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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3 11: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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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送了个二手手机给我,该分吗?
诺基亚5230
2010年4月正午。
开往三口镇的公交车上塞了二三十号人,刘刚把一只黑色皮包护在胸前,坐在了最后一排,贴着他牛仔裤放着的,还有几个蓝色的大盒子。
每一次汽车转弯,刘刚总是回头看一眼,他老感觉背后有人盯着,瞅了几眼。是朵云,积成一团,人不人鬼不鬼的。
车子辗转颠簸,停在了三口加油站,刘刚下了车,直奔一个手机店。
店里没人,老板捏着一支焊笔,瞥了他一眼,没抬头,空气中一股松脂的气味。
“老付,我早上出的手机呢?”
“咋了?有事?”
“我买回来。”刘刚坐下,手指甲磕着玻璃柜子。
“卖了。”老付放下了手头的活。
“别搞我?一上午就给我卖了?”
“诺基亚5230,行货,转背就给人提走了。”老付递了支烟,软盒白沙。
“那有新的不?”
“哟,挣钱了啊?买了送谁?”
“老子自己用。”刘刚咬着烟头,把手里的皮包翻来覆去看了一圈,终于找着了卡扣。“多少钱?”
“1600。”老付垫脚往刘刚皮包里瞥了瞥,红大码,一捆捆的,一眼没数清。于是就把手机盒往内捎了捎。
“刚子,不开玩笑,这次咋搞这么大?你这钱,我不敢要。”
“怕啥呢?”刘刚歪嘴一笑,“我又不是来销赃的。我就拿钱买个手机,还能让谁找上门不成?”
语罢,两人侧脸朝外看去。
当街门口,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
站左边的中年男人,老付认识,今天早上就是他买走了刘刚扒来的手机。
站在右边的年轻男人,刘刚认识,昨天手机就是从他身上扒走的。
三人一个动作,抬头看着手机店招牌,看完后点了点头——
“金典专业手机维修,是这儿了。”
2
金典专业手机维修
今天早上,门还没全开,刘刚钻到了老付的手机店。
这是规矩,老付只在这时候收手机,生人不晓得这个时候来,来了老付也不会要。
“出个手机。”刘刚把一个崭新的手机放在玻璃柜台上。
“诺基亚5230?橡胶味儿都还没消呢。人家昨天才买回去的,今天就给你扒来了?”
“别说些有的没的,多少钱?”刘刚偏着头看着门外。
“400。”
“别搞我。”刘刚瞪了老付一眼,“去年刚出的新手机,就这个价?”
“管它多新,买回去就成二手的。充电器也没有,我最多能卖600。还不一定能卖出去。”
“行。”刘刚叹了口气,老付从抽屉里摸出了三张100,两张50,塞到了刘刚手里。
“不错啦!我开店一天都挣不到四张整的。”
刘刚没理会老付,把钱揣口袋里,朝外走去。他又不蠢,想销赃,街上也只有老付这一个地儿,他还能卖到哪里去?治了吃哑巴亏的。
“帮我把门开一下。”
刘刚用脚背踢了一脚卷闸门,伸手一抬,门开了一半多。也没管,就走出去了。老付跟上来,把门给顶了上去。
坐在老付对门街口米粉店里嗦了碗粉,一个男人凑了过来。
“兄弟,瞧你有点本事,跟我搞个路子不?”
