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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那种能把我虐哭的短篇小虐文,要那种虐的肝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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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4-12 21:47: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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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岭南某军区医院。  
“顾运,你真行,居然在床上把媳妇折腾到医院来了!”  
“哈哈哈,跟我黑脸干什么,这事可是你媳妇闹的,现在整个家属院都知道你们的‘光荣事迹’了!”  
“哐当——”  
一道关门巨响,袁羡猛然睁开了眼!  
大片白墙入眼,墙壁上1984的红色字样异常醒目。  
她不可置信瞪大眼,自己因为心梗孤零零死在老房子后,竟然重生回到了三十年前!  
这时,一道低哑却磁性十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袁羡,你知不知道丢人?”  
她转过头,看见一个身穿绿色军装的年轻男人站在床边。  
他皮肤黝黑,身材高大挺拔,冷冽的眉眼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抿着的薄唇更是带着压迫感。  
袁羡愣住:“顾运!?”  
眼前的人正是自己前夫,岭南军区连长顾运!  
这时候他们还没离婚,她也才来随军两个月,更重要的是,外婆还活着。  
穿着白大褂的军医跟着进病房,拍了拍顾运的肩膀:“跟你媳妇好好说说,有些助兴的药伤根本,我看你也不需要……”  
顾运脸色更黑了,医生忍笑离开。  
记忆如泉涌上,袁羡顿感心虚。  
她不满顾运冷漠,不碰她,就给他喝了下了药的水,还刺激他‘你是不是男人’……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见状,顾运耐心渐失:“你好好反省。”  
袁羡回过神来,忙道歉:“顾运,我知道错……”  
说完,他扭头就走得没影,像是跟她多带一秒都嫌弃。  
病房门开着,路过的人探头瞄见她,议论声嗡嗡传来。  
“早听说顾连长娶了个从小定亲的媳妇,模样倒挺好的。”  
“好什么?自从袁羡来了,顾连长家啥时候消停过?天天睁着俩大眼睛勾人,看着就不是好好过日子的安分人!”  
“顾连长刚刚去检验科做检查,结果是被下了药,居然对自己男人用那种药,也不怕以后生不了孩子。”  
“可不是,我听说顾连长中意的人是文工团的赵雪梅,前年回家退亲,结果去袁家吃了顿饭,不知怎么的就跟袁羡躺一块了!”  
“事后袁羡还说要是顾连长不负责,她就要告到政委那儿去!顾连长这才捏着鼻子娶了她!”  
越听这些话,袁羡脸色越苍白。  
上辈子的她的确很蠢,做了很多错事……  
她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极端方式去爱顾运,结果最后把自己搞得声名狼藉,被顾运放弃不说,连相依为命的外婆都被连累至死。  
重来一次,她一定改正错误,学着好好爱人。  
不久,门口的声音散了,顾运和护士进了病房。  
护士替袁羡拔了针,转头朝顾运道:“可以出院了,明天再来换次药就行。”  
然顾运面无表情,压根儿没在听的模样。  
袁羡有些尴尬,连忙应道:“我知道了。”  
回家属院的路上,顾运走在前头,袁羡只能扯着小步跟着,但越走,双腿内侧越被磨得刺疼。  
她吸着气,忍住疼去牵男人的袖口:“顾运,求你慢点……”  
话没说完,对方如同被火烧似地甩开手:“你要是不想离婚,以后就别把这些下作手段用在我身上!”  
第2章  
离婚?!  
袁羡惶恐呆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顾运却看都不看她,径直朝岔路口的另一端大步而去。  
凝着男人冷漠的背影,袁羡胸口一阵发闷。  
他还是和前世一样,很讨厌她。  
……  
独自走回家属院,楼下几个军嫂围坐着摘菜,哄笑的气氛在看到袁羡后戛然而止。  
“呦,搅家精回来了。”  
袁羡看过去,和说话人对视,对方又是白眼一翻。  
这人是杨排长家的媳妇王萍,泼辣嘴碎,在她来家属院的第一天两人就吵了一架。  
但这次,袁羡握紧了拳,当做没看见转身上楼。  
顾运已经厌烦了她,若是她再惹事,他说不定就真的要离婚了。  
见她不吭声,王萍反而更滔滔不绝起来。  
“你们瞧她那一副妖精样儿。”  
“前几天我还看见她跟专门勾搭寡妇的二流子刘峰待在一块,说不准俩人还真有什么事呢!”  
“一个要男人要到进医院的骚货,真是臭了我们家属院的名声!也不怕天打雷劈!”  
话音刚落,一盆水突然从上浇了下来,吓得她们忙站起身。  
袁羡愣住,下意识抬起头。  
一张苍老而熟悉的脸让她眼眶一酸。  
外婆?  
二楼的外婆挎着盆,瞪着要破口大骂的王萍:“老天爷要劈也先劈死你这种嘴上没把门的!”  
说完,扔下盆下了楼把袁羡带回屋。  
一进门,满脸的强势就成了慈爱,粗糙的手抚着袁羡苍白的脸:“那些混话别往心里去,咋样,身体没事吧?顾运咋没送你回来?”  
听着几乎只在梦中出现过的声音,袁羡险些落泪。  
她握住外婆枯树皮般的手,哽声撒谎:“我没事,顾运要训练,我就自己回来了。”  
眼前的老人满头白发,却还是精神满面。  
老人叹了口气,满脸关切:“你说说,我才一天不在的功夫你俩就整成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回乡下。”  
埋汰却情切的语气刺的袁羡心一紧。  
但很快,她打起了精神:“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闹了,一定会跟顾运好好聊聊,安稳过日子。”  
前世外婆意外死去,她连外婆最后一面也没看到……  
上天垂怜,既然给了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照顾外婆!  
