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反面案例,别学我。
作为一个医生,我也会为钱发愁。有次,一个人给我指了条快速赚钱的副业,贩卖人体器官。一单就能赚 5 万,而我只需动动嘴皮子。
那是朋友饭局上,一次偶然的酒后吐槽后,我竟然被人盯上了。
盯上我的这个人做的事情,在常人看来的确是匪夷所思。但在我们这行,是「公认」的灰色地带——器官捐献。
毕竟,全国每年有那么多等待器官捐献的病人,但是,总有些人能独辟蹊径,抢先获得稀缺的器官资源。收集器官捐献者的信息,再搭上线等待移植器官救命的患者,越过官方排队,私下进行交易,这便是他们赚钱的路子。只要程序合法,院方大多会睁只眼闭只眼,正常安排手术。
那天下午,我刚给科室主任当副手做了一场手术。这次手术的患者是个年轻姑娘,她患有严重的心脏病。手术进行到一半,姑娘就永远闭上了眼睛。在做手术前,这位患者就向我和她的家人表达了器官捐献的意愿。
病人死在手术台上,虽然医生和病人家属早已料到这个结局,可是我心里还是难过极了。
当晚,朋友请我吃饭,我的心情还沉浸其中,一直糟糕透顶。
朋友好心开导我,我就为饭局上的其它人也讲了手术台上刚刚发生的事,并随口提了句姑娘生前有捐献器官的意愿。我在感叹敬佩之余,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心中之块垒,很是痛滴了几滴眼泪。
不料,第二天前一晚在一起喝酒的一个自称是做注射器销售的张总就来约我喝茶。我跟他也见过几次面,并不相熟。于是,我婉言谢绝了。怎奈,张总热情似火地再三邀请,我只好赴约。
喝茶期间,张总很婉转地提到器官捐献的事,接着又含蓄地表示,如果我能提供潜在捐献者信息,他愿意给我丰厚的报酬。
我愤怒地站起身:「你这是违法!」见我抬脚要走,张总不急不恼,缓缓报出一个数目:「5 万。」
这个数目,把我生生又摁回到椅子上。
我叫刘旭,70 后,在大学念的专业是从小喜欢的医学,毕业后留在我们当地一个市立医院做了心内科医生。上有父母、下有稚子,不敢病、不敢老。
在我结婚时,父母掏空家底为我在市里的房子付了首付。我的妻子是本地一家幼儿园的老师。因为家有两个宝宝,日子不能说不拮据。
大宝辅导班的费用,二宝的奶粉、尿不湿等,每月雷打不动的房贷,全都需要钱。
而妻子在二宝出生后,就辞职在家做了全职妈妈。好在我的父母身体还好,种着村里的几亩地,生活能自给自足,不但不要我们一分钱的赡养费,还时不时带些自家种植的青菜、养的鸡鸭来贴补我们。
我以为这样的生活会随着我工资的增长,孩子们的长大会慢慢变好。
2014 年 8 月,我的母亲突然中风,送到医院救回一条命,却落下偏瘫的后遗症,半边身子动不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11 月初,我的父亲突发急性脑梗阻。庆幸的是,出院后,父亲生活还能自理,但是他拖着一条几乎没有知觉的右腿,想要再照顾母亲却是很难了。
没有办法,我只好给母亲找个护工。
市里的护工是不愿意去农村的,好在现在村里面也有人愿意做护工,护理费用每月 2000 元,这无疑给我捉襟见肘的经济又增加一层压力。
张总见我重又坐下,接着说道:「这件事看起来是游离于合法渠道之外,实际上这是一笔没有输家的交易,你看啊!供体家属得到一笔补偿,出钱的受体获得珍贵的器官,器官移植手术能为操刀医生提供更多案例,而中介者……」
张总指指自己,又指指我:「也能抽取丰厚的佣金。况且,」张总瞅着我微微笑着,「我知道现在医院廉政风气抓得紧,过去的药品提成、病人的红包,现在几乎都没了吧!大夫就只有工资了!」
我沉默不语,承认张总这后半段话说得对。「你瞧,这是一场多方获利的交易,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张总给我斟上一杯茶。
我捧着那杯茶,努力地说服自己。
想到,病后我的母亲秉性大变,动不动就发火、骂人,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竟先后骂跑五个护工。以至于后来,我们多给钱也找不到愿意来护理的人。无奈之下,妻子提出把二老送去养老院。
这个我也不是没考虑过,可是一般的养老院的饮食和护理都不尽如人意,还有护理人员私下虐待老人的情况,虽然这是极少数现象,但是也让人担忧。至于条件好的养老院,邻市里倒是有一所,我以前和朋友还专门去参观过。
那所养老院的环境真是不错,依山傍水,水声潺潺、鸟声啾啾,有专业的医护人员,有专业的营养师。房间也有好几种类型,有单人间,有双人套间,还有类似家庭的那种两室一厅一卫,甚至还有 140 平米的豪华住房。养老院一楼就是大型医院,医疗非常方便。
可是当我们得知每人每月收费 8000 元,不禁咂舌,比我们一个月工资还高。当时,在回来的路上,我和朋友一言不发。这次参观也让我第一次深刻知道了钱的重要性,不禁连连感叹:「钱真是个好东西!」
如果有了钱,我的父母就能住进这样的高级养老院;如果有了钱,我就不用生活地这么心力交瘁。可是,问题是:我没有钱!
护工请不到,母亲又急需人照顾,我只能拜托住我父母对门的二大娘暂时照顾一下,我这边尽快想办法。安置好母亲后,我又赶回了医院。
这每一笔都是满嘴獠牙的厉鬼,等着「钱」的投喂;每一笔都是狰狞的怪兽,在每个难以安枕的夜里龇牙咧嘴地望着我,跃跃欲试地要把我生吞活剥。
现在,唯有「钱」,才能让我夜里睡一个好觉。
巧的是,没过几天,我就从我外地大学同学那儿得到一个潜在捐献者的信息,我把这个信息告诉了张总。
不到一个星期,张总就又一次约我喝茶,在桌上,他推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受体非常感谢你的这个信息,这是你应得的!」
我愣住了。
我知道接了这次钱,我就彻底跟他绑在了一起,上了他们的贼船。如果侥幸,可能赚得盆满钵满,如果栽了,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按照我的设想,赚够了父母养老和子女教育的钱,我就金盆洗手。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极速发酵,整件事彻底脱离我的掌控,就连手眼通天的张总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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