,双倍的快乐。
这么能下血本的吗!
再看右边!
麦色肌肤的英俊弟弟朝着小姐妹B羞涩地笑了笑,“姐姐愿意和我一起去玩吗?”
还附送“pikapika”的狗狗眼。
小姐妹B捂住了心口,迅速迷失在了弟弟的美色中,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
“去去去!哪里都去!”
见色忘义的两个lsp!
哪还记得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
黄昊抓住机会把我一把拖走。
说时迟,那时快,我灵机一动,手指在包里的备用机手机屏幕上盲打。
收信人:齐轩。
“天了噜哥哥!吴思思被黄昊带走了!”
这事反正要被爆!
那还不如我亲自来!
末了再光明正大掏出手机。
用自己的号给齐轩发了条请假消息。
证据链闭环。
简直完美!
12
我花容失色地死死抱住门口的柱子。
“不!我绝不进去!”
这群牲口!
他们居然要去鬼屋!
还是最近开的,在小众点评上恐怖排名第一的那种。
谁要去啊!!!
“思思,”黄昊好言好语劝我,“你都答应了,我今天生日……”
我垂死挣扎,“能不能换个别的?”
“不能。”黄昊斩钉截铁。
我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企图唤起他内心深处的良知。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下倾靠近我,黄昊轻而易举凭借身高腿长的优势,轻而易举地把我逼得靠在了墙上。
虽然名词是读作壁咚,但是,我内心的感觉……
被顶在墙上的惊恐脸仓鼠.gif
“再不答应我就当着他们的面亲你了哦。”黄昊的话听起来真真假假。
然鹅我知道。
这个牲口。
逼急了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尤其还是在他这群兄弟们面前!
我,怂了。
……万一这个鬼屋密室评价是刷的呢对吧!
人类因为信仰而光荣万丈!
十分钟后。
去踏马的信仰!
这密室居然是1:1完美复刻的霍华德·福尔摩斯的杀人古堡主题,里面道路错综复杂。
什么铰链操控的墙体,什么假隔墙……有些房间没有门,有些房间四面八方都是门,有些房间一按键就可以完全密封,有些房里有说掉就掉直通地下室的管道。
涵盖解剖器械、毒气室、焚化炉、肢解工具、绞刑架、人体器官存放室……真人npc尤其尽职尽责,力争从每一个你想不到的角落钻出来送你原地去世。
什么你问我怎么知道?
人家是每一颗子弹都消灭一个敌人。
我们是……每一个转弯都消失几个活人。
救命啊!
我和黄昊先是被电锯杀人狂追成了丧家之犬,好不容易躲进了一条藏在雕像后的密道……那密道十分丧心病狂,只有八十公分高,四脚着地爬着才能通过,但凡胖一点都没法在里面转弯。
等等?
为什么要转弯??
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前面跟野猪拱地一般狂爬的黄昊突然停住了,我一头撞上了黄昊的翘臀。
好……好臀。
我还没来得及吐槽这厮搞什么神龙摆尾,只听得他声音都在惊恐中变了调。
“跑跑跑跑跑!前面是死路,有个女鬼在前面等着呢!”
我勒个大槽!
还有什么好说的!
跑啊!
我才艰难地爬了一半,耳边突然有什么人阴森森地吹了口气。
我浑身汗毛登时“chua”地一下全部根根直竖!
紧接着,一个阴森森的女声咯咯笑着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抓住你了。”
然后,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
“这边!”
人民的好同志黄昊!
在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
就在我们被两只鬼双面夹击的关键时刻,他突然摸到旁边的墙壁上竟然有个暗门,登时大喜过望,赶紧一把把我像拖死猪一般从女鬼手中抢了过来。
我俩跟两条丧家之犬一样狼狈地挤进去那个一米来宽的空间,死死关上门,门外两只鬼怪在疯狂挠门。
指甲刮在木板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要不要这么敬业啊喂!
才喘了两口气,房间内突然响起机械转动的声音。
我和黄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祥的预感。
紧接着!
地面突然翻转!
我们惨叫着一起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单知道这种实景密室可能会有各种场景,但我没想到它竟然还有直通隧道!
那条隧道长且曲折,我在拐角处连磕了好几下,撞得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突然被人用力一拉,随即后背贴上了一片温热宽厚。
黄昊紧紧从背后抱住我,充当了我的人肉防撞垫。
他的呼吸就在我耳后,高耸的鼻梁亲昵地蹭着我的耳后,我忍不住周身一麻。
在这当口,他竟然还能在我耳边轻轻笑了一声。
“别怕,我保护你。”
我突然意识到——他好像也,长大了。
夭寿。
有……有点苏。
幸亏在隧道的时间不长,我俩像两个秤砣一样滑出来,双双“咚”地一声掉进了水里。
那下面竟然是个游泳池!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进来的时候一定要我们换衣服了。
感情都在这等着呢。
入水的冲击把我们俩砸开了,我还没来得及叫一声以示尊敬,就已经咕嘟咕嘟地吐着泡泡沉了底。
完蛋,没闭气。
我缺氧缺得两眼发黑,偏偏手脚发软动弹不得,就在我以为我要牺牲在当场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
求生的本能促使我像条八爪鱼一样死死地缠上去抱住他的脖子。
是黄昊。
他在水里灵活得像一条鱼,见我这幅没出息的样子,他竟然还能勾起唇角对我笑了笑,我登时对他翻了个白眼。
随即,他的唇贴了上来。
一口气被度了过来,我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做!
黄昊只是温顺地停着,也不动,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可是我缺氧啊大哥!
最后,缺氧的生理本能战胜了犹豫,
我贴了上去,如饥似渴地从他口中汲取氧气。
等到他带着我浮出水面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个我死死缠着他索吻的完蛋场面。
出水的一瞬间,周围居然是一片光明。
我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四周先是安静了片刻,突然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
“恭喜昊哥!”
“昊哥生日快乐!”
……
几道礼花炸开的声音响起,彩色纸片飞了我一头一脸。
我慌忙推开他,紧接着目瞪狗呆地发现池边摆着一个大蛋糕,上面插着生日蜡烛,还有一众嘻嘻哈哈穿着泳衣的男男女女……
这里是?
黄昊的生日宴会现场?
感情……什么见鬼什么滑落轨道什么狂野追踪,都是安排好的?
我突然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池边的小姐妹A上蹿下跳,企图绕过美貌的双胞胎对我疯狂打手势,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卧槽!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一个面无表情的人。
齐轩。
他静静地看了我好一会,随即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出去。
等等!!!
13
我万万没想到,黄昊的狼亲狈友们竟然如此如狼似虎!
等我一路千辛万苦刨上岸,接着就目瞪狗呆地看着众人一拥而上,把黄昊围在当中,发出了丧心病狂的笑声。
“嘿嘿嘿……生日都要长尾巴,让我们来摸摸你的尾巴大不大。”
然后!
开始了罪恶的阿鲁巴!
黄昊叫得比哈士奇还惨,我简直都不忍心看。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齐轩的脚步并不快。
然而在听见黄昊的惨叫时,竟然也忍不住回了个头。
在看清那边发生了什么之后,表情也……裂了。
等等,你为什么要盯着他的大宝贝看!
你们男人的自尊心?
为什么总是在这种奇怪的地方体现???
等我千辛万苦从人群中钻出来,齐轩早不见了踪影。
药丸。
就在我准备追出去的时候,天知道黄昊竟然不知怎么脱了身,有些犹豫地喊住了我。
“思思,你现在就要走吗?”
他身后是热闹的为他庆祝生日的人群,甚至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声音压得很低,但不知道为什么,却透着一股子委屈巴巴的味道。
我这才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
“我……”
“吃完蛋糕再走吧,”黄昊小声道,他的神色有些难过,“今天让你为难了,对不起。”
毕竟多年老友,我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没有跟上去。
游泳队的牲口们都是熟人,我喝得晕晕乎乎被黄昊送回了宿舍。
站在楼下的时候还在嗷嗷乱叫。
“十五十五二十!老虎杠子鸡!”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我的内心默默流下了两行热泪,黄昊把他的兄弟们都打发走了,还一定要单独送我回来,加上刚才那个吻……
热锅蚂蚁.gif。
我们的兄弟之情怕是要终结在今天!
黄昊的手搭上了我的肩,他定定看着我,“思思,我有话……想跟你说。”
说时迟!
那时快!
我最亲密的好战友,倩倩同志!连滚带爬地及时赶回来了!
她以一种极其顺手的姿势把我从黄昊怀里薅了出来!
“我带思思上去吧。”
黄昊犹豫了一会,最后伸手摸摸我的狗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好休息。”
然后再对倩倩抱歉地笑了笑,“麻烦你了。”
等人走远了。
我一秒恢复清醒。
“槽,吓死我了!”
回宿舍之后,我边跟倩倩讲今天的鬼屋惊魂边掏出手机,当看清屏幕后,我整个人都麻了。
齐轩一共发了三条消息。
8H前。
“猫主人联系我了,一起去送猫?”
4H前。
“你在哪?”
半个小时前。
“你不用再来了。”
我光速打字滑跪!
“孩子他爸我错了!我这就过来给你送夜宵!你想吃什么!”
附送一排小人滑跪哭泣的表情。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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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我痛哭流涕,“宝!我翻车了!”
“齐轩把我删了!”
倩倩本来正在敷面膜,闻言登时大惊失色,“怎么回事?你还做了什么?”
……不得不说她真的非常了解我。
我如是这般一说完,倩倩的表情也裂了。
“你是智障吗?”
我泪流满面,“……这不是黄昊过生日吗?”
倩倩疯狂兔斯基摇人.Gif
“你清醒一点!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看见齐轩跟一个狐狸精亲上了!完了还不来追你,你会怎么样!”
我登时一蹦三尺高,无能狂怒。
“我这就去宰了那只狐狸精。”
“所以……”
倩倩沉痛地叹了口气。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开始穿鞋,然后摇摇晃晃打开窗。
倩倩大惊失色,“宝!你要做什么!跳楼吗!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我打了个巨大的酒嗝,“我现在就要去学信楼……强了他!”
“很有勇气,”倩倩对我竖起大拇指,“但是这位壮士,你确定齐轩现在在学信楼?”
我有些迟钝地对她“啊”了一声。
倩倩面无表情伸出手,把我的嘴捏成了一只鸭嘴兽。
“像尔康答应紫薇那样的答应我,不准叫。”
我登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然后看见她满脸沉痛地举起了手机,转过来。
那上面赫然是。
校花宋冉冉的,票圈。
第一张是没有露脸的照片,一个男人正抱着一只肥胖的美短加白看向窗外,然而,光看背影都知道是个超级大帅逼。
第二张则是两只手。
一只修长一只纤细,共同举着两只眼睛还带着蓝膜的嗲兮兮小奶猫。
配的文字是,“他和猫。”
下面已经炸了。
“女神官宣了?!?”
“等等,这背景是不是学信楼?”
“上面的让开让我来!已知学信楼楼高XX米,从对面的树高以及俯角景物可知,应该对应的是学信楼八楼。最后给一句提示,齐神的实验室就在八楼。”
……
宋冉冉发了个矜持地捂嘴偷笑表情。
我顿时三百六十度旋转上天炸成了一朵灿烂的狗尾巴花。
14
是可忍,孰不可忍!
倩倩强行把企图红佛夜奔的我按住,避免了当晚有醉酒的女大学生从宿舍楼飞身而下从而把整栋楼都弄成凶宅的惨剧。
但是第二天一早,我宿舍门口竟然齐齐整整摆了十来份早餐,还附送一沓字迹清秀的便利贴。
「吴学妹,不好意思,是我们误会你了呢。」
「尊重,祝福」
「千万要放宽心,好好保重自己哦」
……
等等之类茶里茶气的表态。
我原地恶龙咆哮!
凭什么她宋冉冉来得,我吴思思就不配!
齐轩你这个不守男德的男人!
我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到学信楼下,愤怒地刷了一下身份卡。
“哔——无效卡。”
槽?
齐轩你手脚这么快的吗?
我呆在原地。
我不死心,在我刷到第九次的时候,几根修长的手指按住了我的卡。
“姐姐,别刷了,再刷一次系统就要报警了。”
我有些诧异地回头,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之前用色相诱惑我小姐妹的的双胞胎小帅哥之一。
好像是叫什么边逍边遥?
“你是……边逍?”我试探道。
“错了,我是边遥,”麦色皮肤的小帅哥冲我一笑,指了指自己右边脸颊上的深深酒窝,“边逍的酒窝在左边。”
“要进去吗?我带你一程。”他边刷卡边回头问我。
我光速跟上!
在电梯里的时候我有些诧异地问他,“你怎么也有这里的权限?”
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大概因为我也是计算机系的?”
我惭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是我太肤浅,我光记得校游泳队小火鸡们的肉体能闪瞎人的狗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混进去了这种学霸。
等我伸手按下八楼的时候,边遥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
然而,这头长了张乙女游戏最爱的男配脸的公狐狸什么都没说。
下电梯前他冲我挥挥手,笑眯眯道,“等我们出成果的时候,姐姐一定要来看哦!”
“品种多样,包君满意。”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黄很暴力。
还是举报了吧!
我站在齐轩的实验室门口的时候,竟然有些紧张。
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隐约有声音传出来。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谢谢学长,把小软照顾得这么好……我听说,养小奶猫可难了,两个小时就要喂一次。”
“可是我太笨了,照顾不好它们。”
“不然,我请你吃饭吧?”
宋冉冉。
我在心里冷笑。
来得还真快。
“不用了。”齐轩的声音依旧很冷淡,“作为一个负责任的主人,本身就应该封纱窗给宠物做绝育,我救它的时候,它差点从楼下掉下去摔死。”
“既然养不好,那就别养了。等小猫断奶了就给它们母子几个找个好领养吧。”
啧啧啧,不愧是你!
校花脸都绿了。
我正听得心花怒放,身后突然有人惊讶地喊了一声,“你在做什么!”
门被骤然拉开!
我就保持着“卍”字形贴在门口偷听的姿势被抓了个正着。
尴尬.jpg。
齐轩也不跟我说话,就这么冷冷地看着我。
我心中慌得一匹。
要不是要在宋冉冉面前撑住,我就现场滑跪了嘤!
“我说两位,”我若无其事地站直身体,“这里还有个活人呢。”
“孩子他爸,你不征求我同意就给咱们的爱情结晶找领养,不太合适吧?”
宋冉冉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孩子他爸?”
齐轩却只是皱了皱眉,“你怎么上来的?”
见他竟然没反驳,宋冉冉终于舍得把注意力分给了我一点。
只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把我上下瞟了瞟,随即又眼巴巴地看齐轩去了。
嘿!
我登时怒从胆边生。
您怎么看不起人呢还!
就在这当口,向来对我不假辞色的美短竟然翘着尾巴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我脚上,冲着齐轩嗲声嗲气地喵了一声。
妈妈的好大儿!
我热泪盈眶。
走廊里传来了人声。
宋冉冉婀娜地站起身来,“那齐神,微信联系。”
“明天,不见不散哦。”
等她袅袅婷婷出了门,齐轩走到了我面前。
然后。
毫不留情地伸手关门。
眼看就要把我关在门外。
说时迟那时快!
我伸jio死死卡在了门缝里。
这一jio刚好踩在了猫尾巴上。
肥猫以和它体重不符的敏捷惨叫一声,在我膝盖一个借力,十爪弹出!
死死抓在了齐轩的——小腹上。
我被这地雷扑通一声砸跪了。
一抬头刚想嗷嗷哭诉,没想到鼻尖正重重撞上齐轩不可描述之处。
齐轩的脸,绿了。
就在这当口,门口又响起高跟鞋的声音,宋冉冉娇滴滴叹回头。
“齐神,日料你爱吃……”
她的眼睛瞬间瞪圆,惊呼出声,“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我撞得鼻腔酸痛,热泪盈眶,压根看不清近处的不可描述究竟是什么情况。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亏了亏了,明天的罪名还要多一条。
无耻心机女为鼻咚校草,于不可描述之处公然虐猫。
齐轩是真出不了声。
疼的。
宋冉冉的脸色绿了白白了绿,末了神色微妙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狠狠一跺脚!
“吴思思是吧,我记住你了。”
在她小碎步嘤嘤跑走的一瞬间!
我5.3的视力发来警报!
槽!
她眼睛怎么红了?
等等!
那个轻微的抽泣声和擦眼泪的动作是怎么回事!
此时!
刚好!
门口围过来一众神情呆滞的预备役码农,在看清校花梨花带雨的一瞬间!
众人的目光利剑般投来,我简直百口莫辩!
我简直不用想都知道!
接下来的流言绝壁是——
#二女争夫,无耻海后竟公然凌辱校花#
……打住这种tag会被河蟹夹走的!
15
我没能再进齐轩的门。
他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把我。
字面意义上的,丢了出去。
这个无情的。
男人。
什么你说他为什么知道我在哪?
事情是这样的。
本来在密室看到他的时候我还在窃喜,寻思着莫不是悄悄在我手机上做了什么手脚,又抑或是发挥他大佬的实力黑了校园摄像头调了监控……
这都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他对我森森的爱啊!
然而后来我发现。
我手机没锁屏,好死不死刚好发了一个定位出去。
而齐轩,刚好是我的置顶。
#每天一个作死现场#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我祭出了万能的小号!
“哥哥哥哥!听说你和校花在一起了是吗?嘤嘤嘤……”我嗲里嗲气敲他。
齐轩没有回我。
我再接再厉。
“哥哥你看看我,虽然我没有校花好看,但我有一颗爱你的心!”
半晌,齐轩回了句。
“谢谢,但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
我瞬间浑身毛都炸了!
是哪个小狐狸精!
“你不认识的人。”齐轩回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
我正狐疑,那边突然跳出来一句,“吴思思和黄昊在一起了,你不是应该很高兴?”
震撼我全家!
我一个原地打滑,赶紧把还没发出去的话撤回来。
“他俩是好兄弟啊,”我运指如飞,“虽然吴思思人没校花好看但是人品还是没得说,这种脚踏两条船的事情……”
“亲到一起的好兄弟?”
我:“???”
然后齐轩发过来一张表白墙截图。
卧槽是谁!
发了我和黄昊在密室水里啃来啃去的照片。
配的标题还是。
#惊爆,某知名不具一般女性激咀校队男神#
下面一排:
“……怎么”
“……又是”
“勇敢点,把那三个字打出来!”
“……我累了,还是楼下说吧。”
“什么鬼啊为什么又是吴思思!这女人怎么哪哪都在放开校泳队的哥哥让我来好吗!!!”
……
我给齐轩虚弱无力地回复道,“……事情应该不是这样的。”
那边齐轩不紧不慢发过来一句,“我早就知道。”
我:“?”
“你那么关心她,难道不知道她的前男友……们?”
这个们字就很微妙了。
解释等于掩饰!
我要用事实来征服他!
我小脑瓜转得飞快!迅速发了个娇羞小人的表情。
“太太,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我去追黄昊,你去追吴思思,如果你赢了,我就放弃,如果你输了,我就去把黄昊从吴思思身边抢过来!”
我!
逻辑鬼才!
“我为什么要追吴思思?”齐轩难得的回快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每个字都夹枪带棒。
啧,更年期了吗?
“因为你不是在乎她的前男友们?那当然要证明你是最棒的!”我不要脸道。
他可能被我的不要脸震惊了,没再回我的消息。
狗男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明天要去和校花吃饭!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戴着帽子口罩墨镜!
跟一个偷窥狂一样狗狗祟祟地蹲在了男生楼下。
我倒要看看!
那个狐狸精!
要怎么去约我的男神吃饭!
结果从早上八点等到了中午十二点,齐轩居然还没出来。
门口进出的男生们用古怪的眼神盯着我。
就连门卫都特意出来溜达了好几次。
我的心中满是苍凉。
肩膀突然被人重重一拍,我吓得原地窜起三尺高!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别叫别叫!”黄昊赶紧把我从窜天猴模式拉回来,“你在这蹲着干嘛?”
“你怎么会在这?”我惊魂未定。
“……你确定要听实话?”他诚恳地看着我。
我本能地觉得不妙,只听黄昊继续道。
“宿舍大群都炸了,说有个女偷窥狂鬼鬼祟祟在楼下等了好久了,让大家小心把内裤袜子收起来。”
“我是回来收内裤的。”
谁要啊!!!
我灰溜溜地从男宿舍楼底下溜了。
姐妹群中发来唁电。
“宝儿,你又火了,有人在表白墙认出了你在男生楼下的矫健身影,正在激情打赌下一个受害者是谁。”
“这种帖子竟然都没人删?”
我简直难以置信!
当代!
大学生!
为何如此!
闲得蛋疼!
“并没有,”小姐妹A最近和双胞胎打得火热,实时发来战报,“那帖子本来被管理员删了,后来不知道被哪个大神强行恢复了,现在这会页面跟抽风似的来回跳,只有那个帖子坚挺的霸屏。”
上头给了仨选项。
黄昊。
齐轩。
亲谁谁校草。
我觉得自己的嘴可能开了光。
16-20
16
我发出冷笑,“去给我赌,下一个受害者还是齐轩。”
小姐妹A给我竖起一排大拇指。
退散了。
临走前告诉我,“边逍跟我说,齐神这会跟狐狸精在鸟剑居酒屋。”
我一个激灵,战火熊熊燃烧!
等着!
我这就去!
等我雄赳赳气昂昂杀到居酒屋的时候,双胞胎中的哥哥边逍已经在外头笑眯眯等我了。
“姐姐,这边!”
唯恐天下不乱的英俊小火鸡快乐地朝我挥手,我顿生警觉,“怎么?”
“齐神和校花在里面的情侣包间,我特意给你找了个隔壁可以偷听的好位置呢!”
还真是谢谢你啊。
……我的嘴角翘到一半,裂了。
所以现在我和边逍组成了两个“卍”字趴在情侣包间的隔壁,企图听旁边的动静。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很像变态吗?”
“难道我们是什么正经人吗?”边逍发出了灵魂疑问。
……好像还真不是。
“轩哥,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宋冉冉含羞带怯地揉着自己的衣角,“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猫咪,没想到它们母子竟然是被你救了。”
“我太高兴了所以才发了朋友圈,还特别小心没有发你的脸,你不会生我的气对吧?”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别说齐轩了,就是我看着都明白了昏君的快乐。
谁!
不喜欢!
为你争风吃醋的!
美少女呢!
就在这时,我旁边传来一阵摇头晃脑的动静。
一转头,旁边边逍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
呵,男人。
“宋小姐,你的行为事实上给我造成了困扰。”齐轩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我之前也对你提过,如果你不能对猫负责,建议最好给猫找个负责任的领养。”
宋冉冉的脸……绿得滋儿哇滋儿哇的。
“可是……”她急急道,“我可以学的!我养猫猫也还没几天,只要……只要轩哥你肯带带我,我一定能当一个好的猫妈妈。”
齐轩沉思了一下,竟然点头了。
边逍看我的眼神那叫一个同情,我的心中泪雨滂沱。
姓齐的!
你的原则呢!
美少女虽然很好!
但是你看看这边!
你的糟糠妻!
在这里!
“那我每天都来看猫猫,顺便向你请教怎么科学养猫好不好呀,”宋冉冉撒娇地往齐轩那边靠了靠,结果一个“不小心”,嗲里嗲气地嘤了一声。
“哎呀!”
然后她就倒进了齐轩的怀里!
看到宋冉冉一把抱住齐轩我过于激动,就连边逍都没能拦住我的jojo立!
结果就是……我一头撞上了隔间的窗户,发出了“砰”地一声巨响。
“是谁!谁在那边!”宋冉冉尖叫起来。
边逍默默捂住脸。
紧接着!
拉上我!
原地逃窜!
说时迟,那时快!
我和边逍还没来得及破窗逃生,那边中间隔档的木格窗就被人用力推开,我俩来不及防备,后背迎来重重一击。
双双扑街,嗷嗷惨叫着滚成一团。
画面十分不成体统。
“吴思思?”宋冉冉甜美的声音中终于也带了几分咬牙切齿,“怎么又是你。”
不过,她迅速看到了旁边的边逍!
“咦,原来你也在这里跟人约会呀,好巧哦。”她看似不经意地站得又离齐轩近了些,几乎是半靠在他身上了,“我跟轩哥刚点完,要不要我给你们推荐一下这里的招牌菜呢?”
卧槽,什么叫资深茶艺大师。
学到了!
齐轩的目光却停留在我身边的边逍身上,他看了边逍好一会,又静静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目光中写满了谴责。
黄昊这还没凉呢,这个新来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说时迟,那时快!
我挺胸叠肚上前一步!
“既然你们也才点完,那我们就一起吃吧!”
其他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行了,就这些吧。”
齐轩加完菜之后直接把菜单给了服务员,完全没有意思意思问一下我们的打算。
嘤……我懂,拖油瓶不配。
随着菜一道一道端上来。
头尾两吃的澳龙伸着钳子死不瞑目。
晶莹流汁的九头鲍和我面面相觑。
我看着澳龙,忍不住泪流满面地跟它握了握钳。
狗男人……请校花吃饭这么舍得花钱,我就只配小龙虾和螺蛳粉吗嘤!
“这顿怕是不便宜,”边逍狗狗祟祟埋头给我发微信,“齐神对校花真舍得。”
我低头一看,膝盖登时中箭,刚对这厮横眉冷对,宋冉冉就捂着嘴娇滴滴笑了起来。
“哎呀,瞧这眉眼官司默契的,就这么会工夫还要发消息说悄悄话,有什么是不能说给大家听的嘛?”
这沁人心脾的茶味!
齐轩瞥了我一眼,“你捏着龙虾钳子干什么?喜欢?”
我的心中泪流成河:“我想把这钳子给崽子带回去。”
“你不是爱……”齐轩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放下,猫咬不动这个,服务员,把这个钳子给她拆了,肉放她碗里。”
好一个无情无义的爹!
“不!我是让它们见识一下金钱的味道,”我握紧了钳子,“毕竟以后它们就是没妈的孩子了,就要像依萍那晚冒着暴雨要钱一样要猫粮了!”
“吴小姐,”校花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你好像忘了,我才是猫的主人。”
“不就是没吃到钳子肉嘛,看把你馋的,都不记得崽儿了!”我看了她一眼,继续抑扬顿挫,“都说,回锅的冷饭,后娘的心呐噫呜呜噫——”
边逍忍笑忍得脸都绿了。
齐轩正要说什么,电话却突然响了。
他看了一下来人的姓名,朝我们点了点头,起身出门
我隐约听见是什么……宋教授?
“卧槽那是只带博士的大牛啊,”边逍耳朵也竖得笔直,发出了羡慕的嘤声。
二十分钟之后,服务员进来倒水的时候,我们三个已经等成了三尊望夫石。
“你们是在等刚才出去的那位朋友吗?他出去没多久就打车走了。”
“轰隆”!
一道雷把我们轰成了焦炭。
弥漫着资本主义腐朽的海鲜大餐众对我们露出死不瞑目的冰冷微笑。
穷逼。
我们仨的脸瞬间凑成了一个绿绿的森字。
服务员登时警觉!
边逍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泪流满面跟我咬耳朵。
“外头站了五个虎背熊腰的保安,打不过。”
我抬起的脚又放了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
宋冉冉嗲声嗲气:“服务员!”
什么!
她要买单吗!
我和边逍眼中都露出了希冀的光芒!
富婆抱抱我!
是我之前瞎了……
只听宋冉冉继续道,“那个女孩子爱喝热水,辛苦你勤快些添茶哦。”
“你们俩好好约会,我有点事先走了,千万别送我。”
然后她就袅袅婷婷拎着那个全校男生都抢着拎的包包走了。
你走就走!
为什么要还断绝我们逃生的路!
“你说你为什么要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吃饭?”边逍痛心疾首。
“你不也没反对吗?”我奋起辩驳,“再说了,这就是你们抢着拎包说人家太娇弱拎包手会断的小仙女?”
就在我们俩的革命友情岌岌可危的时候。
我的手机!
它!
传来了!
胜利的号角!
是齐某人专属短信声!
齐轩:“单我已经买了。”
我心中的小鹿!为爱复活!
就算被删了微信又怎样!
你还不是要老老实实给我发短信买单!
呵,男人!
边逍一直在旁边伸长脖子窥屏,此时终于没出息地长长出了口气,
“不瞒你说,这里太贵了,我刚才准备实在不行就撇下你跑路。”
我:“……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日料真好吃!
我和边逍边吃边泪流满面。
呜呜呜实在是太好吃了,这就是金钱的味道吗!
边逍听说前段时间齐轩让我给他当助手建模编程的时候,发出了丧心病狂的笑声。
“姐姐,那可是齐神哎……他A类会议和期刊都快凑齐大满贯了好不好。”
“你以为他为什么一个人一间实验室,那是因为他一个人就能slay全场,让你来帮忙建模debug……我寻思着吴老教授可能会脑溢血。”
我的笑容垮了。
“而且你可能不知道,一般这种行为……在我们这只有把妹的时候才会用。”
我的笑容又回来了!
嘿嘿嘿!
我突然生起雄心壮志!
“我要让你们看看我的实力!”
边逍边花容失色边拉紧了自己的衣襟,“姐姐,你……你想做什么?”
我冲他露出冷酷的笑容,“我要在建模大赛中拿到名次,凭实力一雪前耻,证明我是美貌与智慧兼备的女人!”
“能被我亲,是他的荣耀!”
“醒醒,你知道那天晚上究竟是哪边的神仙在打架吗?”边逍终于露出了计算机系卷王们那种蔑视凡人的眼神,“孩子年纪还不大,怎么就得妄想症了呢?”
“还建模,”他小声嘟囔,“他现在应该都在B轮了吧?”
“什么B轮?”我有些迷惑。
“没什么,”他突然贼兮兮地冲我眨眨眼,“姐姐,我和边遥,还有昊哥泳队的人一起搞了个大新闻,要不要来一起看看?”
“没有什么比校运会更能证明姐姐的实力!”
我拍案而起!
“成交!”
17
如果说我最喜欢A大的活动是什么,那一定是——
校运会!
毕竟年轻的小火鸡们还没来得及变成老狗逼。
谁能不爱鲜嫩的肉体呢——
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就是如狼似虎的学长学姐们发挥恋爱艺能的时候!
据不靠谱统计。
每年这个时候。
外面便利店的某些用品都会卖得格外红火。
想什么呢!
我说的是花!
毕竟花也是植物的那啥器官嘛——嘻嘻嘻。
然而!
今年的校运会!
它真的有点登西!
看着接下来的场景。
我和倩倩同时发出了“卧槽”的声音。
校泳队的小火鸡们,脸上画了图腾不算,还齐刷刷脱了上衣,在身上抹上橄榄油,露出令人目眩神迷的腹肌,鲨鱼线分明的腰侧用黑色的染料画出古朴野性的纹身,下身穿着返璞归真的草裙。
这些不守妇道的男人!还在胸前挂着一面腰鼓,随着鼓点声剧烈地抖动着能让不少妹子含恨而死的胸——肌。
赫然是!
传说中的!
Ru摇!
领队那位更过分。
下身只穿了一条黑色的绸裤,更骚的是,那裤子竟然是高开衩,随着每一步前进的动作露出修长紧实的大腿。
一时间看台上鼻血纷飞!
呜呜呜这是荷尔蒙的盛宴!
马术队的更是丧心病狂!
你们赤裸着上身抹着油骑马是要怎样!
我的眼珠子,简直无法从被油浸湿的马背皮毛上以及骑手的身上挪开,每一个跳跃都激发现场疯狂的尖叫!
嗷嗷嗷嗷嗷!!!
我和倩倩死死交握双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羡慕人还是羡慕马!
太……太色气了!
在游泳队的队伍经过我们的时候,我这才发现,那个风骚无比的高开衩领队竟然是黄昊!
边逍边遥混在里面疯狂朝我们挥手。
这种时候!
当然要给好兄弟撑场面!
不能被马术队的公狐狸精压下去!
我、小姐妹A、倩倩,站在场边放声尖叫。
特别给面子!
黄昊原本还在特别肃穆凝重威严的扮演他的部落大首领,听到我们的嚎叫登时转过头来。
然后……
十分拉胯地从硬汉笑成了一头哈士奇。
此时,不知哪个角落响起了!
“亲一个!亲一个!”的可怕呼声。
更恐怖的是竟然还特么应者云集。
……怕不是前两天表白墙的受害者。
醒醒宝!
二次元请勿上升真人cp!
圈地自萌了解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
结果黄昊这厮兴奋得过了头,竟然一把从脖子上扯下来那串看起来扎得死人还死沉的荆棘项链,朝着我就扔了过来!
卧槽大哥!
掷果盈不是这么玩的!
你那是凶器!
什么仇什么怨我们好好说不行吗!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我循声看过去,登时惊恐到变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刚才那匹大白马竟然朝着我冲过来!
校运会牺牲算工伤吗!
就在大白马冲到我头顶高高扬起蹄子的那一霎,那骑手突然一拉马缰,原地转了个向,然后俯身把我一把拉上马。
我余光看见黄昊正朝这边冲过来。
然后!
那人强制捏起了我的下巴!
亲了上来!
嘘声四起!
马上那位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面具,上身抹了油的精悍肌肉散发着令人眼馋的光芒,下身却严谨的穿着马术装和长靴。
穿了比不穿还好看,禁欲却极其性感。
硬生生把泳队的野性小火鸡们比成了人猿泰山。
造孽了……
他的嘴唇柔软而干燥,不知为什么,亲吻上来时竟然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大哥?
这么怂对不起你刚才在千人大场豪放把我掳上马还一骑绝尘的英姿啊喂!
“你快把思思放下来!”黄昊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所以说,这种时候就体现出来两条腿还是比四条腿慢的恶果。
马上的大帅比——简称马哥,显然……也不是什么好登西。
眼看黄昊就要扑到马腿边上了,他一甩马鞭,白马登时一个原地腾跃,从黄昊头顶上轻松窜了过去。
槽。
过分了。
我单知道热血马和温血马的差别比人和狗都大,但黄昊好歹也一米八了!带着两个人还能窜这么高,啊这……
这马得多贵啊???
我被打横抱住的时候紧紧贴住了这位的腹肌。
这触感,这弹性,这扑面而来的热度,我忍不住嘤了一声。
“你……你哪位?”
弱小可怜又无助,但是还能色欲熏心!
马哥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他似乎莫名其妙地生气了?
他冷哼一声,再次深深吻了下来,只是这次和刚才的温情哄骗不同,带着明显的惩罚意味,甚至还重重地咬了我下唇一口。
槽!
禽兽!
肯定出血了!
我刚想挣扎开,却被那人一把扣住,他似乎是深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地问我。
“我是谁,嗯?”
“你还想是谁?”
这喘息!
这声音!
这下颔线!
我的眼珠子简直要夺眶而出!
卧槽!
齐轩!
他怎么也下海了!
没想到有的人看起来齐齐整整的!竟然转头就半裸骑马干这种事!
举报惹!!!
齐轩咬了我一口之后取下面具,喘息还有些粗,瞪我倒是气势挺足的,不过……你脸红什么?
我龇牙咧嘴朝他伸出手,齐轩的视线登时有些闪躲。
“还没亲够吗……”
我脸色都变了,“快……快来抱住我。”
齐轩小声嘟囔了句,“怎么这么不矜持。”
我登时勃然大怒,“混蛋快来!我腰扭了要掉下去了!”
呜呜呜呜呜小簧书小簧兔害人不浅!
我单单知道马——哔野性四射,但我不知道它这么费腰啊!!!
齐轩这个牲口!一路拗着我反拧腰奔过来,让我那原本就不太富裕的腰椎盘更加雪上加霜。
然后?
我就当着以我的好基友黄昊为首,跟一列小火车般轰隆隆冲进来的好事者们从马上掉了下来。
齐轩拉我的手伸到一半。
怎么看都像是把我从马上推了下来。
结合我向来的风评。
肯定是我欲求不满又去亲人家!结果被高岭之花拒绝了嘛!
我心如死灰。
行了不用说了。
我替你们写明天的表白墙标题。
#6分钟连环激咀逾廿次,欲女马厩偷腥惨遭拒#
我正翻着死鱼眼。
只见黄昊面无表情走过来。
朝着齐轩的脸重重砸了一拳头!
18
齐轩猝不及防被砸中脸,我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女生已经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
齐轩沉下脸,抬手抹去唇角的鲜血。
两人扭打成了一团。
场面极其混乱。
周围此起彼伏的“别打了”怎么听怎么不诚心,倒是“别打脸”特别真心实意。
这件事最可怕的地方在于……
这两个人都是赤裸上身,身上还抹着油,如果不是下身没穿皮裤,简直是活脱脱土耳其抹油摔跤的现场。
这可实在是——
从旁边人此起彼伏的“哇哦”就能看出来。
根本就不是诚心拉架的!