说到做到,晚上,袁羡一改从前的懒惰,主动下厨。  
还特地给顾运留了饭菜,贴心热了,守在堂屋。  
夜深,外婆已经熟睡,袁羡等了又等,就在她以为顾运不回来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身寒气的顾运走进屋,一边脱掉身上的军大衣。  
袁羡一喜,一边说话一边走过去:“我来拿衣服吧,你去吃饭,我特地给你热了——”  
顾运却抬手躲过,径直进了房。  
袁羡一僵,喉间堵满失落,人却不受控地跟了进去。  
只见顾运把一床军绿大被子从床上抱下,在地上摊开:“从今以后,咱们分开睡。”  
命令般的语气让袁羡呼吸发窒。  
上辈子也是这样,从分床开始她就一直闹,最后闹到离婚……  
不,这一次,她不能再闹。  
顾运冷着脸,准备迎接袁羡的哭闹,却见她主动退到了门口,低声说:“夜里零下几度,睡地上会着凉,你还是睡床上吧,我正好要想多陪陪外婆。”  
话落,她就狼狈跨出房门,生怕男人拒绝她的好意。  
……  
一夜难眠。  
袁羡早起后就去卫生院换药,等回家属院才早上八点。  
正走着,便听到前头有人高喊了声:“连长嫂子!”  
袁羡抬头,只见一个梳着大背头,走路吊儿郎当的男人走来。  
是附近有名的二流子刘峰!  
他经常帮他爹往炊事班送菜,上辈子自己不过帮他指了回路,就让人戳了一辈子的脊梁骨!  
袁羡沉下脸,正想无视,刘峰一步跨到跟前挡着,眯着眼笑:“嫂子咋不理我?跟我唠唠呗,家属院这些军嫂里,就数你长得最好看了。”  
暧昧的话引得路过的人窃窃私语。  
路人嫌恶的眼神刺的袁羡倍感难堪,正要发怒,刘峰突然蔫吧,干巴巴朝她身后笑了笑:“顾连长?您下操了啊。”  
袁羡转身,撞上顾运黑沉的眸子。  
第3章  
袁羡心顿时一沉,顾运不会误会了吧?  
趁着两人对视的功夫,刘峰一溜烟跑了。  
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空气凝结,袁羡费力扯着僵住的嘴角:“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顾运却冷脸跟她擦肩而过,就好像只要她不去招惹他,她怎样都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过身的凉风吹得袁羡眼眶发涩,但日子还是要过。  
她打起精神,拍了拍脸,确定不会让外婆担心了,这才赶回家,恰好外婆要去洗衣服,她便有说有笑地跟着去河边。  
谁知刚到河边,却被穿着油腻破袄,脸颊瘦凹陷的老男人拦住。  
“袁羡,爹终于找到你了,听说你嫁了个军官,风光的很,手里有大把的钱花,你可不能不管我这个爹啊!”  
袁伟!抛妻弃子的渣爹!  
袁羡看清来人,眼底恨意骤升!  
上辈子她跟顾运离婚的最后导火索,就是这负心汉来要钱!没想到他这辈子还提前来了。  
袁羡撩起衣袖,正要开骂,不料,落后她一步的外婆拎起木盆里的棒槌,先一步砸向袁伟——  
“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当年你偷走囡囡他娘难产时的救命钱,扔下刚出生的囡囡不管,带着野女人跑了,现在还有脸来要钱?”  
“你害死了我的女儿,现在还想来害我的外孙女!我打死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  
袁爹被打得说不出话,连声叫着哎呦!  
怕动静招惹其他人来看,袁羡忙拦住她:“外婆算了,别为他伤了自己。”  
像是还不解气,外婆又踹了他一脚:“赶紧滚!”  
袁爹被打的鼻青脸肿,恶狠狠啐道:“疯婆子,我看你几时进棺材!”  
骂完,捂着浑身的伤扭头走了。  
外婆喘着气,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但仍不忘安慰袁羡:“以后他来了就打,咱占理也别怕。”  
袁羡点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忧地望向袁爹离开的方向。  
要是再来闹,影响顾运可怎么好,现在他们关系本就紧张,这样一来更是雪上加霜了……  
入夜。  
袁羡给炉子换煤后烧上热水,借着钨丝灯昏暗的灯光给顾运铺床。  
“吱!”  
房门被推开,迷彩服沾满了雪泥的顾运走进来。  
他看了她一眼,跨到柜前翻出干净的衣服:“有话就说。”  
男人的敏锐让袁羡一怔,踌躇了会儿才说:“今天我爹……”  
“爹?你当初硬逼着我娶你时,不是说自己跟外婆相依为命,我睡了你如果不娶,就是逼你们祖孙去死吗?”  
顾运凌厉的眉眼让人心慌。  
冰冷的质问让袁羡再难开口。  
上辈子的她的确是那么说的,所以无从辩解。  
见她垂眼不作声,顾运只当她心虚,语气强硬几分:“你想要钱就直说,别找乱七八糟的由头,最后又惹一堆麻烦。”  
说完,他拿着衣服出去洗澡。  
手里的枕头突然沉重了许多,让袁羡无力放下。  
但很快,她打起了精神。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就好好把握。  
只要他们没离婚,相信时间久了,顾运总会发现她的变化和她的好。  
……  
次日。  
袁羡特意炒了两个菜顾运爱吃的菜,想送去他办公室,缓和两人关系。  
外婆见状,欣喜地帮忙盛菜:“这才对啊,夫妻吵架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顾运是个好男人,你可不能跟他置气,等以后你俩有了孩子,一切就好了。”  
闻言,袁羡心里五味杂陈。  
结婚后,要不是上次下药,顾运根本就不碰她,自己一个人怎么怀孩子?  
但她还是笑着答应:“放心吧,我知道。”  
怕拎过去凉了,袁羡找了件袄子把饭盒裹上,才抱着去顾运办公室。  
不料,刚到连长办公室门口,却听见里头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顾运哥,你的字写得真好看,当初你给我写的情书,我也是一眼看着就喜欢!”  