男人留着寸头,右边眉上有道疤,穿着件皮衣,嘴里叼根牙签。
刚子认识他。在他念初中的时候,就听学校里的扛把子说起过:但凡是在三口街上混的,谁要敢说不认识浪哥,他非得削了你一根小拇指不可。
浪哥是个狠角色,传言当年他为了兄弟,在夜宵摊上砍了根自己一根小拇指。
从此,混社会的就一直在传,三口街上谁要是不懂规矩,浪哥就砍了他一根小指。以后他看着自己的四根指头,他就记得浪哥是谁了。
其实这么多年来,也没见谁被浪哥砍手指。直到高二刘刚辍学那年,他听说浪哥砍了人家一根手指,结果被抓了蹲牢里去了。
不过这都是其次,那跟被浪哥砍断的手指头,后来还在医院里接活了。这实在是啪啪啪打了浪哥的脸。
再后来,人们也就不把浪哥当回事了,前几天浪哥给放出来的时候,街上都没几个人认出他来。
昨晚,浪哥在龙兴网吧里打游戏,刘刚认出了他,低头叫了他一声浪哥,他点了点头,两人算是认识了。
浪哥给他倒水时,刘刚看着他左手的四根手指,瘆得慌。
“浪哥,我没你那胆量,做不了大事。”刘刚双手接过了浪哥递来的水,但浪哥没松手。
“就让你搭把手,没事的。”浪哥把水放在了刘刚手里。
“十字街亭药店来了个开健康讲座的专家,每天拉着横幅往十里八乡用喇叭叫的那个。是个骗子,骗了我妈1000块钱。咱去把他骗的钱给抢了。都是老人家的钱,咱还一些老人,自己留一点当劳工费,算是了干件好事。”
“他不敢报警的,骗子报什么警啊?”浪哥拿着筷子和杯子,给刘刚在桌上比划。
“干!”刘刚瞅了瞅浪哥脸上爽朗的笑,突然觉得他眉间的狠劲没那么吓人了。
刘刚拿自己刚赚来的四百块,花一百买了俩头盔,花了两百租了辆没牌照的摩托车,剩下的几十买了两把长一点的刀,一把鱼尾锤。
浪哥骑着载着他,朝着原溪的方向开去,不紧不慢的跟着一张白色的宝马320,准备找一个地广人稀的地方下手。
突然,白色的轿车掉了头,在一个小崖下停了下来,一男一女朝着寺庙的方向走去,等了半天,没有动静。
“直接砸车窗抢吧?”刘刚按捺不住了,拿着锤子的手有些发抖。
“行!”浪哥和他戴好了头盔,把刀别在了身后。
刘刚拎着锤子便朝着驾驶室车窗狠狠砸去。敲了两下,木把手断了,口上虽然骂骂咧咧,但身子止不住开始往后退。
浪哥四处找了找,捡了两块趁手的石头,没花多少功夫便砸开了车窗。
车里有个黑皮包,浪哥拉开包看了看,点了点头。“走!”
两人走到摩托车附近,刘刚突然停了下来。
“浪哥,能让我去车上拿两盒药吗?我妈惦记着这玩意,甭管好坏,我都想拿两盒给她。”
“好马都不吃回头草呢!咱抢钱,哪有回头的道理?”浪哥这话都到嘴边了,但还是咽了下去。
没别的,要刘刚要回去拿别的什么值钱的东西,真金白银他都不会肯。都是出来混的了,哪有回头的道理。
但刘刚要拿的是药,他心软了。浪哥只有一个老妈,虽然难得回去一次,但每次回去,他手里总得带点东西,哪怕是田间偷的白菜萝卜也成。
在他眼里,孝心第一,义气第二,自己排在第三位。
两人徒步回到了车子旁,刘刚钻进了车里,把后座堆着的几个蓝盒子全拿了下来。
浪哥接过一盒药,上面印着个穿白大褂的外国老头。盒子上的白字带拼音,还亲切的标出了声调。
德国默希莱生物科技胶囊。
3
德国默希莱
7年前,马福洲离开了三口镇。
再回来的时候,他开着一张白色宝马,身上的西装没有一丝褶皱,佩戴着一副金框眼镜。
这次回来,他还带回了德国默希莱生物科技胶囊。
这款来自地球另一边的高端生物科技,能有效治疗老年人的风湿骨痛,妇科疑难杂症,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甚至中风的人也能调理回来。
卖这个药时,他总是声泪俱下的说一个故事:
七年前,他离开三口镇的时候,其实是有罪在身的。他逃到了云南的山间,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个德国科学家——默希莱。
这个老头常年在云南地区研究中草药,最后终于研制出了“默希莱生物科技胶囊”,这种药能直接补充人的生命力,药到病除都是其次,常年服用,能够延年益寿。
为此,金三角一代的恐怖分子绑架了他,想要窃取德国的最高机密。保护他的德国特种兵全都牺牲了,他也身负重伤,一个人逃在云南的荒野里,被马福洲救下,最后把药送给了他。