他们就是去揩油的!
我丝毫没有事件中心女主角的快乐!
因为!周围的人太密集了!
我简直跟只没头苍蝇一样!
扎都扎不进去!
我也想康!
让我康康!
这俩简直跟原始人互殴一样,没有什么多余的声音,只有拳拳到肉的动静以及吃痛发出的闷哼。
到后来连声音都没了?
黄昊不用说,我知道这厮肯定是出于要面子打死不出声。
但是齐轩怎么样了?
没听说过他会打架啊???
等我终于千辛万苦挤进人群,前面的好心人(好事者?)努力给我挪出一个位置,此时背后一道排山倒海的大力涌来,我被搡地一头扎出去,“扑通”一声跪在了正虎视眈眈的两人中间。
一个正正好好的“A”字。
我,就是那个A中的一杠。
众所周知,当你跪下抬头的时候,你能看见的地方是——
我……往左偏也不是,往右顶也不是。
不敢动,不敢动。
怕一动就被当yhsq举报了。
周围的尖叫震耳欲聋,我听到里面竟然还混杂着丧心病狂之徒拍照的声音!
你们冷静一下!
我可以解释!
“倒、倒也不必这样。”黄昊目瞪狗呆。
齐轩向来不太活泼的表情竟然也鲜活地出现了“你在做什么?”
我:“……”
我能怎么办!
挨着别人的哔——当着别人的幌子。
末了还要上墙被群嘲!
齐轩一把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
“你还在那跪着做什么?”
——还离那么近!
“你等我一下,”眼看齐轩准备把我拖走,那边黄昊也跃跃欲试想来薅人,我赶紧摇了摇他的手。
……不太可。
我寻思着小火鸡们能把学神抬走。
也不知按了哪个开关,刚才还一脸黑的齐轩竟然脸色意外地缓和了些,勉强颁了个旨。
“去吧。”
“啫了您内——”我快乐地转头就跑了。
齐轩:“……”
看样子想把我锤死。
“你竟然跟他跑了!”黄昊比我控诉得还委屈!
“你们两个人,”我从鼻子里喷了老大一口气,“表白墙的事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为了那个校草的位置!至于这么拼吗!”
“可是他……”黄昊脸色都变了,“他明明知道……还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亲你,这根本就是不尊重人!”
我:“……大哥你想想,要不是你带着这么多人来,会有人知道亲我的人是他吗?”
黄昊想了想,充满肌肉的大脑似乎终于缓缓地转动了起来。
随着他脸色的徐徐变化。
我朝他叹了口气。
啧。
愚蠢的男人。
然后?
然后我就被齐轩的马叼走了。
是真的物理意义上的叼。
那马长得可可爱爱,比它主人脾气还差,简直一口一个小朋友,面无表情嚼着我的头发,然后踢踢踏踏地把我拖走了。
我去跟谁讲道理!
19
“你要对我(的头发)负责……”
我捧着自己狗啃似的发尾嘤嘤着给他看。
刚才千辛万苦才从马嘴里抢救回我的头发,秃如其来的袭击让我原本就不是很丰盛的发量更加雪上加霜。
必须要好好发挥一下!
“日料好吃吗?”齐轩冷不防问我。
“好吃!”我点头如捣蒜!
“再带你去吃一次怎么样?”齐轩道。
跟我的心上太太一起去吃饭?
那当然必须心花怒放!
但是我还是要矜持一下!
“女孩子的头发那么宝贵!一顿饭就打发我了吗!”
十分理直气壮!
齐轩微微皱眉,“吴思思,我发现你很会恃宠而骄。”
“宠???”
我迷茫,哪里来的宠!
看着我的表情,齐轩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我真是……”
再次坐在鸟剑居酒屋的时候!
我!
挺胸抬头!
我!
心花怒放!
现在的我!
不是当时趴壁角毫无名分的偷窥狂!
而是!
钮钴禄·思思
“所以你为什么会半裸着骑马?”盯着他的脸,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我的灵魂疑问。
“而且……你什么时候会骑马了?”
“你上次在ktv……”齐轩的脸可疑地红了红。
说到这里我简直捶胸顿足!
酒醒了就忘了,想起这件事我就泪流满面。
我现在说再亲一口他会咬死我吗?
齐轩和我面面相觑。
五分钟之后,他终于忍无可忍。
“……你对我刚才的吻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捂住脸。
是哦!
他主动亲我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羞答答看他。
正当他要说什么的时候,我的手机开始疯狂地震动。
黄昊的消息接二连三跳出来。
“思思,你在哪里?”
“你是不是和齐轩在一起?”
“不要相信他说的话,他只是拿你当赌注而已!”
……
到最后,齐轩的电话开始不屈不挠地响了起来。
我泪流满面。
本来之前还称得上脉脉温情,我甚至以为太太要跟我互述一番钟情……
我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边逍边遥一左一右夹着我。
齐轩的身边坐着校花。
据说黄昊正在赶来的路上。
这是什么车祸现场???
——未完待续,为了方便大家看,加了个目录hhh
——快完结了!先预告一下!
——顺便继续打滚求赞求评论嘤嘤嘤! (完结)《沈家这王爷太穷酸》
1
我穿书了,成了八王爷府上唯一的粗使丫头,名叫元宝。
除了我,府上还有个被逮住做事的倒霉奶娘,翠花嬷嬷。跑得了王爷跑不了王府,八王爷都断奶了二十多年,翠花嬷嬷还是没能跑掉。
于是我们两个人联手,把王爷府打理的井井无条,越发穷酸。
八王爷的名头听起来漂亮,但其实是个穷逼。
从我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我们王府是多么缺钱。
我是被父母贱卖到王爷府上的,他们送我来之前把胸脯拍的砰砰作响,保证我来这里能吃香的喝辣的,绝不会受一点委屈。
委屈确实不委屈,我刚来那天,王爷还亲自下厨,做了一道青椒炒红椒,庆祝王府来了一个新的免费劳动力。
他说我是王府最宝贵的财富,给我取名叫元宝。
我也相信自己确实很珍贵,因为据王爷自己说,他买我足足掏了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在别的王爷手里估计就是屁,但是在我们八王府,那就是泼天财富了。
原本以为被卖了就只有做牛做马的命,却没想到我元汉三还能遇到一个缺心眼的金主爸爸。
作为一个深受996毒害的底层社畜,王府工作的强度让我险些没有忍住给王爷下跪再砰砰砰磕几个响头。
有一次我做春梦直接睡到日上三竿,翠花嬷嬷都看不过去把我这兔崽子从床上拎起来。
啊你问我什么春梦?
啊呀反正就是酱样酿样啦。
就在我哆哆嗦嗦想着王爷会不会给我几板子把我赶出去的时候,他竟然只是忧心忡忡地摸了摸我潮红的大脸。
“元宝做饭太累了,以后我们都凑合吃一点吧。”
我的眼里含满了感动的泪水,终于再没忍住把自己的狗头磕得咚咚作响。
哦,忘记说了。
我现在的身份是王府的厨娘。
当然,做饭只是工作的极小部分,绝大部分世间我都负责和王爷斗斗嘴,鞭策一下金主爸爸努力赚钱。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一个每次发工资就会被马爸爸狠心扣掉大半的穷鬼,我现在居然人模狗样鸟枪换炮地掌管了整个王府的财政大权。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我们的恩格尔系数太高,除了买菜吃饭没啥地方费钱了。
而我也完美的用上了我上辈子苟延残喘没有饿死的独门绝技——抠抠搜搜。没想到我当社畜攒下的技能,在王爷府居然也能用上。
2
早上天刚擦亮,王爷就穿得人模狗样要出去上朝了。
王爷名叫沈竹青,是一个大龄单身男青年。
老实说,我和沈竹青实在算不上什么主仆关系,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倒觉得他更像我养的一只荷兰猪,平日里我负责投喂,等他吃饱喝足了我再趁机揩揩油调戏一把。
不过有一说一,八王爷还真的长了一张古代美男子的脸。
眼睛是偏长的柳叶形,眼尾微微下垂,鼻梁又高又挺,一张绯色唇瓣艳若桃李,脸又白又嫩,束着发穿着官服的时候,真就撕漫男了。
但是这份美色对于眼屎都没擦干净就爬起来做饭的我来说还不如周公的诱惑来的大。
我打着哈欠把刚刚从翠花嬷嬷的菜园子里薅的一把白菜丢进锅里,煮了一锅青菜蛋花刀削面。
王爷闻着味就过来了。
“元宝,让我猜猜今天是不是蛋花刀削面。”
我看着他在厨房外面的门缝里探头探脑,头也不抬,一把就把门拉开了。
“漏猜了青菜,罚你半碗刀削面。”
我的筷子一叉,直接给他叉走了半碗。
他急得瞪眼,白玉般的脸都红了大半,“这不应该,你今天居然会起床摘青菜。”
我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头,“要想日子过得去,总得头上带点绿嘛。”
吃完饭我提着菜篮子出门了。
“元宝姑娘来啦!”
一个头发苍白的老奶奶亲热地牵住我的手,“今天几个雏鸡开始下蛋了,这几个蛋你拿着回去。”
我从几个蛋里挑了个小的放进篮子里,也笑着和奶奶拉家常,“奶奶,俊俊最近功课怎么样。”
“俊俊昨天回来还说学堂的老师夸他用功呢!这可多亏了王爷,要不是王爷帮我这个老婆子,俊俊哪里有钱能上学堂啊。”
我握了握俊俊奶奶的手,低声说,“这话以后不能再说,让王爷听见了又要生气了。”
“好好。”
“小元宝!快过来!”
不远处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红褂子女孩正兴奋地朝我招手。我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过去,“红娘,今天又什么好吃的?”
“嘘嘘!过来!我给你瞧个好东西!”
我们俩神神秘秘地把脑袋凑到她的菜篮子面前。她把篮子上的布掀开,里面一个蓝色的包袱,她又把包袱掀开,里面包着一包青菜。她又把我拉近了些,小心翼翼地把青菜扒开,从里面翻出一块用新鲜荷叶包着的…
猪…猪肉?
好家伙,我再晚点来这肉不得被她捂臭?
“哪里搞来的?”
她把荷叶包往我篮子里塞,得意地和我咬耳朵,“我爹昨夜里带着我家大黑上山,你猜怎么着,在山脚下捉住了一只落单的野猪崽子。”
“不行,这个你还是收着给你娘补身子吧。”
我一边说着就要把肉拿出来,“王爷一个一顿吃三碗的饭桶有啥好补的。”
她有点生气地按住我的手,“我娘的病多亏了王爷慷慨,你又好吃好喝的帮衬了我们半年,这天大的恩情我红娘这辈子都忘不了。”
一提起王爷,红娘的嘴就叽叽喳喳停不下来,“王爷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样,长得好看,心肠又好。”
我微不可见的抬了抬下巴,嘴角漏出一点笑来。
“害,也就平平无奇的一个饭桶罢了。”
3
王爷上朝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厨房里忙活。
“元宝,什么味道这么香?”
我用锅盖把肉盖住,“鸡屎味。”
“……”
他摸了摸鼻子,“有鸡屎那今天应该有鸡吧?”
“说鸡不说巴,文明你我他。”
我一边切姜丝一边问,“今天不当值吗?回来这么早?”
没人说话,我抬头一看,这家伙正眼睛发亮地盯着我面前的锅,并且已经伸出了罪恶之手。
我在他手上狠敲一下,“偷吃?”
他缩缩手,好看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我叹了一口气。
“好了,是红烧肉。”
揭开锅,锅里的红烧肉切得方方正正,表层爽滑剔透,浸在浓郁的汤汁里显得格外诱人。
他的目光更加炽热了。
我认命地从锅里夹出一块,吹了吹,伸到他嘴边。
“还没收汁,味道可能还不够。”
他一口把肉叼进嘴里,品了半天才留恋不舍地吞下去,然后舔了舔嘴巴。
“还想要。”
我露出怪阿姨的笑容,“呵男人,你要拿什么来交换呢?”
他入戏极快,转眼就目光凄凉,泫然欲泣地看着我,“妾身什么都愿意。”
“好了,收。”
我满意的点点头,“这次有很大的进步,奖励你一个脑瓜崩吧。”
说完就轻车熟路地凑到他脸上印了一个大口水印。
他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好一招声东击西。”
我摆摆手,“兵不厌诈,过奖过奖。”
可能是我上次偷看王爷洗澡的禽兽行为遭到了老天的制裁,在这揭不开锅的月底,梅雨天气来了。
如果是寻常的王府,从指甲盖里漏出点钱也能把王爷房间上面的漏洞补上。
但可惜我们王爷是个散财童子,每天不是在败家就是在败家的路上。虽然他没有封地吧,但是人家辖区可大着呢。
近到附近几条街,远到方圆百里内,谁家读不起书了,看不起病了,吃不起饭了,失业了,残疾了,没钱娶媳妇了,被欺负了,都来找他,简直就是个移动慈善机构。没事还喜欢风雅,这里流觞曲水那里作文赋诗,家里能当的都当了,要不是皇帝按着,这王府估计也得被他卖了。我们王府最穷的时候,皇上太后赏东西都给他双份。最出名的是,周边的小国都知道我们这有个闲散败家玩意。
当他抱着个枕头出现在我房间门口的时候,我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狰狞。
“所以你要和我一起睡?”
“嗯嗯嗯。”
他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
“我们孤男寡女……”
“我保证什么都不干,”他三指发誓,“我要是敢动手动脚就开水烫……”
“停!”
我忙捂住他的嘴,“这些荤话你倒是学的挺快。”
他就着手在我手心轻轻啄一下,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元宝,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在房间里冻死吧?”
他知道我最吃这一套了。
我做出最后的垂死挣扎,“所以为什么不是翠花嬷嬷?她不是你奶娘吗?”
他蹭了蹭我的肩膀,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嬷嬷睡觉磨牙打呼噜,小时候还会抢我被子。”
“我听到了。”
翠花嬷嬷的脸阴森森地从隔壁房间里探出来,手上拿着一根擀面杖。
“好小子,听你半天了,还敢在后面嚼我舌根,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王爷像只受惊的兔子拉着我躲进了房间里,又求爷爷告奶奶地说了许多好话,这才堪堪躲过了一顿爆打。
危机解除。
我看着沈竹青旁若无人地把他的枕头往我床上一扔,脸埋进被子里吸猫似的猛吸一口,然后没骨头的赖在上面。
“唔,元宝,你的床好香好软。”
“是是是,”我敷衍地点头,然后抬了抬下巴。
“但是你的床在那边。”
我指了指我床边的一个小榻,上面放着一床我用来午休的毛毯子。
“我太高了睡不下。”他无辜地眨眨眼睛。
“哦,你可以缩着脚睡。”
我毫不留情地把他的枕头扔了过去,然后又反手扣住了他命运的后颈皮。
“下去。”
他像只小鸡仔一样老老实实下床了。
走了几步又可怜巴巴地回头,“那我能用用你的澡盆子吗?”
“用用用。”
这狗东西惯会卖惨了。
4
隔着一道薄薄的屏风,我躺在床上装作目不斜视的样子,目光却忍不住往浴桶里瞟。
我咂咂嘴,距离上次长针眼也有一段时间了。
老实说上次偷看……哦不,上次不小心看到王爷洗澡的时候,我其实没太看清。
只觉得他皮肤好白,一头长发垂到了腰间。一米八几的个子高挑精瘦,四肢的肌肉虽然不明显,但是线条流畅,实在是赏心悦目。
要不今天……
不行,我不能干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于是我小心地躲在了屏风后面,偷偷探出了半个脑袋。
这时候他刚好洗完,一双修长的腿先从浴桶里迈出来,再往上是……被毛巾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关键部位。
?
他随意撩了一下半湿的头发,露出了好看的锁骨和诱人的喉结,仔细看锁骨上还有一个小巧的红色胎记。
呵,无趣。
说着我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我败兴而归,躺在床上望着房顶,心里想着这王爷小小年纪,反侦查能力就这么强啊。
想着想着,竟然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又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好像感觉到有人在舔我的嘴唇,一下两下,像羽毛轻刮在我的心口,湿湿的,甜甜的。
我发出一声无意识地低吟,伸出手去摸眼前的人,却被他含进了嘴里,舔舐啃咬。他俯身在我耳后轻嗅,又轻轻舔了一下。
我感觉到一阵蚂蚁蚀心的酥麻感,手指插进他的发间,他一路向下,怜惜的吻又落在了花苞上,在颤颤巍巍的红果上轻吮,勾得人心神荡漾。
我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却见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正望着我,声音又甜又腻,“元宝儿。”
操!
沈竹青!怎么是你?
我猛的睁开眼睛,一下从床上弹跳起来,转头往小榻上望去,沈竹青正像个鹌鹑一样睡得正熟。
我心虚地红了红脸。
起床以后我浑身很不得劲,不知道是因为那个梦没做完还是因为男主角是沈竹青。
我承认我有点食髓知味了。
那个饭桶…咳…还挺会的嘛…我还以为只能梦到他吃三碗饭呢。
我在脑子里回味了一下他的出浴时那副美妙的身体,只觉得身下幻肢一硬。
不行。
最近实在太久没有补充精神食粮了,人可一日不吃饭,但不可一日不读书。
我翻了翻枕头底下的几本已经翻阅过几遍的小h书如是说。
沈竹青今天当值,晚上才能回来。
趁着这个大好时候,我从我的买菜基金里偷出一两银子,高高兴兴到小黑摊上摸了几本比较带劲的。
“元宝?你发什么呆?”
沈竹青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一张俊脸正凑在我面前,黑白分明的眸子正对着我眼睛,我连他眉间的那颗小痣都瞧得真真切切。
“你斗鸡眼了。”
他把脸收了回去。
我忙甩甩头,顺便把刚刚满脑子的不可描述的部分给甩出去。
“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晚?”
“太后召我过去说说话,还赏了一个小玩意。”
他从身上取下一块蓝田玉在手里把玩,“成色倒是不错的,不过这个雕花还差点意思,不然能卖个好价钱。”
他今天下值来不及换衣服,身上还穿着那件穿着黑色绣金的蟒袍,帽子不知被他放到哪里去了,头发是半束半披的,一根玉簪子插在发间。
好歹还是有王爷样子的。
毕竟人再穷不能穷体面。我们王府虽然一贫如洗,但是沈竹青还是有两套体面衣裳的。毫不夸张的说,府上值钱的玩意基本都挂在他身上了,畏罪潜逃他都不用收拾东西可直接离开。我抽空抬头看了一眼,这玉佩好看不好看是其次,散发出一股“我很贵”的气息倒是真的。
见我盯着那块玉佩,他眨眨眼睛,“小元宝想要吗?”
我摇摇头。
反正给了我过几天还是要卖掉的,吃回扣这种事,是人家大户人家才玩的。
“不过这东西也确实俗的很,赶明儿我给你寻一件更好的。”
他伸手摸摸我的脑袋又问,“吃糖葫芦吗?方才回来的时候府外有小贩在卖。”
我想起今天下午刚花了一两银子买…咳…就有种吃独食被抓包的心虚。
这可不能被沈竹青知道了,不然他不得罚我几天的小零嘴。
我咬咬牙硬着头皮说,“糖葫芦这玩意又腻又粘牙,我元宝就算是馋死死外边,从王府的围墙跳下去,也绝不会吃一口。”
“元宝说得对,那我就只好自己吃了。”他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串糖葫芦,笑眯眯地说。
“你不是说还没买吗!”我气极。
“兵不厌诈,承让承让。”
那糖葫芦用的山楂个头极大,又红又饱满,上面裹着一层薄薄的糖浆,亮晶晶的好像他腰间的那几颗玛瑙串子。
我馋的口水直流,眼睁睁看着他轻轻舔了一口,又优雅地张嘴咬了一口,又酸又甜的山楂味就弥漫在空气中,被我一口全部吸进了鼻子里。
我酸成了一颗大柠檬,这沈竹青真真是幼稚极了,怪不得二十五岁还没有娶妻。
“元宝,要不给你咬一口。”
他眯着眼睛把糖葫芦递到我嘴边,还好死不死地轻轻晃了晃。
我咬牙冷笑,“元宝绝不吃嗟来之食。”
他“哦”了一声,又悄悄凑到我耳边,“方才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偷偷吃一口也没人知道。”
我想着他所言极是。
一个21世纪的进步女性,难道要因为穿越到了古代就得和他们一起守着这些虚礼吗?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我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转眼双眼热忱地盯着眼前这串糖葫芦,张嘴就要下口。
沈竹青这狗东西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糖葫芦从我眼前挪开,让我直接咬了个空。
我直接一副微信同款龇牙表情。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我转手对着他就是一个大铁拳,他反应却是极快,往外一个后撤,我的拳头几乎打空,只是软绵绵地蹭在他胸口,真有几分小拳头捶胸口那味了。
他将我的手捉住,又在面上暧昧地蹭了蹭,脸上却露出吃痛的表情,“元宝,你打得我好痛。”
好你个戏精!
我脸气得通红,另一只手又要打上去,他却从袖子里又掏出了两串糖葫芦。
“知道你素来贪吃,所以买了两串。”
他朝我俏皮地眨眨眼,“方才见你可爱,一时没忍住逗你。”
该死,我承认我的火灭了一半。
灭了却没完全灭。
我瘪瘪嘴,伸手接过糖葫芦,“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我还是有一点点火的。”
他连连点点头,“这是自然,待会肯定还是要责罚我的。”
正说着,我脸色一变,转身就给他打了一套军体拳。
看着他扶着门叫唤,我冷笑几声,“可惜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5
是夜,我静静地躺在床上装睡,直到耳边传来了沈竹青均匀的呼吸声。
好家伙,这可终于是睡着了。
我悄咪咪地从枕头里翻出那几本话册子,又端来蜡烛搁在床背面,就着微弱的灯光看了起来。
古代的人可是真会玩啊!
瞧瞧这多种多样的姿势,这扣人心弦的剧情这几首隐晦唯美的小h诗,任谁看了不大呼一句好家伙!
我越看越兴奋,越看越上头,连沈竹青什么到了床边都不知道。
“元宝,大半夜你看什么呢?”
沈竹青穿着一件白色的单衣,正笑眯眯地侧着头看我。
“啊!你你你……!”
我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直接跳起来,拿起书就往身后藏,“你怎么在这!”
“我半夜觉得有些渴,想起身喝口水。”
他的头发尽数披散着,眼睛微微下垂,显得极其柔软无害。
“那也不能吓人啊!”我放松了一点警惕,朝他摆摆手,“水就在桌子上,喝了早点睡吧。”
“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你在看什么呢?”他的眼睛好奇地往我背后凑。
我握紧了手里的画册子一脸凶神恶煞,“小孩子知道什么?一边凉快去。”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得没有和我较真,喝完水就躺在塌上继续休息了。
我原本以为这件不太光彩的事能告一段落,直到第二天早上我爬起来做饭时,看到沈竹青起了个大早,正兴致勃勃地坐在我床边看…
看我的18禁画本子。
微笑。
我维持了二十多年的仙女人设终究还是碎了一地。
“元宝你醒了?”
他朝我招招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已经快忘记我是如何维持着已经破碎的假笑面具,拖着万念俱灰的步伐走到他面前的。
正当我头脑风暴绞尽脑汁想组织语言证明我不是怪阿姨和老色批的时候,却听见他指着其中一副不可描述的图画语气极其纯洁地问我,“元宝,他们在干嘛?”
我脑袋一蒙,所以,沈竹青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还有救?
我努力抑制住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心里不断磕头感激古代这并不普及的性教育,让我这张老脸有了可以安放的地方。
“这……在我们那,这叫,瑜伽,可以美容养颜,强身健体。”
我微笑热心地和他解释。
“喏,这个是下犬式,这个是猫牛式,这个事单腿跪伸展式,还有这个,就是滚轮式。”
我面无表情地胡说八道。
沈竹青听懂了似的点了点头,“那为何一定要男女一起?”
“这个这个……”这个可把我难住了。
我眼睛转了几转,正色道,“你没听过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这个是体力活,很累的。”
他思索了一下,露出一丝笑来,“元宝果然博学。”
“不过他们为何不穿衣服?”他指着其中坦诚相对的一对男女问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许是不穿衣服比较好活动筋骨,不过有些不是还穿着单衣吗?”
沈竹青恍然大悟地拍拍手,“元宝所言极是。”
我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轻轻凑到我面前,漂亮的眼睛看着我,眼角向上微微勾起。
“那我想和元宝一起练瑜伽。”
我直接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在我“再问自杀”的极力推辞下,沈竹青倒也没有真的强迫我和他一起“练瑜伽”。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我心里咯噔一下。
冥冥之中我有一种预感,我好像将失去我唯一的快乐了。
他笑眯眯地摸了摸我的狗头,“那以后元宝每天晚上和我一起看书吧。”
看的是什么呢,自然是我的…十八禁小册子。
还是没有逃过呢。
微笑脸。
果然,没过半个月,我就已经完成了刚开始一看图册就脸红心跳到心如止水甚至到最后还能心平气和地和沈竹青一起剖析一下动作要领、吐槽一下画师的人物构图的完美蜕变。
感谢沈竹青,带给了我成长,我感觉我已经清心寡欲下一秒就能羽化登仙。
被迫和他进行了两个小时的学术交流,我大脑肿胀,已经是随便洗洗就简陋睡下。
半梦半醒时,我隐隐约约看到沈竹青裹着小毯子蹲在我床头。
他凑到我脸上轻轻咬了一口,又要往我被窝里钻,甜腻腻地喊我,“小元宝儿。”
我手抬不起来,脑子艰难地转动了一下,“洗干净了吗就上我的床?”
他凑到我耳垂边轻轻一舔,和我咬耳朵,“洗干净了,要不要给你仔细瞧瞧?”
我身体一软,心说完蛋。
所以说睡前不要看色图,老话是真的没有说错。
我色欲熏心,面容猥琐,“你那里……大不大?”
沈竹青被我骚到,微微愣神,好看的唇瓣微微张开。
我像飘在云端之中,心里酥麻,脑袋放空,变本加厉地对他撒娇,“大不大嘛,给我摸摸。”
“真要摸?”沈竹青挑了挑眉。
我狂点头。
下一秒,他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抓住我的手,用不容抗拒的力气引着我往下一探。
他在我耳边喘,用气音笑着问我,“大不大?”
我他妈一下就醒了。
6
自从上次和沈竹青不小心亲密了接触以后,我已经躲了他半月有余。
原本每天都要赖床的我,早上起得比鸡还早,饭一弄完就急吼吼地进房间,绝不多看沈竹青一眼。有时候避无可避,他笑眯眯的还没开口,我夹起菜就往他嘴里塞,生怕他逼问我“大不大大不大大不大”。
沈竹青把青菜帮子咽下去,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仿佛在嘲笑我的好色。
这日子真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此时滴滴答答的梅雨已经停了,反倒是初夏的暑气开始冒尖,闷得人难受。除了天气闹心,最近府里闹心的人也多了起来,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拨,都是高高兴兴进去,面色灰败着出来。
我心里担心该不是债主找上门来了吧。
又一日,大晚上我正做着饭,又有人赶着饭点来敲门。
我面色不善地看了一眼来人,是两个衣冠楚楚的臭男人。
一个穿着黄衣,气质不凡,想来是个贵人,另一个则目光深沉,跛着一条腿,不像个善茬。
“敢问八王爷在府上吗?”
“你们是谁?找我家王爷有什么事?”
黄衣男子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满眼趣味地上下打量着我,“八王爷府上的小丫头倒是生得娇俏,怪不得不愿娶亲,原是这般。”
平白无故被人调笑一番,我眉毛一横,冷着脸就要关门,却听见沈竹青走了出来。
“大哥今日是特地来我府上消遣我的姑娘的?”
他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让人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
妈耶!这人竟然是当今的太子!
我瞳孔震惊。
他们二人假情假意地寒暄了片刻,沈竹青忽得转过头来看着我,“元宝,今晚我想吃红烧小排。”
“知道了,王爷。”
我低眉垂眼地进了厨房,心里郁闷,两个大男人讲话有什么不能听的。
房间内。
“八弟最近好情致,种菜赏花,美人在侧,好不快活。”
“哪里哪里,竹青散漫惯了,喜欢这些粗野人的生活。比不得大哥,国之栋梁,如今天下不太平,大哥怕是更要费心了。”
黄衣人笑着抿了一口茶,“最近世上不太太平。听说曾枣庄那边还被发现有人屯兵,也不知是何人这么大胆。”
沈竹青露出惊讶的眼神,“私屯兵力可是杀人的大罪,此人可有落网?”
太子摸了摸茶杯的边缘,在沈竹青耳边悄悄说,“我没想到,竟然是李将军。李将军平日里看起来忠心耿耿,没想到竟然这么胆大妄为。”
沈竹青点点头,“确实大胆。”
“所以说,光看表相是很难猜透一个人的。”太子吹了吹茶,“你别看有些人平日里穷困潦倒,搞不好人家背地里有的是兵力呢。我说的没错吧,八弟。”
沈竹青笑了笑,“大哥未免多虑了。天子脚下,皇城里头,若是屯兵,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一群乌合之众,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足为惧。”
“那如果不止皇城,而是遍布整个沈家的天下呢?”
太子忽然冷笑两声,“八弟平日里扶危救困,挥金如土,想必也是颇有声望的。”
“我不知太子何意。”沈竹青此时也收敛了笑意。
“我看你救济是假,笼络民心,趁机把财力都用来囤积兵力才是真吧?”
太子目光锐利地盯着沈竹青,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失态。可后者却只是坦然地笑了笑,“太子可有证据?”
太子努力压下怒火,笑着说,“你我都是兄弟,这些证据拿出来只会伤了你我的和气。我今日来,是来找你合作的。”
沈竹青笑意更甚,“太子来我府上先是戏弄我府上的丫头,又是口说无凭将我污蔑一番,现在却说来找我合作,竹青身无长物,实在是惶恐至极。”
太子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几乎咬碎了牙,“沈竹青,你是聪明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竹青做出送客的姿态,脸上功夫倒是做的足,“小八愚钝,并不知大哥何意。不过天色已晚,大哥不嫌弃不如在府上用一顿便饭。”
“不必了。”
见他如此不上道,太子气得拂袖而出,把门摔得震天响。
我趁机遛进了房间里,见沈竹青正从容地坐在书桌前练字。
练字静心,太子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怎么进来了,不躲着我了?”
我支支吾吾,“刚刚进来了一只大白耗子,我进来看看有没有咬坏东西。”
沈竹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一身白衣,微微一笑,“我倒是想咬,有人不愿。”
咬……咬什么?什么咬不咬的……
我面红耳赤地瞪着他,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开始耍流氓了。
沈竹青微微抬头,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不该。”
我心里检讨了一会。
确实,我不该因为摸了他就躲着他,也不应该因为他最近待在书房里就怀疑他总是偷吃。
确实是我太狭隘了。
“王爷我……”
我还没来得及认错,只见他轻笑一声,俯下身子看着我,低头在我唇边轻轻一舔。
“你不该背着我在厨房偷吃糖醋小排。”
??
我去你妈的。
7
第二天一早我挎着我的菜篮子上街买菜,忽然听见集市上的人在街上议论。
“听说太后又要给八王爷赐婚了。”
“真的假的?这消息都传了几年了,也没点动静。”
“你知道什么啊,”那人悄声说,“皇上最疼八王爷,之前的那些王家贵女她其实都瞧不上。”
“这一次可不一样。我二姨娘家的表哥的二妹妹和宫里有点交情,听说这次是太后亲妹妹的宝贝女儿,护国公家的宝贝千金。”
“听说王爷当即下跪谢恩,搞不好两个人早就互相爱慕,就等着太后的旨意呢。”
“那也是一桩美事啊!八王爷这般好人,终于也有个体己人了。”
体己人?下跪谢恩?
我一把揪掉了萝卜叶子,面无表情地把胡萝卜往自己篮子里装。一路盘算着今晚是做他最讨厌的胡萝卜还是做他最最讨厌的胡萝卜炒胡萝卜。
可是我左等右等,天都暗了也没把他等回来。
好家伙,知道自己理亏,干脆夜不归宿了!
我在门口又侯了一个多时辰,恨不得立刻就飞到皇宫里去找他问个究竟。
到了晚上,才来了一个小厮通报说今晚太后设宴,八王爷留宿在宫中了。
我犹豫了一下,低声问,“这位大哥,听说太后娘娘给王爷赐婚,这事…是不是真的?”
小厮笑容不变,“八王爷交代了,让姑娘莫要忧心,万事有他。”
他怎么知道我要问?
我心里又气又甜,什么万事有他,自己都被扣下了。
当然,我也没好多少。
第二日,太后就派了一队小太监也要把我和翠花嬷嬷一起“请”进宫里去。
我从怀里掏出前些日子沈竹青得的蓝田玉,笑得一脸谄媚,“几位大人,也不知道我家王爷现下怎么样了?”
太监没敢收我的东西,低着头拢了拢袖子,声音又尖又细,“两位快些走吧。”
就这样,我们两个土包子入宫了。
一到慈宁宫,我竟在门口听到了一阵疑似打牌的声音。
“三个2带两个。”
“炸弹!”
?
我耳朵一下就竖了起来。
一进门,就看见尊贵的太后娘娘和几个太妃正围着一张小桌子斗地主。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叠疑似扑克牌的东西,脸上还贴着几张白条。尤其是太后娘娘,脸上横七竖八已经贴了七八条了。
“姐姐,你又输了。”
惠太妃捂住殷红的嘴唇微微一笑,“脸上都没块好地方贴了呀。”
太后咬咬牙,“再来!看我不贴花你们几个的脸。”
我和一行太监都齐刷刷被晾在了一边。
过了一会,太监终于又悠悠地行了个礼,“太后娘娘,八王爷府上的两个下人已经到了。”
太后此时正被一手烂牌弄得焦头烂额,脾气也大,“来了就来了,难道还要我给她磕个头吗?这么多人影响我发挥了,先两个人各打十个板子。”
“……?”
“太后且慢。”我壮着胆子凑过去,眼睛却盯着太后手里的牌,确实挺烂的,但是也不是不能打。
“娘娘,出三个k。”
太后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你知道这个牌怎么打?”
我微微一笑,“奴才幼时有幸见过一次,会点皮毛。”
“那行,你过来打。打得好你们就不用挨打了,输了就仔细你的皮。”
开玩笑,我一代赌神,未逢敌手。
几把下来,太后脸上的纸条已经撕得差不多了,而两个太妃脸上却贴了满脸。
“姐姐,你作弊!”
“这可不是作弊,这叫用人有方。”
太后脸上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神情,捏着兰花指揭下眉心的最后一张白条。
“没什么事你们几个就回去吧,本宫还有话要和这丫头聊聊。”
8
我这时才得空仔细打量这位年轻的太后。
太后名唤王翠花,她14岁进宫时太祖已过了不惑之年,老夫少妻整整差了30多岁。但她年轻漂亮又聪明,一路扶摇直上,硬生生熬死了先皇后,坐上了皇后的位置。可是皇后位置没坐几天,太祖就驾崩了。她直接捡了个便宜儿子当皇帝,自己翻了一个辈分成了太后。
其实细算起来,她比皇帝其实都要小上许多,如今应当还是三十出头的样子。
“你是叫元宝吧?”太后懒洋洋地靠在枕头上看着我。
“回娘娘话,奴婢确叫元宝。”
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谦卑不那么像勾引王爷的小妖精。
“长得倒是好看,有点像年轻的范冰冰。”太后小声嘀咕了一句,“还会打牌,要不就不杀你了,留在身边陪我斗地主怎么样?”
我当场震惊在原地。
什么范冰冰?
什么斗地主?
什么杀我?
“不过要留在我宫里只会打牌可不行,还有什么才艺吗?”
小命还捏在人家手里,我镇定一笑,露出了八颗牙齿,“回娘娘的话,奴婢很会跳舞。”
“哦,那行吧,那跳个舞给爷助助兴。”
我清了清嗓子活动了一下筋骨,给她表演了一个唱跳rap。
“怎么也飞不出。”
“花花的世界。”
“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
我还未唱完,太后就热泪盈眶地拉住了我的手。
“我是…你…?”
我含泪点头,“俺也一样。”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于是我们两个亲亲热热地坐到榻上小嘴叭叭地天文地理明星八卦讲了个遍,恨不得下一秒就滴血认亲整个结义金兰。
说累了我们两个就蹲在一起嗑瓜子,咔哒咔哒。
“元宝啊,你们王府这么穷,你怎么呆得住啊?不如来我宫里,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不比跟着那窝囊王爷强?”
“害,窝囊是窝囊了点,但是好歹长得好看不是。”
太后眼睛微眯,凑过来,“那……中用吗?”
这……虽然我没试过但是就那天的手感大小来看……我咽了口口水,“挺中用的。”
太后狠狠地给了我一拳,“把狗骗过来杀?”