第4章  
袁羡步伐一滞,沉重地再也迈不开。  
办公室的门开着,她只一抬眼,就看清了站在顾运身边的高挑女人。  
这人梳着两条又粗又亮的麻花辫,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酒窝。  
竟然是文工团的赵雪梅!  
一时间,浓烈的酸涩涌上心头,堵的袁羡发慌。  
上辈子她和顾运离婚后,听说他最后和赵雪梅在一起,两人夫妻恩爱。  
原来他早就喜欢赵雪梅,难怪……  
但现在她还没被离婚,自己还是顾运的老婆。  
抱着袄子的手慢慢收紧,危机感驱使着袁羡,她没忍住喊:“顾运。”  
顾运闻声抬头,顿时拧起眉:“你来这儿干什么?”  
疏离的口吻让袁羡一哽。  
赵雪梅看了她一眼,笑着拿起桌上的书:“那顾运哥你先忙,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说完,她抱着书离开。  
等人走后,袁羡抑着胸口的钝痛走上前,仰头凝着自己爱了两辈子的男人,低问:“这个女同志跟你什么关系?”  
原以为顾运至少会解释对方是谁,岂料他只是冷冰冰吐出句:“这不是你能管的事。”  
气氛霎时凝固。  
顾运凝着眼前僵住般的人,做好了迎接袁羡撒泼的准备。  
毕竟,她来家属院两月,过分到恨不得连他身边的一只母蚊子都盘问。  
但这次——  
“……对不起,你说的对,你的工作我是不该过问。”  
轻声说完,袁羡又低头把饭盒从袄子里拿出来,放在桌上:“这是我亲手做的,味道应该不错,你尝尝。”  
“你记得吃,我走了。”  
她走的安静,像是从没来过一般。  
看着桌上还热乎的饭盒,顾运蹙着眉,眼神深沉难以捉摸。  
……  
袁羡落寞回家,一进屋,外婆忙上前问:“咋样?顾运吃了吗?”  
看着老人期盼的眼神,她强忍心酸点点头:“他很喜欢,说以后会经常回来吃饭。”  
听了这话,外婆终于卸了口气:“这就好,你们安稳了,我也能放心离开。”  
袁羡愣住。  
她把日子忘了,原来送自己随军的外婆今天就要回乡下了……  
“外婆,要不你再多留会儿吧?”  
她拉住老人枯瘦的手,舍不得放。  
“我这老婆子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你爹的事儿我回去帮你处理,我要绝了他找你麻烦的心思!”  
外婆拍拍她的手背:“你啊跟顾运把日子过好,争取早点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重孙才对!”  
几句话,老人从家里叮嘱到车站,生怕袁羡忘了。  
可在外婆走后,顾运一连三天都没回来,也没叫人捎个话。  
漆黑的夜空飘起了雨。  
看着空荡的地铺,袁羡辗转难眠。  
脑海里顾运和赵雪梅在一起的身影挥之不去,本就杂乱的心更添了分不安。  
雨声渐大,袁羡才有了些许睡意,但很快,就被一阵推门声惊醒。  
顾运回来了?  
她连忙起身披上衣服出去,借着房间昏暗的光,看见顾运靠坐在椅子上,被淋湿的迷彩服滴着水。  
他仰着头,呼吸有些沉重。  
“顾运!”  
袁羡一惊,下意识想去扶他。  
伸出去的手被狠狠攥住,滚烫的温度让她浑身一颤:“你怎么了?”  
顾运微抬黑眸,声音沉哑:“跟你没关系。”  
袁羡视线不由下落,才看清他肩头隐隐渗着血。  
是半个月前他出任务时受的伤,怕是发炎引起了高烧。  
她顿时悬了心,伸手朝他额头上摸去:“是不是发烧了?我送你去卫生所。”  
话刚说完,手就被推开:“离我远点!”  
袁羡僵住,而顾运摇晃着站起身,进了房。  
手握紧又松开,男人的冷漠压得袁羡胸口沉闷不已。  
但想着他的病,看了眼外头的雨,她还是拿起伞就出去了。  
半小时后,雨更大了。  
袁羡从卫生所出来,把药揣在怀里,撑着伞往家跑。  
雨水渗透衣裤,冰冷就像针往骨缝里头钻,又冷又疼。  
咬着不住打颤的牙,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满是泥水的路上。  
刚过拐角,一个身影突然从背后窜出来把她搂住:“嫂子,白天人多,现在总能跟我亲热了吧!”  
这声音是……刘峰!  
愤恨骤起,袁羡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这时,一道手电筒的光骤然照在她脸上,只听王萍尖利的声音如雷传来——  
“顾连长,你看你媳妇在这儿偷男人啦!”  
第5章  
王萍一嗓子几乎吼醒了整栋家属楼,窗户里纷纷探出睡眼惺忪的人。  
见状,刘峰吓得一缩,推开人转身消失在夜幕里。  
袁羡重重摔在水洼中,伞也飞了出去。  
她顾不得疼痛,只小心翼翼捂着胸口的药。  
忽然,一双穿着解放鞋的长腿挡住视线。  
抬头望去,顾运冷峻的脸庞让她呼吸一窒:“顾运?”  
几乎是瞬间,手腕就被他扼住,踉跄跟着他的脚步被拽上了楼。  
一进屋,门被“砰”的关上,巨大的响声震的袁羡心发颤。  
顾运撒开手,深眸间翻涌着刻骨的寒意:“袁羡,你还嫌脸丢的不够吗!”  
淋了雨的衣裤沉甸甸的,却不及他不问青红皂白的斥责来的沉重。  
袁羡浑身颤抖,白着脸辩解:“顾运,我没有偷人……我怕你病重,所以去卫生所给你……”  
可话还没说完,顾运像是厌倦了她的把戏,直接冷脸进了房。  
委屈压得袁羡眼眶鼻头发酸,他连一句解释都不愿听完吗?  