后来,马福洲把这种药上交给了国家,国家免去了他的罪行,并且给了他现在有的一切,并且让他率先把药带回家乡,报答广大亲民。
这种药,配方极其保密,并且采用的是稀有的高山名贵中草药,一盒成本就上万。鉴于马福洲有特殊贡献,争取到了一批1000块一疗程的特殊福利,一疗程3盒,仅限三口镇民凭身份证才能购买,数量只有100套,售完即止。
购买德国默希莱胶囊的镇民,还能获得特殊名额,把子女送进默希莱生物制药公司上班,年薪高达百万。
或许那些药的吸引力还没这么大,但看着当年跑路的马福洲,开着宝马车,穿着西装回来,还挨个儿给老人家发红包的阵仗。不少人信了他。
100个疗程的药,最后卖出了99份,最后一份马福洲塞在了自己车子的后座。
最后一个买他药的人,便是浪哥他妈,马福洲咬了咬牙,收下了她的1000块。
马福洲打算走了,再也不回来。他还带走了当年自己撇下的一个小妹——魏娜,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她还在等着自己。
宝马车是他租的,衣服是假的,药也是假的。
但七年前,他跑路是真的,国家没有赦免他的罪行,而是一个兄弟顶了他的罪,帮他坐了牢。
这个兄弟叫做罗浪。但更多人叫他浪哥。
开着车离开三口镇时,马福洲老感觉有谁在跟着他,他时不时往后视镜看,在路过白云寺时,他终于看清了,寺庙之上,有团云雾,像个人影。
马福洲掉了头,他打算去寺庙里拜一拜。
钱是骗来的,不干净,不方便拿到菩萨这里来,所以他就全部放在了车里,用一个黑色的皮包装着,只是带着魏娜上了小崖。
白云寺的主寺前有个戏台,马福洲爬上了戏台,再看了看空中那尊佛,发现佛背对着自己。
事情不对,他猜测今天自己有一劫。
马福洲把自己的金链子金戒指取下,用一团卫生纸包着,塞在了戏台翘起的一个木板下。
“这位冤家还请放过,我有难在身,方行不义。菩萨保佑,来日回头来给菩萨重塑金身。”
踩了踩那块翘起的木板,马福洲依旧觉得不妥当,就去搬来了一大块方砖,压在了木板上。
方砖扎实的砸在了木板翘起的一端上,另一端应声而起,一个沉甸甸的香灰缸从小崖上滚落,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
马福洲慌忙看向小崖下方,一辆摩托车被铁香炉砸破了油箱,燃起了一团熊熊大火,一时不知道有没有砸到人。
“你去看看。”马福泰冲魏娜说道,语气有些哆嗦。
魏娜方才从小崖走下,一辆警车停在了她的面前,盯着马福洲的那辆宝马320看着。
4
宝马320
陈鹏今天心情很不好,昨天他买了个崭新的手机,还没焐热就给人扒走了。
对于一个警察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而且事关威信,他甚至都不好跟别人说。
到了今天早上,老妈又和自己吵了一架,起因是家里的几盒保健品。
老妈嫌他不孝顺,平时不陪她,不肯给钱给她就算了,她花自己的钱买几盒保健品吃了,还要怪她吃坏了。
陈鹏跟老妈解释不通,气不打一处来,抄着桌上的大蓝盒瞅了一眼:
“德国默希莱,是吧!我这就去把他给逮回来。”
那个卖保健品的贩子可不算低调,打着健康讲座,靠送鸡蛋、发红包的名义,招摇撞骗。
陈鹏老早就听说了,那人开着一张白色轿车,车里,后备箱里全是药,逮着了就是人赃俱获。
火急火燎的开着车往三口镇赶,半路上接了个派出所所长的一个调度电话,有人报警说白云寺那里有人砸车抢东西。
掉头朝着白云寺开去,还没到,就看到了一团火在马路边烧着,黑烟笔直的往上冒。走近一看,是张摩托车,地上也没有血迹和刹车痕,不像是场交通事故。
把车再往前开开,报警被砸的车子停在小崖下,地上全是碎玻璃。
白车子,宝马,陈鹏往车里瞅了瞅,没瞧着药。
“你报的警吗?”陈鹏见一女人走了过来。
“不是。”女人看着一地的玻璃碎片,显得有些懵,“但车子是我们的。”
“是我报的警,警察同志。”不远处的一个中年妇女端着碗走了过来,手边还牵着一个小孩,额头上粘着几粒饭,“两个男的,带着头盔,把车子砸了,抢了里面的东西。”
陈鹏挠了挠头,“那边的摩托车呢?咋回事,你知道不?”