我笑了笑,状似无意地问,“怎么,你也喜欢那个草包?”
她做作地捏着酒杯一饮而尽,“我的心里有一个人。”
“所以?”
她扭捏了一下,凑到我耳边神神秘秘地说,“其实我有点喜欢…那个…三皇子…”
沈清河?就直接四世同堂?
“玩这么大?你可是他奶奶啊。”
“什么奶奶!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好吧?我只是辈分大了点,其实也就比他大个七八岁好吧!再说了,我穿来之前比他还小呢!”
我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你们到哪一步了?”
“他啵我嘴算不算?”
?
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不是,那可是自己名义上的奶奶的嘴啊!孙子不可以啵奶奶的嘴!
见她这副害羞的清纯样子,我奇怪地问,“可你不是把太祖爷迷的五迷三道的吗?怎么这么纯情?”
她无奈地摊摊手,“什么五迷三道,我每天晚上都在熬夜教那个糟老头子高数题好伐?他那时候都差不多五十,对我完全没有兴趣,心里只有学习。”
“哦…哦…怪不得走得这么快…”我呐呐地点了点头。
说了半天,我终于想起了沈竹青那个饭桶,忙问,“翠花,沈竹青现在怎么样了?”
太后慢悠悠地拖长了声音,“放心,还没死呢,可是再过些时日就不一样了。”
打了这么久的太极,终于说到正事了。
“元宝啊,大家都是穿书的,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沈竹青拒绝了我赐下的婚约,那就是不愿和三皇子合作的意思了。三皇子可是男主角,逆着他的人什么事都做不成。若是按照剧情走,再有半月,沈竹青就会事情败露,到时候你们都得人头落地。”
她笑眯眯地摸着我的手,“我知道你喜欢他,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劝沈竹青接下这个婚约,反正都是为了利益,三皇子也只需要他表这个态。沈竹青要是喜欢,娶多少房妾室都没人拦着他。大家相安无事,一起喝酒吃肉不好吗?但如果他冥顽不灵,那就只能走另一条路。你帮我们搞到沈竹青的藏兵图,来向三皇子投诚。我可以保证你们两人都性命无虞。”
“性命无虞?”我失笑,“没了兵力,要在三皇子手里留个全尸,怕是有些困难吧?”
太后笑嘻嘻地附和,“有点风险,但可以努力嘛。”
我微微一笑,“我可以让沈竹青支持三皇子,但是前提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将打算与她说了,她答应得倒是爽快,就是看我的眼神不太信任。
过了很久她才诺诺问出声,“你确定沈竹青真的喜欢你这个粗使丫头?”
我怒了,“你看不起谁呢!”
搏一搏,万一单车变摩托呢。
9
当天,我就因为冲撞太后被关进了地牢里。
王翠花可真不是个人,好歹也是同乡,怎么也不打打招呼。任凭那小狱卒把我那两瓣屁股打得那叫一个又肿又红。
呜呜呜,太痛了。我咬着牙,为了救这个饭桶,我真的付出了太多。
当天夜里我就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得像刚从蒸笼里夹出来的肉包子。迷迷糊糊之中,我感觉自己被人抱着出了地牢。
因为烧得厉害,我实在没力气说话。不然我真想告诉他他按着我的伤口了,痛得我脚趾都蜷了起来。
脱衣,擦拭身子,上药,喂药,冷敷。足足折腾了一夜,天擦亮的时候,我身上的烧终于退了下去。
我长着干裂的嘴,声音像拉风箱,“水……我要喝水。”
清甜的水被人用嘴渡了过来,我猛地睁大了眼睛。沈竹青一夜没睡,此刻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眼底下有淡淡的乌青,看起来有点低气压。
我有点不忍心推开他了,就着水吞咽了几下,还讨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嘴唇,然后迅速缩回。
他的脸色缓和了些。来来回回又喂了几次水,我胆子大了些,居然缠了缠他的舌尖。但我这次没能逃掉。
我就像是被诱捕的小白鼠一般,一点点放松警惕,结果被一条坏蛇缠上,一路攻城略地,被信子卷上一个又一个高峰。
结束以后,我喘着粗气,“王爷,你这……你去哪里学的。”
他舔舔唇瓣,一本正经,“你。”
我感觉自己被狠狠打了一掌。
不会……不会以前做的春梦,都是他在亲我?那我那些粗鄙之语……
救命!人生重来吧。
我直接一把缩进了被子里,又被他拎了出来,语气不善,“出来。”
怎么心情又不好了?没有爽到?
我露出一双眼睛,脸蛋红红地看着他。
他正气定神闲地喝茶,喝到一半停下,打量了我一眼,不急不缓地说,“你自己出的主意?”
我装傻,“什么主意?”
他放下茶杯,捏着我的脸,“小没良心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答应这个婚约?”
这个婚约对他来说稳赚不赔,沈竹青本没理由拒绝的。
在书里,沈竹青是当今皇帝的兄长康王的儿子。当年皇帝在争储的斗争中处于劣势,是康王一手将其扶上帝位的。狡兔死,走狗烹。没多久,宫里就传出康王病逝的消息。康王妃素来柔弱,也抹了脖子去了,留下年仅十二岁的沈竹青继承王位,独自面对朝堂的波诡云谲。
但是康王虽死,留下来的势力却盘根错节,死士一个个忠心耿耿,足以让一个多疑的新帝对一个十二岁的孤儿都忌惮几分,迟迟没有下手。沈竹青也比较争气,天天游手好闲,不要权力,不参与朝堂争端,安安心心在家种大白菜。所以即使皇帝一直视他为眼中钉想要拔之后快,也实在找不到机会。
但这次屯兵一事败露,各方势力都怀疑到了平时不声不响的沈竹青头上,暴露是早晚的事情。所以对于他来说,找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才是最优解。太子虚伪,心狠手辣,三皇子野心勃勃,城府极。这两人表面上是势均力敌,不过若是仔细考量,太子还是更压三皇子一个风头。
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他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正好三皇子也有意拉拢,他不该拒绝的。
除非……
我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为什么?”
脸上的手劲大了一些,我傻乎乎地嘟起了嘴。
他叹了口气,在我唇上啄了一口,“装傻?”
“是真傻,你告诉我嘛。”
他把声音刻意压低,贴着我的耳朵,语气轻柔,“怕委屈你了。”
我感觉整个宫里的花一夜之间都开了,一朵一朵在我耳边绽开,又香又甜。我鼻子一酸,搂住他的脖子,“我不委屈,跟着你,我从来都不觉得委屈。”
虽然他是个穷光蛋,而且还活不到大结局,可是他人好啊。在小说里,他可是我最喜欢的配角,体恤百姓,兼济天下,文武韬略样样精通,长得好看还疼我,这世界上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可是还没等我和他推心置腹完,他就神情一凛,“结果呢,你和太后串通一次,要逼我接下这个婚约。元宝,你没有心,你怎么舍得我娶别的女人?”
我摸摸鼻子,有点心虚,“你怎么知道是我出的主意?”
他冷笑一声,“除了你自己,没人会觉得用你能威胁到我。在他们眼里,翠花嬷嬷的分量都比你重。”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我就是普信女有问题吗?你还不是被威胁到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这不也是怕你孤立无援,才出此下策的嘛。”
沈竹青挑挑眉,“真想让我娶?”
我硬着头皮,佯装大度,“我不介意的,反正你的心在我这。”
“哦,这我可很难保证了。”他扬了扬下巴,“据说那护国公的女儿生得那叫一个冰肌雪肤,肤若凝脂,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我的眼泪快出来了,“真,真这么好看?”
“可不呢。”沈竹青勾了勾嘴角,“据说她还是个大才女,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到时候我们成亲以后天天吟诗作赋……”
“不可以!”我急吼吼地打断,“你要是这样我就不做饭给你吃了!”
沈竹青一边帮我掖被子,一边轻快地说,“娶了护国公的女儿那我可就能名正言顺地吃软饭了,但时候请十个八个厨娘,一天吃几十道菜……”
我的眼泪射了出来,钻进被子里泣不成声。
他在被子外面闷笑,“还要不要我娶了?”
我一把掀开被子,扎进他的怀里,“要娶,娶他妈的……呜呜呜,沈竹青,我不想看着你死……”
他轻柔地拍着我的背,小声地哄我,“傻元宝,你怎么就知道我会死。”
他妈的我就是知道啊!
我哭得更大声了。我不想他娶别人,更不想他死。
我好难,我在雨里弹肖邦。
“好了好了。”
他在我额头上吻了又吻,“小傻子,你真以为三皇子要的是一个婚约吗?婚约只是个幌子,他真正想要的是我手里的筹码。无论我答不答应这个婚约,只要他得到他想要的,这个合作便达成了。”
“那,你给了什么?”
沈竹青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个地下粮草库,可以供二十万大军吃上一个月。”
我眼里还噙着泪,“那你换回来什么?”
他戏谑地看了我一眼,“换回来一个小媳妇啊。”
“呜呜呜呜,太亏了,我哪值这么多钱。”
沈竹青叹了口气,“刚换完我就后悔了,可是木已成舟,改不了了。”
我给了他一拳,心里愤愤地想,我也从王翠花哪里搞了不少好处好吗!到时候吓死你!
10
一年后,八十万大军直逼凉城,三圈外三圈得围了一个月。只要凉城一破,京都就是囊中之物了。
从一开始,三皇子沈清河打的就不是争夺太子之位的算盘。他这种野心家,根本等不及皇上退位,他要的是一步登天,立刻做这天下的主人。
凉城久攻不下,前线发来急报,要沈竹青速速赶往凉州。
“不许走,仗都快打完了,你就不能陪陪我吗?人家好久没见你。”
我摇着沈竹青的胳膊不依不饶。
他回转过身来,腿半屈着跪在床沿边上,手撑着床头凑到我面前,“元宝乖,皇城将破,我和三皇子必定是要有个了结的。”
“你若是手刃皇上,那他还会让你全身而退吗?”
“不会。”沈竹青回答得很干脆,“无论我杀或不杀,他都不会放过我。”
“和他合作本就是与虎谋皮,博得便是一线生机。我安排了心腹明日送你去新的住处,你在那里安心等我回去。”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岂止是与虎谋皮,是和一个挂逼battle啊。
“舍不得你。”我窝在他怀里哼哼唧唧。
他笑着凑近了一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描摹着我的唇形,“哪里舍不得我?是这里吗?”
说完就在我嘴上啄了一下,“还有哪里?”
“你猜?”
他的手一路向下勾勒出我的曲线,从山丘到沟壑,最后堪堪落在我心脏处,“最舍不得的是不是这里?”
我被他勾的神魂颠倒,眼睛里只剩下他舒展含笑的眉眼,轻轻撩动的手指,一张绯色唇瓣在我面前轻轻张合,吐出一个个诱人的音符。
“元宝这里有我吗?”
他亲昵地和我额头相抵,额前的碎发落在我的脸侧,“有吗?我的元宝儿,告诉我。”他像是大海深处的诱人巫师,用低沉好听的声音引诱那些迷途的人们。
“有…有的…”
我话音未落,一个霸道又缱绻的吻就落在我的唇上,就像翻滚海浪中的一条游鱼,誓要乘风破浪到达最深最远的海底。
我被他逼出一滴泪来,还未落下就被他卷入唇中,“元宝的泪也是甜的。”
他痴迷地吻遍了我的锁骨脖颈,然后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元宝儿,我们来做瑜伽吧。”
我恨,我恨我记忆力超凡,画本子上一招一式都镌刻在我脑子里。沈竹青这时候又发挥了自己孜孜不倦的求学精神,足足把姿势解锁了大半。
到动情处他按住身下的某处轻轻捻动,眯着眼睛问我,“元宝儿,我是谁?”
“嗯…沈竹青…”
“是相公。”他一边喘一边纠正我。
我的意念随着他的指尖摇摆,崩溃出声,“相公~”
回应我的是更加热情凶猛的动作。
结束以后,他将我束在怀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脱力地搂着他的腰,声音嘶哑地骂,“我舍得你了,快走!”
他轻笑一声,又吻去我额角的汗,“全凭娘子责罚。”
“谁是你娘子。”我嘟囔了一句,却悄悄红了半张脸。
“三皇子,沈竹青已经快到了凉州城了。”
沈清河正在案前练字,眼皮也没抬一下,语气冰冷,“杀。”
“哎呀呀~这城还没破呢,怎么就卸磨杀驴了?”
一个侍女打扮的小姑娘正坐在案上,笑眯眯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两条白腿晃啊晃。
“一枚弃子,留着只会横生枝节。”
“他可以用来背锅呀,你难道愿意背上骂名让人戳脊梁骨吗?到时候等他回了京都动手也不迟啊。”
沈清河沾了新墨,“等到回了京都,谁输谁赢就不一定了。区区骂名,何足挂齿。若是当年我生母惨死宫中的时候他有过一丝恻隐之心,我倒还能考虑留他一命。”
“啧啧啧,小河子,你好坏哦。”
沈清河挑挑眉,“小河子?什么时候多的名字?”
姑娘神气地叉腰,“就刚刚呀!你想要小沈子还是小清子还是小河子?”
“都不想要。”
“哼哼,直男真无趣。”姑娘从案上跳了下来,一下扎进少年的怀里,声音又甜又腻,“爸比~”
沈清河冷淡地“嗯”了一句,一下将她捞进了怀里,“饿了吗?”
“饿了饿了。”姑娘露出了星星眼,“想吃你的……唔……”
沈清河适时地捂住了她的嘴,然后转身语气平静地叫了一桌子的饭菜。
半小时后,姑娘一边啃酱猪蹄子一边碎碎念,“直男,是真的很无趣。”
饭刚吃一半,外面就有人传来消息,暗杀计划失败,沈竹青逃了。
“站住。”
沈清河的声音又冷又硬,姑娘掂着脚逃走的动作一顿。
“王翠花,你做的好事?”
姑娘心虚地缩回了脚,讨好地钻进他怀里,“这是之前我和元宝的淑女协定,她替我哄沈竹青给你做帮手,我给她一丢丢暗卫。”
“一丢丢?”沈清河的眼睛眯了眯,“那是我给你保命的手段,你倒是大方。”
“就一成……”
沈清河看着她。
姑娘声音又小了点,“两成……”
“嗯?”
“五成,呜呜呜,你别骂我,这真的是全部了,我没有撒谎。”
沈清河好脾气地把她拎到膝头,“暗卫以一当十,你这相当于给了沈竹青一万兵马。假使之后我们兵戎相见,就是这一万兵马把我置之死地,你就忍心了?”
“不会的!我和元宝约法三章了,我们两个都是讲诚信的好公民,以后他们会回乡下种地,绝对不会再回来找你麻烦了。”姑娘伸出了三根白嫩嫩的手指头,被少年轻轻叼住,卷进嘴里,咬出了几个牙印。
沈清河捏住她的手,“以后还敢不敢?”
姑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敢了。我真的太不懂事了,总是给你添麻烦。我要补偿你!”
“怎么补偿?”
姑娘把头一仰,露出巴掌小脸,“我允许你和我一起睡觉!”
沈清河看了她一眼,“你确定这是赎罪?”
“怎么不是了?”她把嘴凑到少年脸上又亲又舔,“喜欢吗?”
少年的声音没有波澜,“一般。”
“那这样呢?”
“还行……”
“这样呢!”
“嘶……”
三月后,先帝染恶疾驾崩,三皇子沈清河即位,改年号为正清元年,立一民间女子为后,恩爱非常。
八王爷沈竹青意图谋反,在战乱中被乱箭射死,尸骨无存。但据民间传闻,有人在某个偏僻村落里曾经见过一对璧人,男子气度不凡,与八王爷面容相似。
【可以看看我的其他回答!我的小说都挺欢乐的~】
如何以「我重生在反派boss的床上」为开头写一篇故事? 我和梁叙在一起四年了。
他长得斯文,性子却冷。
拒绝了无数追求者,他对外的理由是:无心恋爱,只想搞学术。
只有我穷追不舍。
最后,全校都知道了,秦悠悠是个傻子,天天追在梁叙后面跑。
那天雨很大,被拒绝的第 n 次,我一跤滑进臭水沟里,爬出来后,像个落汤鸡一样,坐在教学楼下的灌木丛旁。
我打给闺蜜,「呜呜呜呜他……」
闺蜜:「滚。」
第二天,我上了学校热门贴:论恋爱脑女生的日常——
紧跟好几张照片,其中就有我可怜巴巴坐在路边淋雨的场景。
下面上千条评论:
长得好看,可惜没脑子。
美女考虑考虑我吧,我可以……
美貌配上任何东西都是绝杀,可惜她啥都没有……
所有人都没料到,凭借坚持不懈的毅力,我拱到了白菜!
可惜并不是所有白菜都香。
梁叙跟我在一起后,很少笑,也很忙。
我是个爱热闹的人,以前闺蜜拉着我到处疯,后来她们一个个都脱单了,留下我跟守活寡没什么区别。
我生日那天,梁叙一直没来。
他忙着跟进项目,已经失联了整整一月。
我买了蛋糕,默默掐算时间,满心期待梁叙能回来得早一点。
指针指过 12 点的那一刻,我自己许了个愿,吹灭了蜡烛。
梁叙回来得很晚,外面下了雨,他满身水气站在玄关处,肩膀湿了一大半。
我提了分手。
我有很多理由,可对着他性冷淡的脸,都没法说出口。
其实他对我,也算不错。
朋友说,我是作。
我承认。
我受不了他突然失联一个月,我自己工作、逛街。
分享喜悦的消息发过去石沉大海,偶尔他回复一句:在忙,回去再说。
难过时,永远守着打不通的电话,一遍遍拨过去,对着无人接听的忙音发呆。
我开始质疑自己,当年盲目地追求他,到底为了啥。
「我值得更好的。」
我只把这个理由说出来了,像个不知满足的女人。
听完我的话,梁叙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句:「好。」
分手当晚,我就把所有的纪念品都扔进了垃圾箱。
其中一个 lv 包包,因为疯狂殴打蟑螂而被拽坏了肩带。
那晚大醉一场,第二天一早接到姐妹的电话,听说他结婚,我拖着宿醉的身体,头发蓬乱地站在了「香格里拉」饭店门口。
姐妹跟在后面拽我,「你可千万别冲动。好歹是人家大喜日子……」
日子挺大,喜不喜就不好说了。
我平静地随了份子,在角落里坐下。
我倒要看看,除了我,还有哪位瞎眼的女士答应嫁给他!
伴随着高亢的婚礼进行曲,新郎新娘步入婚礼现场。
我看到了新郎的背影。
他似乎胖了一点。
离开我他得多幸福,才一天而已,都胖了。
好在音乐声音大,掩盖了我的哭声。
我好爱他,即便知道他无缝衔接,甚至背着我劈腿,可我依旧放不下。
闺蜜用手帕摁住我嚎啕大哭的嘴,悲伤的气氛渲染了桌上的每一个人,有几个男人红了眼眶。
这时我才知道,我们坐的这桌,叫前任席。
失恋的我蓬头垢面地坐着,看他们约定终生,互相许诺,交换对戒,亲吻。
我觉得自己的青春喂了狗,趁此间隙,我贴出了自己的照片,与在座的每一位推杯换盏,互诉衷肠。
等到他们敬酒的时候,我已经平复了情绪。
我倒要看看,他们会以什么样的面目,来面对这些前任。
新娘举着酒杯款款走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依次介绍。
直到看到我,笑容突然僵住。
我冷笑一声,伸出手,「嗨,我是他前任」这几个字已经在嘴边盘旋了。
新娘突然狠狠拧住新郎的胳膊,话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不是说,你没有前任吗?」
新郎扭头,那一刻我们四目相对。
他谁?
梁叙呢?
他胖一点,五官没有梁叙的深刻,略显……温和,又很相似。
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我跑错会场了。
手腕突然被人一拉,整个人被拽到一旁。
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傻愣愣地抬头,对上梁叙平静的眼,他今日西装革履,胸前带了一朵花——兄弟。
亲兄弟。
孪生兄弟。
新郎是他的孪生兄弟!
……
这也太扯了。
闺蜜 700 度近视,明天我要给她挂个眼科专家。
几分钟后,我被梁叙带到了天台。
穿着吊带小黑裙,头发乱蓬蓬的,眼线顺着眼泪划了满脸。
我吸吸鼻子,泪淌成了河:「他们说你结婚了!」
我还是对梁叙发脾气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有孪生兄弟?」
梁叙掏出手帕,递给我,见我不接,叹了一口气,替我擦脸。
我理智全无地乱叫,「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跟我结婚!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上次的 lv 包包坏了,我换了一个更小的,敲在梁叙身上如同挠痒痒。
「别动。」他一把拽住小挎包,有些冷酷地命令我,「老实点。」
我哭得更凶,竖起一根指头比在他嘴唇上,恼火道,「你别说话!让我说完!」
「复合吗?」梁叙不听我说话,率先开了口。
我抽泣地盯着他,半晌没骨气道:「复……」
「但是能不能把我的份子钱拿回来……」我带着哭腔,「我又不认识你兄弟……」
从饭店走出来的时候,我越想越觉得丢人。
刚才梁叙问我随了多少。
我说:「5000。」
他当即转给了我。
然而这种交易模式让我非!常!不舒服!
我矫情病犯了,一秒拒收,并表示一定要拿回我的现金。
梁叙陪着我回去找。
砖一样厚的红包鹤立鸡群,我一眼就看到了,抢先伸手去拿。
可梁叙个子比我高,手比我长,隔着我肩膀摁在红包上,捏起。
「你对我挺好。」他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随着他将红包翻了个,表情变得精彩纷呈。
他眉毛挑起,一字一句念道:「梁叙王八蛋。」
我低着头,不解恨地嘟哝:「就是王八蛋。」
他慢悠悠说:「还真是一字千金。」
我抬着头,小提包有一搭没一搭地撞击小腿儿,眼看梁叙把钱眛下了,眼都瞪大,「你差那点钱?!」
梁叙俯身接过我的提包,神在在道:「你还想不想骂我?」
「想。」
他点点头,「所以我收下了,接受你骂我王八蛋。」
我被他绕进去了,跳起来抢红包:「我还没骂完!」
梁叙高举红包,低下头在我嘴唇上亲了一口,「好,你继续骂,我听着,」
泪在眼眶里打转,耳朵却不争气地红了,我带着哭腔:「你不能因为我嘴笨就欺负我。」
这次梁叙很没良心地笑了,并把我带回了家。
家里还是我离开前的老样子,乱成一团,梁叙甚至没来得及收拾。
玄关的鞋架上还摆着我的粉红毛绒拖鞋,我的兔子头水杯放在桌上,里面的半杯牛奶不见了,刷得干干净净。
真丝睡裙搭在沙发上,是洗完刚收进来,还没来得及叠放整齐。
我站在玄关处,像块木头。
梁叙问道:「吃饭了吗?」
我确实一天没吃东西了,闹腾够了,还真有点饿。
可刚闹别扭,我拉不下脸来跟他说,便像个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
他去哪我去哪。
厕所门口,梁叙脚步一顿,冷冷盯着我:「一起?」
我才恍然回神,倒退几步。
梁叙俯下身子来,与我平视,目光严厉,
「秦悠悠,如果继续耍小性子,我不介意换个地方让你耍。」
我妥协了,小声说,「饿了。」
「谁饿了?」
我撇过头,不去看他,「我……我饿了。」
做什么都不能当个饿死鬼。
梁叙嘴角微微弯起,这才直起身,「等我。」
有人说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跟梁叙在一起后,有次心血来潮,备好食材给他做了一桌丰富的晚餐,我支着头问他怎么样。
梁叙喝了一口西红柿鸡蛋汤,说:「做得不错,下次别做了。」
我当时觉得,这辈子就梁叙了。
人帅,体格好,厨艺好,对我也好,等结了婚,这个男人就是我的。
谁知道他我扔下一个月,不见人影。
他到底想不想结婚?
闺蜜说,我充其量就是个解闷的。
解闷的就不配有梦想吗?
吃饭的时候,我偷偷瞥了眼梁叙,用脚蹭蹭他的膝盖。
他手里的筷子就顿住了,「你想现在死还是吃饱了再死?」
我其实都不想。
「你到底……有想过跟我结婚吗?」
即便知道这个问题问出来很尴尬,我还是问了。
「你想结的话,可以。什么时候?」
我设想过 n 种可能的回答,唯独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我倒吸一口气,捂着嘴,「真是个天大的惊喜。」
梁叙冷淡地看着我表演,无动于衷。
我顿觉无趣,咬着勺子说,「你应该先求婚,至少得有戒指,我们还要见家长……」
梁叙放下了筷子。
「……还要定好去哪度蜜月。」
梁叙起身。
「……别墅靠大海。」
梁叙绕过桌子一把抱起我。
我尖叫一声,揽住梁叙脖子。
梁叙揉捏着我的后颈,像捏住了七寸,说:「做梦吧,梦里都有。」
「我不要!你让我说完!梁叙,你总是不听我说话!」
他一路抱着我进了卧室,堵住我的嘴,转了个圈往床上走。
梁叙家的床板很硬,我睡一次就硌得浑身都疼。
我踢了下腿,说:「我不要躺下面!」
梁叙停了,用他那张性冷淡的脸看着我,「硬床板有利于脊柱发育。」
「我不发育了。」
梁叙垂眼看了我领口,说:「未必。」
说完不听我抗议,将我压在床上。
我当然不甘示弱:「你这叫 PUA!」
梁叙指指自己颈部和锁骨上密集的抓痕和牙印儿,「那我可 PUA 了个战斗机出来。」
说着,翻个个儿,自己躺床上,遂了我的愿。
即便如此,我还是累坏了。
起初有力气张牙舞爪地跟他闹,不一会儿便闷不做声了。
梁叙回来后,我的生活又快乐起来。
他依旧忙碌,但一天中有大半时间是坐在电脑前工作的。
我试图和他找点共同话题,某天,对着他密密麻麻的设计图说了句:「哇!一个 HelloKitty 耶!」
他很温柔地把我抱进了卧室,两个小时没出来。
经过这次的教训,我轻易不敢在他工作时间打扰他了。
这天我正在看电视,播的一部老剧:蓝色生死恋。
我哭干了半包卫生纸,扭头对着坐在电脑前工作的梁叙说:「你爱我吗?」
结婚都一口答应的梁叙,这次竟然迟疑了。
他戴着眼镜,从电脑后歪出头来,用很认真的眼神问我:「秦悠悠,你懂什么是爱吗?」
我蒙掉了。
我跟你谈这么久恋爱,你竟然问我这个问题?
难道不是侮辱吗?
我光脚走过去,吧唧在他薄薄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用很认真的语气说:「我爱你。」
梁叙摇摇头,抱着我,没有说话。
我开始怀疑我对梁叙的感觉了。
「我会不会不爱他?」
闺蜜听这话时,对我翻了个白眼,
「你那叫爱吗?你那是馋。馋人家身子,馋人家手艺。不是我埋汰你,人梁叙好歹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你给人做过什么?」
我皱着眉,「我……我……我给他亲!给他抱!给他——」
「所以你压根没走心,好好反思一下吧。」
晚上回家,正好赶上晚高峰。
我和闺蜜坐在出租车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途径某个十字路口,一辆小轿车飞快驶过,出租车司机躲避不及,撞上了护栏,后面接二连三好几个追尾,差点把我魂给撞出去。
到医院的时候,闺蜜发现自己手机丢了,匆匆忙忙借了我的电话联系家人。
我则坐在处置室里,让医生给我的额头包扎伤口。
从里面走出来,听闺蜜去缴费窗口了,我就在周围溜溜达达,一辆平车被一群人推着疾驰而过,喊着「病危病危」。
接着就听到有人说:「秦悠悠家属!」
「在!」
「你是她什么人?」
男人几乎没有迟疑:「老公。」
声音很熟悉。
我寻声望去,梁叙站在门口,脸色煞白。
「好,来跟我确认一下信息。」
我脑子不好,只听到了「老公」两个字,心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想要破土而出。
我没怎么考虑,高高兴兴地跟着喊,「老公!」
梁叙听到声音,突然僵住了,猛地扭头锁定了我的身影。
看到我的那一刻,眼神变得黑沉沉的,大步走来。
我刚想问,「你怎么来了?」
梁叙一把攥住我,推进自己怀里,下一刻劈头盖脸的训斥便落下来,
「你手机呢!出了事为什么不打电话!非得等我找你!这么大个医院,你瞎转悠什么!」
我人被骂傻了。
爸妈都没用这么疾言厉色的语气跟我说过话,梁叙就用了。
我撇撇嘴,压下去的惊慌顷刻爆发,混杂委屈变成眼泪,成串淌下来。
天知道我当时都吓傻了,人们下车,吵作一团,有的还动手打起来。
我捂着流血的额头孤零零站在路边,直到 120 来,还担心他们没看到我,会把我丢下。
梁叙的衣服上有我买的花香洗衣液的味道,我把脸埋在他衬衣上,抹了抹鼻涕,闷闷道:「梁叙,你别骂我了,我可害怕了。」
梁叙气息一滞,大手慢慢盖在我头顶,「医生说多久来换药?」
「8 号。」
因为受伤,我请了病假,可以一周不去幼儿园。
园长在电话里对我表示了慰问,还说我工作辛苦,这次带薪休假。
于是我彻底成了米虫,因为头疼,精神头不太好,总爱睡觉。
不知是不是错觉,梁叙睡觉时间也变多了,抱着我,可以从中午睡到黄昏。
某天晚上,闺蜜给我发了一个文件,点开一看:俘获男友的 99 种技巧。
「上次害你被梁叙骂,送你本秘籍将功补过。」
之前我一直觉得没必要。
毕竟我这么可爱的人,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直到昨天,梁叙亲口问我:「你懂什么是爱吗?」
我心里直犯嘀咕,也许梁叙真的不爱我。
应该添点柴了!
1.为他亲自下厨。
好的,pass。
2.多了解他的爱好,与他有共同话题。
好的,在设计图里找 Kitty 猫,pass。
3.不要轻易提分手,哪怕开玩笑都不行。
好的,pass。
4.对他温柔。
床头柜上放着红包封皮,中性油笔写得歪歪扭扭五个大字「梁叙王八蛋」还在上面。pass。
5.……
后来我睡着了,醒来时,手机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柜上,梁叙坐在一旁看书。
我抹了把口水,隔着梁叙爬过去够手机。
身体挡住了他看书的视线。
梁叙叹了口气,「如果你想看那个文件,我劝你还是算了。」
我拿着手机,问:「为什么?」
梁叙合上书,将我拉到身边,「这些攻略放在你身上,是让男朋友分手的 99 种技巧。」
我想了下,撤回手,转而拽住他睡衣带子。
「我觉得还是简单粗暴一点有效。」
梁叙看着我,嘴唇紧紧抿起,眼神渐渐变得炙热。
「你头不痛了?」他摸了摸我的伤口。
我甩开挡在脸前的发丝,人扑在他怀里,笑嘻嘻的,「梁叙,让我来疼爱你。」
他嗤了一声,压根没听我的鬼话,三下五除二剥了我拉进被子里。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睡梦中,听到梁叙接了个电话。
没说两句,就去了客厅。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事不简单。
我溜达到客厅,通话正好接近尾声。
「有时间见一面吧。」隐约听见那头是个女人。
梁叙背对我站在阳台,「好,我订位置。」
他挂了电话,回头看到我,情绪并不高涨。
我摊开双手,「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梁叙沉默了半天,说:「没有。」
好。
很好。
背着我吃独食了!
晚上,我跟姐妹去了摇滚音乐节。
激荡的声音撞击着神经,让人陷入狂欢的海洋。
闺蜜问:「你家梁叙呢?」
「不知道。」
想起那事我就堵心,所以干脆不想。
我喊得声音嘶哑,音乐节将近凌晨才结束,中间有不少帅哥来搭讪,都被闺蜜挡在两米之外,笑着说:「名花有主,不好意思。」
我自信心爆棚,「你看!我一点都不愁没人爱。」
闺蜜翻了个白眼,「你这样的恋爱脑,除非遇到靠谱的,否则随便一个渣男就能把你耍得团团转。」
闺蜜的男朋友开车来接她,好心地把我送回小区楼下。
这个时间,只有 24 小时便利店还在营业。
我推开门,在某卫生用品前站了一会儿,然后在营业员「我懂你」的目光里,转身去了保鲜柜,弯腰挑了两盒鲜牛奶,一盒鸡蛋,转头在营业员差异的目光里,指着小包装东北大米,「你们这个怎么卖?」
他不好意思笑笑,「这个是赠品。」
我眨眨眼,营业员的脸红了,几分钟后,我如愿以偿地抱着赠品推开了便利店的门。
梁叙家里没有点灯,所以我压根没期望他能回来。
跟女人吃饭,还瞒着我,等着吧!吃完饭就跟他分手。
刚进屋,黑灯瞎火的,一个人就把我抱住,反身抵在防盗门上。
哐当!
门重重摔死。
东西掉了一地。
「啊啊啊啊唔唔——」
我摸手机的手突然被锁住别在身后,「悠悠,你去哪了?」
我愣住不动了,是梁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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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想毁灭世界》
已完结,HE。
社会主义接班人男主×想要毁灭世界的女主
(1)
【一年后,她就会毁灭世界。】
秦松面无表情地盯着病床上的女孩。
对方睡着了,呼吸均匀,对外界的一切毫不知情。她容貌清丽秀雅,人却苍白消瘦,即便在睡梦中,眉眼间还是有着一抹心绪难宁的愁绪。
【别看了,就是她,我确信无疑。】
脑内的机械音在情绪饱满地循循善诱。
【所以你还在等什么呢?赶紧把她人道毁灭吧宿主!】
“你有病还是我有病,”秦松皱眉,“她?毁灭世界?”
作为一名沐浴在九年义务教育光辉下,积极阳光、刻苦勤勉、信奉马克思主义与唯物论的新时代少年,自半个月前这个超自然的机械音出现以来,他迫不得已接受了“我只是一本言情小说里的人物之一”的事实。
到了现在,还要迫不得已要相信“面前这个女孩会在未来毁灭世界”的设定。
……这又不是热血少年漫,他只是个刚上高三的学生。
【你确实有病。】系统说,【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毁灭的。】
秦松:“?”
【因为你是个没有感情的男主!你不爱她!她是恶毒女配,你不爱她,她就要制作最恐怖的生物毒气毁了这个世界!】
秦松:“……”
【这本书的名字叫《冷面总裁:落跑甜心狠狠宠》,男主角,你以后要当总裁的,为了维护世界和平,赶快把她人道毁灭了。】
秦松:“……”
谢邀,虽然知道自己以后也许会发达,但还是不妨碍他觉得写这本书的作者脑子有点问题。
系统还在吱哇乱叫,秦松已经坐在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从自己带来的袋子里拿了个苹果,开始细细削皮。
【宿主!一失足成千古恨!要把威胁扼杀在摇篮里啊!】
秦松没有半点动容,他一边削苹果,一边有条不紊地解释:“第一,这是法治社会,我是守法公民,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不会做;第二,即便这里真的是个书中世界,人物的行动也不可控,你不能以一个人一年后会做的事情来决定她现在的命运;最后,我不相信你,我确实觉得你有病。”
病床上的女孩叫陆从灵,在他隔壁班,成绩平平,他和她有过短暂的交集——两人几次考试都在一个考场,有一次他的铅笔断掉,是陆从灵借给他了第二支。
来之前秦松去了解过情况,知道了她目前称得上悲惨的人生。陆从灵是贫困生,家境不好,父母双亡,相依为命的爷爷前段时间还去世了,她便一下子病倒了,连医药费都是班主任垫付的。
这几天根本没人来照顾她,难怪这姑娘孱弱成这样,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吹倒了。
【宿主,你被蒙蔽了。】系统痛心疾首,【你别看她柔柔弱弱的,其实……】
它的话没说完,病床上的女孩就发出了微弱的嘤咛。
秦松动作一顿,抬眼望去,正好望进陆从灵睁开的眼睛。她的眼睛极黑,像是一片沉沉的雾霭——但也许是因为刚醒,片刻后,雾霭散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就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看上去格外惹人怜惜。
她刚张了张嘴,秦松就将床边刚倒好的热水端了过去:“不要急着说话,先喝水。”
陆从灵小口啜饮着热水,黑发披肩,显得她一张巴掌大的脸更加苍白。
她眼眸像是含着一汪水,有些惊讶,又有些手足无措:“秦松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松一怔:“你记得我?”