拿出怀里的药,她才发现擦破的掌心正渗着血,染红了包药的黄草纸……  
一夜未眠。  
虽然还发着烧,但顾运却在起床军号响起前离开。  
他像是铁了心不信袁羡,不想多见她一眼。  
一大早,袁羡就被妇联主任叫到办公室。  
进门后,主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袁同志,按理说我不该掺和你跟顾运夫妻之间的事儿,但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撇开你经常在家属院大吵大闹不说,作风问题是最严重的!”  
袁羡脸色微变,对方指的俨然是她和刘峰的事。  
上辈子自己也被主任谈过话,只是没说几句就跟她吵了起来,不仅没解开误会,反而又惹了不少流言蜚语。  
想到这些,袁羡连忙辩解:“主任,我跟刘峰一点关系都没……”  
“你现在解释也没什么意义,名声都已经坏成那样了,能是一两句说的清的?”  
主任不耐打断,神情严肃:“顾运经常执行任务,一旦在任务中因为你的事分心,你知道我们要付出的是什么吗?不只顾运的命,还有老百姓的命!”  
听到这儿,袁羡的心被锥子扎了似的疼,却说不出一个字。  
见她不说话,主任将一份离婚申请报告扔了过去,字里行间多了压迫和警告:“你回去后好好反思,如果再有下次,要么你签了字自己走,要么我以破坏军民和谐为由,强制送你离开。”  
袁羡收紧手,狼狈又惭愧。  
许久,她收起报告,深吸口气:“主任放心,这种情况不会再出现了。”  
见她信誓旦旦的模样,主任这才点点头。  
天渐黑。  
蜂窝煤烧的通红,袁羡坐在炉子前出神,心绪沉重。  
尽管她重生后已经努力改变,但她和顾运的关系反而越来越差。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无力和迷惘在心里交织,让她倍感疲惫。  
踌躇间,门忽然被推开。  
顾运回来了。  
没等她开口,便见他将几张大团结放在桌上:“这个月的津贴。”  
袁羡愣了愣,想起顾家只有他一个儿子,便说:“要不改天把钱给爹妈寄去吧,他们在家也不容易。”  
然好心却惹来顾运一顿呛白:“管好你自己就行,少打爹妈的主意。”  
袁羡瞬间刷白,心像被刀子划似的:“我只是……”  
“当初你嫁给我时不就是为了我的津贴?还哭着闹着管着钱。”  
他的不耐,让她面色发僵。  
这些自己说过的话都没法反驳,只能哑声回答:“从前是我错了。”  
顾运瞥了她一眼,也不再说什么。  
几天后。  
趁着难得的太阳天,袁羡想将部队分给军属的地翻一翻,种上白菜,以后也少往供销社去。  
菜地上蹲着不少一边聊天一边儿干活的军嫂,见她来了,也没人跟她打招呼。  
刚走到自家长满杂草的荒地上,一瓢水突然泼来,鞋瞬间湿了。  
袁羡脸色一变,抬头看去。  
只见王萍叉着腰,假惺惺说:“对不住了,没想到搅家精也来干活,是因为姘头跑了,没人勾搭了吧!”  
这番话引得一片哄笑,但还是有人看不过去,劝了她一句:“怎么说她男人还是连长,你收着点。”  
王萍冷哼,高声回答:“我就是看不惯她妖里妖气的模样!”  
袁羡握着锄头的手紧了紧,什么都没说。  
忙了一天,天空飘起了雨,她才洗了手回去。  
可还没进院,就看见楼下围了一堆人。  
蓦然间,脚步不由慢了下来,莫名的不安攀上了心。  
没等她上前细看,便听见有人卖报似的大喊:“大家快来看,袁羡她爹来告她自私不孝,弃爹不养了!”  
第6章  
袁羡心一咯噔,连忙跑进去。  
匆忙间不慎崴了脚,顾不得疼痛,咬牙忍着挤进人群里。  
只见袁伟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我生了病,袁羡不照顾我就算了,连个买药的钱都不给,大家伙儿给我评评理,怎么会有这么不孝顺的女儿……”  
几乎是瞬间,上辈子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因为袁伟的颠倒黑白,她和顾运的婚姻彻底终结。  
因为离婚要办手续,导致她原定的回家看外婆的时间被拖后,最后,外婆意外丧命,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翻涌的憎恨霎时冲去袁羡的不安和理智!  
她跨到袁伟面前,将锄头重重一立:“我呸!当初你抢走我妈难产时的手术费,带着小三跑走,怎么没想着给我们娘俩留点救命钱?”  
“你害死我妈,几十年都不见人,现在又来害我?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今天干脆跟你拼了!”  
话落,举起锄头就冲了上去!  
周围一片吸气声。  
袁伟吓得一咕噜起身闪躲,放声嚎叫:“救命啊!女儿要杀老子了!”  
这一嗓子,把整个家属院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脚踝钻心的痛已经让袁羡冒了冷汗,对方的恬不知耻更是让她怒火更甚。  
握着锄头的手越发紧,眼看着就要砸到袁伟背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住她的手臂。  
转头过去,是顾运阴沉的脸。  
军人的凌冽气势如山压来,袁羡顿时泄了气:“顾运……”  
见袁羡被拦住,袁伟又恢复了匪气:“顾女婿啊,刚才你也看见了,她要杀人,赶紧把她抓起来关进……”  
“干扰军属正常生活,要么拘留,要么罚款,自己选。”  
顾运不大的声音带着致命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眼见局势不占好,袁伟忙悻悻离开。  
袁羡放下锄头,冷静下来后,不敢看男人的目光。  
就在她做好挨骂的准备时,脚下忽的一轻,整个人被双有力的双臂抱起。  
愣看着近在咫尺的顾运,心跳恍然都停顿。  
坚毅流畅的下颚线,目不斜视的模样像是在执行任务。  
“顾运?”  