“不知道。”女孩瞪了瞪眼睛,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也不知道,只听着声响。”大妈扒了口饭。
话正说着,女人的电话响了,她拿起电话,眯着眼,看了眼号码,挂断了电话。
陈鹏死死的盯着女人手里的手机。
“诺基亚5230?”
“是。”女人有点懵,“怎么了?”
“你哪里买的,能给我看看不?”陈鹏也没有容许她拒绝的意思,接过了她的手机。按下关机键,取出了电池。
“手机谁送你的?”
“我朋友。”
“他在哪?”
“他不在这。”女人语气慌张了起来,陈鹏朝着小崖的上坡路看去。
“走,跟我先去见见你这个朋友。”
陈鹏把手机还给了女孩。对于数字这回事,陈鹏过目不忘。
电池里贴着的蓝色贴纸,入网许可证——03-0070-994637。
这分明是他昨天被扒的那个手机。
5
入网许可证03-0070-994637
昨天晚上,刘刚拿着一个新手机给魏娜。
诺基亚5230,全新的,裸机。
刘刚喜欢自己,魏娜知道,虽然她还大刘刚几岁。
手机是魏娜想要的,但她也知道,这是刘刚偷的。
没别的原因,她知道刘刚是个扒手,因为她自己也是个扒手。
教刘刚和自己这门手艺的,是魏娜的父亲,江湖人称——魏老油。
兴许是别人把魏老油传得邪乎了,说他手跟抹了油似的,要是你裤裆上有个能伸进三个手指头的洞,他鸡巴都能给你扒出来。
但其实,魏老油在教徒弟的时候,从来都只说一句话:
“扒东西这门手艺,手头上的活再怎么练,也就那回事儿。真正得练的是心性。你要自己专心,还要让别人分心,等你把别人的注意力吸引去了,他的东西你光明正大的拿都没关系。”
所以,其实江湖上的扒手,很少能单独行动的,往往是三两成群,一个骑车别你一下,另一个就把你的手机钱包拿走了。
刘刚曾问过魏老油,像你这个水平的人,有没有同伙。
魏老油笑了笑,没回答他。再到后来,魏老油就被抓了进去。
其实像他这个水平的扒手,几乎是不可能被抓到什么罪行了。
但魏老油还是进去了,按他的说法,那是看透了,出来混是要还的,就去自首了。
自首前,魏老油坐在老付的手机店对面粉店嗦了碗粉,老付没有出来见他。
虽然魏老油没有交代过,但魏娜知道,他也不会想把女儿嫁给一个扒手。
其实早在七年前,有两个男人为了魏娜,在龙兴网吧跟别人打了一架,一个男人砍了人家一根手指,另一个男人捅了人家肚子一刀。
后来这两个男人,一个被抓了进去,另一个跑路了。
被抓进去的那个叫罗浪,跑路的那个叫马福洲。
魏娜告诉自己,这两人谁先回来找自己,她就嫁给谁。
其实她更喜欢罗浪,但后来找她的却是马福洲,开这一张白马车,西装革履。
马福洲问她:“你跟我走吗?”
魏娜想了想,点了点头,上了马福洲的宝马车。
走之前,魏娜同马福洲说,我想要个新手机。
马福洲把车子停在一家手机店门外,店主是个男人。
“有什么手机好一点的,女孩子喜欢的。”
“诺基亚5230,好看又经用,大牌子,塞班智能系统。”男人把一台手机放在了玻璃柜台上。
“多少钱?”
“1600。”
“有点贵,有别的吗?”
“二手要不要。跟新的一样,人家老公背着老婆买的,昨天刚买,今天才给退回来了。”
“多杀钱?”