他们最多就算点头之交,他记住她是因为本身记忆力好,陆从灵居然还能叫出他的名字,着实让人有点意外。
陆从灵垂下眼,捏住杯子的手紧了紧:“秦同学在学校里很有名,我记得的。”
“好好休息,”秦松没有过多纠结,简短解释了两句自己突然的造访,“听到老师提了一句,恰好经过医院,就过来看看。”
“这样啊,”陆从灵也没有追问,抿出一个弧度很浅的笑容,“谢谢你来看我。”
秦松点头,把削得漂亮的苹果切在小碗里,递给她:“我给你点了粥,待会拿上来。”
【宿主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关心她!】
“如果你的意思是她会黑化,从根源遏制就好了,”秦松在心里冷静地回答它,“今天开始我会带着她一起学习,共同走上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
系统:【……】
这男主,真像有那大病。
它还想再劝导,就看见在秦松背过身后,本来还在面露感激和他寒暄的怯弱女孩便敛下了所有表情,准确无误地望向它悬浮在半空中的隐体。
陆从灵唇角一挑,极黑的眼睛弯起,柔弱烟消云散,眉眼间浮现着些许显而易见的恶意和戏谑。
系统:【……??!!】
什么意思,她难道看得到自己?不应该啊,怎么回事,怎么忽然感觉浑身发凉?
宿主你回头看一眼啊啊啊!!
(2)
虽然不是贫困生,但秦松本身的家庭环境和陆从灵也差不多的。父母离婚了,纷纷奔赴国外寻找第二春,也组建了新的家庭,只有每月雷打不动的汇款才能证明他们还活着。
秦松被住在楼上的姑父姑妈照顾长大,上高中后他就搬回了自己家,只是依旧经常去姑妈家吃饭。
不过他不觉得有什么,亲人有姑妈一家就够,父母每月给的钱也很丰裕,他本身比较聪明,读书也不困难,再加上为人自律,生活很自在。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系统忽然出现的话。
【宿主,今天是你和女主宿命的相爱……】
在陆从灵家帮她煲汤的秦松皱眉看了眼百度上的步骤,随意回答:“噢。”
【你怎么能跟女配就这样厮混在一起!太自甘堕落了!】
好像应该最后放葱,要不现在捞起来?
秦松:“嗯。”
【你还给她炖汤!她是坏女人你知不知道!】
姑妈买了只鸡,明天去请教一下鸡汤怎么做好了。
秦松话没过耳:“知道。”
【…………】
【宿主,你不会是,喜欢她吧。】系统绝望了。
秦松动作一顿,觉得系统的思维不可理喻:“不是你说她要毁灭世界吗?”
【是我说的没错,但我也没让你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啊……】系统委屈,【你对女主都没有这样过。】
“面对威胁,就要进行有效管制,我天天和她在一起,她就没空研制生物毒气了。”秦松面无表情,“我觉得很合理。”
所谓管制,就是买来金牌套卷六十四份,让陆从灵一心向学。
系统:【这不合理!】
“我试卷做完啦,”它还想争辩,披着秦松外套的陆从灵却忽然从厨房外冒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头,“好香呀。”
“这么快?”秦松看着眼巴巴的陆从灵有点意外,随后又说,“进来吧。”
陆从灵慢慢走了进来,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秦松,满是崇拜:“秦松你好厉害,怎么什么都会……”
秦松看着她:“先尝一口试试?”
陆从灵顿时笑得眼眸弯弯:“好呀。”
她虽然面容苍白,但眉眼清秀,性格坚强又乐观,这几天还在做自己给的试卷,学习态度认真,正确率也不错。
是个很可爱的姑娘。
秦松冷静地说:“她不会毁灭世界的。”
他端着被陆从灵高度认可的菜肴走出厨房,厨房里的陆从灵看似乖乖巧巧地洗好筷子,在人走远后不明意味地轻轻笑了一声,顿时让系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系统毛骨悚然地看着陆从灵再次望向自己的眼睛,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连笑意都被扭曲得阴森而充满恶意。
系统:【……OK,秦松你眼睛瞎了,我不怪你。】
(3)
秦松天天和陆从灵一起上学放学。
这件事就像一个爆炸性新闻,传遍全校的时候引起了极其强烈的连锁反应。
秦松是谁,稳坐年级第一的大学霸,长得帅还洁身自好,性格是冷淡了一点,但耐不住容貌出众身姿挺拔,穿上学校那套丑死人的校服都像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荷。
更何况秦松从来不和女生有亲密接触,他像个异性绝缘体。
而陆从灵,因为长相漂亮,也算半个校园红人,但除了漂亮实在一无是处,成绩一般也没才艺,简直就是活脱脱的草包美人,过去和秦松毫无关系。
但有人亲眼目睹,他对陆从灵嘘寒问暖,给陆从灵打水买饭,两人还同出同进疑似同居(?)。
此事因为人人道听途说,最后捅到了班主任那里。
班主任是秦松的班主任姓张,也是陆从灵的数学老师,和陆从灵的班主任陈老师还是夫妻。
张老师把秦松叫到办公室:“怎么回事?”
秦松被叫出来之前还在给陆从灵讲数学题,被叫进去之后依旧在计算那个数据,但面容还是很从容:“老师问的什么事?”
“别装,”面对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学生,张老师绷不住了,“你和隔壁班那个姓陆的小姑娘,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怎么回事啊?”
他还想教育秦松不要早恋,就看见秦松皱了皱眉:“传得沸沸扬扬?外面有人在说这件事吗?”
张老师:“……”
张老师:“你天天跟人家黏在一起,还不准别人说了?”
秦松顿了顿:“她住我隔壁。”
这件事是真的,他是送陆从灵出院的时候才发现她家在他隔壁小区。
张老师:“?”
秦松扯谎扯得面不改色:“她前段时间生病,出院的时候差点昏倒,被我家里人看到了,知道她是我同学,家里情况又不太好,就让我平时多照顾。”
张老师:“真的假的?”
一半一半吧,如果把家里人改成系统,照顾改成管制的话。
秦松心想,答得却很快:“你可以问我姑妈。”
姑妈是个心软又善良的人,早就被他口中陆从灵的悲惨遭遇感化,现在天天要给陆从灵煲汤,这种小事,想必她会帮着隐瞒的。
张老师:“……”
好像无话可说了。
从办公室里出来,秦松看见陆从灵正站在班级门口,垂着眼看手上的卷子。她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脸颊瓷白,有同学或好奇或嘲弄地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对她指指点点,她置若罔闻,只是看向秦松的时候,眼眶是红的,眼眸却澄澈,看上去有些忧郁。
秦松想起班主任说的话,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麻麻的。
……不舒服。
系统习惯性张牙舞爪:【……陆从灵,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刚刚又对着我阴仄仄地笑,你哭了,你装的。】
秦松已经不再理会这个疑神疑鬼又戏很多的系统了,他走上前,看了眼她卷子上隽秀整洁的字迹:“写完了?”
“嗯。”陆从灵的眼睫毛微微颤抖,像是一只正在栖息的蝴蝶,“秦松,老师是不是说不要我们做朋友了……”
秦松沉默片刻:“没有。”
陆从灵吸了吸鼻子:“你不用骗我。”
秦松看着她,目光很干净,也很专注:“那也与我无关。”
陆从灵愣住了。她的眼眸浮现了一霎那的困惑和茫然,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转瞬之后,又像是融化的春雪,了无踪迹。
他淡淡地说:“外面如果有人说了什么,你让他找我来说。”说完又抽出她手中的笔点了点试卷上的某个地方:“数字算错了。”
陆从灵:“咦。”
她看着那串自己随手写下的数字,不易察觉地弯着眼,目光隐晦地看了眼不远处被自己和秦松的亲密距离气得纷纷窃窃私语的女生们,挑衅一样地歪了歪头,却在秦松看过来的瞬间像是被吓到一样缩了缩。
秦松:“怎么了?”
陆从灵不说话,抿了抿唇。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看上去可怜又孱弱。
秦松转过头,看向那群被陆氏表演震慑得目瞪口呆的女生,皱了皱眉,面容更冷淡了。他克制地拉住陆从灵手肘处的袖子:“坐到教室里去,别吹风。”
陆从灵应好。
【宿主,她真不是什么好人……】
秦松“嗯”了一声,忽然问:“你出现的目的是什么。”
系统卡住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
【我是来阻止这个世界被毁灭的。】
“为什么会毁灭?如果这个世界是本书,是书的结尾就写着世界毁灭吗?”秦松一直不是咄咄逼人的人,现在却步步紧逼,“但是如果结局可以改变的话,意味着人也能改变,毁灭世界一说就是无稽之谈。”
系统沉默。
【不是这样的。】
【其实这本书里,陆从灵只是一个处处妨碍剧情的恶毒女配角,死得很早。只是因为,平稳的世界线被扭曲了,有崩溃的风险。可以察觉到唯一的波动点就在陆从灵身上,我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已经不是原世界的陆从灵了,她是个错误,也是个病毒。】
【是病毒,就要清除。】
秦松没有说话,半晌才回它,语气笃定,沉沉的,不容反驳:“她是个人。”
陆从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会哭会笑,会对他说谢谢你,会站在门口等他,会忍着气又憋着坏,有时候会演戏,但有时候又很可爱。
她是个人,不是被标签化的女配角,也不是什么可以被清算的错误。
系统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讪讪地沉默下来,只能小声辩驳:【但她要是出事了,那你的美好结局不就没了吗……】
秦松皱眉:“什么结局?”
【这本书里,结局是你作为男总裁和女主角落跑甜心苏念生了个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苏念是稳坐年级前十的学霸,眼里除了学习什么都没有,和秦松的唯一交集就是在一个班级里,两人连话都没说过。
秦松:“……”
对这个结局,他半个字都不信。
秦松:“别装,结局到底是什么。”
【好吧,结局其实是你和苏念都是冷血无情的学习机器,你和她毫无感情和交集只是商业联姻了。之后她去冷冻精子库找了个优质基因生了个崽,你觉得崽很不错就让他继承了亿万家产 。】
系统逐渐自暴自弃。
秦松:“……”
(4)
虽然已经在秦松的抗拒下不提把陆从灵人道毁灭的事情,但系统还是左看陆从灵一个不顺眼,右看陆从灵一个不顺眼。
本来就是啊。
系统腹诽,陆从灵一看就是那种蛇蝎美人,表面可怜巴巴,背地里心机深沉,对自己还狠得下心,为了满足宿主建设社会主义的愿望,卷子都不停歇地写,也难怪秦松被她哄得找不着北。
某次一群女孩酸溜溜地说陆从灵坏话,一向不屑一顾,甚至会付以轻蔑嘲弄笑容的陆从灵果然也挑眉刻薄反击,然而反击完的下一秒,她立刻就面色煞白微微颤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系统心想这大变活人一样的表演怎么能没有观众,再一看,果然自家傻子宿主果然就刚好路过。
秦松不带什么情绪地看了这群女生一眼,随手将刚给陆从灵买的绒线帽扣在了她头上,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把糖,问陆从灵:“要什么味道的。”
“有什么味道的。”陆从灵鼻子红红地理了理头顶带着兔子耳朵的绒线帽。
秦松想了想,剥开了一粒橙色的糖果:“这个吧。”
他轮廓清隽,容貌俊秀,垂眼的时候,清澈的眼瞳里只有陆从灵一个人,明明表情很平静沉稳,却有一种格外温柔的错觉。
“你还没回答我,”陆从灵有一瞬间的走神,鼻音有点重地问他,像是在撒娇,“怎么就帮我选了。”
“你不喜欢?”秦松看上去有些困惑,“我记得这是你最喜欢的味道。”
陆从灵又走神了。
她愣愣地抬头看着他,耳尖逐渐冒红,在乌黑的长发间,太过明显,以至于被当作背景板的坏话五人组一个个面如菜色,气哼哼地转头就走。
系统看着陆从灵通红的耳尖,再一次叹为观止。
这也能装出来?
它就不信陆从灵能有什么好心眼。
果然,下一刻,在秦松转身离开后,陆从灵又看向了它,恶作剧一般,弯眼笑得甜蜜,渗了毒的目光仿佛她下一刻就可以对它进行统道毁灭。
系统:【……】
这日子没法过了。
但不管它怎么犯嘀咕,秦松还是我行我素,而被他管束的陆从灵也就这么安生地过了小半年。除了暗地里使点坏,在秦松面前各种茶言茶语,也没有往生物毒气方向发展的想法。
转眼到了寒假。
给陆从灵辅导物理的时候秦松睡着了。他有些怕冷,但是到了暖和的地方又犯困,撑着下巴,眼睛不自觉就合上了。
他睡着了,陆从灵就好像卸下了一层伪装。她苍白的脸颊在灯火下染上一层病态般的红,瞳仁极黑,像是不见天光的夜色。陆从灵面无表情,下巴磕在手腕上,百无聊赖地举起另一只手,食指在离秦松仅有一毫一厘的地方信手勾勒着,像是在涂画什么东西。
……搁这作法呢?
系统看得胆战心惊,忍了又忍,还是很小声地说:【你看得到我。】
感知不到它存在的人永远听不到它的声音。
陆从灵显然听到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系统的方向,淡色的唇微抿,吐出两个无声的字:“真废。”
系统:【……】
被骂了。
但系统伤心地发现,她骂得不错。它的确是系统界最废的存在,什么用都没有,没有商城也没有特异功能,更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唯一有用的地方就是人工智能,检测出了异常点可以和秦松汇报——但秦松偏偏还就不听它的,他一个字都不信它。
统生不幸。
【我们平等地交流一下,你是谁。】
陆从灵饶有兴致地看着它。
“你猜?”
【……我不猜。】
【你不是原本的陆从灵,你是穿书者吗?】
“不是,”陆从灵笑了,答得很痛快,像是再也不想藏下去了,“我只是知道了剧情的陆从灵。”
或者说,她是死了一次的陆从灵。
在这本书里毫无作为的、无人问询的、早早去世的陆从灵。
【唯一的变数果然就是你,】系统就像抓住了她的把柄一样,【你这么大摇大摆的,就不怕宿主忽然醒过来揪住你的小辫子吗!】
宿主。
这两个字让陆从灵有片刻的迟疑。她望向趴在桌上的秦松,枯寂如古井的眼眸像是被突兀地投了一颗星星,有一霎那的明亮。但片刻后,她就觉得无趣般扯了扯嘴角,打了个哈欠:“无所谓。”
【宿主一直觉得你是大好人!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毁灭世界!】系统激动了起来,【你、你就仗着他人好骗他。】
确实有想过的。
想问天道,为什么摆脱不了命运的时候,想知道为什么努力得不到结果的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仿佛被所有的悲惨厄运缠上身的时候。在死过一次知道真相的时候,迷雾从眼前散开,她的心脏就像被冰冻住了。
成为恶毒女配角的原因是,她喜欢一个人。被安排悲剧人生,好像也毫无理由。
在“规则”眼里,她妨碍了他和女主。
可那个人都不认识她,她默默喜欢那个人,有什么错呢?
这样被操纵的世界,不如一同毁灭——在醒来的那一刻,她有这么想过。
如果不是因为……第一眼看到了秦松。
陆从灵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听不清晰:“你说得对。”
他是特别特别好的人。
认真又温柔,专注又沉稳,看上去像雪一样不近人情,靠近才发现,月光在亲吻冰雪,皎明无瑕,那一刻他就像月亮。
她从前和他没有交集,唯一一次的谈话,那支铅笔,他借过之后被她放在了心爱的宝箱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在年级里被称作“高岭之花”的男孩,就长在了她心里。可能是因为憧憬,可能是因为敬佩,可能是因为和自己不一样,他做什么事都从容不迫,好像只要开始,就会成功。
她知道他怜弱、正义、公平,知道自己只要做出虚弱的模样,只要被他发现,他就不会坐视不理。
扮演一只弱小的兔子,确实不是难事。
难的是,原以为这一次不会再重蹈覆辙,可还是忍不住,看向了那一轮月亮。
“他来找我是不是你带的,”陆从灵问,“他原先根本没注意过我,你带他来,是想清除我这个书中的错误数据吗。”
系统被说中全部,瑟瑟发抖,不敢做声。
“不该骗人的,”陆从灵的半边侧脸隐没在背灯的黑暗中,失神地抬手,手指将将靠近他的脸颊,却没有落下去,“没有怜悯,你……”
他靠近她,是怜悯和责任,是因为她伪装出来的可怜模样。
有点笨啊秦松同学,其实她后来已经没怎么好好装了,为什么他还是看不出来呢?
陆从灵无声地笑了。
【你不会还想着毁灭世界吧……】
“你猜?”
她唇角的笑意还是带着明晃晃的恶意。
然而在系统气愤跳脚的空档里,没人注意到的透明液体缓缓砸落,浸入了桌案,在灯光下逐渐消失,洇开,又恢复原状。
(5)
【她上次都承认了,她看得见我。】
“嗯。”
【她说了是她装的!她根本就是要把宿主你玩弄于鼓掌间!】
“嗯。”
【那次那个水杯是她自己摔的,那个女同学只是把她一块橡皮扔到了地上,她就这么陷害人家。】
“嗯。”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
“在听,”秦松翻过一页卷子,眉头舒开一点,“上九十了。”
系统:【……】
我为宿主操碎了心,宿主只关心陆从灵物理有没有上九十。
系统伤心欲绝:【你根本不信我。】
秦松终于挪开了视线,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它,神色平静:“我信。”
【你信?你信?你信个鬼!】
“我信,”秦松又重复了一遍,将卷子夹着带进了隔壁教室,“我都知道。”
系统:【……啥?】
“我知道,”秦松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女孩,“她去鬼屋被吓哭是装的,她不怕鬼,其实她回头还吓了NPC;杯子被摔是假的,是她先挑衅的那个女生;平常被说坏话她根本不在意,我在的时候她才会装哭;我不在的时候她会用看起来很可怕的笑容威胁你,我一回头她就开始抿嘴巴。”
系统听得头脑发晕:【……什么意思……】
“我知道,”秦松看了眼表情委屈巴巴的女生,很自然地问她,“怎么了?”
“没事,是我太不合群了……”陆从灵低声说,“大家都不喜欢我也很正常……”
“没有都,”秦松将试卷摆在她面前,像是没看到前后左右一排排因为八卦凑过来的脑袋,干干净净地看着她,很平静地说,“我喜欢你。”
我知道你是装的。
知道你小心眼,爱恶作剧,还爱吓人。知道你没那么大气度,被欺负了要加倍奉还,知道你大摇大摆地利用我故意刺激他们,也知道你其实根本不柔弱,不怕鬼,也不爱哭。
我知道系统说的是对的,你不知道为什么看得见它,无数次威胁着要毁了它,也许还知道自己是个所谓的“配角”。
但那又怎么样。
秦松看着自己面前表情呆滞住的女孩,迟疑片刻,第一次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将她乌黑的发挽好,露出两只红彤彤的耳朵。
“我喜欢你。”
不是因为你可怜,也不是因为同情。
也许不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但从之后的不知道哪一天开始。
我喜欢你。
(6)
秦松被陆从灵疏远了。
这件事听起来就很不可思议,以至于在学校引起的爆炸风波比之前他们同进同出还要强烈。
系统觉得匪夷所思:【我都要被你们的绝美爱情感动了,为什么她要疏远你。】
秦松出神地看着窗外。
陆从灵就住他隔壁,往常,她会悄悄拉开窗帘,看着他小区的方向;但如今,这扇窗帘合上了三天,也没打开。
“一年快到了,”秦松说,“你好像从来没告诉我,她的过去是什么样。”
【过去不就是那样吗,父母双亡,贫困生,爷爷去世,你都知道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秦松忽然走下了楼,“我说的是她在书中既定的结局,你草草带过的‘很早去世’这四个字的具体信息。”
【不是我不想说……】诡异的沉默后,系统蔫巴了下来,【我答应过陆从灵的,不告诉你。】
秦松垂眼。
他就知道。
【都快一年了,我承认她没我想的那么坏,可能也不想毁灭世界……但是书中她的结局好惨,就是被设定得不聪明,无论想学什么都学不好,怎么努力成绩都不好,想得到的东西都会失去,最后还……】
系统消音了,片刻后干巴巴地补充。
【小坏蛋那晚跟我做了交易,如果你问起,我不能告诉你她的信息,我们系统,还是很信守承诺的。】
【只是,小坏蛋也没有真的很坏,作者这么整她是真的当时脑子秀逗了……整本书就她一个挣脱不了命运。】
秦松问:“她跟你交易,答应你的是不是,永远不做违背世界线的事情。”
【……是。】
无论怎样都无法健康的身体,做了很多套卷子还是无法上升的成绩,自知无法挣脱宿命的绝望。她一定是知道,如果不破坏世界,那么就只能顺命而行。
接受消亡,成就一个所谓的HE。
“住院醒来那天,其实是她生日,”秦松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明天就是一年了,十八岁生日,是不是她命定的死亡日?”
系统没有回答,他也不需要回答。
他知道了。
步伐越来越快,走到陆从灵家门口的时候,秦松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钥匙都忘记收回了,陆从灵,你做决定可真草率。
她就在窗台上,蜷缩成一团,窗帘没拉开,她却还是呆呆地盯着某个方向,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陆从灵。”秦松喊她。
她不回头。
直到秦松走到她身边,才听到她声音很低很低地说:“我明天就要死了。”
……原本负气地想过,虽然不想毁掉这样糟糕的世界了,但如果是因为喜欢你才遭到这种厄运,这辈子死之前一定也要你喜欢我,让你也心痛一次。
可到头来,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喜欢我。
我不想要这样幼稚的报复了。
我……舍不得你伤心。
如果你喜欢伪装出来的柔弱善良的我,那我这么坏,你肯定会觉得被骗,我死了也会拍手称快;可你喜欢这么坏的我,我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松其实没做过什么冲动的决定。他一直都冷静、沉稳、靠理智行事,一开始靠近陆从灵,是因为怜弱的恻隐之心,也是因为系统说的荒谬理由。
但后来,他明明看得出她拙劣的演技,还是会忍不住想,这个姑娘怎么这么可爱。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本书的话,”秦松望着她,“如果你的结局真的无法更改的话,那我陪你。”
他伸手,捧住了陆从灵冰冷苍白的脸颊。她方才垂着头,却早已泪流满面,黑漆漆的眼眸里都是破碎的水光,像是星河落了满地。
“……什么意思……”
秦松靠近,额头抵了抵她,掌心的温度和额心的温度几乎要灼烫浑身发凉的陆从灵。他神色还是很从容,一字一句地说:“我陪你。”
第一次世界,他是个善终。
那么第二次世界,他想陪她不得善终。
他有许多朋友和亲人,但他们不只有他,陆从灵却孤零零的,第一次是单独一人,第二次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他不想让她第二次独自离开,也不想自欺欺人,没有她的世界可以依旧美丽平稳。
我这算冲动吗。
秦松想,那就冲动吧。
窗户破碎了。仿佛不可避免的宿命,陆从灵周身的空间开始破碎,毫发无损的秦松拉住了她,在悬空中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他毫不犹豫地,跟她一起落入了无尽深渊。
——然后如愿听到了一声尖叫。
【疯了!疯了!疯了!你真要跟她一起死吗秦松!你这是什么鬼选择!】
他们凝固在了半空中,片刻后时光回溯,整个窗台恢复如初,那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好像冷静了一些。
【……你是不是都猜到了。】
“你是作者,”秦松眉眼冷静,语气笃定,“你可以不让她死的,何必这么吓她。”
【那我也不确定啊,书写出来了我的掌控力就削弱了一大半,这不是一直在努力吗,要不然她物理怎么上的九十分,】化身为系统的小作者委屈到不行,【你要是死了,这个世界就真的毁灭了。】
秦松低头看了眼陆从灵。
她安安静静的,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是系统的力量。
【我不是故意的……我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想到随手一个设定,她会这么惨……】小作者有些懊恼,【我只是觉得草包美人的人设很带感,结果害她成这样……我,我……】
小作者羞愧到无地自容:【对不起。】
“改变她的命运,会彻底断掉你和这个世界的连接吧,”秦松摸了摸陆从灵的头,“这就是你最后的办法?”
【我能怎么办?】小作者气呼呼的,【书中世界本来就不稳定,我是真的怕一个崩塌你们全都消失不见,才这么费心费神地引导着整个世界线的运行。】
它不是惧怕失去掌控,是惧怕世界毁于一旦,它创造的这些人们,这些活生生的可爱生灵,都会烟消云散。
原本想的是牺牲一个陆从灵就算了。
……但后来觉得,好像世界线都崩得不成样了,依旧没有毁灭的迹象。
是因为,它选中的这个,从被创造起就不听控制的男主角吗?
小作者困惑又愧疚:【我马上就要走了。】
“我知道,”秦松将自己的衣服盖在了陆从灵的身上,“你放心,世界不会毁灭的。”
【嗯,】小作者吸了吸鼻子,郑重其事,【我相信你。】
“你让她睡着,是不想让她知道你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吧。”光团逐渐消散,秦松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嗯……但是我只是,觉得她知道了真相会崩溃,不想让她这么难受……】
“你多虑了,”秦松垂眼,拂去陆从灵眼睫上一滴若隐若现的泪珠,“她早就知道了。”
小作者说不出话来:【……】
从第一次见面起,她看起来戾气十足地瞪着你开始,她向你坦然承认自己是穿书者的时候,她和你做约定,说永远不会破坏世界线的时候。
她从头到尾,都知道你就是作者。
“她原谅你了,”秦松说,“灵灵很心软,以前的表情都是在吓你,其实她知道,你是创造她的人,所以她早就原谅你了。”
她没有怪你。
(7)
陆从灵和秦松在一起了。
和高考成绩出来近乎同步的消息再次传遍了全校。只是这一次,还有一个更爆炸的新闻,那就是陆从灵异军突起,成为了本年级一匹最大的黑马,和秦松的分数差距很小,有望录上同一所大学。
张老师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神态自若地牵着人家小姑娘来取口令卡,顿时觉得自己一年前喊他去办公室的那场谈话简直就是预言。
……真在一起了。
他喝了口陆从灵送的冰奶茶,还有些忧愁自己班的玉白菜被拱了,旁边的陈老师就先不满地开口了:“我就知道姓秦这小子当时对从灵有想法,这高考一过马上就把人小姑娘骗到手了,看你教的好学生!”
张老师:“?”
这飞来横祸,简直就像六月飞雪。
出了校门,陆从灵看见了不远处那几个曾经说她坏话的姐妹团。她挑了挑眉,表情恶意满满地挽着秦松的胳膊亲了他一口。
姐妹团:“……”
然后在秦松转过头的时候,她又收敛了表情,郁郁不乐地垂眼,苍白的脸,乌黑的发,淡色的唇,忧郁的眉眼,看上去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姐妹团:“……”
又搁这表演杂技变脸呢。
秦松的表情没有变化,摸了摸陆从灵的头,淡淡地看了一眼憋气到快爆炸的姐妹团,轻声说:“她们不喜欢你没关系,我只喜欢你。”
陆从灵:“……”
她的表演顿时绷不住了,耳尖冒红,抿了抿唇,很小声地“哦”了一句。
姐妹团:“……”
看起来这小坏蛋是被狠狠拿捏了。
怎么说呢,怎么感觉还有点欣慰。
可恶啊。
【END】
*
秦松是大好人,陆从灵是喜欢装大恶人的小坏蛋。 1
我和我对象的第一次见面,说来也挺社死的。
我在楼下便利店里吃泡面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对方说她是通讯管理局的,说是有人拿我的电话号码进行诈骗,现在警方已经介入了,让我配合调查。
我从小就没干过违法犯纪的事,最过分的一次,也就是在大学逃过一节思修课。
现在突然碰上这么大的事,我脑袋一下就懵了。
“现在公安来核查你的身份,请你配合。”
我本来还有所怀疑,但当他准确地报出我的身份证号、我的工作单位时,我信了。
完完全全信了。
那边换成了一个男声,“现在请你配合填写信息,时间有限,请尽快回答。”
他问了好多问题,我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当他问我银行卡号时,我也没多想,直接告诉了他。
毕竟警察叔叔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一个人站在了我的面前,“你被诈骗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是个男的。
当时我急得要命,就想证明我是个五好公民,根本没心情搭理他。
“我是警察。”
他就凭着一张嘴,说他是警察,什么证件都没有,傻子才信。
是的,我就是那个傻子,我信了电话里的那个人。
电话那头在催我报密码,面前这个自称警察的大兄弟要来抢我手机。
我立马一个百米冲刺,跑了便利店,边跑边喘还边道歉,“警察同志,对不起啊,我这边出了点状况……”
大兄弟穷追不舍。
我们跑到了商业街。
“你停下来!我真的是警察!我们好好说说!”
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
我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还能中气十足地朝我喊话。
电话那头还在催,“我这边还有工作,请你尽快配合,到时候坐牢的是你!不是我!”
我一听就慌了,都顾不上跑,但还没回答,那个大兄弟就拉住了我的手,“你别听他的,他就是个骗子!”
我根本挣不开他的手,急得眼泪疯狂往下流,“他是不是骗子我能不知道吗?!你别拉我!你再捣乱我就要坐牢了!”
这边动静太大,连围观的路人都看出了端倪,“小妹子,你被骗了。”
“是啊,现在骗子套路可多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说我被人电信诈骗了这个事实。
我懵了。
那大兄弟趁机夺走了我的手机,问:“你哪个公安局的?编号多少?”
电话那头的人问候了他妈妈,然后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还给我,“你看吧,骗子。”
我呆滞地点了点头,一阵后怕。
就差那么一点,我就把密码告诉他了。
我喘气喘个不停,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着去吧。”
我坐下来,大口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面前出现了一包卫生纸和一瓶矿泉水。
他再晚点给我,我眼泪都风干了。
我一抬头,看清了他的脸。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被帅哥追,
还追了好几条街。
我脸一红,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十分矫揉造作地擦了擦眼泪,然后小口小口地喝水。
他道:“你还挺能跑。”
这应该算是夸奖吧?
出于礼貌,我回了一句,“你也不错。”
大兄弟挑了挑眉。
“谢谢你啊,警察同志,我改天去你那里给你送面锦旗。”
“不用了,今天去吧。”
?
他拍了拍我的肩,“走吧女士。”
我被带上了车,后知后觉地道:“这不是去打印店的车!”
“嗯,先去一趟派出所。”
我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不是啊,被骗的是我啊!”
大兄弟开着车,目不斜视,“普及一下防诈骗小知识而已,不用紧张。”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其实吧……我一般没那么蠢,是连着加了几天班,脑子有些不太好使。”
他应了一声,好像并没有听出我的言下之意。
“不去行不行?”
“不去你还想被骗?”
我沉默了。
进了局子后,一个穿着制服的小年轻向他打招呼,“诶!余队你今天不是休假吗?”
“抓了一个反诈教育的漏网之鱼。”
我从他后面冒出头,朝小年轻道:“嗨。”
小年轻很严肃地点了点头,抱着那么厚的一打资料,带我去了一个小房间。
短短的一下午,我经历了太多太多。
先是八百米冲刺,又来学习知识。
身体和心理受到了双重打击。
我打着哈欠走到大厅时,外面天已经黑了。
“走吧,送你回去。”
我回头一看,那大兄弟就站在我后面呢。
“余警官你还没走啊。”
“刚刚处理了一点事情。走吧。”
虽然他这张脸看了会让人愉悦,但我见了警察,就像老鼠见了猫。
主要还是我妈从小就爱和我说,“你再不听话,就让警察把你抓到警察局去!”
直到上了四年级,我才知道,原来警察是好人!
“还是不了吧,不用麻烦你了……”
“你家应该就在我抓你的那块儿吧?”
怎么用“抓”这个字眼啊……这多不好听啊……
我点了点头。
“那就不麻烦了,顺路。”
他没有再给我拒绝的机会。
2
上了车,他问我,“反诈中心APP下了吗?”
“小林警官建议我换一个手机。”
小林警官就是刚刚那个给了我一打反诈资料的小年轻。
我手机内存不够,所以上次完成公司下载APP的任务后,我就删了。
这才差点酿成大祸。
“嗯,以后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他好严肃,我下意识就为自己辩驳,“我警惕心很高的,我这不是没信你嘛?”
我这话一出,气氛就尬住了。
我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子。
“那个……我没别的意思……”
他偏头看了我一眼,“我这么不像警察?”
街道的霓虹灯映照在他眼里,明明灭灭。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好看,可惜今天没穿制服。
我脑子里开始出现奇怪的东西。
我脸红了,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怪我,下车的时候忘记带证件了。”他将警察证递给我,“看看。”
原来他叫余封啊。
连证件照也这么好看。
人比人,气死人。
他朝我伸出手,我恭恭敬敬地将证件还给他。
还怪有仪式感的。
但是他的手没收回去,“你的工作证呢?”
我:?
这不太好吧,怎么还礼尚往来?
我那证件照能见人吗?见不了。
“我没带……”
他点了点头,收回了手。
我又道:“我叫晏姝,住在翻斗花园二号楼一零零一室……”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我,“照临街那块儿有叫翻斗花园的小区吗?”
他真的是90后?
我很怀疑这一点。
我和他解释了一下我刚刚的胡说八道,并规规矩矩地报上家门。
在下车前,他说:“下次见。”
下次?怎么可能还有下次?
我五好公民,绝对不可能再进局子了。
失策了。
人就不应该立flag!
3
我一定是世界上第一个因为看热闹摔了一跤、然后被带进派出所的人。
我一睁眼,就到了局子里。
身上还盖了个外套,诶,警察叔叔还挺贴心。
一个老警察听到动静,看了我一眼,“醒了啊,跟我来。”
我拿着衣服,畏畏缩缩地跟着他去了审讯室。
“姓名。”
“晏姝。”
“年龄。”
“24。”
“下次还妨碍公务吗?”
“我没有啊!警察叔叔你信我!我真的只是看热闹而已!”
那边站着那么多人,我就跟着去瞅了一眼。
哪想到就是这一眼,就是这一眼,我又进了局子。
最近好倒霉,得去上山拜一拜。
老警察指了指我身后,“你摔跤的时候,把他绊倒了。”
我回头一看,好家伙,余封。
鼻子上还裹着纱布,但丝毫不掩他的帅气。
我说我的腰怎么那么疼!
“行了,下次不要瞎凑热闹了。”
老警察朝我摆了摆手,我站起来,把外套递给他,“真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下次绝对不……”
“不是我的衣服,”他指了指余封,“他的。”
我疯了。
我的脸一定很红吧。
余封接过我手里的外套,道:“走吧,我顺路送你回家。”
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背,我能感受到,空气里都是粉红色的泡泡。
老警察又给自己找存在感,“你俩认识啊?”
“嗯,她前几天来过一次。”
老警察恍然大悟,“是不是那个被你追了几条街,愣是不信你是警察的那个?”
余封点了点头。
太尴尬了。
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这件事……不会所有人都知道了吧?
老警察笑了一阵,又道:“小姑娘有空减减肥,余封抱你上车都花了不少力气。”
我:……
恨不得把头塞进马桶里。
想离开这个世界。
余封看了我一眼,“还好,不胖,抱得动。”
救命!我又活了!
4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余封后面,他的身板挺得很直,人也高,整整比我高了一个头。
我在他身后瞎比划。
“187。”
“啊?”
“我的身高,187。”
该死,我的动作被他看透了。
我俩上了车。
“王队那话你别往心里去。”他的手握着方向盘,“你不胖。”
他还没发动车子,此时扭头看我,神情认真。
昏黄的路灯照亮了他的脸。
我看着他鼻子上的纱布,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对不起啊。”
“啊?”
我指了指他的鼻子。
他笑起来,“和你没关系,你是绊倒了我没错,但我没受伤,这是前几天被一个醉鬼打的。”
我应了一句。
一路无话,我俩终于到了小区。
我拎着包下车,和余封说了句再见。
“那个……要不我们……”
他拿出手机,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姝姝,你在这干什么?”
来者是我妈,她刚跳完广场舞回来,步履轻快地走上前,往车子里看了一眼,“哎呀,小余啊!”
余封笑得可腼腆,“陆阿姨。”
我惊了。
“妈,余警官,你俩认识?”
我妈没理我,十分热情地邀余封上去坐坐,他推辞不了,跟着我俩上去了,还顺手帮我妈提了一下水壶。
在电梯上,我妈才告诉我他俩认识的前因后果。
上个星期我姥姥从老家过来,在街上迷了路,是他给送回家的。
等到了屋里,我妈又是倒茶又是削水果的,弄得余封有些局促。
“你姥姥还说要给小余介绍对象,想把你俩凑一对,这不,我和你姥姥还没动作呢,你俩就见面了,整挺好。”
这下也给我整局促了。
我宁愿我和余封是在相亲场上见面的,而不是在街上你追我赶,上演一出猫和老鼠的年度大戏。
我……怎么看怎么蠢。
“你俩怎么认识的?”
余封要开口,被我一句话堵了回去,“楼下超市认识的,我忘记带手机了,他帮我付的钱。”
“诶,小余这人心肠就是热。”
我妈越看他越满意,笑得都合不拢嘴了,拉着他问东问西,户口本上的人都问全了,就差祖宗十八代了。
我妈这心思,直接摆在了明面上。
吓得我赶紧对余封说道:“你不是晚上还要去执勤吗?”