顾运不言,径直将人抱上楼。  
没了热闹看,大家也很快散了。  
进了屋,将人放在椅子上后,顾运就去抽屉翻药。  
拉开最后一个抽屉,见到里头只有几包黄草纸包着的退烧药丸,纸还很潮湿,药片倒是保存的很好。  
微蹙的眉不由拧紧,他想起袁羡那天晚上冒雨跑出去,原来真的是给自己买药。  
抑着心头的异样,顾运合上抽屉,看向椅子上的人:“说说吧,怎么回事?”  
覆在腿上的手慢慢握紧,袁羡声音低哑:“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前几天才向他,向妇联主任保证不会再生事,没成想又闹了起来。  
从未有过的和软让顾运面色滞了瞬。  
沉寂片刻,袁羡才缓声解释:“那男人的确是我爹,只不过他当年偷了我妈的救命钱离开后,就再也没出现。”  
“从小到大,我确实一直就跟外婆相依为命,前几天他突然回来,还张口闭口的要钱,被外婆打走了,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我刚刚一时气急,只是想把他吓走,没有要杀人……”  
她语气小心,瞄见顾运依旧冷着脸,不安的心微微紧缩。  
良久,顾运才不自在地挪开视线,有些生硬地扔下一句话:“我出去一趟。”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袁羡再一次看着他的背影,心一点点下沉。  
他还是生气了吧。  
不仅耽误了训练,还让别人看了笑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警卫员送药酒过来,才把袁羡从沉思中拉回来。  
“嫂子,连长临时有事,让我把药送来,每天擦一回就行。”  
袁羡愣愣接过:“谢谢小同志……”  
原来顾运还记得她的伤?  
瞬间,心头的失落散去了很多。  
天彻底黑了,雨也停了下来。  
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袁羡一瘸一拐地进卫生间冲澡,等洗完时才发现忘记拿换洗衣服了。  
懊恼间,目光扫到挂钩上顾运的散发着皂角香的军绿衬衣。  
犹豫了会儿,她还是把衣服拿下来穿上,左右顾运还在训练,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抬起头,袁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觉红了脸。  
镜子里的女人披着半湿的长发,宽大的衬衣堪堪遮住大腿,细腻的双腿在钨丝灯光下好像白的发光。  
袁羡想到自己衬衣下什么都没穿,羞得不敢多看,捱着脸颊的滚烫拉开门,准备回房。  
恰巧,大门也‘哗啦’一声被推开——  
呼呼冷风吹进来,掀起了衬衣的衣摆,与此同时,顾运跨了进来。  
第7章  
袁羡错愕抬头,顷刻跌进顾运惊讶深沉的眸子中!  
“你……你怎么回来了……”  
她慌乱按住纷飞的衬衫衣摆,捂上面不是,捂小面也不是,大冷天急出满头细汗。  
有脚步声从走廊隐约传来,顾运“砰”地关上门。  
密闭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动。  
袁羡抱着自己,双腿紧张到无意识靠在一起磨蹭:“对,对不起,我洗澡忘记拿衣服了,所以才穿了你的,我会洗干净的……”  
灯光下,小巧的脸满是红晕。  
顾运抿着唇,幽深的目光慢慢下移。  
衬衫被头发滴湿贴在身上,裹着娇小玲珑的身子,匀称细长的双腿侧站着,半遮半掩的姿态像朵含苞的花蕾。  
顾运喉结滚动,视线扫到她红肿的脚踝:“还没涂药?”  
“涂了……”  
话落,却见顾运忽然靠过来拉她,袁羡一惊,下意识退却:“我自己来……”  
“别动!”  
他不容决绝的语气让人无法逃脱。  
顾运把人抱进屋后,找来药酒扯过袁羡的腿,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双手按上去揉——  
“嘶……疼,你轻点……”  
娇软的低呓在顾运耳边萦绕,干涸感卡在喉咙。  
他凝了对方一眼,嗓音梆硬:“有时间跟着其他军嫂多锻炼锻炼身体,整个家属院就你最娇气。”  
袁羡面色一僵,生怕他不耐烦,之后疼得冒眼泪也没再出声。  
夜色寂静,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明明挨在一起,却好像依旧透着疏离。  
上药完毕,顾运站起身。  
“之前忘了说,妈明天过来看我们,这几天你少惹些事。”  
话落,他就转身离开。  
酸涩奔涌,袁羡只能攥紧了手安慰自己。  
虽然他依旧冷脸,但他至少愿意帮她,已经很好了……  
自己再努努力,说不定他就能接受她。  
第二天。  
袁羡一早就去了供销社采买食材。  
婆婆上辈子就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媳妇,既然要跟顾运好好过,她得努力表现得好一点才行。  
不久,袁羡拎着装满菜的网兜回家,却见大门开着。  
屋内,顾母正跟身边的赵雪梅数落——  
“要不是袁羡不要脸硬逼顾运娶她,你跟顾运早成了,你是文工团最优秀的女兵,我家顾运要娶的是你,我做梦都要被笑醒了!”  
这话,刺的袁羡眼眶泛疼。  
她走进去,艰难靠口:“……妈。”  
顾母当即没了笑:“连人都不知道接,要不是雪梅带我过来,你是不是要我吹一整天的风?”  
“什么都不会,尽给顾运拖后腿,你还是早点离了吧!”  
袁羡僵在原地。  
想过顾母会让自己离开顾运,却没想到这番话会当着赵雪梅的面说。  
她抑着手脚的冰凉,将网兜放到桌上:“妈,过去的确是我不对,但以后我会跟顾运好好过日子,所以我不会离的。”  
岂料话落,顾母更加黑脸:“要不是因为跟你这不光彩的婚事,顾运早就升营长了!你嫁进来还惹出一堆丢人的破事儿,凭啥不离!”  