“1400。”
“贵了,1000。”
“1200给你。还送个充电器。”
马福洲拿着手机,坐回了车上,递给了魏娜。
“拆开看了看,忘拿盒子了。你先用着,不喜欢就再换。”马福洲替魏娜系上了安全带。
车子开出三口街道,晴空万里,白云飘荡。
车子往前开着,马福洲老感觉有人跟着自己,时不时往后视镜里看。突然,他停下了车,掉了个头。
魏娜醒了,“你去哪?”
“白云寺。”
6
白云寺
小崖下,浪哥拗不过刘刚,就跟着他一起回宝马车那里拿药。
车上的药一共才三盒,刘刚全拿了。
浪哥拿着一盒药,端着放在了眼前,盒子上面印着的一个外国老头。
突然,一声巨响,什么东西砸到了他和刘刚骑来的摩托车油箱上,顷刻间便燃成了一团火球。
浪哥环顾四周,不远处,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打电话。
隔着摩托车头盔,浪哥和妇女对视了一眼,后者赶忙躲进了屋内。
“刚子,坏了,有人报警了。”
匆忙回头看去,摩托车显然是不能骑了,不远的转弯处,一辆中巴车开了过来,另一个方向,还有一辆。
三口镇开往县城的班车,和县城开往三口的班车,经常在白云寺这里碰头。
“把头盔扔火里,刚子,分头行动。”
浪哥跑回摩托车附近,一团火球再次升起,他眯眼一看天上,云雾堆积着,是一尊佛背对着自己。
回过神来,浪哥站在了原地。
“走啊,浪哥。”刘刚的声音唤醒了他。
“刚子,钱都给你,药也都给你,我不要了。”
语罢,浪哥头也不回地窜上了开往县城方向的班车。
刘刚一时没反应过来,回三口镇的班车擦身而过,他连忙追了上去,挤到了最后一排,找了个座位坐下,把那只沉甸甸的黑色皮包护在了身前。
回过神来,刘刚虽然不是很明白,但钱在自己手里是真的。
他现在有钱了,完全可以给魏娜买个新的诺基亚5230,于是,他给魏娜打了个电话。
电话忙音一共响了7声,魏娜挂了他的电话。
似乎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刘刚突然又不难过了。
“去他妈的爱情,老子买个诺基亚5230给自己用!”
7
浪子回头
罗浪一个人乘车往县城走,他突然很怕,前几天刚被放出来,他还没来得及去见老妈一眼,不会又被抓进去吧?
车子颠簸的往县城开着,罗浪老是想着自己看到的那尊佛。
实在熬不住了,罗浪下了车,又买了张票坐了回去。他想去白云寺去见见菩萨,看他会给自己什么指示。
车子又开回了白云寺,罗浪沿着小坡往上走,白云寺上那朵云已经被风给吹歪了,像是一个躺倒的香灰炉。
罗浪沿着小崖往下看那个摩托车的废墟,发现香灰炉不是从寺庙正殿里掉下去的,而是从庙前的戏台子上掉下去的。
他爬上戏台,再看了看那朵云,发现它又变了个形状。
香灰炉堆放在戏台右侧的杂物堆里,一块翘起的木板把它给顶了下去。
罗浪觉得这是天意。
于是,他席地而跪,朝着正殿的佛像磕了三个响头,头撞在一块方砖上。
贴着方砖,罗浪再看那朵云,那是一尊背对着他的佛。
在定睛细看眼前,方砖下的木板下,还压着一团纸。
罗浪把那团纸抠了出来,上面什么字也没写,只有一个金戒指和一条金链子。
浪哥把戒指和链子拿在手里,想着那尊佛背对着他的意思。
白云寺的庙守见戏台上有个人,慢悠悠走了过来,问他是否有什么事?
罗浪把金链子和金戒指递给了庙守:“拿这个佛像镀个金身,就当是我替自己赎罪了。”
语罢,罗浪站起了身,别在腰间的刀落在了地上。
“浪子回头金不换,施主,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庙守双手合十,罗浪听了心头一惊,前半辈子的往事历历在目。
他想起了马福洲,想起了魏娜,还想起了自己的老妈,不禁潸然泪下。
世事百般一台戏,罗浪走下了戏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庙守向他鸣钟致谢,罗浪回过了头看去,戏台上的那对联就摆在了眼前——
凡事莫当前,唱戏何如听戏好
为人须顾后,上台终有下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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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淮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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