他很疑惑地看着我,“没……”
我一把拉他起来,“没什么没,没多久就到点了!待会又该遭骂了。”
他看了眼我拉住他手臂的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妈见我俩互动,可开心了,临走前还往他那儿塞了几包牛肉干,“对了,小余啊,过几天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和我说一声,上阿姨这儿吃趟饭。”
说完,就催我送他出门。
“余警官,不好意思啊,我妈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最近太想要个女婿了。”见他点了点头,我又道:“还有我被诈骗那事儿……”
“我明白,我不会说漏嘴。”
见他正气凛然的模样,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对了,我们加个微信吧,下次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来我家吃个饭?”
就这样,我成功加上了帅哥的微信。
可惜,他根本没理我。
5
在加上微信的第五天,我斟酌斟酌再斟酌,给余封发了一条消息,“你最近忙吗?”
等了半小时,他才回我一条消息,言简意赅,“忙。”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本来想问他平时都爱干些啥,但转念一想,我还是别打扰人家干正事了。
对话框里的“那你忙”还没发出去,他就发了一条消息来,“最近被骗的人太多,还是要加强反诈教育。”
我怀疑他在内涵我。
“你反诈中心APP下了吗?”
他怎么还记得这事啊!
我给手机桌面截了个屏发给他,他这才满意,发了个竖着大拇指的表情包过来。
上面还有滚动的三个大字——“你真棒”。
这表情包……怎么看怎么像老年人专属……
我妈不耐烦了,“让你问人家什么时候来吃饭,怎么还没给个准信啊!”
我很无奈,“他忙。”
“那你就给人家送过去呗。”
“……这样不好吧?”
好家伙,我妈电视也不看了,健身操也不学了,开始坐下来和我谈人生。
“你是不是想要老实的?”
我点头。
“是不是想要高的?”
我继续点头。
“是不是想要帅的?”
我狠狠地点头。
“那人家小余三样都占了,你还不赶紧往前冲一把,等着被别人抢走呢?”我妈拍了拍我的手背,“放心,妈都给你打听过了,他不和他爸妈住一起,嫁过去以后不用看婆婆脸色。”
梅姐,不愧是您!
我跟余封说了要给他送饭,为了答谢他上次送我姥姥回家。
他疯狂推辞,然后我拍了张保温盒的照片给他。
“做都做好了。”
“你做的?”
通过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我竟然感觉到了三分怀疑三分犹豫和四分不可置信。
就算是我做的,那也是能吃的好吗!
“我妈做的。”
“那行,你现在过来吗?”
他发了个地址给我,我又不傻,去过两次的地方,就算不记得路,也记得它响亮的名字——XX派出所啊!
我本来想在门口等他,但他应该在忙,一直没看我的消息。
于是我轻车熟路地进去了。
小林警官一眼就看到了我,“晏女士,来报案吗?”
靓女无语。
这问候也太真挚了太感人了。
“我来找余警官。”
他的目光落在我提着的保温盒上,神情顿时暧昧起来。
“不是,我这是为了谢谢他上次帮忙,你别想多了……”
他给了我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
我还想解释,身后响起了余封的声音,“你这么快就到了啊。”
我转身,他今天又没穿制服。
我心里那么一点小九九就落空了。
小林警官继续道:“我说余队今天怎么不让我给他点外卖,原来有人送啊……”
余封也有点不自在,咳嗽了一声,领着我去了一个小房间。
他看着眼前的保温盒,有点犹豫,“你……”
“我吃过了。”
说着,我将饭盒打开,将饭菜摆在了他面前。
他这才接过我手里的筷子,低头吃了起来。
余封细嚼慢咽,而我假装玩手机,实则在偷偷瞄他。
从我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低垂的眉眼。
浓眉大眼,怪好看的。
他抬头看我,我偷看的行为被抓了个正着。
尬住了。
真的尬住了。
我灵机一动,“那个……大家都穿警服,你怎么不穿?”
“待会有任务,不能穿。”
“哦。”
我们之间又只剩下了沉默。
你们大概也看出来了,我俩其实都挺不擅言辞的。
吃完以后,他送我出派出所。
我们俩相顾无言,在等出租车的时候,他偏头我,“你想看吗?”
我没反应过来,“啊?”
“我穿制服的样子。”
他怎么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有歧义的话啊!
我除了疯狂点头还能干什么?!
他若有所思,说了一句“好”。
这就没了?
亏我还这么期待呢。
我还以为,他要当场给我变个身……
夜里,我快乐timi。
被队友喷出来后,我看了眼微信。
余封发来了几条消息,我一点进去。
救命!
是他穿制服的照片!没露脸,但突起的喉结露得恰到好处。
啊啊啊啊啊!
我躺在床上,捧着脸发出了鸡叫声。
我死了!
姐妹们我圆梦了!
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把他的制服扒下来!
(立个flag而已,别在意。)
6
要是对着网上那些帅哥,我能发一大堆骚话,比如“哥哥我这里雨下得好大,你那里大吗?”,再比如“哥哥别举铁了,举我。”
但毕竟我俩刚认识没多久,于是我矜持了一下,发出了“你真棒”那个表情包。
余封就再也没理过我了。
这……
大概是不好意思了吧。
不对啊,不好意思能不好意思一周吗?
他是不是把我这条鱼放生了?
手里有一个新的策划案,我突然忙了起来,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了。
某天他给我发了一条消息,“我能给你打个电话吗?”
我看了眼正在午休的同事们,悄悄走到了茶水间。
“可以啊。”
我的手心攥出了一点汗。
他的声音从话筒传来,怪有磁性的,怪好听的。
“你这周末有空吗?”
“啊?”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当然可以!
我压下了声音里的雀跃,“你就为了这事要给我打电话啊?”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这样比较正式。”
啊啊啊啊他好可爱!
“怎么突然要请我吃饭?”
“上次你请我吃了一顿。”他的声音里带了一点笑意,“礼尚往来。”
我怀疑余封对我有意思。
真的。
你们看,他对我发那种照片就算了,还说要请我吃饭。
我俩约好了时间,在周六那天,我穿了一条新买的裙子,化了一个美美的妆。
这次我要狠狠地惊艳他一把,毕竟前两次我俩见面的时候,我都蓬头垢面的。
我下楼的时候,他正斜靠着那辆银色的小车,双腿修长,一件白色的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个,怪禁欲的。
姐妹们,我DNA动了。
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他抬起了头。
目光从我的脸一直往下,最后停在了我的腰际。
眼睛暗沉沉的,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随后他飞快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道:“上车吧。”
车内气氛静默。
我率先扯开话题,“你忙完了?”
他目视前方,耳根却有些泛红,“嗯,暂时告了一段落。你呢?”
“上周来了个新项目,忙得我头秃。”
“注意休息,”他抿了抿唇,神情有些严肃,“不然头脑不清楚,容易……”
被骗。
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我俩到了吃饭的地方,是个火锅店。
我偏爱火锅。
这个火锅店也是能整事的,给我俩送了一份爱心形状的牛排肉。
“两位一看就很恩爱,我们这边送您一份心动牛排,祝您用餐愉快~”
余封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反倒是我,笑了笑,对着服务员小姐姐道:“谢谢您。”
等她离开后,我才对他眨了眨眼,“不吃白不吃。”
他点了点头,捞起牛排肉,将它放进一个没用过的新碗里,姿态优雅地切割着它。
从中间,一分为二。
我突然有些搞不明白这男人是啥意思。
人家牛排肉是让你这样吃的吗?这不是诅咒小情侣分手嘛!
应该是“你一口,我一口,我们二人甜腻腻。”
他将牛排肉放到我碗里的时候,我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他有些慌了,“我用的公筷……”
我怀疑这男人脑子里缺了一条名为“恋爱”的筋。
我对他摇摇头,然后一口咬下牛排,汁水喷溅,肉香四溢。
我满足地眯起眼,“很好吃。”
他这才笑了,又把自己那块没动过的给我,“好吃你就多吃点。”
这块牛排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7
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我在火锅店遇到了前男友和他的狐朋狗友们。
他们从包厢出来,带着一股浓重的酒气。
还勾肩搭背的,活像一群小流氓。
我迅速低下头。
余封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有东西进眼睛了。”
眼前出现了一张面纸,我接过,揉了几下眼睛,却依旧没抬头。
他们几人还在店里,吵吵嚷嚷,声音很大,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你抬头,我看看。”
余封蹲在了我的面前。
他们好像走了,我这才抬起头。
他那张俊脸陡然放大,我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一紧张,竟然直接抓住了他的领子。
他在对着我的眼睛呵气。
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是柠檬味的。
这样的气氛,暧昧得令我上头。
只要我稍微动一动,就能碰上他的唇。
我的手越攥越紧。
他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松开,“我快被你勒死了。”
我飞快退离,与他之间拉开距离。
我脸红得要命,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好了吗?”
“好、好了。”
他这才走到自己的座位,顺带理了理领子。
我这下连对视都不敢了,眼神乱飘。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说了一句,“这里空调开得真大。”
该死的,好像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他竟然点了点头,一脸认真,还象征性地松开了最上面的那颗扣子,“是有点热。”
谁说他不会撩的!以后再有人说他直男,我晏姝第一个不同意!
刘宾的打道回府打破了这种气氛。
11.13更
他大声嚷嚷着,让服务员把他的钱包拿出来。
我又低下头,他这次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看到了我。
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头,黏腻得令人恶心。
他弯下腰,凑到我耳边,“你的新男朋友啊?”
他的气息令我反胃。
余封皱眉,目光扫过落在我肩头的那只手。
但他摸不准我和刘宾的关系,只是问了一句,“这是?”
话虽然是问我,眼睛却是看向刘宾。
“怎么?你泡我女朋头,还问我是谁?”
听到这句话,我愤怒地抬起头,“你有病吧刘宾,我们三年前就没关系了!”
“我答应了吗?我这三年,可无时无刻都在想你啊,就是因为你,我才会落到这种田地。”他又靠我又靠得近了一点,“三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的相貌变了很多,变得浮肿丑陋,但声音却从来没变过。
我想起了那个夜晚,竟然有些忍不住发起抖来。
余封冷声道:“请你离开。”
他站起来了,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投射出一道阴影。
刘宾大概是不想在气势上比他弱,也直起身来。
不知道是谁先动手的,大概是刘宾吧,他一直很鲁莽。
但在力量上,他很明显被余封压制了。
只能出阴招。
比如说借用桌上的玻璃杯。
这边动静大,吸引了好多人,大多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直到经理和保安来,才把他们分开。
刘宾的狐朋狗友也来了,闹着要火锅店的人给个说法。
余封的额头正潺潺往外流着血。
我眼眶红了。
他却以保护的姿态,将我拉到身后,道:“报警吧,斗殴和性骚扰,也够你喝上一壶了。”
我扯了扯他的衣摆。
他是警察不错,但他也参与斗殴了,若要真追责,他讨不了好。
好在,一说到报警,刘宾就在朋友们的掩护下跑了。
余封没有追他们,而是转身看向我,轻声道:“没事了。”
我紧绷着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眼泪也随之落下来。
他替我擦去眼泪,低头看我,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我们总共见过四次,有两次你都在哭。”
这时经理站在我们面前,看着余封头上的伤口,说要不要看医生。
他摇了摇头,“小伤。”
我有些不放心,“要不还是去看看吧?”
“家常便饭,”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先把伤口清洗一下,车上有药箱。”
他转身,走到半路又回头看我,“要不要和我一起来?”
这里的卫生间是男女共用的,我跟着他去了。
他熟练地清洗着伤口,我站在一旁,有些无措,“对不起……”
“又不是你打的,你说对不起干什么?”他笑了,“真的是小伤,只是看着恐怖,其实连缝针都不用。”
8
上了车后,我自告奋勇,要给他包扎。
“你会吗?”
我点了点头。
药箱到了我手里,余封凑近我。
我给他涂着碘酒,他连哼也没哼上一句。
他正看着我,眸光深邃。
在这样的目光下,我的手竟然莫名地发着抖。
他感受到了我的动作,拿手背顶着我的手腕。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包扎完。
余封看了眼后视镜中的自己,“手法挺熟练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
因为刘宾以前就总在外打架斗殴,都是我给他处理的伤口。
“还想去吃点别的吗?”
我摇了摇头,“想回家。”
就想躺着,还要想想,如果刘宾找上门来,我要怎么对付他。
他就是一个疯子。
余封送我上楼,门开后,他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那……下次见。”
我没回答,关上门后瘫倒在地。
刘宾是我的初恋,那时候他长得也帅气,追我时花了很大的力气,起初他对我很好很好,可是后来,他在工作上屡屡碰壁,竟然学会了赌博。
他还想,让我用身体给他换赌债。
我是真没想到,都21世纪了,还有这种视法律于无物的人。
我不愿意,他就打我。
那是唯一一次,我没有顺着他的心意。
他把我的学费输光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说,他因为打架斗殴让我深夜去派出所赎人时,我什么都没说。
就是那一次,我觉得他丧心病狂,无药可救。
我报了警,告诉了警察所有事情。
他判了几年我不清楚,我在医院休养了一段时间,期间都是我的朋友照顾我,等我好了以后,我就离开了那个城市,回到了这里。
灯亮了,我妈打着哈欠,看我泪流满面,惊道:“怎么了姝姝?”
我抹了一把眼泪,“妈,没事。”
“余封欺负你啦?”
我摇了摇头,“妈,我不想嫁人。”
“你不嫁人,难道想和妈一样,过这种日子吗?”
“我不生孩子,没有那么大的负担。”
“那以后谁给你养老啊!”
我站起来,“我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
“你跟妈说说,到底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走向浴室。
我妈并不知道我和刘宾发生的那些破事,我怕她担心,也从来没告诉过她。
她只知道,她曾经雄心壮志的女儿,在大学毕业后,没有考研,没有留在大城市,而是回到了这个四线的小城市,回到了她身边。
警察曾经给过我莫大的安全感,在我人生至暗的时刻,是他们解救了我。
但是我突然害怕起来,如果余封也和刘宾一样呢?
毕竟职业和人的品性之间,并没有太大关系对吗?
人是会伪装的。
那个拥有着令人尊敬的职业的男人,在外面有多努力工作,在家里对我妈就有多糟糕。
拳打脚踢一直是家常便饭。
好在,他早早地死了。
如果余封给我一拳,我大概会倒在地上,半天也起不来。
等我从浴室出来后,我妈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道:“姝姝,你怎么没告诉过妈妈,你以前谈过恋爱啊?”
她大概是问了余封吧。
我顿了顿,擦着头发,神态故作漫不经心,“没什么好说的,小孩子玩玩而已。”
她欲言又止,最后叹口气,带上门出去了。
11.15更
9
后来我选择了冷处理,和余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妈也没强迫我出去和他见面。
再后来,我们再也没互相发过消息。
某天我在公司接到了我妈的电话,她声音急切,“姝姝,妈的钱包被偷了!”
她一遇到这种事情就六神无主。
我向上司请了假,赶到她身边,带着她去派出所报了案。
小林警官还认得我,朝我打招呼。
我状似无意地问了他一句,“怎么没看到余警官?”
“余队这几天在家养伤呢,诶,他没告诉你他受伤了吗?”他自顾自地点头,“啧,应该是怕你担心。”
“伤到哪里了?”
我承认我急了,就连对上小林警官揶揄暧昧的目光,我都没有开口解释。
余封是个硬汉不假,头上破了个口子哼也没哼上一声,这次却在家里养伤,那肯定伤得不轻。
“这是余队家的地址,至于伤到哪里……”小林警官递给我一张纸条,故弄玄虚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妈看出了一点端倪,给我搬了台阶出来,“要不你去看看人家?好歹也是朋友,上回他还帮了你姥姥那么大的忙呢。”
“那……我下班以后去看他。”
“好嘞!那妈先回家做饭,晚点你带着饭去找他。”
整个下午我都心不在焉,看着我和他的微信对话框,想发点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发。
还是先斩后奏吧,我说要去给他送饭,他八成会拒绝我。
下班后,我妈带着两个保温盒来找我,“你拿着,跟小余一起吃,那孩子怪可怜的哦,爸妈都不在这边,一个人在家,又受伤了,还不知道这几天吃的什么呢……”
我停在余封家门口,给他发了个消息,“那个……你在家吗?”
“在。”
“那你开个门。”
门开了,他还是那么好看,右手打了石膏,吊在脖子上,怪滑稽的。
“你怎么来了?”
我抿了抿唇,“小林警官说你受伤了,我顺路来看看你。”
他挑了挑眉,看着我手里的饭盒,道:“这个也是顺路买的?”
谎言被戳穿,我一时有些尴尬。
他侧身,“不逗你了,进来吧。”
他家很宽敞,收拾得很干净,该有的东西一样没少,多余的东西一样没有。
“没有女士拖鞋,你先穿这个试试?”
我点了点头,继续打量他家。
餐桌上还有一碗没加热水的泡面,“你就吃这个?”
他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我一般吃三碗,还加肠。”
语气里透露着一股豪横。
真是一顿……丰富的大餐呢……
我去洗手间洗了个手,等回来时,桌上已经满满当当摆好了。
他朝我招了招手,神采飞扬的,丝毫看不出受伤后的痛楚。
我坐在他的对面,他左手拿着勺子,吃饭倒还好,啃排骨时,就显得有些笨拙了。
那粒白花花的米饭沾在他的嘴角,我朝他指了指,他皱着眉头,显然没理解。
我伸手楷去了那粒米饭。
一抹可疑的红色从他的耳根开始蔓延。
我也没好到哪里去,这行为……好像是有点罗曼蒂克的意思。
我当机立断,假装专心吃饭。
等我终于吃完,抬头一看,嚯,紫薯成精了!
感受到我的目光,余封倏地起身,“屋里好热,我去开窗。”
吃完饭后我俩尬聊了一会儿。
我离开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口,手上打着石膏,嘴角还有淤青,眼睛湿漉漉的,目光看上去又软又暖。
就像……一只等我回家的大狗勾。
电梯来了。
“你明天还来吗?”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并不在意答案,但目光却直直地看向我。
我久久没有回答,他垂下眼,走廊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显得怪孤寂的。
救命啊!我怎么回事!我母爱都快泛滥成灾了!
我承认,这个男人很难让人不心动。
电梯门又合上了。
“来,来的时候我给你发消息。”
他看向我,笑容晃花人眼,“那我等你。”
我……DNA狠狠地动了。
10
我第二天见到余封的时候,简直可以用“一塌糊涂”这四个字来形容。
他头上还顶着一打泡沫,看着我有些手足无措。
“我本来想洗个头,然后就……”
然后我来早了,他赶着来给我开门,客厅的地板上都是泡沫,不仅如此,他还摔了一跤。
屋里噼里啪啦地响,突然没了动静,我比他还慌,一个劲儿地敲门。
然后……他爬着给我来开了门。
我笑死了。
觉得他又可怜又好笑。
他满脸通红,伸手捂住了我的嘴,故作凶狠道:“不准笑!”
我不笑了,立刻站定,甚至还脑子一抽,对他敬了个礼。
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和余封相处起来会是这样。
我本来以为他无所不能,威武不屈,他对上我就是硬汉也有柔情,结果……
他比我更像孩子。
这样的反差很难让人不爱。
“我给你洗头吧。”
他愣了愣,“好。”
说完,他弯腰,从柜子里给我拿出一双黄色的鸭子拖鞋,“超市里只有这种了。”
“挺可爱的。”
我给他拿了个小凳子坐着,余封低着头,有一股水流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往下。
我莫名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他的脖子侧边有一颗小小的红痣,怪水灵的,我没忍住戳了戳。
余封捉住了我捣乱的手,“别乱动。”
他的手掌火热,将我的手指包裹在其中,我手一抖,花洒就朝我身上喷来。
我……湿身了。
更要命的是,我今天的穿着是白T+蓝色牛仔裤,一沾水,白T底下的黑色内衣就显露无疑。
余封见我半天没动静,也抬起头来看我。
当他的目光触及我的胸口时,他迅速别过头,连脖子,都变得通红。
他站起来,取了毛巾擦头,一双眼睛乱飘,根本不敢看我,“柜、柜子里有吹风机。”
余警官这也太纯情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找到了吹风机。
余封站在浴室里,久久没有动作。
“余警官?”
我喊了他一句,他这才像回过神似的,“怎么了?”
我这时才发现,他的衣服也湿了。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此时薄薄的布料贴在身上,形状很美好,令人浮想联翩。
我很没出息地……咽了一下口水。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张俊脸尴尬无比,“我去换衣服。”
浴室门窄,吹风机的线又只有这么长,他需要贴着我才能从浴室出来。
他的呼吸从我头顶掠过,就算我们中间隔着一段距离,我好像也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
我吹完头发,从卧室经过,看到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11.18更
卧室!门没关!
余封他!没穿衣服!!!
虽然是背对着我,但也足够我一饱眼福。
肌肉线条简直美好得不像话,流畅健美,那背,还有那腰,那臀部的弧度……
因为手臂的缘故,他的动作很慢很慢,我整个人仿佛定住了,一双眼睛根本无法从他身上挪开。
有一滴水珠沿着他的背脊滑下来,一直滑到了他的裤子里。
我……想魂穿水珠。
救命啊!这个男人有着天使般的脸庞,却有着魔鬼般的身材!
简直就是魔鬼中的天使。
“晏姝?”
他的左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干了一件什么事情。
我蚌埠住了。
我想死。
我刚刚,盯着一位人民警察的美好肉体,无法自拔。
他被我玷污了。
当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夕阳洒进房间里,窗帘被风吹动着,余封穿着一身制服站在我面前。
身姿挺拔,长相俊朗。
他走到我面前,低头问我:“喜欢我穿制服的样子吗?”
我没好意思说话。
他笑了一声,开始对着我脱衣服。
修长的手指从最上面的那颗扣子开始,一颗,两颗……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喉结的形状美好,锁骨看着也不是我这等凡人能够高攀的样子。
终于到了最后一颗,然后……我闹钟响了。
醒来后,我只觉得全身发热,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留下来。
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啊!
11
余封休息了没多久就回到了工作岗位,外勤是出不成了,开始在派出所搞文职工作。
他常会来公司看我,带着饭来的,他包我午饭,我包他晚饭。
这叫啥,这就叫互帮互助,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
见我俩关系一直稳中有进,我妈挥挥手,约着小姐妹出市玩了。
我给余封送了最后一顿饭,告诉他以后的晚饭得他自己想办法解决。
他点了点头,说有话对我说,拉着我去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我俩并排坐着,他拉着我一顿东扯西扯。
看在他那张帅脸的份上,我硬生生地压下了哈欠。
最后,他问我,“游乐园去吗?”
“啊?”
他结结巴巴的,“上次队里要执行任务,提前买了票,结、结果犯人自投罗网了,这些票、票没用上……”
我有些疑惑,“当警察的待遇这么好吗?还能公票私用!”
他点了点头,像是被我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脸都红了,“反正放着也是放着……”
“那我就大发慈悲地陪你去一趟吧。”
他笑了起来,眉梢飞扬,怪好看的。
我心痒痒。
他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我回头一看,有好几个小警察在那儿听墙角。
见我回头,排排站好,朝我敬礼,“嫂子好!”
我脸红透了。
余封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他好像特别容易脸红。
“你们瞎说什么!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他们笑着跑开了。
“你别听他们瞎说。”
“嗯,我什么也没听到。”
回到家后,我和闺蜜说了这事。
她恨铁不成钢,“晏姝,你是不是傻!人家那是公票私用吗?人家那是想追你啊!”
我明白了。
我们同时沉默了一会儿,她道:“姝姝,你也不能总是害怕这些,不是所有人都是刘宾那个猪头三!”
“我还……挺喜欢他的。”
“那就冲啊!如果以后他敢动你,我拼了命也要搞死他!”
我们都笑了起来。
她说得对,不是所有人都和刘宾一样的。
12
很快就到了约会那天。
因为地点在游乐场,所以我穿了一身比较休闲的衣服,将头发扎起来,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当然,我也有我自己的小心机啦。
绝对不能再把这一次的约会搞砸了。
余封在楼下等我,他穿了一件白T,外面套了一件黄色的衬衫。
看着好嫩。
和我身上这件浅黄色的上衣相得益彰。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腿上,然后迅速挪开,耳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红了。
啊,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穿这么短的裤子。
我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站在大摆锤下,我才发现我俩都忘记了一件事情。
石膏虽然已经拆了,但这段时间余封都得护着他的手臂,总的来说就是,刺激的项目他都玩不了。
我很悲伤。
余封看着我,神情尴尬,“要不你去玩,我在这里等……”
“我们去划船吧!”
我俩租了一条双人的脚踏船,余封负责划船,我负责坐在船边洗脚。
微风拂面,阳光正好,昨天我太兴奋,半宿没睡,这会儿迷迷糊糊的,靠上了他的肩。
我好像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和我的一样快。
气氛正好。
然后呢,隔壁来了一艘四人船,直接撞上了我们。
我被吓得一激灵,整个人倒在了他的怀里。
看到这里,或许你们会觉得那四个人是什么神助攻。
不是啊!助攻个屁啊!
我那因为惊呼而微张的粉嫩红唇,正对着他那不可描述的地方!
正对着!正对着!
我能感受到,余封整个人都僵住了。
僵得很彻底,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反应过来后,迅速直起身来,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他那块儿看过去。
那黑裤子上,白花花的印子,不就是我的粉底吗?
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迅速出击,试图擦去那个印子。
还没拍干净呢,余封就捉住了我的手,“姝姝,你想干什么?”
【待更~】
【大家别觉得女主很蠢……诈骗这种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还真不知道有多可怕……】
【我本人就是警惕心很低的那种,上次差点就被骗了,还好在最后想明白了】
【不出意外会稳定更新,出意外的话就是我卡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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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包甜!!!入股绝对绝对绝对不亏!!!
一、《一踢定情》
又名《猎人与恋人》《蓄谋已久》
我被人挂在了表白墙。
“墙,我要挂人。前天下午穿绿色格子连体泳衣裙、戴着白色泳镜的那个女孩子,你在泳池踢了我一脚,我现在情况很不好,希望你敢作敢当,对我负责”
评论区简直没眼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会踢到那儿了吧!”
“想问问那个女孩子,脚感怎么样?”
“男人帅不帅很重要,行不行更重要~”
我回忆了一下,不会……真踢到了吧?
有没有能把你甜哭的短篇小说?二、《老师,今晚墙角见》
又名《大叔的千层套路》《自由落体式爱情》
半夜爬墙,我摔在了一个男人身上,差点让他断子绝孙,葬送我下半辈子的幸福!
最致命的是,他是我的代课老师。
就离大谱啊!
真的,以我的亲身经历奉劝大家千万不要半夜爬围墙!
千万不要!!!
你人生中最尴尬的社死经历是哪一瞬间?三、《偷心记》
又名《当钓系美人成为泰迪精后》《直球女孩追爱记》
我的相亲对象是个医生,一朵妥妥的高岭之花。
这是我们在相亲场上的对话:
我:“你就是我妈口中阳光开朗,长相好、身体好、性格好的三好海龟医生?”
他:“你就是曲姨口中恬静听话,没前任、没现任、没大志的三无国产社畜?”
看,多么工整,嘴多么毒。
但是……我俩在一起之后……
他:“你都两天没理我了,也不回家,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你,你还对保安说我是变态。”
我:“你上来就要亲我!光天化日之下,不是变态是什么?!”
他:“是百度上说,亲亲会让人心情变好。”
惯会耍赖撒娇!
一点也不钓系,一点也不高岭之花!明明就是只装花的小狗狗!
他:“言言,言言,亲我一口。”
这谁顶得住啊?
如果女生主动一点,男生会不会心动? 宋微微嫁给将军多久,就受了多久的冤枉气。
但和将军一起落水以后,她摸了摸“自己”八块坚实的腹肌,意识到老天爷终于显灵了……
「请家法!给我打!把嘴堵上!」
自己的身体不重要,但这个疼,她一定要让将军大人也亲自尝一尝。
01
威武城中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今天是威武城将军萧情纳妾之日,却搞得比娶正妻白桦公主时还要热闹。
京城中人人都知道,白桦公主自从嫁到威武城做了将军夫人,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已经沦为了下堂妻,被威武将军弃在后院不顾,现在威武城的百姓都将白桦公主当成了茶余饭后闲谈的笑柄。
有人说她粗鄙不堪,貌若无盐。
有人说她力大如牛,体壮如山。
总之只要是形容白桦公主的就不是什么好词,如今在威武城‘白桦公主’这四个字已经成了‘毒妇’‘泼妇’‘丑妇’的形象代名词。
宋微微人在后院就已经听到了前面的动静,她百无聊赖的躺在了床上,问:「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已经是亥时了。」
「哦。」
没错,外界传闻那个粗鄙不堪、貌若无盐、力大如牛、体壮如山的女人就是她宋微微,尽管萧情虐她千百遍,她依旧待萧情如初恋。
「夫人,苏小姐已经要入门了……」
「行!替我送上我最诚挚的祝福!」
「……」
丫鬟如意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不对,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小小的闹一下?让别人觉得我十分在意萧情,这样才符合我将军夫人的身份?」宋微微盘着腿坐了起来,随手啃了个苹果:「上一次他纳小妾的时候,我在大婚礼堂上大哭了一场,上上次他纳小妾的时候,我在屋子里上吊了,上上上次他纳小妾的时候,我大闹了婚礼,这一次我表演一个撞墙,效果应该不错吧?」
「……」
如意的脸彻底垮了下去。
「不不不,不行,苏婉蓉对萧情来说意义非凡,两个人不仅是青梅竹马,而且萧情还特地等了她三年守孝,这是真爱啊,我要是闹了大婚,他岂不是要把我肠子给切了?」
宋微微觉得她这一次还是安分一点的好,毕竟她已经彻底做到了让萧情讨厌自己,现在的萧情就算是碰一碰她都恨不得把手给剁了。
为了让萧情厌恶她,她也算是煞费苦心。
如意委屈的说:「夫人,可是敬酒不能免俗,苏小姐虽然是一个七姨娘,但还是要给夫人您敬酒……您要是不去的话,将军又要生气了。」
说到后面,如意的声音都低了,自从她跟着公主来到了这个威武城之后,将军可是一个正眼都没有给过他们,这后院巴掌大的一块地,半年都没挪窝,得亏宋微微是个死宅,这要是换了一个普通人,怕不是憋都要给憋死。
「咚咚——」
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小厮在外说道:「将军有令,请夫人移步正厅受敬酒礼。」
宋微微就知道该免的免不了,不过就是纳个妾,不知道的还以为供了个祖宗。
宋微微掸了掸手,随后站了起来:「行,我知道了,门外候着吧。」
如意上前给宋微微换衣服,宋微微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从前她觉得自己的容貌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气质也不能算是温婉柔和,但好歹也看得过去,但等她来到了将军府之后才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女人。
萧情身边的女人,一个个的都是宅斗冠军,分分钟就能够在戏台上独挑大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吹枕边风更是一流。
比起她们,宋微微就像是从市井里爬出来的小混混。
而事实上,她还真不是什么白桦公主。
02
宋微微随便在脸上擦了点红胭脂粉就走了出去,门外的小厮对宋微微一向不算是恭敬,看见了宋微微就像是看到了一个不受宠的姬妾没什么两样。
宋微微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都懒得管一下。
「可以走了?」
「夫人,这边请。」
小厮在前面带路,越往前走前面的灯火就越发的明亮。
宋微微刚刚走到了正厅,就看见了穿着一身红嫁衣的苏婉蓉,苏婉蓉对着宋微微腼腆一笑,宋微微不由得感叹,好白菜又让猪给拱了!
一旁一身红袍的萧情站在了苏婉蓉的身边,像是要给她撑腰。
宋微微只听说过威武城的正妻才能够和丈夫行成婚大礼,没想到萧情对苏婉蓉这么偏爱,该有的礼数一个都没有少,真是让她这个正妻无处容身。
「姐姐……」
苏婉蓉的声音娇柔。
宋微微听到这一声‘姐姐’,浑身的鸡皮疙瘩差点没有掉了一地。
经过前几次的经验,宋微微已经猜到了苏婉蓉之后要做什么。
第一步,恭顺敬茶。
眼前的苏婉蓉恭敬地拿了过了茶碗,递到了宋微微的面前。
第二步,顺势嫁祸。
「哎呀!」
突然,苏婉蓉失声叫了一声,手中的茶碗顿时滑落在地。
第三步,委屈落泪。
苏婉蓉咬了咬唇,连忙说:「姐姐,妹妹不是故意的……姐姐方才为何要突然松手?」
第四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兴师问罪!
「宋微微!婉蓉对你这么恭敬,你怎么心肠如此歹毒?」
说话的人是萧情。
第一眼见到萧情的时候,宋微微觉得这个男人一身的凌厉气息,身材伟岸,而且样貌不凡,尤其是身上的八块腹肌让人垂涎三尺,按照从前,能够嫁给这样的一个英武男人,她做梦都能够笑醒!
但是第二眼这个狗男人说她不要痴心妄想之后,宋微微就差点没有把红盖头扔在萧情的脑袋上,大骂一声:「普信男,滚粗!」
此刻,众人都在为难宋微微这个外邦来的公主。
小妾一个一个恨人不死。
「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妹妹才过来,你就算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是啊姐姐,你这么做,不是让将军难做吗?」
「姐姐就算是再不喜欢妹妹,也要忍着啊。」
……
宋微微掐了一把大腿,硬生生的挤出了两滴眼泪,在众目睽睽之下,宋微微对着萧情声泪俱下的说:「萧情!我与你半年夫妻!没想到你竟然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妾!你根本没有把我这个妻子放在眼里!」
萧情的那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还没等到萧情开口,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响。
「啪——!」
顿时,全场寂静。
宋微微忒了一声:「渣男!」
说完,宋微微抬腿就跑了。
03
萧情只觉得半张脸上火辣辣的疼,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想到,自己竟然被宋微微给打了!
「将军!」
苏婉蓉的脸色发白,连忙上前搀扶住了萧情,周围的小妾也一拥而上。
小妾甲:「将军!姐姐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敢打您!一定要好好严惩啊!」
小妾乙:「就是啊,当初姐姐还害死了我腹中的孩子!将军念在她是白桦城公主的份上也只是面壁了事,这一次她竟然胆大包天的谋害将军!将军断不能轻饶!」
小妾丙:「可怜我当初被她差点毁了容!这个女人简直是心如毒蝎!」
……
苏婉蓉见状,很快走到了萧情的面前,微微欠身:「姐姐就算是再怎么容不下妾身,也不应该打王爷,妾身这就去给姐姐请罪!」
「你不用去,这个贱妇!我非要休了她!我现在就去写休书!」
萧情气的甩袖而走。
他堂堂七尺男儿,威武城的威武将军!竟然被一个妇人给打了!如何能忍?
这边,苏婉蓉的眸中闪过了一丝光亮。
与此同时——
「夫人!您怎么能打了将军啊!」
如意的脸色难看。
完了完了,这次一定是大祸临头了!
在这威武城,打了夫君可是重罪!
宋微微想起来都觉得激动,她在这个鸟将军府受尽欺负,被萧情各种误会,终于有一天能够名正言顺的甩他一巴掌了!
想到这里,宋微微拍了拍如意的肩膀:「不怕,我是白桦公主,他不敢休了我,只会更加讨厌我!」
「姐姐。」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宋微微回头,只见穿着红嫁衣的苏婉蓉站在了她的身后。
苏婉蓉不愧是威武城有名的美人,一双楚楚可怜的杏眼,垂眸的时候让女人都不由得觉得委屈了她。
「姐姐,方才在席间的事情,是妹妹的不对,妹妹这就给姐姐赔礼道歉。」
「……」
根据这半年多来宋微微的宅斗经验,眼前的苏婉蓉绝对不是来赔礼道歉。
宋微微的视线顿时左右移动,打算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苏婉蓉却上前一步,挡住了宋微微的视线:「姐姐,妹妹是真心喜欢将军,您就成全妹妹吧……」
宋微微不由的后撤了一步,苏婉蓉又逼近了一步:「姐姐,从今天起,妹妹一定好生侍奉姐姐,妹妹只想要和姐姐和睦相处!」
「……」
宋微微此刻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别靠近了!离我远一点啊喂!
「宋微微!!」
不远处,拿着休书的萧情已经大步流星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宋微微就只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谁知道下一秒她的脚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一样,随后身体天旋地转,宋微微下意识的抓住了对方的手,苏婉蓉的脸色发白,伴随着苏婉蓉的一声‘救命’,宋微微彻底掉进了旁边的荷花池。
「!!!」
「婉蓉!!」
萧情很快跳下了水,水下的视线模糊,宋微微正在奋力的向上游。
「救命!我不会游泳!救命!」
宋微微刚刚游上去,就听到了苏婉蓉的呼救。
真麻烦!