尖锐的斥责扎的袁羡神经作痛。  
想辩驳,却想起顾运的嘱咐,她试图平息对方怒火。  
“等顾运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再说,行吗?”  
一旁看戏的赵雪梅嘴角僵了瞬,故意委屈:“伯母,我一个外人待在这个家不合适,要不我还是走吧……”  
“我们一起走!”顾母哼了声走到门口,“雪梅,带我去住招待所,免得在这儿碍着连长夫人的眼!”  
说完,带着赵雪梅冷飕飕离开。  
袁羡无力垂下手。  
除了外婆,大家都认为她应该离开顾运,应该让赵雪梅跟他终成眷属,却从不给自己一个改变的机会……  
泪意压得眼眶泛红,深吸几次气才压下翻涌的忧虑。  
中午。  
下操的哨声远远传来,袁羡正将饭菜端上桌,顾运回来了。  
“回来了,饭我都做……”  
“为什么把妈气去招待所?”  
顾运冷着脸,目光迫人。  
袁羡忙放下菜碟,压下委屈解释:“我没有……是妈非要我跟你离婚,我不同意,她就走了……”  
“我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你别赶我走……”  
看着她眼中的惶恐泪意,顾运心头擦过抹说不出的烦闷。  
拧眉冷道:“哭什么?我没说赶你走。”  
听了这话,袁羡眸光亮了些。  
但下一秒却听对方又说:“妈虽然有雪梅同志陪着,但她住招待所我不放心,我过去看看,今晚不回来了。”  
心口一沉,袁羡莫名想起赵雪梅口中的‘情书’,以及顾母那句‘你跟顾运早成了’,才放松的心又开始紧缩。  
精心准备的饭菜,没一个人尝。  
阴云压顶,外头渐渐刮起了风。  
见顾运的大衣还放在椅子上,袁羡担心他着凉,也顾不得脚伤,拿起大衣,一走一跛地往外走。  
刚要走出岔路口,便看见顾运和营长说着话走过来。  
“你妈刚刚带着赵雪梅到政委那说,你和袁羡要离婚了,赵雪梅才是她认可的媳妇,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袁羡步伐一滞,下意识躲回拐角,搂紧了怀里的大衣。  
下一秒,顾运沙哑的回答如冷风袭来。  
“说句心里话,袁羡让我很累。”  
第8章  
悬起的心刹那间坠入谷底,袁羡攥着大衣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直到顾运离开,她才转身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坐到椅子上,顾运的声音忽然从屋子里各个角落传出。  
“说句心里话,她让我很累。”  
他不要她了吗?  
可他不说过不会赶自己走吗?  
脚踝的痛突然加剧,痛的袁羡难以呼吸。  
翻出药酒擦了,可还是很疼,疼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她尝试着喝了口药酒,试图麻痹心口的疼意……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这段婚姻?  
顾运,又到底是怎么想的……  
夜深。  
顾运一回来就看见伏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的袁羡。  
拧眉上前,还没说话,袁羡却迷茫抬起头,一脸泪痕。  
见到他,她眼眶瞬间滚下两行热泪。  
“我知道我没赵雪梅好,但我会改,我去找工作,白天出去做事,不惹你生气,不让你嫌弃……”  
“求求你别离婚……”  
一边说着,她一边小心翼翼拽着他的裤腿,可怜的像祈求别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酒气混着幽香的气息让顾运下颚不觉一紧:“说什么醉话?”  
抑着身体本能的躁动,将人抱进房里放在床上,正要抽身离开,不料,袁羡却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上来!  
“顾运……别不要我。”  
女人一边哭,一边吻着喉结,惹得顾运额头青筋鼓起。  
“放手。”他嘶哑警告。  
袁羡醉眼朦胧,反而勾人贴上去:“要我……快要我……”  
‘铮!’  
理智的弦瞬间断裂!  
顾运眸光一沉,低头将人按进棉被,一步步攻城略地。  
红色毛衣和白色背心被扔下床,最后被一件迷彩服覆盖。  
一室旖旎。  
……  
袁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正午。  
身体酸痛无比,但心里却甜如蜜。  
顾运不仅碰了她,也没说要离婚,这是不是证明,他不会再赶她走了,他们不会分开了?  
穿好衣服出去,顾运正好回来,没等她反应,就被他拉着出门上了辆军绿大卡。  
半小时后,车停在军服厂外。  
顾运目不斜视:“厂里正缺人,你应该挺合适。”  
袁羡愣住。  
他这是在帮自己张罗工作?  
她乖乖跟着进去,但当看见门口告示栏上写着‘招会计’,就走不动道了。  
上辈子跟顾运离婚回乡,得知外婆去世后便想一死了之,结果被村里的老会计救了,后来跟他学了会计,从业几十年。  
比起工人,会计更有前途。  
“顾运,我想应招会计。”  
顾运还没回话,坐门口的会计主任李庆冷哼:“多大的嘴吃多少的饭,听说你连初中都没念过,还想当会计,会用算盘吗?会四则运算吗?”  
袁羡笑了笑:“有没有能耐,您让我试试就知道了。”  
李庆把人带进办公室,直接把账本和算盘推过去,给下马威:“给你一个小时,算不出来可别哭鼻子。”  
不成想,袁羡翻了两页账单,却说:“不用一个小时,我十五分钟就能搞定。”  
这些账目清晰,发票完整,一看就不会像后世那样偷税漏税,这种账单她闭着眼睛算都不会出错。  
“十五分钟?”李庆却拉下脸,“这册子的账目,就是十年老会计至少要半个小时,我看你是狂妄到目中无人!”  
“你要是算不出来,这工厂你就别想进了,我们可招不起您这样的大佛!”  