宋微微只能够游回去,将苏婉蓉给拉扯了上去。
苏婉蓉上岸之后,连忙咳嗽了起来,她很快就看见了池中央似乎正在冒泡泡。
「将军!将军也跳下去了!」
其中一个小妾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宋微微简直无语,这么多的人连一个会水的都没有!
看着池中央的泡泡冒的越来越急促,宋微微只能一头栽进了水里,然后去拽萧情。
萧情的一只脚被水草给缠住了,宋微微在水里勉强睁着眼睛给萧情解水草,岸上的人已经着急的一个一个的跳水找。
宋微微眼见萧情失去了意识,她连忙拍了拍萧情的脸蛋。
靠!没反应!
水里的反应时间每一秒都急促,宋微微来不及思考,只能给萧情度气。
等你醒来之后就该知道老娘对你有多好了!
水中的萧情猛地睁开了眼睛,两个人在水中大眼瞪小眼,萧情嫌恶的推开了宋微微,两个人顿时溺水,失去了意识。
04
萧情悠悠转醒,只见一个侍女的脸在眼前放大。
萧情揉了揉眼睛。
如意松了一口气:「夫人!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夫人?
是宋微微那个女人身边的侍女?
「夫人,你可吓死奴婢了!你怎么好好的就掉水里了呢?得亏将军这个时候还没有醒过来,等到将军醒过来,一定又要治你得罪!」
萧情皱眉。
小小年纪,眼睛却瞎了。
他和宋微微别说是长相,身材,就连性别都不一样。
「编排将军乃是大罪,你放肆!」
话刚说出来,萧情就怔住了。
声音细如黄莺,是女人的声音?
这什么情况?!
萧情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十指纤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
「镜子!镜子呢?」
萧情下床的时候直接就从床上滚了下去,如意吓了一跳:「夫人!您这么了?」
铜镜内,映照出了一张和他一样讨厌的面容。
宋微微的那张脸赫赫然的映在了铜镜的前面。
!!!
「宋微微?!」
「???」
如意怔住了,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萧情:「夫人,您喊自己的名字做什么?」
「……」
萧情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眼前的如意。
「夫、夫人……」
如意茫然的看着萧情。
萧情下意识的抱头,这肯定是做梦,他怎么可能会变成宋微微的这个女人!
「夫人!你要去干什么啊!」
如意连忙跟在了萧情的身后,萧情连外衣都没有穿,立刻跑了出去。
「宋微微!宋微微你出来!你到底给本将军用了什么妖术!」
‘砰——!’
萧情二话不说就踹开了房门,苏婉蓉正在用手帕抹泪,见萧情进来,顿时怒道:「姐姐!你怎么还有脸过来!」
「婉蓉!是我!」
萧情此刻脸上的样子看上去分外的真切。
苏婉蓉上下看了看萧情,眼前的景象十分诡异,宋微微竟然管她叫婉蓉?
周围的小妾都剑拔弩张的看着眼前的萧情。
萧情站在人堆当中,头一次发觉那些温柔的小妾们竟然会用这种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尤其二姨娘红鸾和三姨娘绿芙这两个人是从小就侍奉在他身边的侍妾。
红鸾说道:「都是你把将军害成这个样子!宋微微,等将军起来!一定治你得罪!」
「鸾儿,是我!我是萧情!」
「呸!少在这里套近乎!姐姐,你也要点脸吧,自己下水也就算了,还拉着七妹妹跟你一起下水,害的将军溺水,到现在都没有醒,等到将军醒过来,有你的好果子吃!」
「……」
萧情一口老血差点没有喷出来。
他是萧情!怎么就没有人相信?
「快!把这个扫把星赶出去!」
其中一个人将萧情推攘了出去,萧情下意识的想要伸腿,谁知女人的罗裙紧裹着腿,根本迈不出步子。
萧情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下一秒萧情就已经被人给拖了出去。
「我是萧情!喂!放开本将军!否则本将军将你们军法处置!」
苏婉蓉不屑一顾。
原本以为这个宋微微好歹也是一城公主,多少也应该有点脑子,没想到竟然这么愚蠢,连冒充将军的这种话都能够说出来。
「快看!将军醒了!」
「什么?将军真的醒了?太好了!」
一群莺莺燕燕很快就将宋微微给围了起来。
床上的宋微微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只见红橙黄绿青靛紫,七个头围了她一整圈,吓得宋微微整个人都弹跳了起来。
!!!
什么情况?!
这几个人怎么都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这不科学!这没有道理!
尤其是苏婉蓉,眼泪都已经挂在了脸上。
这、这是在做梦?
宋微微一时间怔住了。
「你、你们……」
!!!
男人的声音?从自己的喉咙里面发出来的?
宋微微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喉咙。
这怎么可能?
「将军……妾身们真的要被吓死了,幸亏将军无恙……」
苏婉蓉抹了两泪:「否则,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呢?」
「……」
听到了‘将军’这两个字,宋微微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她……变成了萧情?
怎么会有这么扯淡的事情?
05
不行!她必须要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镜子!给我镜子!」
苏婉蓉怔了怔:「镜子?」
「算了!」
宋微微一股脑的下了床,第一时间捧着铜镜去看,果然,镜子里面就是萧情的模样,宋微微低头看了一眼她一马平川的身材,又摸了摸自己的八块腹肌。
真的是萧情……
难道老天爷显灵了?
终于让她扬眉吐气一把了?
「将军,您怎么了?」
苏婉蓉和其他六个小妾都梨花带雨的望着她。
宋微微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着些凶神恶煞的小妾们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时间有些感慨万千。
艳福啊,萧情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
还没有等到宋微微露出享受到极致的表情,门外就已经传来了一阵打斗的声音。
「宋微微!」
宋微微听到了她的声音,不过这个时候她的身体应该已经被萧情给霸占了。
宋微微没能来得及细想,萧情突然就冲了进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长刀,宋微微大惊失色,连忙逃窜到了众小妾的身后:「爱妾们!护住我啊!」
以苏婉蓉为首,众小妾都将宋微微护在了身后,宋微微怂蛋一样的躲在了几个人的后面,原来被保护的感觉真的是很好啊!
宋微微指着站在门口瞪圆了眼睛的萧情,结巴的说:「大、大胆!宋微微!你简直是欺人太甚!竟然敢……竟然敢持刀行凶!」
「宋微微!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你还我身体!」
萧情的脸上都是暴怒之色,宋微微越发的怂了。
俗话说得好,大丈夫能屈能伸,她不是大丈夫,缩一缩又怎么了?!
宋微微拉了拉红鸾的袖子:「小鸾鸾,这女人真的好生歹毒!你们可要顶住!」
「将军放心,妾身一定保护您!绝不让这个疯妇靠近您一步!」
「好样的!」
宋微微就差竖起大拇指了。
「你!你放开我的鸾儿!」
「什么你的鸾儿?脑子有病!这是我的鸾儿!」
「宋微微!你欺人太甚!」
「宋微微!你的脑子是不是坏了!竟然敢在本将军的面行凶!来人呐!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
宋微微学得似模似样。
这话可是从前萧情的口头禅,终于有一天也能让她也尝一尝这种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感觉了。
一个字,爽!
「宋微微!你!放肆!我是萧情!你们不要命了!」
那些侍卫根本就没有理会萧情说的话,上前三下五除二的就将他给绑了起来。
宋微微顿时支棱了起来,腰板挺得老直。
她看着堂下的萧情,说:「宋微微,你好大的胆子呐。」
宋微微的表情就像是再说:你喊吧,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相信。
萧情顿时怒不可喝。
「将军,这一次姐姐犯下这么大的过错,您可千万不能够轻纵啊。」
「是啊将军,依妾身看,这一次必须要好好的教训教训姐姐,不然到时候姐姐变本加厉怎么办?」
几个小妾你一言我一语。
宋微微看向了苏婉蓉,问:「婉蓉,你觉得呢?」
苏婉蓉羸弱的跪在了地上,我见犹怜的说道:「将军,妾身不敢撒谎,姐姐她推我下了荷花池……妾身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姐姐,姐姐竟然要置我于死地……」
被绑在了地上的萧情愤怒的喊道:「宋微微!你竟然害我婉蓉!」
「……」
宋微微正在思量这件事情要怎么办,本来她没有推苏婉蓉,是苏婉蓉在这里贼喊捉贼,但是一想到之前萧情冤枉自己的重重行迹,宋微微就转变了心思:「对啊,宋微微,你竟然敢害我婉蓉!来人!传家法!」
06
传家法?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周围那几个小妾的眼睛都要亮了。
传家法好啊!总算是又有好戏看了!
宋微微挑眉,看着眼前被压迫的抬不起头来的萧情,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畅快。
这半年来,萧情虽然碍于她白桦城公主的身份,但是并不妨碍萧情动用家法,初级家法就是面壁思过,手抄佛经,中级家法,那就是搬离偏远,断粮三日,而高级家法,那就是肉体上的折磨,宋微微到现在都还记得她被绿芙诬陷害了她的孩子,萧情不管不听,下令杖责她三十,连药膏都没有施舍一瓶。
而现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份调转过来了,她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萧情。
「哎呀,将军,这么做怕是不太好吧?」
红鸾不好意思的说:「要不然……还是罚抄写佛经算了,罚个一千遍?」
「不行!佛经要罚,家法也要罚!否则他不长记性!」
宋微微得意洋洋的看着萧情,下巴都要翘上天了。
看到宋微微的这个样子,萧情的额间青筋暴起。
他是将军!谁敢打他?
可是很快,手底下的人就已经将棍子给拿了过来。
「来人!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宋微微……你!」
「来、来人!把嘴巴给我堵上!别让他说话!」
宋微微生怕到时候萧情说出什么来,苏婉蓉也说道:「没有听到将军说的吗?还不赶快把这个女人的嘴巴给堵上!」
「是!」
侍卫上前就将萧情的嘴巴给堵上了。
萧情从前能够力拔千斤,可是现在换成了宋微微的这个小身板,别说是力拔千斤,就算是扛袋米都费尽!
对方不过是用力掰开了他的嘴巴,他就已经不能够动弹了。
「唔!唔!」
宋微微不由得咋舌,那个表情看向萧情,样子就像是‘你喊吧,喊的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虽然眼前那是自己的身体,但是宋微微丝毫不留情面。
只要是能够让萧情体会一把这种痛楚,那就是值了!
宋微微说:「把所有的人都叫过来啊,让大家看看,这就是陷害婉蓉的下场!」
此刻被押在了长椅上面的萧情突然想到了一句。
‘把所有的人都叫过来,让众人都看看,这就是害死绿芙孩子的下场!’
萧情突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这个宋微微,分明就是要公报私仇!
两边的侍卫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长棍。
只听一声闷哼,宋微微不由得捂住了眼睛。
欧呦,好疼的样子!
萧情尽管让自己不痛呼出声,但是第十棍子下去的时候也真的是忍不住了,宋微微皮娇柔嫩,这一棍子打下去不皮开肉绽就算是不错了。
从这个方向,他可以清楚地看见眼前的宋微微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旁边宠爱的小妾们一个一个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好歹他也对她们无尽宠爱,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一个能够认出他的人都没有??
三十个棍子下去,萧情已经满头冷汗,话都说不利索。
看着萧情的这个样子,宋微微不由得咋舌,随后用着和当初萧情一样的语气对着他说:「宋微微,你认错了吗?」
「……」
萧情恨不得上去一刀了结了这个女人。
奈何那是自己的身体,他下不去这个狠手。
宋微微摇了摇头,说:「看来还是不认错啊。」
「……」
「来人,把夫人送回偏院!慢走不送!」
「是!」
萧情连反口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够任由旁人将他抬了起来。
这椅子只要是晃动一下,伤口似乎就严重一分,从后腰传来了一阵阵的疼痛。
萧情根本没有去过偏院,那是小妾绿芙开口提议的地方,说是偏院清净。
说到底,这是萧情第一次来这个院子。
他没想到将军府总共就这么大,这个偏院偏离的程度和他的卧房南辕北辙。
他敢断定,就算是自己有一天闲来无事想要在将军府里面溜达,溜达一个时辰都转悠不到这个地方来。
「夫人!夫人您怎么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啊?」
如意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萧情连主子带奴才一起恨,压根儿不看如意一眼。
侍卫粗鲁的把萧情扔到了房间里面,萧情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帮狗奴才!
这个偏院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冷清,这里冷的就像是地窖一样,外面的荷花都死了,池水上面漂浮着黑黢黢的东西,假山上面全都是枯了的树枝,乌鸦在枝头栖息,知道的以为这里是偏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鬼屋。
「这个将军!怎么这么不明辨是非呢?分明是夫人你不顾性命救了他和七姨娘,这两个人竟然倒打一耙!」
「胡说八道,分明是宋……分明是我把婉蓉绊倒进水里的!一定是我的婉蓉不顾一切把我救了上来!」
「???」
如意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萧情,说:「夫人,你怪怪的。」
「……」
「奴婢当时就在场,是亲眼看见七姨娘绊倒了你,谁知你们两个人都失足落水,将军竟然不顾夫人您,反而去顾小妾,真是太过分了!」
「……」
萧情竟然一时间高兴不起来。
07
如意是宋微微的婢女,所以一定向着宋微微,他才不会相信如意的话。
一定是宋微微这个女人在自己的丫鬟面前说了他的坏话,故意歪曲事实!
恩……不对,他落水后睁眼就霸占了宋微微的身体,宋微微怎么歪曲事实?
不行,他要相信婉蓉,相信婉蓉的人品。
萧情说:「我渴了,有水吗?」
「奴婢这就给您倒水!」
如意很快就去倒水,递到萧情面前时,萧情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谁知道下一秒就喷了出来,他的脸色大变:「这是什么?!」
「这是茶水啊!」
「茶水?茶叶呢?」
这杯子里面就只有茶叶末,而且喝下去还有一股霉味儿,一看就是有点发霉了的。
「夫人……你怎么忘了?咱们这里都三个月没给茶叶了……」
「凭什么?为什么不给茶叶?」
萧情从来不记得他克扣过宋微微的份例,宋微微依旧是将军夫人,只不过是不怎么受宠罢了,怎么会没有茶叶?
「唉,夫人,满府上下都知道,您都已经沦为下堂妻了,根本不把您当成夫人看,这几天咱们也越来越难做了,奴婢都跟您说过很多次,要您服个软去找将军,您怎么也不肯。」
「……」
萧情左右看了看,刚才疼的他发慌,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宋微微的这个房间极致简陋,屋子里面的摆件一应都没有,桌子上摆着的胭脂水粉也都已经快要见底了。
桌子也是最劣质的木头做的,床板看上去就硬的要死。
这种生活可不就是下堂妻吗?
萧情皱眉。
这个宋微微,为什么从来都不说?
难道是因为和他开不了口?
「夫人,要不然您还是躺躺吧,不然半夜又要疼的睡不着了。」
「等等,药呢?」
「什么药?」
「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必须要用金疮药。」
「……」
如意说:「夫人,咱们院子里……没有金疮药。」
别说是金疮药了,就算是普通的止疼药也没有!
「您上一次被打,都是自己扛过来的,奴婢去求药了好几次,都被那些势利眼给赶回来了,不过不要紧,看这一次的伤势,有个一百天就好了!」
一百天?!
萧情听到这个数字之后直接晕厥了过去。
「夫人!夫人!」
半夜,萧情果然疼醒了,他顶着一双黑眼圈,心情沉重不已,他乃是上阵杀敌的战神将军,如今竟然被诬陷打了三十大棍,躺在这张床上,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这简直就是耻辱!
和如意说的一样,从大半夜的时候萧情就开始疼了。
如果是从前,别说是三十,就算是打了五十,他眼睛也都不眨一下。
奈何这女人的身子骨弱不禁风,打了三十棍就已经成了这幅德行。
「嘶——!」
萧情倒吸了一口冷气。
真是气煞我也!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后腰蔓延到四肢百骸,萧情本来想要忍住嚎叫的欲望,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憋住,忍不住的嗷呜嗷呜的痛呼出声。
与此同时——
宋微微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偏院,当听到萧情的嚎叫时,嘴巴都要笑抽筋了。
活该!
让你欺负我?
让你从前不把我当人看?
疼吗?
疼死你!
「宋微微!我知道你在门外!你给我滚进来!」
「宋微微!」
一听到萧情的声音,宋微微下意识的就要跑。
可很快宋微微就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啊。
她跑什么?
她现在可是萧情,是整个将军府的主人,这个时候该跑的人应该是萧情才对!
宋微微一想到这里,后腰就挺直了,最后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房间。
08
萧情在第一眼看见宋微微的时候就恨不得立刻下床。
宋微微紧忙说:「哎哎哎!大怒伤身啊!你别下床!下床了疼的你嗷嗷乱叫!」
「你!」
萧情恶狠狠地说:「你到底对本将军施展了什么妖术?」
「啊呸!我还想问你对我施展了什么妖术!我好心好意的下水去救你,睁开眼睛我倒成了男人了!」
宋微微似乎很嫌弃他的身体,但是随后又装模作样的掸了掸袖子,说道:「不过嘛,我现在又觉得这个身体还挺好的,可你就惨了,萧情,你从前欺负我的时候可没想到今天吧?」
「宋微微!我警告你,你不准用我的身体做什么奇怪的事!」
宋微微坏笑:「这就不一定了,今天是你的新婚第一天,我觉得我还是要好好的重新一下婉蓉的好,毕竟她今天好几次暗示我,要来陪我呢!」
「你敢?!」
萧情气的捶床,趴着床沿就要下去,宋微微见萧情被她气的七窍生烟,这一次是真的要起来教训她了,她瞬间胆怂,当下就说道:「哎哎哎!你、你别下来啊!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不客气了!」
萧情的脸色阴沉,他虽然现在的身体是一个女人,但是他的心里却还是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
宋微微意识到这一次自己是玩大了,她二话不说就开溜。
「宋微微!你站住!宋……嘶!」
萧情疼的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宋微微人早就已经飞快的跑出去了。
没想到萧情被打了三十大棍竟然还这么有能耐!
宋微微回到了萧情的卧房,苏婉蓉已经在床头等着她了。
宋微微浑身一个激灵。
只见苏婉蓉微微散着头发,身上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显然是刚刚沐浴完。
宋微微吞咽了一口口水。
苍天啊大地啊,她骨子里还是个女人啊!
「将军……」
「咳咳——!」
宋微微连忙咳嗽了起来。
「将军!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婉蓉一脸诚恳地看着眼前的宋微微。
宋微微立刻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停!你就站在那里!你不要动!!」
苏婉蓉怔住了,不理解宋微微这是什么意思。
随后,宋微微又咳嗽了起来:「咳咳!」
「将军,您……」
「我、我感冒了,身体不适,一定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宋微微,害的本将军感染风寒!婉蓉啊,你知道我是最疼你的,万一要是传染给了你就不好了,要不……今天晚上你先回去?等本将军的身体好了,一定第一时间去看你!」
宋微微不敢和苏婉蓉的眼睛对视,只能默默地挡住了她的眼睛。
希望苏婉蓉不要看出破绽才好。
苏婉蓉垂眸,说:「妾身不在意,妾身愿意在身边照顾将军。」
「不行不行!你要是生病了,我会心疼的!」
宋微微说的很是认真。
苏婉蓉的脸颊不由得红了红:「当真?」
「当真当真!比珍珠还真!」
宋微微作势就推攘着苏婉蓉朝着门外面去,最后干脆直接关上了房门,还不忘放送一句:「我的心肝我的肉!慢走不送!」
「……」
苏婉蓉在门外怔了怔。
这落后一句……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09
宋微微等到人走了之后,这才一股脑的躺在了松软的大床上,没想到萧情这个人还真的很会享受,每天都和美妾在这张床上共赴云雨。
啧啧……迟早有一天死在温柔乡里。
宋微微闭上眼睛,抱着金丝绣的枕头,睡了有史以来最香甜的一觉。
与此同时——
萧情在趴在了木板床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萧情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整个人萎靡不振。
昨天想要杀了宋微微的豪言壮志一下子就没了。
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的屁股什么时候能好。
‘砰——!’
房门外,有人一脚就踹开了房门。
只见从房门外走进来的人是以绿芙还有红鸾带头的一众小妾们。
萧情来不及的欣喜,他虽然觉得昨天他的后宫们对他的态度有失偏颇,但是也可以理解,只要是这个时候能够离开这个地方,他愿意原谅她们!
「爱妾们——」
萧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鞋板子拍在了脸上,瞬间,后面的话被萧情给吞了回去。
萧情的半张脸都已经红了,他抬头的时候才看见扔鞋板子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绿芙!
绿芙一直都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嫁给他的时候又小鸟依人,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暴躁的一面。
萧情整个人都傻了。
不过就是一天的时间,他的三观已经彻底崩了。
说好的柔情似水呢?
说好的小鸟依人呢?
这一个大鞋板子打过来差点没有把人给打没了!
红鸾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走到了萧情的面前,说:「宋微微,将军已经要休弃你了,休书就摆在将军的房间里,等到将军好了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把你休掉,我看你这个将军夫人也已经做到头了吧?」
「哎呀,姐姐,你话可不能这么说,她这个将军夫人从第一天入府的时候就已经做到头了呀。」
绿芙看向了床上的萧情,眨巴着她杏大的眼睛:「宋微微,我看你就识趣的自己走吧,还赖在这里干什么?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萧情顿时更加的憋闷。
虽然这些也都是他的心里话!
他一向不怎么喜欢宋微微,更没有和宋微微圆房过,他每天都盼着如果有一天能够攻打白桦城,然后拿宋微微祭旗,经过了这一次打板子的事情,萧情更加的认定了这个想法。
门外,宋微微悄悄的听着几个人说话,心里美滋滋的,差点就没有笑出声音来。
谁知道身后传来了如意的声音,如意疑惑:「将军?」
宋微微的后背立刻直了起来,负手而立的咳嗽了一声:「本将军来看看宋微微的情况。」
听到宋微微这么说,如意都快要流泪了。
这是第一次!人生第一次将军主动来看夫人!
这简直可以载入史册了!
宋微微觉得小如意完全可以不用这么激动,她不过就是爬墙角被发现了而已。
「将军!」
房间内的几个小妾都盈盈行礼,随后红鸾才说:「没想到将军和妾身们一样,都是过来看望夫人,还希望夫人和将军冰释前嫌,休书的是……」
红鸾的语气里面带着暗示。
休书的事情从昨天到现在她还没有提呢!
作为宅斗老手的宋微微来说,这几个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一清二楚,她摆好了架子,随后说道:「小鸾鸾啊,本将军觉得你说的很对,夫妻之间不和睦很容易落人口舌,本将军应该和夫人冰释前嫌,休书的事情就算了吧。」
笑话!
她自己休了自己,到时候岂不是一个人在这个将军府里面孤军奋战了?
看不到自己的身体绝对不行,她过把将军的瘾也就算了,可不打算一辈子都当男人。
「算、算了?」
红鸾以为自己听错了。
将军早就已经讨厌宋微微,这一次是天赐良机,怎么可能说算了就算了?
「是啊,算了!」
宋微微笑眯眯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萧情,说:「不仅如此,从今往后你们都要尊敬夫人,爱护夫人,疼爱夫人,把夫人当成你们的姐姐一样看待。」
萧情听到宋微微这么说,脸色黑沉了下去。
这个女人又要耍什么花样?
宋微微很认真的说道:「这可是事关两城联姻,本将军为表歉意,特地赏赐一些好看的摆件,来人呐!」
说着,门外的几个侍女就已经端着一个又一个华贵的摆件走了进来。
红鸾和绿芙一众小妾的脸上都闪过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萧情才不相信这个女人会这么好心!
给了一个蜜枣又给了一巴掌?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宋微微看着萧情不知所谓的样子,不由得内心嘿嘿一笑。
这就不了解了吧?
这女人的嫉妒心才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东西!
而这还不算是最可气的,最可气的是库房里面的东西全都不能够妄动损坏,更不能够变卖,若是损坏了就要照价赔偿,顶多算是看着好看,实则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再加上小妾们的嫉妒心,啧啧……她已经预想到之后萧情会度过怎么样可怕的日子了。
宋微微不由得感慨。
萧情,学学吧,这一次一定让你倒霉到姥姥家。
10
红鸾第一眼就已经看出了她喜欢的琉璃瓶子,听说这个是进贡的珍品,她之前在萧情的面前求了好久,没有想到萧情今天这个竟然也给了宋微微。
红鸾顿时得了红眼病,心里的妒火中烧。
看着眼前的红鸾,宋微微忍住了憋笑。
萧情啊萧情,希望你能够挺过去。
「好了,夫人你好好的休息,你们刚才应该是在寒暄吧?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宋微微一边眯笑着一边朝着门外的方向走了出去。
等到宋微微走了之后,红鸾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愤愤的说道:「咱们也走!」
「是。」
那几个小妾以红鸾为首的走了出去。
萧情才能看着满屋子好看的摆设,才不会觉得是宋微微的良心发现了。
这个家伙肯定有什么计谋想要害他。
考虑到了这里,萧情的脸色也黑沉了下去。
如意说道:「奴婢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将军赏赐夫人这么好的东西!这一次夫人一定是赢得将军的心了,夫人要高兴才是啊!」
「……」
萧情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
这一定是宋微微那个女人的幺蛾子。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闹的哪样!
下午,萧情正在为小妾们的事情生闷气,门外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萧情皱眉:「进来。」
门外,绿芙走了进来,笑盈盈的对着萧情说道:「姐姐,上午的事情实非是我自愿的,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啊。」
「……」
萧情见绿芙又变得温柔体贴了起来,当下就愿意相信绿芙不是自愿的。
绿芙的一只手放在了萧情的手背上,随后对着萧情说道:「妹妹特地准备了谢礼给姐姐,姐姐可千万不要嫌弃,希望姐姐能够不计前嫌,原谅美美一次。」
说着,绿芙就将一盒胭脂放在了萧情的手里,笑着说:「这个胭脂可是上一次将军赏赐给我的,我一次都没舍得用,这一次就给姐姐了,还希望姐姐能够喜欢。」
「……」
萧情低头看了一眼那盒胭脂,隐隐约约好像是自己送给绿芙的,没有想到她竟然一直都没有舍得用,还送给了宋微微来赔罪,真是感人!等到自己以后夺回了自己的身体,一定要好好地对绿芙,这简直就是贤良淑德的典范!
「好,谢谢你,我会记住的。」
萧情反握住了绿芙的那只手,感动的他本能的想要说出他的身份,最后却还是硬生生的憋下去了,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宋微微反咬一口,伤害绿芙怎么办?
为了绿芙的安全!他坚决不能够这么做!
绿芙脸上笑着,却不动生色的抽开了萧情的那只手。
萧情没有注意到这么一个小动作,绿芙也站了起来,随后对着萧情说道:「那姐姐,妹妹就先走了,姐姐记得一定要用用,这个对皮肤可好了呢。」
「谢谢!我一定用!」
萧情感动的快要流眼泪了。
绿芙转头离开的时候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后带上门就出去了。
萧情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胭脂,顿时觉得有点难以上脸,他虽然现在是一个女人,可骨子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男人!
「夫人,午膳到了。」
「恩。」
萧情闷闷的‘恩’了一声,随后就将胭脂放在了桌子上面,他说:「把菜拿过来我吃吧。」
「是,夫人。」
11
如意将饭菜都端到了萧情的面前,萧情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盆汤,里面都是一些鸡骨头,上面浮着一层薄薄的黄油,看上去让人觉得食欲全无,另外有看见了一盘隔夜的馒头,一碟小小的咸菜。
「这就是午膳?」
萧情说道:「厨房哪个狗东西送过来的?简直是放肆!」
「夫人,这还是因为昨天将军来过,小厨房才送来了鸡汤,要是平常,连鸡汤都没有。」
「这帮狗奴才!」
萧情恨不得现在就提起大刀,把那帮奴才的头给砍了!
竟然如此苛待他?
这种鸡汤也叫鸡汤?
「夫人,您快喝吧,这样对身体好了也有帮助。」
如意盛了一碗汤给了萧情,萧情从昨天到现在一口饭都没有吃,肚子里早就已经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可是一看到眼前的菜色,很快就没有了胃口。
这要他怎么吃?
萧情沉住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说:「我不吃,倒了!」
「倒了?咱们可很少吃这么好的东西啊!」
如意委屈的说:「您要是真的不吃,也不用倒了……」
「那你吃吧。」
萧情没好气的说:「你要是喜欢吃就都给吃了,不用来回我。」
「真的?」
如意的一双眼睛放光:「那奴婢多谢夫人!」
「……」
萧情看着那看不见肉的鸡骨头,这鸡汤都是用鸡脑袋还有鸡屁股炖的,光是看一眼都让人作呕,这比他们家狗吃的还要差。
他就算是去沙场打仗,也从来都没有吃过这种饭菜。
萧情看着如意的表情,随后就将手中的胭脂给了她:「刚才芙儿送过来的,你吃吧。」
「芙儿?是三姨娘吗?」
如意歪着脑袋:「可是夫人之前说过,三姨娘和二姨娘都不是好人,不让奴婢收她们的东西啊?」
萧情一听到这个就心中冷笑。
这个宋微微,果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妒妇。
「谁说她们不是好人?今天芙儿上门道歉,不计较从前我害了她的孩子,多么体贴大度?」
「……」
如意说:「夫人,从前那个孩子也不是您害的,当时分明就是她自己撞上来的,而且夫人您还说,三姨娘根本就没有怀孕,那是她串通了太医装的!」
「荒谬!」
萧情冷冷的说道:「芙儿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她最是乖巧听话,温柔体贴,分明就是宋……分明就是我不容她!以后莫要再说这些话了!你出去吧!」
「……哦。」
如意摸不到头脑的退下了。
12
与此同时——
宋微微望着满桌子的珍馐美餐口水流个不停。
「哇……还是萧情会享受,真有钱啊。」
宋微微忍不住擦了擦口水。
现在才是中午,就已经是肥鸡大鸭,鲜虾鲤鱼,这样的生活谁不爱?!
宋微微简直都要感动哭了。
老天爷开眼!终于也让她享受了一下这种待遇!
呜呜呜,这简直是太感人了。
「将军,妾身来给将军布菜。」
「好好好!」
宋微微巴不得如此。
苏婉蓉在旁边给宋微微夹菜,宋微微整个人都笑的合不拢嘴。
她一招手,对着外面说道:「来人!奏乐!」
「是,将军。」
门外,几名貌美的乐师走了进来,另外还有伴舞。
宋微微的小日子过的别提有多美了。
如果每天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下,她宁愿做一个男人!
「将军,这是新鲜的鱼翅,您尝尝?」
「鱼翅?」
宋微微双眼冒光。
这就是传说当中五两银子一碗的鱼翅?
她只是听说过,从来都没有见过!
「将军,妾身伺候您服用。」
「好好好鱼翅好,鱼翅好!」
宋微微连忙来了一大口,这味道果然鲜美无比啊。
宋微微吧唧了一下嘴巴,随后拍了拍苏婉蓉的肩膀:「爱妾啊,你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苏婉蓉腼腆一笑:「那晚上,将军可要来看妾身?」
「额……」
宋微微为难的说道:「可是今天晚上我要去安慰安慰夫人,毕竟夫人也是白桦城的公主,被打成了那样,我应该去看看,否则不成体统。」
宋微微一本正经的给自己找借口。
她还看不明白苏婉蓉?这不就是光明正大的求恩宠吗?
她可不打算给萧情戴绿帽子,不然等到有一天萧情把身体夺回来,一定会要了她的小命。
苏婉蓉皱了皱眉头:「可是将军昨天答应过妾身……」
「我答应你今天来看你,你看,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宋微微眨巴了一下眼睛,来表示自己的诚恳。
「……」
苏婉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她只能够故作委屈的对着眼前的宋微微说道:「将军,可是姐姐在你我大婚之日……妾身实在是害怕,姐姐之后会不会再次对妾身下毒手。」
宋微微宽慰的说:「放宽心,她怎么会对你下毒手呢?乖啦,今天晚上我去见她的时候和她说,让她以后都对你避让三分,你看怎么样?」
「可是妾身……」
「还是说你是不想本将军去她那边,所以才说这些?」
一句话,让苏婉蓉进退两难。
她可不想在萧情的面前扮演一个善妒的形象,她敛眉说道:「怎么会呢,将军想多了,妾身也很担心姐姐的伤情,等到有时间,妾身一定去看望姐姐。」
「恩!」
宋微微满意的点了点头:「体贴大度,不愧是我的婉蓉。」
苏婉蓉勉强笑了笑,心情却一点都不舒畅。
13
下午,苏婉蓉备好了礼物,随后走到了偏院,这个偏院看上去寒酸的很,苏婉蓉从门外走了进来,对着萧情温婉一笑:「姐姐。」
萧情看见来的人是苏婉蓉,心里有些不自在,毕竟昨天苏婉蓉这么对他,他又不是圣母,怎么可能不生气?
苏婉蓉见萧情没有理会自己,这才笑了笑,对着萧情说道:「姐姐,昨天的事情都是我不好,大婚那日的事情……也是我的不是,你救了我,我真的很感激你,这一次你受了罚,妹妹的心里也不好受,所以特地给姐姐送了创伤药,姐姐到时候就可以好好养病了。」
苏婉蓉将创伤药放在了桌子上,萧情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创伤药是自己从前送给苏婉蓉的,他说:「这不是将军送你的吗?你怎么拿来送我?」
「姐姐怎么知道这是将军送给我的?」
苏婉蓉有些奇怪。
但是很快,萧情就撇开了头,说:「猜的。」
「原来是这样。」
苏婉蓉说:「这的确是将军送给妾身的,所以妾身借花献佛来送给姐姐,姐姐可千万不要嫌弃。」
他怎么可能会嫌弃?
这一瓶药就要五两银子,可是城里最好的创伤药。
见苏婉蓉这么有诚意的样子,萧情勉为其难的相信苏婉蓉是真的对自己好。
「我不会嫌弃,我正好要用这个创伤药,多谢你了。」
「你我姐妹,就不要说这么客气的话了,那我院子里还有点事,就不陪姐姐了,姐姐记得涂药,好的会快些。」
说完,苏婉蓉就欠了欠身,随后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眼见苏婉蓉走了之后,萧情才沉住了一口气。
他现在的伤势要是没有这个创伤药还真的不行。
门外的如意纳罕这一次怎么连苏婉蓉都过来了,进门的时候看到了桌子上的创伤药如获至宝:「夫人!这是创伤药!」
「我知道,我眼睛没瞎,你拿过来给我涂涂。」
「哦哦!」
如意将创伤药拿了过去,刚打开了盖子,萧情就皱了眉头:「等会儿。」
「怎么了夫人?」
「把药拿给我看看。」
「???」
如意将药放在了萧情的面前,问:「夫人,怎么了吗?」
萧情低头闻了闻,这创伤药是他常年征战随身必备,是什么味道他一下子就能够闻出来,萧情的脸色难看,这味道……根本就不是创伤药的味道!
「夫人,不抹在伤口上吗?」
萧情伸手取出了一点抹在了自己的虎口,还没有过一会儿的时间,虎口就已经开始发红发痒,萧情的眸子不由得暗沉了下去。
这根本就不是创伤药。
「这、怎么会这样啊!」如意义愤填膺的说道:「奴婢就知道这个女人就不是好人!奴婢这就去找她理论!」
「回来!」
萧情一下子就将如意呵斥住了。
如意很生气,说道;「夫人,为什么不告诉将军啊?将军绝对不会饶恕她的!」
「……」
现在的将军是宋微微,宋微微估计巴不得看到这一幕,他才不想看那个女人的脸色!
尤其是宋微微还顶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到时候还不知道乐成什么样。
他宁愿窝在这里受气。
可是他怎么也不明白,婉蓉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分明知道自己喜欢的就有她一个,她根本没有必要去伤害宋微微。
「我要见萧情,你帮我把他叫过来吧。」
「啊?把、把将军叫过来?」
这……不太好吧。
她还从来都没有主动请过将军。
将军到时候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快去啊。」
「那要是将军不见奴婢怎么办啊?」
萧情冷笑:「她不可能不见你。」
这个宋微微,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怎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如果她敢不来,他就敢带着这具身体上吊!
看谁比谁厉害!
「那、那奴婢去试一试吧。」
如意退了出去,萧情看着手里的瓷瓶,心里越发的沉闷了。
14
这边,宋微微正在睡懒觉,突然,她感觉好像有一只手在碰她的胸口,宋微微顿时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人是红鸾,宋微微吓了一跳:「你!你干什么?!」
宋微微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红鸾,红鸾也吓了一跳,连忙跪在了地上,对着宋微微说道:「妾身该死!妾身不是有意的!」
「……」
看见了眼前的人是红鸾,宋微微依旧提心吊胆。
刚才这女人要趁着自己熟睡的时候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宋微微结巴的说:「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宋微微由于过于抗拒,整个人都躲在了墙角后面,虽然她也觉得这么做有辱雅观,但是任谁醒来之后看到了一个同性对自己动手动脚,都会下意识的抗拒。
「妾身……妾身一早就进来了,见将军在睡觉,所以就在一旁侍候,没想到吓到了将军,妾身实在是该死!」
红鸾委屈巴巴的望着眼前的宋微微,宋微微才不会相信红鸾的鬼话,那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宋微微只想要趁早打发红鸾回去,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了,红鸾走了之后,还会有绿芙,绿芙走了还会有老四老五老六,最后还有苏婉蓉,一个人能够进来,其他的人也能够进来!
宋微微浑身抖了抖,难不成变成了萧情之后还要和这些女人周旋?
迟早有一天她一定会受不住作为女人的贞操!
「将军,您都一日没有理会妾身了,妾身只想要在身边服侍将军……将军为何要赶妾身走啊……」
「我……」
宋微微正在想办法给自己找借口。
门外突然进来的如意,如意跪在了地上,不敢去看宋微微,只敢低声说:「回将军,我们家夫人想要见一见将军。」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宋微微立刻从床上下来,说:「爱妾啊,本将军也想陪着你,不过夫人有事情找我,我就先走了啊,改天!改天我一定去看你!」
说完,宋微微拉起了如意就朝着门外去,如意惊讶。
将军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
这有点太匪夷所思了吧!
「将军!将军!」
红鸾眼见着宋微微拉着如意走了出去,心里顿时气愤。
这个宋微微!在这个将军府里面冷落了半年,怎么突然就让将军另眼相看了?
不行,她坚决不能够让将军宠爱宋微微!
这边,如意盯着宋微微拉着她的那只手,不由得脸色有些发红:「将军……手……」
「哦哦!手!」
宋微微很快的松开了如意,说:「习惯了习惯了!」
「习惯了?」
如意疑惑的看着宋微微。
宋微微知道这种事情说出去很容易被人当成精神病,只能够光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干咳了一声,随后说:「宋微微找本将军有什么事儿?」
「这个……其实是因为……」
如意有些难以启齿,生怕说出来之后萧情生气,但是一想到夫人今天差点被暗害,如意还是一鼓作气,对着宋微微说道:「将军!求将军给夫人做主!」
「让本将军给宋微微做主?」
难道那些女人这么快就有行动了?
速度倒是很快嘛!
宋微微故作不在意的问:「那你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七姨娘!七姨娘给我们夫人送的创伤药有问题,里面放着的是会让人皮肤溃疡的药!求将军给我们夫人做主!」
「……」
宋微微还是有点吃惊的,没想到苏婉蓉会这么快的动手,她还以为像是苏婉蓉这样的女人一定会在将军府都熟悉了之后才会做这种事。
萧情难道是因为这个要见她?
终于知道她从前都是被冤枉的了?
宋微微突然有一种悲悯油然而生,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15
「走吧,去看看夫人!」
宋微微朝着偏院走了进去,见萧情还趴在床上下不来,她这才装腔作势的说:「听说你要见我,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就说吧,我听着!」
宋微微已经准备好了听萧情忏悔的话。
比如,‘当初我不应该这么对你’‘我应该相信你’‘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诸如此类的话。
谁知道萧情却黑沉着脸对着她身边的如意说:「你先出去,我要和她单独说话。」
「是,夫人。」
如意走了出去。
宋微微直接坐在了椅子上,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好了!支开如意干什么?」
「宋微微!」
「恩?」
「你到底对我的婉蓉做了什么?」
「???」
宋微微疑惑:「我对你的婉蓉做了什么?」
「婉蓉从前温柔善良!肯定是你对婉蓉做了什么,所以婉蓉才会给你下药!」
「……」
宋微微拉垮着脸:「萧情,你瞧瞧你说的是人话吗?我什么时候认识你的婉蓉了?从头至尾,我和她连话都没有说上两句!」
「那为何婉蓉会给我送毒药?!」
「这我比你更想知道啊!」
萧情认定了这件事情和宋微微脱不了关系,他的脸色越发的黑沉,说道:「宋微微,你给我听着,如果你用我的身体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我一定饶不了你!」
「哈!」
宋微微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对着萧情说:「我还用你的身体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我应该告诉你,你们家小妾每天恨不得贴在我身上是什么样!我都克制住了好不好!」
「你少废话!等我好了之后,我一定想办法把身体夺回来,然后把你碎尸万段!举兵攻打白桦城!把你的头挂在城楼上示威!」
「……」
宋微微吞咽了一口口水。
要是萧情这么干的话……她还真的有点胆寒了……
宋微微干咳了一声,随后说道:「萧情,你我好歹也都是同患难了,我要是拿着你的身体去自杀,你肯定也就死了!而且还要为我守活寡,但是你要是用我的身体去自杀,你肯定也死了,但我还是大将军,这么说你明白吧?怎么做都是你吃亏,所以我为什么要怕你?」
萧情仔细一想,事情还真的是这样。
宋微微语重心长的说:「所以呢,你想要杀了我这件事情完全不可能,而我杀了你轻而易举,对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从前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现在都要一五一十的还给你呢!」
宋微微眨巴了一下眼睛:「不出我所料的话,你最近的日子一定会特别难过,放宽心,我一定会善待你的婉蓉,鸾儿还有芙儿以及一众爱妾!争取让你三年抱俩!」
「你!宋微微!」
「对啦对啦,要不要跟我打个赌?我在这里坐一会儿,你信不信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你的婉蓉一定会过来找我。」
「本将军为何跟你赌?!」
「我看是你不敢吧?」
宋微微说道:「你要是不敢就算了,我走了。」
「站住!」
萧情皱着眉头,说:「这天底下就没有我萧情不敢的事情!」
宋微微从前这么就没想到激将法对萧情这么管用?
宋微微当下就说道:「好啊,那我们就等着,一盏茶的时间,苏婉蓉一定过来!」
在这个将军府里这么久,对于女人之间的小把戏她都已经了解妥当。
别说是一个苏婉蓉了,就算是萧情娶上一百个女人,结果都一样。
果然,苏婉蓉得到了萧情去偏院的消息,立刻就朝着偏院赶了过来,身后还带了很多的补品,苏婉蓉前脚进院。
宋微微坐在了椅子上,萧情趴在了床上。
宋微微看了一眼萧情,那表情就像是再说:看我说的对不对?
萧情的脸色黑沉。
宋微微却故作不甚在意的说:「婉蓉,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苏婉蓉先是欠了欠身,随后对着宋微微说道:「妾身是想要来看望姐姐,没想到将军竟然也来看望姐姐了,妾身准备了很多的首饰,想着姐姐可能需要,所以我就让人带了过来。」
苏婉蓉温柔大方,让人觉得很是贤良。
宋微微却故意说:「是吗?可是刚才夫人却说,你今天白天送来的创伤药有毒,这是怎么回事?」
苏婉蓉故作惊讶的说:「这怎么可能呢?妾身送这药之前自己也用过,并没有不妥啊,更何况这个还是将军您送给妾身的,怎么可能会有毒呢?」
苏婉蓉有些委屈的看向了趴在了床上的萧情,说:「姐姐……你缘何要冤枉妾身啊!」
「……」
萧情沉默不语。
他知道苏婉蓉在撒谎,他送的创伤药,他当然知道那药到底是什么味道,绝对不会苏婉蓉说的这样。
苏婉蓉暗自垂泪,委屈的说:「姐姐就算是不喜欢妾身,也不能这样陷害妾身啊!将军,您是了解妾身的,妾身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是啊是啊,我是了解的哇。」
宋微微很认真的说道:「你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呢?大胆宋微微!本将军才打了你三十大棍,你竟然又做出这种事请来!罚你在这里面壁思过半个月!你好好的反省反省!」
萧情的心情此刻低落极了。
他没想到也自己也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日子。
而让他最心凉的不是别的,而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苏婉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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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你很能啊?嗯?』王看着我,语气阴恻恻的,似在压抑着滔天怒火。
我抖了下,嘴唇动了动,『.....』
事情是这样的,自打我成为王的军师之后,我发现王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我怀疑他想卸磨杀驴,但我没有证据,于是趁着找到了由头,我,跑路了。
然,在精兵追逐之下,我很快就被抓回来了。
现在跪在他面前,听着那暗讽的语气,我寒毛一下就竖起来了,只能颤巍巍盯着眼前那双绣着暗纹的靴子,不敢吱声。
王要杀我了,要杀我了。
我要死了。
这话如魔音般在我脑海中萦绕,余光突然瞥见他一个拂袖的动作,我一惊,求生的本能让我脑袋一空,一下就抱住了他的大腿,痛哭流涕,『王,你听我狡辩,不对,是解释!』
1.
我是燕国萧家第二十八代独女,名唤萧玉,在我娘日日人前强颜欢笑人后悲春伤秋中,我偷听到我爹说,朝堂腐败,君王暴政,四处动荡,若是再这样下去,迟早国破家亡,萧家自然不可避免。
家中无长子,我不想家中出事,索性自小苦读兵书,装了满脑袋的兵法谋略。
但起义这种事,总得有人出头,我肯定不会去当那个出头鸟的。
终于,我等来了机会,南北两方有人揭竿而起,一片混乱之时,我当机立断,女扮男装混入了王的南方大军。
就在我年少轻狂的以为能够鲜衣怒马,指点江山时,现实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我因身形瘦弱被认为不堪重用,勉勉强强成了王的炊事兵,俗称做饭的,得知真相的我缩在角落里哭成了泪人。
说来,我和王本无缘,全靠那场雨。
六七月的季节,王军驻扎在平原一带,河流下游,条件有限,只能露天做饭。
『开灶了开灶了!手脚都利落点!』
领头兵一声河东狮吼,把我那时候刚刚凝聚起来的愁思都吼没了,我认命的烧火去了。
是了。
营中规定,烧饭得当了炊事兵两年以上,我资历不够,只能沦为烧火的。
烧火烧到一半,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王到!』
王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王。
我顶着被烟熏的乌漆嘛黑的一张脸顺着人群叫喊声往那边看时,远远一瞥,便看见了那张俊逸的脸,墨眉星眸,目光往下,宽肩窄腰,身姿颀长。
和我想象中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形象完全不符。
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炽热,王终于转过高贵的头颅,看了我一眼。
然后,嫌弃的别过了头。
我:??
我看出他的嫌弃,但不是个火爆的性子,只得闷不做声的继续烧火,一大把一大把的柴往灶里头塞,把灶台上还未来得及放菜的锅烧成了黑炭。
没过多久,我眼神一动,站起来了,我去找了领事兵,一本正经的告诉他,『头儿,要落雨了』
领事兵头往上一抬,看着烈阳蓝空,看傻子似的看我一眼,『嫌活少?』
真的要落雨了啊!
我急了,一双杏眸看着他,很认真很认真的说,『头儿你信我,真的要落雨了!』
我说,领事兵不信,很快,我俩就争执起来,引来了王的注意。
他命人将争得面红耳赤的我俩带到跟前,漫不经心的看我一眼,『若是没落雨,这营中数千将士的午饭你如何赔?』
他剑眉微动,不怒自威。
不等我解释缘由,老天很给力,一阵大风吹过,刷的落了一场大雨。
把我,和王,都淋成了落汤鸡。
在漫天雨里,我不知哪儿来的肥胆,冲王得意一笑,『王,这下信了吧?』
随后——我至今记得,他深深看我的那一眼。
未完待续~
继续来啦!
2.
自那之后,王信我了,还让我离了炊事营,把我带到了身边当个伺候的。
跟在王身边后我才发现,王虽然不是个能够以一敌百的勇士,但确实是个帝王之才。
必须要说的是,他很能听取意见。
我跟在他身边伺候,在我见缝插针接连献出妙计夺下一座座城池之后,他封我做了军师。
于是便有了现在。
我抱着他的腿,不敢真的将眼泪鼻涕弄到他身上,只是抱的老老实实。
说实话,我有点怕,除了怕他杀我,还怕他突然踹我一脚。
我这小身板不抗揍,说真的。
索性他没踹我,只是蹲下了身子,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捏上了我的下巴,他的指腹有些薄茧,与皮肤磨擦有些疼。
他手一用力,我被迫抬眼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眸子,那双眼底,酝酿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磕磕绊绊的开了口,将早就想好的话托出,『臣,臣只是去追侯信了』
这话说的不假。
我看出侯信是个将帅之才,也是个心气高的,见王不重用他,连夜就跑了。
为了王的大业,也为了萧家,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其实我也想通了,我这小身板上阵杀敌是不可能了,做个幕后操盘的其实也不错。
当然,也存了想跑路的心思就是了,除了王的南方大军,我还可以去投奔北方的羽王。
3.
听到我的话,王捏着我下巴的手不仅没收回去,反而加重了力道,语气愈发阴森,『区区一介武夫,需要萧军师亲自去追?』
听出他话中的怀疑,慌乱之下,我忙将心中所想告知他,『他,他不一样的,王,他不是一般人,能助您夺得天下!』
『呵』一声冷笑。
王不信。
我脑袋动的飞快,就在我想破头额上冒汗的时候,王突然松开了手,我不明所以,抬起头看他。
就见王站直了身躯,那双漆黑的眸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睥睨道,『既然军师是为我这般劳心费力,那我便信军师一回。』
闻言,我松出去一口气,不知为何,我感觉王的心情似乎好了点。
不等我把心放下来,就听得王话锋一转,『对了,军师何时赔我那个锅?』
锅?我愣愣的看着他,没想到他又旧事重提。
炊事营中那个被我烧坏的锅,据王说,是黑铁打造的锅,价值百金。
什么锅这么贵?王说的锅。
我哽住,心中悲痛。
其实这不是王提的第一次,从他带我离开炊事营的第二日,便有人来禀告,还是那个领事兵,他恶狠狠的举报我烧坏了锅。
那日,听完领事兵说的,王罕见的笑了声,随后慢条条瞥我一眼,我心觉坏了。
果不其然。
自那以后,王便时常同我讨要,但我听他那语气,琢磨着他不是很当真,更像是寻乐子,于是随便找个借口忽悠过去,想着等我立了功总有银子赔他。
没想到这一来二去,两载过去了,我立下的功不说多,那也绝对不少,可王呢。
金银珠宝通通不赏给我,只赏给我粮食。
从十石米,到百石米,再到几百石.....堆积起来我几辈子也吃不完!
我忍不住了,用幽怨的眼神瞅他,『王,您说这话良心可会痛?』
4.
王用平静的语气回我,『不会。』
这样无意义的争执没过多久,门外有守卫过来禀告,说是侯信回来了。
我心中一动,看向王。
即便我什么都没说,王还是在我那殷殷期盼的眼神中读出来了我心中所想,但态度依旧散漫,大手一挥,『去把人叫进来吧』
说罢,用那双漆黑的眸看了我一眼,幽幽的来了句,『看在军师的面子上,我可以任命他为将军』
只是将军?
我摇头,阻止了守卫,对王道,『若只是将军,以侯信的心性定然是不会留下的。』
听到我的话,王皱起来眉,我可以感受到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打量,但我自然是不会退缩的。
我直视王,坚持己见。
对视良久,王一拂袖,坐回檀木椅上,『那便为大将。』
『太好了!』我高兴的叫出声。
我能不高兴吗,我一眼就看出了侯信骨骼清奇,看着就不俗。
得他相助,离王平定天下还远吗?再说了,要是王哪天要杀我,不也好跑路?
我心里的算盘子打的啪啪响。
她就这般高兴?
王捏着手中茶盏,轻飘飘扫我一眼,掩下眼中情绪。
罢了。
『去叫侯信进来吧。』
这慵懒的声音把我从喜悦中拉出来,我瞅了瞅他。
大爷坐姿,衣衫扣子都没扣好,散漫的像个风流公子,又有几分痞。
我头顶挂下一排黑线,也不怕他怪罪我了,直白道,『王对臣无礼便罢了,眼下是封将的大事,这般态度如招猫逗狗似的,也难怪侯信要连夜跑了....』
王:『那军师说,我当如何?』
我听出他话中的不满,但这会儿兴奋上头呢,哪儿管得了那么多,当即道,『王应当择良日,斋戒,设壇场,具礼,方拜将。』
这是我朝封侯拜将的最高礼仪,我不信都这样了,侯信还不答应。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王起身朝我过来,等我回过神的时候,王已然站在我面前,俯视着我。
我吓了一跳,正要往后退,手腕却被他抓住了,他微微一扯,我就到了他怀里。
这是要干啥?
『王?』我走不得,只得看他,一脸莫名,心却砰砰乱跳个不停。
我,我还从未和哪个男子靠的这般近过呢。
王睨我一眼,忽地唇角勾了下,将我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口,身子俯下来,几乎贴着我的耳朵,低笑着,『军师刚刚是不是说,我对军师怎样无礼都行?』
刷!
我一下从耳根子红到了脖子。
倒不是我脸皮薄,而是他声音实在好听,此刻夹杂了低低的笑声,勾人的紧,隔着薄薄的衣衫,可以感觉到那衣衫下温热的肌肤,结实有力的胸肌....
那一瞬间,我差点鬼迷心窍想往下再摸摸,有没有腹肌。
【更新】
5.
但我不敢,我太清楚君臣之礼,一个合格的臣子要同君主保持距离。
『王别同臣开玩笑了,王先歇息吧,臣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告退了』我挣出他的手,落荒而逃。
等出了营帐,我思考片刻,径直去了侯信所在的营中,一路行过,刀剑相击铮鸣声不绝。
见了我,不少将士都停下来朝我问好,『萧军师好!』
我点点头,鼓励他们,『好好操练。』
没过多久,我就见到了侯信,我们坐在营帐中,我屏退了其他欲过来伺候的丫鬟,看向他。
侯信生的不错,天庭饱满,鼻梁高挺,不薄不厚的唇,硬朗的轮廓使得五官极为英气。
他朝我拱了拱手,态度不卑不亢,完全没有跑路被抓的心虚,『在下侯信,见过军师。』
我回以拱手礼,礼貌道,『不必多礼,萧某今日来,便是来同汝说,王欲拜汝为将,但以王的性子可能会考验汝。』
说白了,我是来给他提个醒的。
王虽然信任我,但也不是傻子,定然会考验考验侯信,是马还是驴子,总得遛遛才知道。
侯信眸子微微瞪大,『军师的意思是....』
他纵马跑路之时就没想过要回头,被抓回来现在就等死呢。
没想到,等死没等到,等来了如此喜讯。
我看出他劫后余生的庆幸,适时语重心长道,『汝骨骼清奇,想来未来前途无限,萧某不过提上两句,往后的路还是得汝自己走。』
我这话,够明白了吧?
以后发官发财了,可别忘了我。
不负我忘,侯信朝我又拱手作揖,『军师知遇之恩,信没齿难忘。』
听他这么说,我满意的点头,嗯,好小子,很上道。
6.
我不知道,王欲拜侯信的消息走漏了,军中掀起一阵狂潮。
『听说王要在我们之中选择一名大将呢!』
『是啊,楼参将定然是你了,熬了这么久,总算熬出头了啊』营帐中,有人拍了拍其中一名体格壮硕的中年男子,讨好着道。
这拜了大将,往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一时间,不少人上去阿谀奉承。
角落里,侯信默默抿唇,不说话。
终于,等来了拜将那天。
我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王是个黑心的,虽然口头上敬我为军师,实际上拿我当贴身小厮使唤,还使唤的贼溜。
我敢怒不敢言,站在榻前盯着他,提醒道,『王,您该起了,对了,您今日应当要斋戒,早膳我让人准备素菜清粥。』
就是没有肉!
知道他无肉不欢的我没忍住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纯粹在幸灾乐祸。
王:『......』
王起身,斜睨着我,也笑了,『我记得拜将前需沐浴,军师伺候我沐浴更衣吧。』
我:!!
没过多久,伺候的小厮就送来了一大桶的水,水汽氤氲里,我颇为不自在,但又觉得没什么。
左右被看光的不是我。
这么一想,我顿时来了动力。
于是,我主动道,『王,抬一抬您的手臂?』
就这么迫不及待?
王看我一眼。
我不明所以,眨了眨眼,试探着道,『王不洗了?不合适吧?水都打来了。』
我皱起了眉头,低头看了眼满满的水,扛着这么重的水过来,那小厮应该很辛苦吧。
『呵』
王突然笑了声。
随后面朝着我张开了手臂,见状,我明白过来,麻溜的给他脱了。
但就在我准备扒他里衣的时候——
一双大手覆上了我的手,带着滚烫的温度,轻轻一拽,我一个没反应过来,脸贴上那温热的胸膛,砰砰砰。
不是我的心跳,是他的。
蓦地,心似乎被烫了下,我眼神乱飘,试图把手抽回来,没成,只得出声,『王,您,您这是做什么?』
我虽然是个女儿身,但王不知道啊。
关键是,现在这个姿势!
外人看来,像是我主动投怀送抱似的,太不得体了!
王微低眸,目光落在面前青年染上霞红的脸上,心头涌上愉悦,连带着嗓音都夹杂了促狭的笑意,『军师脸红什么,我又没有断袖之癖。』
我脸更红了,但很快冷静下来,想到他定是在拿我取乐,『王快洗吧,免得误了时辰!』
说罢,我撇开他便匆匆出去了。
7.
待王沐浴斋戒完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一众将士被叫到了壇场前面的空地上。
我,站在王的旁边,俯瞰着万千将士,颇有种幻想实现了一半的错觉。
我飘飘然的看他,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他穿的这么正式。
一袭蟒袍加身,修衬的那身躯愈发颀长,玉冠束发,俊脸上没了私底下的玩世不恭,倒真的有几分王霸之气。
我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
除了他俊,还怕他临时变卦。
好在他关键时候不掉链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封了侯信为大将,一通流程下来,算是礼成了,这在军中掀起了怎么样的波澜我不知,只在下场时见不少人石化了般的模样。
入营帐内。
王上坐,我坐在他下首一点的位置。
侯信坐在我对面。
我瞅了眼王,见王在瞅侯信,我在心里给侯信捏了把汗。
来了,王要开始刁难了。
不出我所料,王开口了,『军师多次在寡人面前说将军的好话,不知将军有什么计谋教给寡人?』
我忙看向侯信。
只见侯信不慌不忙的拱手道谢,『敢问公,如今天下动荡,羽王虽同您结了联盟,但若推翻暴政之后,天下又当如何立谁为王?』
王:『不知。』
如今除了王,北方的羽王自北方带兵南下,与王结成联盟共同推翻暴政,羽王此人,骁勇善战,在北方颇得人心,但能得天下的,最后只能是一位。
我不予置否,继续听着二人对话。
侯信又道:『那论英勇,王比之羽王,谁更甚?』
这话可谓是胆大了。
我看了王一眼,见王皱了眉头,心下替侯信又捏了把汗。
可别没说几句话就丢了脑袋。
好在王是个有容人之度的人,只慢条条看了我一眼,复又看向侯信,吐出两个字来,『不如。』
嗯。
王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我点头认可,成功换来了王的眼神,我忙撇过头去假装在看别处。
侯信盯着王,说出了我心中所想,『臣亦以为王不如。』
哦豁,牛啊。
我乐了。
王黑了脸。
不过不等王发作,侯信求生欲来了,他忙补了句,『臣曾在羽王手底下做过事,羽王此人,济食百姓,为百姓遭受苦难而痛哭,此乃妇人之仁,且羽王虽任用忠贤,却不舍得分封其高位,不如王心胸宽广,成天下者,任用天底下英勇善战的人,那何处打不下来,分封有功德之人,那必能笼络人心,何愁天下不稳固?』
侯信一番话说下来,我感觉到王看侯信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不屑一顾,是真的有些重视了。
只不过等侯信走了,王又恢复了那慵懒的姿态,慢悠悠看向我,夸了一句,『军师眼光不错。』
8.
得到王的夸奖,我挺得意的,事实证明,我的眼光确实非常不错。
在那之后,集合羽军,两方军队一路南下,侯信屡战屡胜,夺下一座又一座城池,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我则心中激动,掰着手指头算着距离推翻暴政还得多少日。
途径攻打下来的城池时,百姓夹道欢迎,我欢喜,但跟在王身边,我也看到了不少流民横死街头。
暴君苛政,沉重赋税,百姓民不聊生。
我抿紧了唇,胸腔内像是燃起了一股子火,没忍心再看。
只在王短暂驻留之时,我偷着用王赐给我的米熬成粥,分发给百姓。
我以为这事做的隐秘。
但这事还是被王发现了,原以为王会呵斥我,却没想。
王赞许的看了我一眼,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摸了下我的头,道,『军师做的不错。』
我抬眼一笑,『这是臣应做的。』
若是能推翻暴政,那以后我也是大功臣!
事情一直很顺利。
但直到一日,经过商议,王和羽王决定兵分三路,羽王带兵绕过青山去包抄京都,我和王,侯信则兵分两路,侯信攻打平城去了,而我和王则去了阳城,途经陵嘉谷。
却没想到!
同燕国交好的诸国军队暗中早已在此地设下埋伏,待王军入谷之后,迅速的包围了王军。
变故陡生。
『王,我们被包围了!』士兵严肃着脸过来禀告。
我脸色变了。
陵嘉谷四面环山,中间为谷地,易守难攻。
但就是守,又能守得了几日。
王此次带的兵马只有几千人,而对方却足足有上万人!
我顿在原地,四面山清水秀,可我这时候是怎么样也没有心情欣赏了。
『军师。』
就在我沉思该怎么办的时候,低沉慵懒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回过神,才发现王就站在我身后,王没什么表情。
我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眉间凝聚起焦灼,但我不能问王该怎么办,我才是他的军师啊!
『王,您容臣想想,定能想出办法的。』
末了,我故作冷静道。
我的话才落下,旁边就有人冷嘲了声,『萧军师倒是想出办法来,若非你提议我们走这陵嘉谷,也不会中了埋伏。』
听声音我就知道是谁。
张呈,是之前跟在王身边的谋士,本以为会被王封为军师,没想到被我截胡了。
一直心中记恨着我呢。
但现在我却没话反驳他,他说的没错,提议走这条路的人是我,
王没说话,我心中生出愧疚。
王定然是怪我的。
过了几日。
情况愈发恶劣了,派去勘察的士兵无一生还。
对方来势汹汹,显然是要将王军逼死在这谷中,在断粮的条件下,王军就是铁打的也撑不了几日。
士兵来回禀的消息是,诸国的军队离王军驻扎之地以每日几公里的迅速逼近着。
情势极为危急。
王忙起来了,自然就无暇顾忌我,每日同张呈等人商议该如何解决,我就站在一边,凝着王冷峻的侧脸出神。
好几天了,王都没有同我说过话了。
『军师,没时间了,诸侯国的军队距离我们不过五公里了。』在阴雨绵绵的一天,手下的士兵来报,我心凉了半截。
该不会我的宏伟目标到这终结了吧?
但眼下已然是到了绝境,四面楚歌。
我进了营帐,抬眼一看,王正换了衣裳出来。
是戎装。
我看着他,站在帐篷门口,脚步像是被钉住了。
王从我身边走过,带出一阵风。
门口已经有士兵在等他了。
我知道他们商量出来的结果,是杀出一条血路。
这是王的决定。
将士劝王走,但王沉了脸,他说,他不能扔下所有跟着他的将士。
但此去,凶多吉少。
『刘景!』我红了眼叫他。
这是我第一次直呼王的大名。
这几日以来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像是彻底决堤而出,我再也忍不住。
王似乎愣住了,看着我,嗓音很淡,『哭什么,成王败寇,从开始那天我就想到了,军师你收拾收拾东西快些离开。』
他是草根出身,在暴政下起义起来的,能走到今天已是不易了。
只是,舍不得她死。
我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下来,最是听不得他这话,第一次生出绝望,哽咽了声音,『我欠你的银子还没还你,我们都不许死!』
我任由眼泪掉着,没注意到王眼眶也微微红了。
忽地。
『可我就想你欠我点什么怎么办?』意外的,他笑了声,忽地将我拥进怀里,在我耳边低声说着,『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忘记我了。』
我听出他话里的决绝,心中愈发难过,没推开他,靠着他温热的胸膛,心中酸涩。
没过多久,王推开了我,我感觉心底空落落的。
我看着他,他正好低眸,我就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生的很漂亮,狭长又深邃,眼瞳有光。
我一时间恍了神,捏着他衣袖的手不自觉收紧,心跳乱了节奏。
如果,如果今天我们真的都死在这儿了...
扑通扑通。
心一下子跳的很快,像是要有什么就要脱口而出,但被我深深压制住了。
我同王只是君臣,作为王的军师,我更要恪守君臣之礼,不能逾距才是。
但——似乎又有什么变了。
我不敢抬头看他,却在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时忍不住偷眼去看。
王脚步定了定,临踏出门前,又回过头看我,眼底是我读不懂的情绪。
忽地,外面传来了号角声。
是诸侯国发起进攻的声音。
我绝望的闭了闭眼,忽然落进了一个泛着冰冷的怀抱里。
是王冰冷的戎装。
就在这时。
『保护王!』敌军入侵,外面的哨兵喊的嘶声力竭。
我心尖颤了颤,脑海中一片乱麻,那不过螳臂当车,没用的。
今日,我们所有人都将死在这。
我能想到的,王自然也能想得到。
王抱住我的手渐渐收紧,力气大到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我踹不过气来,手伸了伸,到底是没把他推开,只能看到他绷紧了的下颚,他的神色,很郑重。
大抵他受众人拥捧之时他都没现在这般郑重。
我抿紧了唇。
『萧玉。』忽地,王唤我的名字。
我心中一动,王,没叫我军师。
我离得王很近,但营帐内光线很暗,我怀疑我看错了,王的耳朵,似乎红了。
『其实我喜——』
9.
忽地,又停住了,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后笑了声,说,没什么,然后松开了我,头也不回的离开。
留下我怅然失神。
我站在营帐门口,目送王披上戎装挎着烈马离开。
王亲自上阵,无疑激励了不少将士。
我眼睁睁看着所有人像是飞蛾扑火般与敌军硬抗。
每过一刻钟,就有士兵过来禀告,但没有好消息。
我攥紧了拳头,望眼欲穿,暗想真的来不及了吗。
忽地,一群士兵包围了我。
为首的就是张呈,他下巴微微抬高,『萧军师罪无可恕,自当以军令处置!』
他要杀我!
我一下回过神,『张呈,你疯了?我是王亲封的军师,你没资格处置我!』
但旁边的士兵显然是站张呈那边的,一下就钳制住了我。
我挣脱不开,只能恨恨的瞪着他。
张呈蔑视的睨我一眼,冷笑,『你谎报军情,让众将士赔了命,人人得而诛之!给我打!』
话音落下,群起而攻之。
我被踹倒在地,无数拳脚落下,我只能勉强护着头。
很疼很疼。
剧烈的痛楚袭来,我强忍着眼泪,把嘴唇咬的出血。
我不能死。
我还没有等王回来!
不知道挨了多久的打,我身上早已疼的没有知觉,眼前阵阵发黑。
我,是不是要死了.....
10.
我没死,就在我即将陷入昏迷之时,耳边传来惊慌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萧玉!!!』
我耳鸣晕眩的厉害,眼前一片漆黑,但好像是王....回来了。
等我再次迷迷糊糊恢复意识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骚动,随即营帐的帘子被人拉开了,是侯信。
我睁眼去看,发现侯信单膝跪在我和王面前,说道。
『王,臣救驾来迟。』
我松出去一口气,太好了,小命算是捡回来了。
王神情一滞,明显也松了口气。
我瞄他一眼,应该是为侯信及时赶到而庆幸吧。
不知该说我太机智了还是侯信来的太及时了,就在敌军即将攻破防卫之时,侯信到了。
侯信率兵围了诸国大军,救了王。
当然,侯信之所以会来,自然是我以王的名义给他写了信,不过他一直没到,我心也一直提着,好在关键时刻,他来了。
我勉强打起精神听侯信说,边在心中思量,此番同诸侯国一战,倒是因祸得福了。
诸侯国实力大减,京城那位暴君算是断了手足。
反而王军除却一开始的伤亡,后面没有损失多少。
我彻底放下了心。
侯信汇报完,王就把人打发走了。
『是不是很疼?』
王坐在我旁边,嗓音忽而温柔下来。
听到关心,我正想起身,但不知扯到了哪里的伤口,生理眼泪一下就冒出来了,红着眼睛回,『没,臣不疼。』
『别动,好好养伤。』
王抿紧了唇,在我看不见的角度眼底翻起惊涛骇浪。
王动作很轻的将我按回去,略带薄茧的手拂去我的眼泪。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但右手、腿动弹不得,浑身都被包扎的严严实实。
不用怀疑,我被打成了重伤。
想到什么,我眼神一下变得惊恐,忙问他,『王,臣没毁容吧?』
『没,军师全身上下,就脸最是完好了,对了,他们为何打你?』
我暗叹还好脸没事,又听到王的后半句,嘿!
告黑状的时候到了!
『王,您是不知道,张呈此人,阴险无耻,看臣手无缚鸡之力,就趁您不在寻臣麻烦,还有啊,他.....』
我喋喋不休的说起张呈和其他狗犊子的坏话,都不带重复的!
说着说着,又觉得是不是说的太过了?
我仰头试图去看王的表情,脖子后多出来一只手托出我的头,王无奈的声音敲在耳畔,『我知道了,你老实点。』
哦。
我一下老实了。
但不对呀。
我这包裹的跟个木乃伊似的,给我包扎的大夫定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那王.....
我心跳如雷,听见旁边的动静,我一扭头,就看见了王修长的身躯,我仔仔细细观察着王的表情。
没有被欺骗后的愤怒...应该没事?
后面的日子里我战战兢兢的,但王就不一样了。
王来喂我吃饭!
这就算了,还要给我换药!
我看着朝我走近的王,欲哭无泪,『王,您身份尊贵,随便叫个大夫来给臣换药就行了。』
王睨我一眼,眼神很深,在我旁边坐下,『军师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是不会吃了我,但是你会杀了我!
我哪里敢让他给我换药,脑海中灵光一闪,闭着眼就喊,『啊,疼,我的腿,好疼啊!』
许是我表情不似作假,王放下了药,神色紧张的出去了。
我呼出去一口气,吓死我了。
后来来的是个女大夫,我原本仅存的一点点负担都没了。
事后我去找了那个大夫,暗戳戳给了塞了一荷包的银子,让人给我保密,女大夫很爽快的答应了,爽快的我都觉得奇怪。
但我也懒得去深思,这事就差不多过了。
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养伤,王军也一直驻扎在阳城。
等我伤好的差不多了,出门透风之时。
营帐中有士兵看到我,神色恭恭敬敬的喊了声,『萧军师好。』
我颔首,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张呈等人,我觉得奇怪,随手抓住一个人问。
『张呈人呢?』
士兵奇怪的看我一眼,然后又拍了下脑袋,恍然大悟道,『军师您还不知道呢,那日王回来见张呈等人欺负您,大怒之下直接让人把张呈等人乱棍打死了。』
张呈死了?
我怔了会儿,又想起来我醒来之后王问我那些人为什么打我,原来那时候王早就把人处置了。
不知怎的,心里划过一抹暖流。
我去了王的营帐,里头没人,王独自在饮酒,见我来,抬眼看了我一眼,朝我招了招手,我过去,他递给我酒的动作顿了顿,又收了回去,嗓音有些哑,『萧玉,告诉你件好事情,暴政被推翻了。』
『啊?』
我傻眼了,原来在我养伤的短短几月之内,羽军攻下了京都,自立为皇。
羽王为皇了,那王呢?!
11.
王被封为了明王,目前仍占据阳城等地。
王很淡然的接受了,诸多将士心底饶是不服气也没办法,谁让王错过了率先入住京都的机会。
又过了一月。
羽王似乎对王不错,划分了好些地方给王,又下令在王入京之后,开设宴席。
宴会设在宫殿内,我陪同王出席。
王着一袭青衫,俊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少了着戎装的锋锐,多了一份温润。
我看的有些痴了,直到王的声音让我回神,『今日不许饮酒。』
我颔首应了,在王的指示下坐在王旁边,没忍住抬眼去看上首的羽王。
比起王的温润,羽王生的也不错,五官硬朗英气,很有英雄豪杰的风范。
我分了神,一时没注意到其他的,直到入席之后我才发现,坐在男子旁边的似乎都是女子。
王身边这个位置,应该是给王妃的。
我心下惶恐,忙想起身,手却叫王拽住了,王眼含威胁的瞥了我一眼,我一下怂了,安安分分的坐在那。
酒过三巡,羽王突然让人来舞剑舞。
我眉头皱了皱,心中升起不安。
不等我多想,身后站着的吴将军先我一步站出,给我使了个眼色,随后对着羽王道,『陛下,臣也略通剑,不如与这位将军较量一下。』
我读懂他的眼色,让王跟着我离开。
等出了大殿,我马不停蹄的去马厩牵了一匹马,『王,您乘着这匹马快些离开,臣去替您向陛下告退。』
我是军师,最合适不过。
冷风一吹,我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羽王此局,显然是引王入坑。
所谓的剑舞,根本就是要取王的性命!