闻言,顾运拧紧眉头,刚要劝,却见袁羡已经噼里啪啦拨起了算盘。  
她认真凝着账册,手指拨弄快到划出了残影,几乎两秒就翻一页,记下一个总数。  
他眼底闪过抹诧然,这样的袁羡,他从来没有见过,不觉看得出神。  
“好了!”  
顾运回过神,就见袁羡把账本递给李庆:“您老看看,账对不对?”  
李庆冷眼接过,嘲讽翻开:“还不到十分钟,这账怎么可——”  
话到一半,他愣住了,不由得继续翻下一页,直到翻完。  
“竟然都对了!小姑娘了不得啊!”  
当天,袁羡就成了军服厂的会计。  
安稳干了几天,就在她以为事情正往好的方面发展时,顾母突然来找茬。  
“雪梅说的果然没错,你在家属院没闹够,居然让顾运开后门进厂,就你个只上过小学的蠢货能干会计吗?万一出了事儿,是不是想连累死顾运!”  
谩骂惹得不少人看过来。  
袁羡忙关上办公室门:“妈,我做会计凭的是自己本事,不信您可以去问李主任。”  
“少糊弄我!给你三天时间,赶紧辞职跟顾运离婚,要不然就别怪我心狠!”  
撂下威胁的话,顾母转身离开。  
看着她决然的背影,袁羡有些心慌。  
但她不会辞职的,正因为能找到这工作是沾了顾运的光,所以她一定要做好,才能不辜负顾运的信任。  
接下来,一连几天,袁羡都工作到很晚。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今晚下班她眼皮一直跳。  
而刚进部队大门,一个小兵急匆匆跑来:“嫂子,值班室有你老家的急电!”  
闻言,莫名的不安攀上她的心。  
唯一会联系自己的,也就只有家里的外婆了。  
来不及多想,袁羡跟着小兵奔去值班室,刚拿起电话,就听见里头传来村支书焦急的声音。  
“袁羡,顾运妈跑到你家大吵大闹,还跟全村人说你被顾运休了,你外婆在去找你的路上被车撞了!”  
第9章  
轰!  
袁羡只觉有道响雷在脑子里炸开,震的大脑一片空白。  
“人已经被送进县医院了,你赶紧过来吧!”  
挂断电话,她才发觉拿着听筒的手在打颤,顾不得给厂里请假,她匆忙赶去县医院。  
三个小时后,她奔进医院病房。  
只见瘦小的外婆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袁羡呼吸猛然一窒,踉跄跑到床边:“外婆!”  
一旁村支书面色凝重:“医生说老太太伤到脑袋,这里的医疗条件治不了,得去首都。”  
说着,他忍不住问:“你跟顾运到底咋了?老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不跟你一块儿来?你们不会真的要离了吧?”  
袁羡一哽,说不出一个字。  
恍然间,脑海回想起顾母几天前撂下的话——  
【给你三天时间,赶紧辞职跟顾运离婚,要不然就别怪我心狠】  
紧缩的心渐渐沉进冰窖,冷痛刺骨。  
原来,还是自己连累的外婆……  
看着病床上老人凹陷的脸颊,花白的头发,袁羡泛红的双眼浮起挣扎。  
一直以为,只要她好好改正,就能摆脱上辈子的结局,她就能和顾运好好的,外婆也能好好的……  
可这两件是如果相悖呢?  
她垂下眸,极力忍着涌上眼眶的泪水。  
这时,护士来催促交住院费和治疗费,袁羡出来匆忙,身上没带钱,只能拜托村支书先照顾外婆。  
赶回部队时,天已经亮了。  
刚走到家属院,再次看到楼下围满了人。  
她心一沉,难道袁伟又来闹了?  
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道深恶痛绝的目光如箭射来。  
“四处勾搭男人还不算,现在连公家的钱都敢偷,呸!不要脸的破鞋!”  
“难怪找顾连长开后门进厂做会计,原来是奔着钱去了,还没干多久就贪了三千,这要没抓住,以后军款都要被她吃光了!  
“可不是,现在报应总算是来了,要我就先找根绳子吊死,也省的丢了自己男人的脸!”  
军嫂们啐了几口,各自骂着。  
袁羡听得满心疑惑,但记挂着外婆,也想不了太多,匆忙上楼。  
推开门,一眼看见顾运站在屋里,还有个穿着橄榄绿警服的公安。  
来不及惊讶,公安就走上前:“袁羡,你涉嫌私吞军服厂公款,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袁羡愣住:“什么?”  
视线扫桌上几摞厚厚的大团结,最后落在顾运面无表情的脸上。  
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钱了?  
“顾运,这……”  
话没说完,就被顾运冷冽的声音打断:“作为军属,既然敢做,就该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一瞬间,袁羡顿觉血液凝结。  
望着眼前自己深爱了两辈子的顾运,他不仅不为自己证明,甚至还问都不问就给她定了罪……  
恍然间,她觉得好像从来没看清过他。  
‘咔’的一声,冰冷的手铐铐住了颤抖的手。  
公安朝顾运敬了个礼:“谢谢您配合我们工作,只是……”  
“秉公执法是所有人的责任和义务。”  
袁羡僵在原地,泛红的双眼凝着顾运,只要他一瞥,就能看到她眼中的不解、期盼和痛苦。  
可从始至终,男人的目光都没在她身上停留过,挺拔冷冽的像个看客。  
视线逐渐朦胧,袁羡眸光渐黯。  
原来他要她,为她介绍工作,并不是因为他接受她了,  
一切,原来都是自己的错觉。  
也许他就是讨厌她,所以无论花几辈子的时间,结果都是一样……  
袁羡像具失去灵魂的,任由公安带走。  
一路上,尽是不堪入耳的叱骂,可每一句,都不及顾运的冷漠来的痛。  
浑浑噩噩的在公安局待了几天,也没有人来问话。  
稀里糊涂被关了四天,才被释放。  
顾不得委屈,袁羡拖着疲惫的身体奔回家拿钱。  
刚走到家门口,却听见里面传出——  
“顾运啊,为了把在军服厂常年侵吞军款的人揪出来,我们故意污蔑袁羡偷公款,让真的小偷放松警惕露出马脚,可算是把人抓住了。”  
袁羡瞳孔一紧,推门的手顿住。  
“只是袁羡还不知道,现在这事儿也了了,你要不去公安局接她出来好好解释,毕竟她也受了顿无妄之灾。”  
无声片刻,顾运漠然的声音像千万根针刺进她的骨血。  
“不用,让她吃吃苦头也好。”  
第10章  
握住门把的手缓缓垂落。  
男人的冷漠如嘲讽的利刃,告诉袁羡,她的坚持和挽回,是多么可笑。  
袁羡凝着眼前的门,白着脸后退几步,落荒而逃。  
混混沉沉的回到县医院,刺鼻的药水味终于拉回了些许意识。  
刚到病房外,便听见外婆熟悉的嗓音传出:“我没事,不用……”  
袁羡黯淡的眸光一亮。  
外婆醒了!  