我正要往回走,腰肢上忽然传来一阵力道,带着我上了马,『要走一起走。』
王的声音落下,马儿扬起风沙。
王带着我离开了宫殿,连夜回了封地。
而隔日就传来消息,之前站出来的吴将军则被羽王的人杀死了。
这下更印证了我心中猜想,清晨里,我左手握拳,轻轻捶着右手,来回的走.
现在已经推翻了暴政,但天下之主,只能有一个。
其实无论是羽王还是王当天下之主,对我来说都没关系,只要萧家没事,爹娘没事,那就好了.
要不要现在就跑路回家?
12.
我心中徘徊纠结不定。
直到——
『军师,您的故乡让羽王占领了,放话说,若是您愿意投到羽王旗下,则可以放过您父母。』手下人拿着一封信私下来找了我。
我浑身一震,瞳孔微缩的接过那封信。
落款是羽王,内容长篇大论,我一目十行下来,说白了就是一句话。
你父母在我手里,赶紧背叛了刘景来我这里。
我捏着信纸的手发紧,眼底冷静一片。
我自然是不想背叛王的,但我也不能不管爹娘。
经过缜密计划之后,在一日夜黑风高的晚上,我去找了侯信,将计划同他说出后,托他助我离开阳城。
侯信愣了一瞬,才沉着眸问我,『萧军师,您确定?』
我确定?
我非常确定!
在我的坚持下,侯信帮我了。
在我离开后的隔日,一则消息传遍了整座阳城。
『听说明王身边的军师都投奔羽王去了,哎!』
『我听人说,明王其人心眼极小,萧军师定然是忍受不了才走的。』
议论在百姓间传开,王很快也收到了消息,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王,军师定然是被羽王胁迫的。』
『王,您万万不可再仁慈了,羽王先是要取您性命,后又威逼军师离开您!且臣等听闻,羽王率军入京之后,纵容手下欺侮百姓,哪儿能比得上您啊!』
众将士见缝插针,火上浇油。
王大手一挥,终于下定了决心,『讨伐羽王!』
当然,这个消息是我抵达洛城之后才知道的。
其实,我没走多远。
洛城和阳城比邻。
我找了所小屋子住着,回苏州是不行的,但我既然已经放出了消息说我投奔羽王去了,那羽王自然是不能再拿我父母说事。
就是一个人住的有点无聊,于是在事情发酵的差不多了的时候,我又乔装打扮了一番,回了王身边。
羽王肯定想不到吧?哈哈哈
13.
『还知道回来?』逮着我命运的后领子,王脸色比之前我去追侯信那会儿还难看。
我扯出一个乖巧的笑来,摆手讨饶,『这不是无奈之举嘛。』
王瞪了我一眼,但眉眼到底是舒缓开了。
说来,羽王确实做的不地道,入了京都之后不但没有好好安抚百姓,反而纵容手下士兵生事,一下就失了民心。
而我和王一路乐善好施,安抚百姓,收拢了不少民心。
终于,在天时地利人和,王军以破竹之势攻下京都,逼得羽王退居方寸之地。
王攻打下邺都那日,王大悦,宴请诸位臣子。
我自然也在其中,酒宴之上,不少将士朝我敬酒。
但大多数酒都进了王的肚子里,王只偶尔看我一眼,随口和别人说着,『军师不善酒力,同寡人喝。』
饶是这样,侯信和几个我亲自挑出来的大将来找我敬酒我却不得不喝,三杯酒下肚,我就不行了,我只得跟王说我得出去透风。
王扫了眼侯信等人,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我不知道,后来他把侯信几个都喝趴下了。
夜风吹散了我的酒意,我目光远眺,城墙之下,万家灯火,星星点点汇聚成一片星海。
原来和平是这般好。
我没吹太久的风,但也没回酒宴。
看着那库房里满满的卷轴,我觉得我可能这辈子就是个劳碌命。
旁人举杯痛饮之时,我得苦哈哈的替王整理邺都卷轴。
当然,我现在也闲着没事干就是了。
我埋首在卷轴里,王刚攻打下邺都,很多数据都还需要整理,像是田地、赋税、粮食等等。
这些可都是王的财产,我自是要小心谨慎些的。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过去了,夜色加深。
我从卷轴中抬首,伸了个懒腰,太久没动过了,一下站起来眼前发昏,身子往后踉跄。
后面就是椅子,少不了要磕在椅背上的。
不等我摔在椅子上,后腰就被人揽住了,带着浅浅酒香的熟悉气息溢满我的鼻翼。
我愣了下,连忙借力想稳住身子,但身后的人却像故意似的,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我四肢不协调,直接摔进了他怀里!
『王!』
我回过头,瞪着他。
想着我忙了大半夜都是为了他,一下忘了尊卑。
四目相对,撞进那双含了温柔的眸子,我怔了下。
我定然是头昏了才能在王的眼神里看出了温柔。
王挑眉,捏了把我的腰,『军师是不是累着了,腰这般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亏待了军师呢。』
我浑身激起一阵酥麻,红了耳根,又气又羞,『臣生来如此,与王无关。』
『这样~』王嗓音有些低,尾调微微上扬,在寂静的夜里,不自觉让人加重了呼吸。
我是气的,但他不松手我也不能打他。
万一他就是故意以此来激怒我,然后给我扣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摘我脑袋怎么办?
王看了眼理的整整齐齐的卷轴,轻笑了声,在我耳边低语,『军师如此贤惠,可说了亲事?』
哪里有形容男人用贤惠这个词的。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只当王没文化。
随后回他,『不曾。』
大女子要什么爱情,扬名立万它不香么!
左右我觉得很香。
王瞟我两眼,突然不说话了,但眉梢肉眼可见的扬起。
10.
没想到,在第二日夜里,库房就被羽王的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诸将急傻眼了,纷纷请罪,『王,都是臣等过错,求王惩罚!』
殿内,高位之上,王眉梢都没动下,只瞥了我一眼。
我明白他的眼神,借机敲打了诸位将士,然后才说出我已将卷轴通通整理好。
这事算是过去了。
邺都算是王统一天下的开始,在那之后,一路顺风,在第二天夏,成功收复北地,逼得羽王自刎,又择了良日,登基成了皇帝。
侯信是大功臣,封了王,赐了封地,一如当日所言。
而我,得到了一堆的赏赐,有珠宝,有绸缎,但唯独没有名分。
我郁闷了一下,又开心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很小气的把所有的赏赐都背回了家,一根毛都没还给王。
左右我背不走的米还在他那,我一点都不心虚。
11.
坐马车回了苏州,望着熟悉的一草一木,我心中感慨。
一别,就是四年。
我从出发时的十六岁小姑娘到现在成了二十岁的老姑娘。
不知道阿爹阿娘可曾想我?
定然是十分想的,我兀自想着。
马车缓缓行驶在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路上,我幻想着爹娘收到消息后携着家中仆人在朱红大门前迎接我,在看到我时热泪盈眶的画面,不自觉也微微红了眼眶。
『萧公子,到了。』驾车的车夫唤了声,把我从幻想里唤醒。
我忙挑开帘子下了车,如我所想。
爹娘确实在外面,也有仆人。
但一行人似乎....并不是为了迎接我?
更像是要出门游玩??
我傻眼了。
看到有马车停在自家门口,身着锦缎的中年夫妇也转过了头,随即嫌弃的别过了头,『哪儿来的穷小子,停咱家门口作甚?』
我:??
爹!娘!
醒醒!
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你们的宝贝女儿!!
好在看门的老伯慧眼识珠,一下认出了我,几步到我娘耳边低语了几句。
我双眸蹭的发亮。
这下娘得冲过来拥抱我,心疼我了吧?
我掂量了下,这些日子,应该瘦了不少。
出乎我意料的,娘没有过来抱我,只看了我一眼,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
但到底没把我认成哪家的穷小子赶出去,一行人把我迎了进去。
踏进堂内,关好了门。
娘眼泪就下来了。
我心中一酸,娘终于知道疼我了!
却不想,娘看着我,对我说,『娘的闺女欸,你咋黑成煤炭了!这下娘还怎么给你说亲啊!』
娘说完,接着哭,爹也看着我摇头,一脸苦大仇深。
我石化在原地,但看着爹娘生动的表情,我傻兮兮的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娘一下就抱住了我,颤抖着手轻拍着我,『傻闺女,爹娘还用你保护么?』
我哽着说不出话来,心底却是不后悔的。
这些年的苦没算白吃,现在天下太平,萧家自然也没事了!
自幼爹娘宠我爱我,我又怎么能让他们担惊受怕呢。
12.
说起黑,其实没我娘说的那么夸张,我回房间后洗洗干净后对着铜镜照了。
是没有精贵养着的千金小姐皮肤白皙,但好歹咱滑嫩啊!
我掐了把自己的脸,还是比较满意的,说起来,我长得一点都不丑。
柳叶眉,杏眸,挺翘的鼻梁,淡粉色的唇,组合组合起来,不说是大美人,那也是清秀佳人。
之所以在军中没人怀疑我,自然是我的聪明脑瓜子发挥了作用。
我放出消息,男生女相是天才。
可不我就是个小天才。
不知怎么的,这个消息在军中传开了,以至于后面还有不少人来问我平时是如何保养脸的呢。
我偷着笑,随口敷衍他们几句,就没人怀疑我了。
在家中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天。
我一个头两个大,开始怀念在王身边的日子了。
好歹王一点都不啰嗦。
我娘是真的愁啊,旁人家的闺女十六就嫁人了,自家的倒好,十六岁跑去参军了,旁人家的闺女二十岁抱俩娃,自家的呢,连个对象都没得。
于是乎。
我娘开始给我物色各种各样的大龄世家青年。
说是萧家近几年没落了,又说我现在黑成啥样了,就别挑三拣四了。
我一看,哦豁,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和王比起来,差的那不是一星半点。
我指着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青年问娘,『娘,您确定这合适您闺女?』
娘瞪我一眼,『你还挑呢,人家都没嫌弃你黑,你嫌弃人家丑干嘛?』
我无语凝噎,心想要是这样,我还是连夜跑回王身边算了。
13.
不知道是不是我心中祈祷灵验了,王,真的来了!
王成了皇帝之后,我爹的官位就成了虚名,等着朝廷重新安排呢,怎么也没想到他一个芝麻官还能迎来圣驾。
我那时候是不知道的,直到贴身丫鬟把我从梦中推醒,『小姐,陛下来啦!老爷和夫人让您梳洗梳洗去前厅呢。』
我一愣,第一时间竟然不是想到王来了,而是摸出了我娘的意思。
该不会是想把我嫁给王吧?
可别!
我怀疑王是来取我小命的!
毕竟我也是大功臣,他没给我名分,和我交好的将士这么多,我要是心生怨恨,给他反了也不是不可能哦?
我着急忙慌的换了身男装,正要出门,却猛地撞上了一堵肉墙,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僵住了。
我抬头,对上他光滑的下颚,『臣,参见陛下。』
我非常识相的改了口。
王看我一眼,『嗯,朕有话同军师说,尔等先下去。』
他说完,我那些不争气的丫鬟顿时走了个干净。
谁让他是皇帝呢,天下之主,谁不怕?
我也怕,所以我恭恭敬敬的把他请进了我的闺房。
他打量了圈,然后目光在我身上流连。
我被他看的莫名有些紧张,『陛下,您,您看什么呢?』
他关上了门,我听着阖上轻微的响声,顿时有种想啥也不管夺门而出的冲动。
但我不敢,我怂,我看向他,见他朝我走过来,身子没忍住,后退。
他进一步,我后退一步。
直到我无路可退,后面就是墙!
背贴上冰凉的墙,我再受不了这压迫感了,闭上眼,大声道,『王,要杀要剐都随您,您倒是说句话啊。』
『呵,是得杀。』
什,什么?
王真的是来杀我的?
我傻眼了,愣愣的睁开眼看他。
他双手就撑在我旁边的墙壁上,高大的身躯几乎将我笼罩,我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14.
我没动,王动了。
他忽地伸手扯开了我的系带,身上一凉,我傻眼了。
本就慌忙套上一件外衫,现在里头还是绣着仙鹤的白肚兜呢!
虽说身无二两肉,但好歹也能看出是个女的啊!
他低眸瞧着,又看着我呆滞的脸,笑了,『军师可知,欺君之罪该如何?』
他是魔鬼吗?
完了。
我女扮男装被他发现了。
我要死了。
彻底没救了。
我哭丧着脸,『王,您念在我跟了您四年的份上,假装不知道成吗?』
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但王显然没动容,他动作温柔的把我的衣衫拢上,然后贴着我的耳朵,对我说,『不成。』
15.
然后?
然后王就走了,留下陷入恐慌加回过神来面红耳赤的我傻愣在原地。
后面的几天,听我娘说,王回京都了。
我忧伤了几天就又开始大吃大喝了,等王的赐死圣旨下来,我好歹还能做个饱死鬼。
其实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他可能早就知道了,但是一直憋着不说,等我帮他成就了霸业再秋后算账。
狗男人!
过了一月,圣旨真的到了。
爹娘喜出望外,我悲从中来。
爹娘可能以为要升官,不知道这是送自己闺女上路。
我苦着脸到了前厅,来的是个太监。
面生的紧。
但我也不在意认不认识了,左右都要死了,还认识个锤子。
那太监见了我就笑了,哦,我现在自暴自弃已经换回了女装。
我瞥他一眼,笑什么笑。
嘲笑我马上要上路么?
许是我脸色太难看,我娘忍不住掐了我一把,我疼的龇牙咧嘴,愈发委屈了。
临死之前还被亲娘掐了一把。
来世会不会变成胎记啊?
顾不得我想的乱七八糟的,太监开口了。
我心中悲痛,但还是竖起了耳朵。
看在我功劳的份上,王应该能给我留个全尸吧?
16.
出乎我意外的,王,竟然不是要杀我。
而是——封我为皇后。
这道圣旨,是王当上皇帝后下的第一道圣旨,竟然是给我的封后圣旨!
这该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呀,我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
爹娘显然也被震惊了,但很快大喜过望,抱着我又是哭又是笑。
我明白他们。
终于把我这个黑不溜秋的老闺女嫁出去了,能不喜、极、而、泣么!
于是在我都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就稀里糊涂的被套上了嫁衣塞到了喜轿里,像是踢皮球似的,我被踢到了京都。
王在的地方。
封后大典其实很复杂,据我所知的祭太庙就很繁琐,等我见到他的时候,是他牵着我的手踩着红毯走上那人人艳羡的高位。
我们身后,百官山呼,『恭迎陛下,皇后娘娘!』
我感觉我在做梦,直到听到他温柔到醉人的声音,『萧玉,我不想同你做君臣了,我要同你做夫妻,白首不相离。』
我转头看他,他一袭华丽喜袍,眉眼深邃,眼底盛满了柔情,我没忍住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是女子?』
他瞥我一眼,『不然?军师以为那傻兮兮的传言是谁帮着传出去的?为何你受伤了我给你找女大夫?那人还那么好说话帮你保守秘密。』
原来....
原来王都知道!
我白了他一眼,但心中却升起甜蜜。
但王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蓦地,我想到了在嘉陵谷时王未说完的话,其实那时候,隐约间,我好像听到了个,喜字。
我下意识问出了口,『对了,陛下,嘉陵谷敌军就要攻打过来的时候您要对我说什么呀?』
睨着他俊逸的侧脸,我心中微动,不确定是不是我想多了,王那个时候就喜,喜欢我了?
像是印证我心中所想似的,王偏头看着我,牵着我的手走上了最后一步台阶,笑得坦然,『我,喜欢你。』
他要活着,对他心尖上的人,说出这句话。
我不知王心中所想,但那一刻。
身后是太平天下,身侧是心仪之人,我呼吸微微一滞,随后,唇角忍不住扬起,此生足矣。 我是一只吸血鬼,逃难来到了中国。
我出生的国家吸血鬼猎人太多了,还有上帝在祥光普照,简直不给鬼活路。
后来我听说有个国家不信上帝,也没有猎人,我就兴冲冲的学习语言收拾行李跑来了。
可是,来到这里我才知道,猎人确实没有。
但是这里有道士啊喂!
我躲在茅草屋里的犄角旮旯,脸色发僵,眼前是看起来平平常常,但是一身素色长褂,头戴方巾的青年人。
我状若凶狠的龇牙:“嘶——”
他一脸惊奇:“呦,新物种欸!”
我:“……”放尊重一点好吗!
我害怕的要命,他身上满是与猎人异曲同工的味道。
我嗖的变成蝙蝠,飞的高高的,准备偷溜出去。
谁知道,他突起鹞落,身法极为轻盈,在漆黑一团中精准的一把攥住了我溶于黑暗的身体。
“吱吱吱——”我凄厉的哀嚎,下意识的就想一口咬住他。
可是他却捏住我的脑袋:“小耗子还挺凶。”
耗子?!
他说的该不会是那肮脏该死的小偷老鼠吧!
他竟然称呼纯洁高贵的德拉库拉家族纯血为耗子!
我感觉到莫大的侮辱,嗖的又变回了人:“愚蠢的人类!你居然骂我!”
因为突然变成人,本来捏住我脑袋的手,变成了掐住我的脖子。
我手指长出可怖的黑指甲,对着他的脖颈就去了。
然后……我就被他定住了。
这是什么神奇的魔法?!
这下,他不紧不慢的了。
他看着我完美的指甲,一脸惊奇:“哇啊。”
撩了撩我迷人的金发:“噢呦。”
又近距离看了看我精致的眼睛:“哦吼。”
他每发出一声,我就觉得我的血压飙上去一点。
直到我觉得头顶都快冒烟了,他才不紧不慢的拿出一张画满红线的黄纸拍在了我的额头上。
“……”
我这绝世的容颜,你就这么给拿张破纸盖上了?
我觉得侮辱我的人可以,但不能侮辱我来自纯血的绝世容颜!
我想龇牙,可是身体居然不受控制的乖乖蹦了起来。
“小耗子,先给你用下你同行的符,待会我师傅来了让他研究一下你。”
他笑眯眯的对我说。
我不是小耗子!
没有人配作伟大的纯血的同行!
还有,你们怎么比猎人还凶残,还敢研究我?!
我无能狂怒,只能跟在他身后匀速的蹦。
到了目的地的山脚,天已经快亮了。
我感觉到恐惧,血红的眼睛满是恐惧的泪水:呜呜呜,妈咪,东方古国好可怕,我不想到这第一天就成蝙蝠干啊。
素褂青年很敏锐地感受到了我的焦躁与恐惧。
他停下来:“你有事?”
我的眼睛再也没有愤怒,只有纯洁的光波:有!
他思考了一下,然后上前:“那我给你嘴能动,你不要咬我。”
我乖巧:嗯嗯。
笑话,奢望高贵的纯血的初拥,你在想屁吃。
我终于能说话了:“天亮!我不能,见太阳。”
我费劲的说的东方古国的话。
他挑起眉,凑近了看。
我有点想躲,但是身体依旧动不了。
天快亮了,我很着急。
就在这时,他说:“嗯,看起来是比刚刚丑了一点。”
我:???
我噌的又露出了獠牙:今个不咬死你,丢我们德拉库拉家族纯血的脸!
他看见我生气了,啪的又把符咒盖起来了:“哈哈,气性还挺大。”
我:……
他望向东边,血红微微浸染黑色,显现出深邃的玄色。
他起手,拦腰抱起我,几个起落之间,便到了山腰一处废弃的庙宇。
他举起手,歉意的说:“你蹦的太慢了。”
我心下缓和一点被他冒犯的感觉:嗯,看来古籍里所说,礼仪之邦,倒也不是以讹传讹……
“由着你蹦的话,你待会可能就更丑了——我可不收丑妖怪。”
他理所当然的说。
我:究竟是谁骗我!
他看了眼外面的血色朝阳,正色道:“小蝙蝠,我给你放开,但你可要乖乖的,否则我就不这么温柔了。”
我急忙的眨眨眼。
再不藏进地下,我真的要成干了。
这个道士还算讲道理,真的给我的符撕开了。
我嗖的变成蝙蝠,到处找孔洞,想要钻到底下。
但是到处都是石板,根本没有藏身之地。
我急得团团转,感觉翅膀已经开始灼痛起来。
我好惨,要是没遇到这个坏人,以往这个时候我早就藏起来了。
现在难道我真的要被太阳晒成干吗?
伟大的德拉库拉家族纯血就要这样一命呜呼……欸?
他干燥的手掌拢在我的翅膀上面,将我塞进了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袋子里。
“别怕,这是特制的防日光锦囊。”
他近在咫尺的脸好似散发圣光,轻快的声音如此伟岸。
“所以这么好的东西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我控诉的问。
“哎呀,我可不是因为看你好看才想着借口抱你之后再拿出来的。”
“……”这人怎么这样!
这人真是太坏了!
我缩进锦囊里,脸红的跟眼睛一样。
还没等我消化完害羞,我发现锦囊里竟然不止我一鬼:还有一只狐狸精和一只僵尸。
居然不是单人间?
狐狸精很漂亮,跟我比也不遑多让。
“呦,看你这样,也是被云雾给调戏了吧。傻孩子,这脸红的,这云雾现在这么纯的小妖精都下得去手了吗?怎么不冲我来啊!”
我听她妖妖娆娆的娇嗔,脸上的血色唰的褪去。
原来那臭道士经常这样干吗?
那僵尸也是女的。
脸色青紫也难掩曾经的美丽,黑沉沉的眼睛阴冷的吓人。
我感觉她望着我的眼神里充满杀意。
呜呜呜我招谁惹谁了嘛我。
我将自己团起来,缩进了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
妈咪说,纯血的血肉很受那些人类和猎人的喜爱,虽然我们实力强大,但依旧要小心行事,尽量不要惹事,若是引来猎人的觊觎,那就像被跗骨之蛆黏上了,最后准没好下场。
就像妈咪,和狼人打了一架后暴露了身份,被猎人捕获售卖了。
堂堂德拉库拉家族纯血,最后死相凄惨。
“小露娜,你是哪里来的,西域吗?怎么相貌这样特殊。”
狐狸精斯曼百无聊赖的梳理大尾巴,开口问。
斯曼是三尾红狐,她告诉我,那位是顾离姐姐,百年僵尸。
她说,顾离看我满是杀气并不是针对我,是因为她看谁都那样。
“是西边。”
我尽量简洁回答她的话。
“长得还挺好看的。”
我的脸又红了。
啊,该死,我怎么能被夸一句就接受糖衣炮弹呢。
“不是姐姐说啊,你这眼睛,在咱们这最好能伪装一下,否则可不好过啊。”
斯曼的尾巴来回轻扫,慵懒妖娆:“不过也是,你这样稀有的物种进了云雾手里,估计也没有出去的那日了,不用担心能不能好过。”
“啊?我没办法出去了吗……我才刚到这里。”
“那你也是惨。这位百年僵尸都打不过云雾这小子,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妖孽,估计你只能听他心情了。”
确实,他逮住我的时候,很明显是压制我的。
那怎么办,我是想活着,可我不想毫无自由的活着啊。
早知道我还不如学家族里那些长辈,撅个洞躺棺材里睡觉就好了,干嘛来这遭罪。
还被调戏,时刻担心自己会被刨出来被做实验!
惨 露娜 惨。 我的相亲对象,是个不苟言笑的历史系教授,而我是个三流言情作者。
本来只是想找他学习点历史素材,谁知我 yy 他的文居然被他发现了!
看着充满侵略性的他,我顿时抖得不成样子:「谢老师,你人前不是这样子的……」
谢言轻声说:「你在人前,也不是这个样子。」
【心口不一女主 X 高冷教授男主,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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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一个男人正坐在我对面,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衣,浑身上下散发着儒雅清冷的书卷气。
他是我的相亲对象。
一个小时前,婚介所突然通知我,有一场相亲,我刚好在附近,就过来了。
可他这样貌,需要相亲吗?需要相亲吗?需要相亲吗?
从他进餐厅那一刻起,周围女生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婚介所说:他想找个兴趣相投的,岑小姐,你很符合条件。
原来,也是个写小说的。
「岑小姐喜欢读书?」
他挽起袖子,替我倒了杯茶。
说话语气温和,尺度把握得刚刚好,既不显得疏离,也不过分热情,是很舒服的交流方式。
我努力维持自己淑女的姿态,温温柔柔地回答:「是。」
说不心动是假的。
万一这位帅哥眼瞎,就看上我了呢?
作为小破网站的三流写手,我读过的小说比吃得饭多,可谓「学富五车」。
撩男人而已,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们说……你也写书?」
面对我含蓄的提问,他放下茶壶,目光落在我脸上,声音温润清和:
「三流而已,不是什么大作。」
终于找到了共同话题,我松了口气,身子往前凑了凑,
「真巧,我也是三流作者,写言情,你混什么题材?」
他一愣,笑道:「历史。」
我噢了一声,「男频正剧!」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笑了笑。
没有反驳,就是默认。
救命,这人好高冷,但笑起来好杀人!我有一点点喜欢……
也许真走狗屎运了,空手相个帅哥回去。
我收好即将裂开的笑容,温柔地重新开口,
「呃……我的笔名叫——荔枝很甜。你呢?」
他的表情有些微妙,「谢言。」
我红着脸,甜甜笑着:「哥哥拿本名当笔名,好厉害啊!」
「过奖。」谢言淡淡一笑,差点抽空我的血条。
「你在哪个网站?我可以当你粉丝。正剧我也看的!」我往前凑了凑,更加热情。
这样的大佬,一定要抱紧大腿!
在我期盼的目光里,他回答:「没在网上发过,都是出版。」
他在我心中的形象立刻高大起来,我掏出手机,
「大神!我可以当你粉丝的,他们肯定也做线上——」
搜索界面一转,出现了上万条搜索词条。
我盯着屏幕上的搜索结果,小脸儿爆红。
「《明史研究讲义》——A 大教授,谢言著。」
「《古代中国史》——A 大教授,谢言著。」
「《史记详解》——A 大教授,谢言著。」
如此十余项,还不包括论文。
……
这是所谓的三流作者?
除了历史能卡上,别的哪一条能对上!
我顿感不妙,猛地抬头,咬着唇,「你……」
只见他正低垂着眸子,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松散划过,眉尖儿微微一挑,挑得我心肝直颤。
他在看什么?
他到底在看什么?!
不会是我的个人主页吧?
荔枝很甜。
简介:甜文写手住高速。
代表作:《公主驾到,男人闪开。》《我和几个男宠的故事》《扑倒师尊十八式》
……
《扑倒师尊十八式》最近上了热榜,评论区的姐妹们总共也凑不出一条裤子。
提问:大大,如何俘获年上哥哥?
我:扒干净!啃他!
读者一:我想知道啃哪儿?
读者二:嘴的用处有很多,哪都行。
读者三:二楼请把衣服穿上,谢谢。
读者四:不好意思哈哈哈,有男朋友的秒懂。
我混杂其中:二楼正解!不愧是我的宝贝儿!
……
在我惊惧的目光里,谢言摁灭手机屏幕,缓缓地,缓缓地,抬起手把衬衣的第一对扣子系上了。
2
「为什么掰了?」
我妈背对着我,一边摊鸡蛋一边问。
锅里的热油滋滋作响,如同把我放火上烤。
我穿着睡衣,头发蓬乱,站在厨房门口,「可能……脾气不搭吧。」
要让她知道,我在历史系教授面前飙车速,不知道要用哪根扫帚打断我的腿。
那天我信心满满上了战场,结果铩羽而归,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谢言很有修养地陪我吃完了饭,结账付钱,最后还问我住哪里,要送我回家。
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被婚介所骗了的男人,本来就很可怜,没必要继续膈应他……
「岑枝枝,你别糊弄我,第一次见面,脾气不合?今天吃了饭,滚去跟他约会。」
「人家是高不可攀的历史教授,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三流言情写手,怎么可能谈恋爱嘛?」
我躺在床上,跟闺蜜疯狂吐槽,「不把我拉黑就不错了。」
她发来一句:「别呀!你正在写古言,好好跟哥哥学学?」
我精神为之一振,对啊,他是老天爷送的移动素材库!
守着这么一做金山不开采,蠢到家了!
买卖不成情谊在,当不成恋人当朋友啊!
有了这个想法,我再也坐不住了。
午后,提着两杯冰镇奶茶杀去 A 大。
临去前给谢言发了微信,他回复得有些慢,倒没有不同意。
我到的时候,他正在上课。
教室前后都站满了人。
别的老师往讲台一站,是行走的安眠药。谢言往前一站,妥妥小说男主。
儒雅清冷,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两瓣薄唇开开合合,枯燥乏味的历史流泻出来,便像一幅挥毫泼墨的画卷,连我都听得入了迷。
尤其那冷淡禁欲的声音,更是让周围的女生发出一阵阵尖叫。
我站在外头,和一群对谢言有非分之想的女生待在一起,望眼欲穿。
随着谢言说了句「下课」,人群突然躁动起来。
他收拾教案,踏出门。
我刚迈开步子,身后女生比我还急,一窝蜂挤上前。
猝不及防,我看着手里的奶茶袋子被挤扁,奶茶溅了我一身。
我:「……」
「老师,请问您今年收学生吗?」
「请问谢老师选择学生有哪些标准?」
……
我站在人群外,白裙子上沾着一块黄色污渍,心里怒火蹭蹭往上冒。
现在的孩子,撞了人难道不道歉吗?
谢言慢条斯理地回答各种问题。
可我不能这么算了呀,挎着背包挤进去。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心里装着事儿,就容易被带偏。
我想问:「谢老师你有空吗?」
结果前面一个中气十足的女生说:「谢老师,你收学生吗?」
我一心想压过她,仰着脖子高亢洪亮地喊成了「谢老师你收女朋友吗?」
此话一出,人群突然静下来。
众人看我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有敬佩,有震撼,有对傻子的疑惑……
谢言寻声望过来,看见了狼狈的我,眉头渐渐蹙起,抿了抿唇:
「抱歉,目前没有这个打算。」
很好,在众人揶揄的笑声中,他再次,伸出手,把领部的衬衣扣子扣上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3
我已经在谢言办公桌对面坐 10 分钟了,墙上的滴答声规律而有节奏。
谢言低着头批改教案,午后的阳光透过明净的窗户,打在他后颈,勾勒出修长旖旎的光影。
他叫我坐下后,说了句「稍等」,就没再理我。
会不会生气了?
也对,被人当众表白,怎么可能高兴啊……
我楞楞地盯着他颈部看了很久,直到有人敲门,才回神儿。
门口站着一个高挑的女神,头发是蓬松慵懒的法式卷,v 领黑色职业装,浅浅笑着:
「听说你要女人的衣服?」
她往那儿一站,我就觉得败了。
我要是谢言,这窝边草就是死也要吃。
谢言颇为淡定地指指我,「朋友的衣服脏了。」
她递过来,笑容和煦:「不知道合不合身,新衣服,送你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短袖 T 恤上的奶茶渍,尴尬地搓搓手,「谢谢,我尽快还你。」
美女倚着沙发靠背,打量我半天,勾起一抹暧昧的笑:「你小女朋友?」
不等谢言回答,我急忙摆手,「不是,我……我是来采访的。」
美女挑挑眉,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哦……我还以为是那谁呢。你们聊,我撤了。」
那谁?
我在心里嘀咕。
不会是他前女友吧?
谢言指指左前方:「有卫生间。」
我回过神,抱着衣服小跑进去,反锁了门。
身上的 T 恤湿得不成样儿,内衣痕迹都露出来了。
我红着脸换下,转身照镜子,脸更红了。
连衣裙,抹肩款,胸前开了一个倒三角的口。
那条线,刚刚好给露出来了。
我慌得给闺蜜打电话,刚过去,她睡眼惺忪,声音沙哑:
「照片我看了,挺好看,你身材不错,前凸后翘,为啥不穿,上啊!啃他啊!」
接着电话那头另一道声音插进来:「宝贝,跟谁打电话呢?过来,不困吗?」
接着,随着我姐妹一声短促又兴奋的惊叫,通话戛然而止……
我「……」
谢言在敲门了,「岑小姐,衣服有问题吗?」
我看了眼堆在洗手台,像一团烂抹布的 T 恤,叹了口气,匆忙收拾好,用手捂着胸口,满脸通红地开门了。
谢言的眼睛,自我脸开始,一寸寸,一寸寸,挪到了我胸口,然后是腰和腿……
他移开目光让路,语气平和道:「出来吧。」
我有些局促,重新坐回书桌前,紧张地攥紧了手,
「谢老师,我……这次来是想请教您一些问题。」
谢言的目光透过眼镜无声审视着我。
「我想请教下古诗词的应用。」我一边说,一边拿出了笔记。
由于过于紧张,我翻不到昨晚写的那页了,越找不到越着急,最后终于看到了「采访稿」。
我如释重负,急忙念道:「古代著名的 h 诗有哪些?」
话落,室内死寂。
在谢言越来越严肃的表情里,我咕咚咽了口唾沫,默默翻页,露出了真正的采访稿……
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谢老师……」我欲哭无泪,「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言平和的目光中暗藏一丝犀利。
他两手交叠,语气冷淡:「学习是个思考的过程。比起直接给你答案,我更想听听,岑小姐知道哪些艳诗。」
他这副学术交流的语气让我稍稍放下心。
我正襟危坐,摆出副心无旁骛,一心求学的姿态:
「酥乳粉香汗湿瑶琴轸,春逗酥融绵雨膏。浴罢檀郎扪弄处,灵华凉沁紫葡萄。」
我偷偷抬眼,发现谢言神情认真,并无异常,便壮着胆子继续:
「花叶曾将花蕊破,柳垂复把柳枝摇。金枪鏖战三千阵,银烛光临七八娇。」
这诗读得我面红耳赤,谢言像个没事人一样。
「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我翻了页,停顿了很久,说:「不能往下念了,再念我就要被抓进去了。」
刚好,响起的电话铃声救我于水火。
「小兔崽子接电话!小兔崽子接电话!小兔崽子接电话!」
这是我妈特地帮我设的铃声,还不许我改。
在谢言似笑非笑的目光里,我放下笔记,急匆匆掏出手机,「抱歉抱歉!我……」
谢言微笑道:「去吧,我不介意。」
我松了口气,跑到卫生间接起电话。
那头传来老妈兴高采烈的笑声:
「哎呀,枝枝呀,你猜我遇着谁了?哈哈哈哈,妈妈遇上小学同学了!这不巧了嘛!」
我一脸黑线,「妈,我在……相亲呢。」
我妈问:「你说你相亲对象是谁来着?」
我扭头,确认门关好后,压低声音说:「谢言,A 大历史系教授。」
那头插来一个同样高兴的声音,「哎哟,枝枝真跟小言在一块儿呢?」
我蒙了。
「敢问……那位——」
电话好像突然被抢了,刚才的女声瞬间放大,仿佛贴在我耳边,语气温柔得滴水:
「枝枝啊,我是婆婆呀。」
我家哪来的婆婆?姑婆?姨婆?
「呃……婆婆好。」
反正喊就对了,不算失礼。
那头又是一阵大笑,我妈接过电话,「晚上咱们吃个饭,你和谢言一起来。」
直到电话挂断,我还处于蒙圈状态,呆呆走出卫生间,就看到了令我魂飞魄散的一幕!
那页足以把我送进去的笔记,正平铺摊在谢言面前。
谢言边打电话,目光平静地落在我的笔记上。
《笑林广记》——手铳诗 独坐书斋手作妻,此情不与外人知。若将左手换右手,便是停妻再娶妻……
啊啊啊啊啊!
我狂奔至桌旁,砰!合上了笔记。
谢言捏着电话,缓缓抬头,对上我充满杀意的目光,对那头道:
「好,知道了,我带她过去。」
挂掉电话,屋内陷入诡异的寂静。
说实话,如果灭口不犯 f,我会立刻动手。
谢言笑了一声,这一声包含着太多,无奈,好笑,揶揄,
「女生都像岑小姐这样……直白吗?」
我觉得他给我留面子了,他应该想用「如狼似虎」这个词。
我将笔记抱在胸前,脸胀得通红,索性豁出去了,
「是!我靠手艺吃饭,有些东西必须得知道点儿!你要笑就笑好了……」
谢言起身拎起外套,「岑小姐,我无意冒犯,只是对一些新鲜事物不太耐受罢了。走吧,去吃饭。」
我盯着他系得严丝合缝的领口,突然有些怨念,我会吃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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