顾不得一身的风尘仆仆,她撒腿奔了进去。  
却见医生站在病床边,苦口婆心劝着:“您大脑里还残留着血块,拖得越久,就会引发严重的脑出血,必须赶快转去首都医院治疗。”  
老人捏着陈旧褪色的存折,抗拒地摆手:“这钱是我给囡囡存的,我这把老骨头都快入土了,花钱就不值当了……”  
袁羡听得心骤然收紧。  
“外婆。”  
她轻轻叫了声,声音沙哑的连自己都认不出。  
看见她,外婆苍白的脸顿时浮起了笑:“囡囡。”  
亲昵虚弱的呼唤像槌敲着袁羡的胸膛,她上前握住老人冰凉枯瘦的手,自责卷着痛占据整颗心。  
外婆撑着笑,爱怜地摸着她的脸。  
看着无言却各自红了眼的祖孙两人,医生于心不忍:“老人家的病情不能耽搁,如果你同意转院,我可以立刻联系首都的医院,今晚六点就能走。”  
“转!当然要转!麻烦您了!”  
袁羡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  
得到回答,医生才舒了口气离开。  
贴着外婆长满老茧的掌心,袁羡混乱的心终于得到一丝平静。  
几番努力,她才咽下满喉酸苦:“外婆,去首都治病吧,囡囡陪着你,无论花多少钱,我们都能挣回来,但命只有一条,囡囡不想失去你……”  
“听说首都很繁华,我们在那儿工作生活,不回来了好不好?”  
外婆看着她,明白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不回来?你那么爱顾运,舍得他吗?”  
一句轻问如巨石砸在袁羡心头,疼的泪水滚出眼眶。  
她摇摇头,泪眼里含着坚决:“我只是明白过来,爱他不会有结果,所以我不爱了,也不要了……”  
半晌,外婆温柔擦去她脸上的泪:“好,无论囡囡做什么,外婆都支持。”  
当天中午,医生帮着联系好了首都中心医院,袁羡赶回部队家属院。  
将因为二流子来闹事,被妇联主任谈话时收到离婚申请报告翻了出来,签好字后交给妇联主任。  
傍晚六点,初雪突至。  
袁羡带着外婆,头也不回地踏上前往首都的火车。  
看着窗外逐渐模糊的月台,袁羡眼眶酸涩。  
再见了,顾运。  
……  
晚上十点。  
一辆军绿大卡停在部队外,身穿迷彩服的顾运匆匆下车,大步往家属院去。  
风越来越大,他的心忽然乱了几分。  
之前虽然嘴上说着让袁羡吃吃苦头,但只是场面话。  
他越冷漠,上级碍于人情也会帮着说好话,以后,她在家属院的日子才更好过……  
跟营长谈完话后,他就去了公安局,但路上突然接到任务,只能把接袁羡的事先搁置,没想到忙到这么晚才回来。  
现在,她应该回家了吧?  
顾运从怀里拿出支新的派克钢笔,摩挲间,一会儿想起袁羡拨弄算盘时的认真模样,一会儿又是她被公安带走时的惶恐……  
污蔑她盗窃,确实吓到了她。  
顾运收起钢笔,有些踌躇。  
只送支钢笔道歉,她会接受吗?  
她一向听外婆的话,不如过两天把老人接过来陪陪她……  
这么想着,顾运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一上楼,就见自家门半敞着,灯光从里照着走廊。  
袁羡特地开着灯等他?  
从前她也这样等过,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顾运心头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正了正衣服,正要推开门,却听见顾母和赵雪梅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大娘,您可真聪明,跟袁老太说顾运哥要离婚,让她来找袁羡时被车撞,袁羡果然吓得交了离婚申请报告。”  
“早知道动那老太婆就能让袁羡离婚,我也用不着把袁伟找来闹事,还让二流子故意谣传勾引她,让这俩人去找袁羡麻烦,可费了我不少钱!”  
顾运紧缩的瞳孔颤了颤,怒火几乎在瞬间淹没了理智。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大力踹开!  
顾母和赵雪梅一惊,错愕转头。  
只见顾运站在门口,黑眸阴鸷,整个人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气息。  
顾母强作镇定,试图安抚:“你听妈解释,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袁羡那种货色只会拖累……”  
“够了!”  
失望、愤怒和懊悔揪着心,顾运握紧拳的手骨节都泛了白:“无论袁羡怎么样,她已经是我结了婚的妻子,这辈子,我也只会有袁羡一个老婆!”  
说着,转身就要去找袁羡。  
顾母气性也上来了,这么多年以来,顾运头回这么跟自己说话,还是为了一个她从来看不上的女人!  
她直接把一份签好字的离婚申请报告扔出来:“你不用找了,这离婚报告袁羡已经签了字,她早带着那老太婆远走高飞!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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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个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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